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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屋内起此彼伏似曾相识的声音,阿媚顿觉面红耳赤。倒也不是因为巫山*之事,而是明艳美人巫山*的对象顶着她父王的脸和身体还有声音……让她总觉得在不经意间偷窥了父王的床笫之事。
不过显然的是,在场三人只有她一人略微尴尬。
“妖王”终于摘下面罩,说道:“快点!趁他们还在颠鸾倒凤风流快活,赶紧进去。”
阿媚道:“你说话这么大声,不怕被听到?”
“妖王”用很无知的眼神看她:“他们在里面风流快活,哪有心思注意外面。根据经验所得,新生的妖王金枪不倒,没有一个时辰绝对结束不了!上了年纪的女人是饥渴一些的,新的妖王好用,说不定能持续到天亮前。”
似有所感悟,他很是惆怅:“当初我险些被榨干了……”
璟流面色微沉,不太满意有人和他徒儿谈论如此暧昧的话题,单手一提,像是拎小鸡崽一样把“妖王”扔到屋里。“妖王”单脚蹦了又蹦,扶住一旁的高台才站稳了身子。
高台微晃,上面的铜灯滑下,堪堪落地时被“妖王”接住。
他松了口气,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阿媚此时跳窗进了屋里,见着“妖王”不由一愣,她咽了口唾沫,指着他,说:“你的手……”他顺着阿媚所指一望,脸色顿变,铜灯上的蜡油滴落在他的手背上,连着手腕的手掌像是被一根线吊在半空,摇摇欲坠,仿佛只要一眨眼,手掌便能脱落在地。
他吓得赶紧用另外一只手放好铜灯,随后忍痛往断掌处用刀一挥,干脆利落地一甩,手掌擦着阿媚的脸庞而过,被无情地抛在外面的雪地里。
阿媚发誓,如果不是他长得跟父王一模一样,她肯定一把火把他给烧了!
“妖王”单脚跳到桌案旁,他拿起画笔,对阿媚说:“快过来,赶紧把我的腿,手指,还有另外一个手掌画上。”然后又对璟流说:“你修为高,还请上神在屏风前把风,要是被发现了,以你的修为肯定还能挡上一会。”
此话一出,阿媚与璟流都意识到了。
她也顾不上“妖王”的态度了,按捺住内心的惊喜,问:“这是清光毫?”
“废话,不是清光毫还能是什么毫?快点快点,事不宜迟,画上腿,画上手掌,还有那根断了的手指,要是可以的话,帮我修下脸,我一直觉得我脸大。画好后,你搁下清光毫就可以了,明白了吗?”
“妖王”没注意到阿媚的异样,此刻他极其兴奋,再次获得重生的机会垂手可得!他又叮嘱了一遍:“你刚刚也看到她是怎么画的了,记得呀,赶紧的,一切毕,你们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罢,有微弱的白光从他身上泛出,随后他化作一个白点缓缓地落在画布之上。
本是空无一物的画布,渐渐现出人形,正是方才站在她面前的“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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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微微发热。
梦寐以求的清光毫如今就在自己掌心里!
她只需要一咬牙,收进乾坤袋,抛下“妖王”,带上受伤的师父,就能和璟流即刻离开幽山,神不知鬼不觉。到时候,聚魂瓶就只差镜都问天鼎与命阁定坤墨,她的父王魂魄便能重聚,那个疼她宠她的父王又会再次对念叨说:“不许闯祸,不许闯祸,再闯祸爹也只能替你扛着。”
然而这样的念头也仅仅是一闪而过。
不论是道义还是其他,都不允许她做出这种偷鸡摸狗之事!她需要救人,但是清光毫是幽山至宝,她不能自私地夺走。焰灵玉与十方土,她问心无愧,她有所付出才有所得。
她需要清光毫,但是不能以这样的方式!
她觊觎,但她不会偷。
她握紧清光毫,蘸上画墨,落笔时,却是有点懵了。
想来她活了千百年,易髓习火都忍了过来,身为一颗草,在草届里已然是佼佼者。然而,人界里的什么琴棋书画,她虽曾有习过,但不太精通……
妖界里当公主的二十年,学得最多的还是怎么用最不费力的招式把人打得屁滚尿流回家喊娘。
至于画画,他们断肠草一族,最会毒人,画画是什么?能毒死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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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搁下画笔。
画布上有微光泛起,与方才的明艳美人作画时一模一样。不多时,一抹黑色人影从画中走出。
“妖王”渐渐睁开眼。
阿媚咽了口唾沫,干巴巴地一笑,说:“我……已还你腿掌指……事先声明,我真的尽力了,我还给你换了一件新衣裳。”就在此时,屋内令人血脉喷张的声音戛然而止。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娇喝。
“谁!”
“妖王”面色大变,喊道:“快走!”话音未落,掌风倏然掀倒屏风,一抹明艳身影凭空而降,美目含怒:“胆大包天,竟敢闯入我的地盘,我必让你们生不如死!”
紫光如剑,铺天盖地卷向他们。
“你今夜的对手是我。”
璟流信步走出,微微一笑,紫光碰触到璟流的结印纷纷化为无形。明艳美人大惊,道:“你是何人!”璟流并未回答,只道:“阿媚,你们先走。”
此时,明艳美人注意到阿媚身边的“妖王”,倏尔冷笑。
“想走?没那么容易。我的地盘岂是儿戏?由你们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纤纤玉掌在空中画了半圆,只见紫光冲顶,刹那的静寂后,一道铁笼从天而降,罩住了阿媚与“妖王”。
阿媚即刻捏决,欲要烧破铁笼。
岂料还未发功,只听轰隆轰隆作响,地面竟是霍然一空,毫无支撑的两人瞬间踩空,不过是顷刻间,已经消失在璟流的眼前。明艳美人微微一笑:“下一个轮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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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我的新手!我的新腿!”屁股着地的“妖王”大声嚎叫,发现自己身处冰窖后,又再次哀嚎:“惨了惨了,这里周围都是冰,冷多一会,我的手手脚脚又该断了……面罩面罩,本王的面罩呢?”
他摸了一通,想起面罩留在上面了,又是一顿哀嚎。
阿媚仿若未闻,摔下来时她掐了诀,稳稳当当地落地,并未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她试着飞上顶端,企图回到地面,然而顶端是晶莹剔透的冰块,又大又厚,她不能用火烧,一旦融化,这个冰窖顷刻崩塌。
她重回地面。
此时,“妖王”再次嚎叫。
阿媚总算注意到他了,问:“你嚎什么?”
“妖王”横眉大怒:“幸好你不是我的女儿,不然我一定要打死你!竟然连最基本的丹青都不会!你给我画了是什么手!什么腿!”
听他这么说,阿媚干巴巴地笑了下。
“我们外界的人,不一定要擅长丹青,我已经尽力了。”
她瞧了他一眼,说:“好歹能用,你别计较了。”
他伸手伸腿:“哦,你见过不对称的双腿?还有手掌肿得跟猪手一样是怎么回事?这根手指还细如柴……”
阿媚解释:“手指尖尖的,还能刀尖使呢。手掌肉多耐摔……至于腿,总比你之前只剩一条腿要好。做人得往好的方面想!”
他没好气地道:“谢谢你给我大腿手掌手指呀……”
她很理直气壮地道:“不客气。”
“妖王”要被她气出内伤了,一个转身,用后脑勺对着她,在冰墙前仔细端详自己。大抵是看久了,也习惯了,他没最开始那么反感了。
她说得挺对的,好歹有了新手新脚!
“喂……”他忽然道。
阿媚还在找出去的口子,冷不防的背后刮起一阵风,一张与她爹一模一样的脸顿时出现,吓得她心肝颤了颤。她险些翻了个白眼,说:“喂什么,我叫阿媚。”
他说:“管你阿妹阿兄的,说吧,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这样我们就两清了,就算是死了也不算欠你们了。”
阿媚问:“你有跟我师父交过手吗?是另外一个师父,高高瘦瘦,穿着白袍子的。”
他道:“交手?我是画出来的,脆弱得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跟别人交手?前阵子我还是山主的新宠,要不是山主突发奇想研究新画法,我也不至于失宠。不失宠,我也不会想逃离这里……”
他很是惆怅地长叹一声。
“然而事实证明,本王如此脆弱,重生后也是能活一天是一天……”
“等等。”阿媚忽然间意识到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她道:“山主?你说谁是山主?幽山有几个山主?”
“一山岂能容二虎?自然只有一个!”
“是谁?”
“你刚刚不是见到了吗?”
……也就是说她父王不是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