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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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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瀚海州和外界,被云雾海峡与崇山峻岭所阻断,几乎与世隔绝。出去一趟,费时不说,还充满不确定性,即便是钟庆然,也不敢夸下海口,保证万无一失,全须全尾,将所有人都带回来。

    正因为知道这一点,钟庆然不敢频繁与外界来往。现在福村最缺的不是物资,反而是人手。为了尽可能多带些人回来,相对来说,比较省力的海路便被舍弃,对此,钟庆然深表遗憾。

    云雾海峡就是一道天堑,将海路堵了个彻底,能安全通过,就目前而言,只有钟庆然。可他终究只是一个人,分身乏术,若船只不分散,聚在一起,他还能照管过来,偏偏云雾海峡暗礁密布,更是常年被浓雾笼罩,除非用锁链将船连接起来,不然,怕是进云雾海峡没多久,船队就会四散而开,相互间失去联系。

    这种情形,若走海路,钟庆然只能确保一艘船的安全,这就大大限制了所带人和物资的数量。

    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嫌船小,那造一艘更大的船,难题不就迎刃而解?问题是,赵庆提供的楼船,已经是大周朝载重最大的民用船只,而福村唯一一位造船师傅刘福,连这么大的楼船都无法建造,想要更大的船只那纯属妄想。再说,就算刘福有这个能耐,就福村这点人手,这工期……不想也罢。更何况,船只越大,穿过云雾海峡的难度越高。

    如此种种限制下,钟庆然去外边最佳途径便是翻山越岭,征服绵延不绝的大山。毒虫猛兽不怎么需要担心,他提供的驱虫粉和福村拥有的武力,便能将危险降到最低。至于方向,有两只鹰在,想要他们迷失在崇山峻岭中都不容易。最麻烦的地方在于,在巍峨的大山中长途跋涉,这劳累程度,绝非一般人可以想象。

    一想到要在山里待一两个月,钟庆然就挠头不已。他实在无法想像,等他们出了大山之后,会是个什么形象,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这真的非常有可能发生。前几天,他不过进山一天,外衫就被刮了好几道口子,这要是在山里待上几十天,衣裳还不知道要被糟蹋成什么样。

    负重在原始山林中行走,估计一天都走不了几里路。要天天如此,还不得把人累出毛病?钟庆然可不想见到两人抬一人走的局面。说到底,他心肠不够狠,做不到这个世界本土人那种地步。人命,在他眼中看得很重,若非万不得已,他不会舍弃任何一个值得他救的人。

    盗匪被剿灭之后,福村暂时不用担心,短时间内会被人发现。只要瓦林村不向其他部族透露,福村也不同当地人接触,一时半会还算安全。至于以后,那就不好说了。

    钟庆然有自信,动用福运珠的能力,能将其他部族都挡在福村之外。可这能看吗?使用这等手段,他的秘密将暴露无遗,村民还不得拿异样的眼光看他?或许一开始摄于他的威势,他们不敢如何,时日一长,他家就危险了。

    强国覆灭,都是从内部被人瓦解。一样的道理,钟庆然可以无惧于外敌,对内,他却不能留下任何隐患。他不是一个人,别人动不了他,想动他的家人却不难。也是考虑到这点,钟庆然提供的迷药之类,都是现用现发,完事之后,他都要动用福运珠的能力,确保无一人私藏。

    这些药物对人的威胁太大,不能随意流出,要是有心之人,反过来将其用到他的家人身上,想必吐血三升,都不足以表达他的愤怒。

    要想不在众人面前暴露他的秘密,让福村不被人威慑,村民能安心过日子,就必须要有足够的武力。而以目前福村的村卫队规模而言,不足以做到这点。不说大部族,就中部落倾巢而出也够他们喝一壶。

    福村能剿灭狼群和盗匪,倚仗的便是迷药,而迷药不是大路货,库存有限,这两次行动下来,已经用去了小半,若能及时补充还好,只是有几味药,钟庆然暂时没发现瀚海州有出产,想要增加迷药储备,就只能祈祷,这些草药能在玻璃温室中安然生长,不然,便只有趁去外界的时候采买。

    迷药总归是外物,它之所以药效这么强,那是经了福运珠加持的缘故,若是普通药材,普通大夫,同样用迷药的方子,配制出来的药物,效果会大打折扣。要是迷药真这么容易制作,恐怕早就泛滥成灾,平民百姓或许没机会买到,大户人家,还不得人手一份?到时候岂不是人人自危?有看不顺眼的,用药一迷,呵呵,那场景太美,实在不忍看。

    问题就出在这里,等哪天钟庆然老去,这个优势,福村将不再拥有。要使福村长久在瀚海州立足,自身必须拥有强大武力。而要增强武力,就需要人手,恰恰这点,正是福村最欠缺的地方。

    钟庆然需要大量人手,越早得到越好。之前,在瓦林村听到山民时,他曾打过他们的主意,他倒不是想学大部族那种做派,掳人为奴,他本打算说服山民向福村迁徙,实在不行,买一些人手也成。后来一想,这么做似乎并不太妥当。人少不顶事,人一多,就福村这百多人,能控制得住?

    要知道,他可是想从他们中,挑选大量人手进入村卫队,要是福村原本的武力压制不住他们,他这么做岂不是为人作嫁?毕竟,山民和他们可不是同一族类,就算没有这个意思,钟庆然也得分出一部分精力去制衡他们,这太过耗费心力,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他不想采取这一措施。

    从瓦林村回来之后,钟庆然将十几个新买的下人,交给钟老爷子夫妇安置好,便整日窝在书房里。他得好好规划一下,他带的粮食,省着点用,也只够一村人吃到明年夏末初秋。这还是在目前肉食比较丰盛的情况下,要是搁在以前,粮食耗费只会比现在更大,油水不足之下,大家的食量会很大。更重要的是,青壮都必须吃饱,他可不是黑心之人,只想马儿跑,不给马吃草,这等杀鸡取卵之事,钟庆然不屑为之。

    走海路,还能捎回大量物资,走山路,就不用想了,能囫囵个将人都安全带进瀚海州,目标便达成,其他的,钟庆然已不做考虑。

    如此一来,原本还算富余的粮食,一下子便出现大量缺口。或许能用野菜鱼肉等充饥,只是这并非长远之计。瀚海州无冰期也就半年多一点,能收获这些吃食的时间不长,况且,野菜和鱼都不顶饱,而食用肉类又太过奢侈。

    钟庆然靠在椅背上,按揉着发胀的额头。福村的存在,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他必须尽快解决人手不足的麻烦。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很短,再拖下去,怕是要等到明年才能成行。

    福村和瓦林村不同,他们拥有太多遭人觊觎的人和物,一旦被大部族获悉,等待他们的下场估计连瓦林村都不如,不说当领头人的钟家,就连工匠之类也会被人瓜分一空,即便福村依旧存在,也不是原本的福村,这样子,妥协有何意义?

    不妥协,那就只有钟庆然亲自出马,这就形成了一个死循环。正因为他不想将能力暴露于众,才会绞尽脑汁想办法增添人手。人他倒是能弄进瀚海州,让他忧心的是粮食。这里无冰期太短,等他带人返回,瀚海州怕是要进入冬季,为了不被大雪困在山中,他们只能轻装简行,能带的物资有限,一切都得靠福村供应。

    出发之前,钟庆然得把福村安排好,让村民准备尽可能多的蔬果鱼肉,好为接下来安置大量人手做准备。

    将事情捋顺之后,钟庆然又开始,为怎么跟钟老爷子夫妇交代发愁。他这一去,少说也要几个月时间,让两老跟着,他不放心,留下,他同样担心。这世上就没有万无一失之事,他不在身边,这要是福村遇上祸事,鞭长莫及之下,他再有能力,也只徒生叹息。

    可不走这么一趟也不行,山民钟庆然没接触过,已经被掳为奴隶的不算,就算他自恃有足够能力统御山民,也得看他们愿不愿意配合,他们要是不肯,钟庆然还能将他们绑过来不成?他又不是想做奴隶主,要那些心怀愤恨之人何用?

    从瓦林村购买大量下仆更不现实,这从钟庆然只带回十几个仆妇就可知道,人手对瀚海州各部族来说,都是一项重要的财产,不会轻易舍出。去大部族采买,钟庆然更是想都没想过,盗匪一事,必然让几个大部族心生警惕,在这个当口,出现一个外来势力,这不是自己撞上枪口?

    钟庆然正烦恼之时,铁匠马崇文满面红光地进了钟家。

    “马叔,你这么高兴,难道天上掉金子了?”钟庆然调侃道。

    “还真让你说对了。”马崇文说到兴起,拍着桌子眉飞色舞地说着他的新发现,“你上次不是带回来几块矿石吗?我拿回去一块,这几天都在研究,这不,今天就有了些眉目。”

    这下,钟庆然来了兴趣,坐正身体侧耳倾听。

    “你也知道,我只是个铁匠,接触最多的便是铁矿,其他矿石,了解不多。”马崇文有些遗憾,想学个手艺可不简单,他当初跟着师傅十几年,才算出师,就这,师傅的看家本领,他都没学到。如今他这一身本事,不少都是靠他自己摸索而来,炼铁不是他的强项,奈何福村缺人,只能由他这个铁匠顶上去。

    马崇文见识有限,铁矿石分好几种,钟庆然这一回发现的矿石,他就一时没认出来,直到试着煅烧冶炼之后,才确定这也是铁矿石,这不,一得出结果,他就迫不及待过来报喜。

    不是他沉不住气,实在是他一个铁匠,要是没了用武之地,让他去土堆里刨食,这不让他抓瞎吗?他打小就没种过地,要放以前,将田地佃出去,靠着收租,这日子也能凑合着过,要是田地多,说不定还能过把地主的瘾。可现在情况不一样,福村人人都有田,不自己干,那找谁干去?乡里乡亲的帮一把可以,长时间,谁也受不了。

    马崇文为此发愁了好久,福村大搞建设,铁器消耗非常厉害,照这个情况下去,用不了多久,他这个铁匠铺就得关门歇业,这不是断他生计吗?眼下好了,想什么来什么,他正愁以后的前程,钟庆然便将铁矿石放到他面前,这怎能不让他喜上眉梢?

    得知这一消息,钟庆然心情极为雀跃。要想过上好日子,就少不了铁器,日常生活中离不开它,武备上更是不可或缺。没有铁器,就连武力都会下降一大截。

    “这事我知道了,采矿的人手我会安排下去。”说到这,钟庆然又烦心起来,人手实在不足,能分出去开采铁矿的村民不多。

    采矿可是苦差事,没多少人愿意干,要不是钟庆然给的条件不错,村民又不敢和他对着干,他怕是连人都招不齐。之前为了让玻璃工坊全力运转,便已经用去了大量人手,眼下东挪西凑,倒是能腾出几个人来,勉强可以维持铁匠的消耗。那以后呢?出海捕鱼需要人手,造船同样需要,总不能只有孤零零一艘楼船,和一艘满打满算,都只能载几人的小船吧?

    除此之外,余下二十来个匠人也并不是摆着让人看的,这得多浪费?偏偏福村就出现了这样让人叹为观止的奇景,大部分匠师目前还都是光杆司令,什么事都得他们自己动手,村里有大需求时,便为他们配几个学徒。这些学徒可极为抢手,哪个匠师忙不过来,都由他们顶上。

    福村的小学徒们,算是痛并快乐着,他们巴不得能多学点技艺,可他们太忙了,刚在这个师傅上学了点皮毛,又被派遣到另一个师傅身边。对此,他们的家长颇有怨言,什么都学,什么都学不精,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别的倒也罢了,要是让他们养成不良习惯,以后过日子可就糟心了。

    这事,还是钟老爷子出面,和他们谈过之后,才解决。确实,这么做,并不利于小学徒的成长,长期如此定然不行,只能作为权宜之计。

    送走马崇文之后,钟庆然又埋头于福村日后的规划中,发现了铁矿石,他的计划得稍作改变。

    当晚,钟庆然拿出计划书,让简明宇翻阅,看看还有哪个地方有疏漏之处。

    简明宇看了几条,就产生了疑问,他指着其中一些条款说道:“庆然,垦荒已经结束,现在开荒都是村民的自发行为,村里并不干涉,你提出组织他们尽力开垦荒地是为何?还有这个,兴建房舍,现在人人都有房住,再起新房,这得多浪费?我知道你不会随意乱来,你这么做到底意欲何为?”

    钟庆然恍然,他似乎忘说一事,忙补充:“明宇,我们得出一趟远门,村里人手严重不足,村卫队又不能消减,就这样,我都还嫌武力太弱。也算我们运气好,碰上的是瓦林村,这个比较好打交道的中等村落,要是换成其他部族,还不知道结果会怎样。不过侥幸心理不能有,谁知道下回,我们还能不能还有这样的好运?”

    “出远门?去哪里?”简明宇放下手中的册子,抬头定定地看着钟庆然。

    “去边城。”钟庆然回视,脸上带着期盼之意。他不想硬拧着简明宇随行,若能得到他的赞同那皆大欢喜,否则,事情就有些棘手。

    “从哪里走?”简明宇神色没太大变化,这事迟早都会发生,不过是早晚而已。

    “走山路。”看到简明宇如此态度,钟庆然松了一口气。

    “你想好了?”简明宇正色问道。

    “嗯。”钟庆然目光坚定,显然,这一决定经过他深思熟虑,而非仓促而下。

    “你想好怎么跟爷爷奶奶说这事?”简明宇脸上露出为难之情,他们来到瀚海州,就没过几天安生日子,这冷不丁丢下两老离开几个月,怎么也有点说不过去。可这事,听庆然这么一说,似乎又迫在眉睫,不做都不行。

    “我正打算和你说这事,说服爷爷奶奶倒是容易,两老不是那等无理取闹之人,我就怕他们老为我俩悬着心,在家吃不好睡不好,拖垮身体。”钟庆然最担心的就是这点,至于爹娘,早已习惯他不在身边,虽则也会忧心他,却并不会忧思成疾。

    两人就这一问题商量了许久,最终也没能拿出一套可行方案。这事真是无解,除非钟庆然带着钟老爷子夫妇走,不然,两老为他们担忧无可避免,只是程度不同罢了。

    想明白症结所在后,钟庆然无法,为了以后能高枕无忧,他不走这一趟不行,他能做的,只是想方设法,让两老相信此行他不会有事。

    当钟老爷子夫妇,从钟庆然口中,听到这一消息,就如同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两人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正如钟庆然所料,不说钟老爷子,就连童氏,也在确定他非走这一趟不可时,歇了劝说的心思。

    两老都明白,三孙子这么做,是为了让福村再无后顾之忧。只要撑过这几个月,福村便不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轻膺其锋,他们在瀚海州算是彻底安定下来。

    只是一想到海上的经历,童氏就脸色发白。这次虽说不是走海路,但山路又能好走到哪里去?她知道,庆然和明宇两人能耐不小,可在茫茫大山中一走就是几十天,即便没有丝毫危险,光徒步行走,就会让人恨不能插上翅膀飞走,这一路上的艰辛简直难以想象。

    “庆然,明宇,你们既已定下这事,我和老婆子自是不会阻挠。”钟老爷子长叹一声,要是他再年轻几岁,或许还能跟上孙子夫妇的脚步,现在是不行了,干活什么都还好说,翻山越岭连走这么长时间,他是有心无力,他不能拖孙子的后腿。

    刚在心中遗憾不已,钟老爷子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他不管多年轻,都不能离开福村。这里是庆然的根基,他得为他守着,不能让别人给夺了去。

    心中有了惦念,钟老爷子很快振作起来:“庆然,你要带走多少人手?”

    “村里不能缺少武力,我想带走一队半村卫,刚好每个小队抽走一半。”这是钟庆然和简明宇两人商量后,得出的结论,这个数目是福村能抽调出的最大人手,再多,福村正常运转都不能。就这,钟庆然都有点忐忑,福村武力还是太弱了。

    “要不要再多带点?”钟老爷子迟疑不定,他想让庆然将所有村卫都带上,但显然这不现实。若他真这么做,庆然怕是要为他们提心吊胆,若是在山林中一个晃神,出了事,他们找谁说理去?

    钟庆然摇了摇头,一脸肃容说道:“爷爷,若有人过来攻打福村,村子无力抵抗的话,其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人必须转移到楼船上,什么都没有性命重要。”

    钟庆然倒是想看看,谁敢抢他的财物,也不怕有命拿没命享。要知道,归他所有的一切东西,若用不正当手段夺取,必定会沾染上霉运,抢的越多,越是倒霉。人一倒霉,喝水都会塞牙缝,若有个磕着碰着,那……

    若不是这么做对他并无好处,钟庆然还真想看看,他们会怎么个倒霉法。思及此,他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庆和坊也不知道落在谁手里,嘿嘿,恐怕入手之人会被霉运缠身,不是强抢的还好说,要是强占,就算是一个兴盛的家族就此没落,钟庆然都不会觉得诧异。谁没几个竞争对手?一旦被他们掐住了喉咙,光应付对手就够他们焦头烂额。嗯,到了边城,他得打听一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