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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思颜蹙起细细的柳眉,眸光越发暗沉。
王二哥过来拿漆盒,因为不能进来,便托人传话。
就这样简单的一件事,里面居然暗藏了这么多的心机和算计……
盛思颜抿了抿唇,手里拧着帕子,垂眸道:“也许,王二哥觉得豆蔻更好说话吧。”所以传话与豆蔻,不是传话与她,更不是传话与王氏。
是不是他认为直接传话给盛思颜,盛思颜会不愿意见他呢?
盛思颜倒是丝毫不觉得在王二哥的心里,豆蔻的位置会重于她。她还不至于跟一个丫鬟争风。
但是王二哥这样做,是笃定豆蔻更好说话吧……
“你打算怎么做?”王氏重新拿起医书,若无其事地翻看起来。
盛思颜深吸一口气,低声道:“既然是传话与豆蔻,那就让豆蔻去送漆盒吧。”
王氏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随手翻了一页书,点点头,“你自去料理吧。”这是放手让盛思颜去处理这件事。
盛思颜站了起来,回头看了看王氏,嘴唇翕合了两下,还是转身走了。
不过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王氏叫住了她,沉吟片刻,还是道:“让豆蔻去,然后……你跟在后面,悄悄地,别让她……知道。”
盛思颜明白过来,强笑着点点头,掀了帘子出去了。
回到卧梅轩,盛思颜迎头看见豆蔻正在上房门口探头探脑。
看见她回来了,豆蔻忙跑过来,笑着问道:“大姑娘,咱们是不是现在出去?”
“出去?出去干嘛?”盛思颜看也不看豆蔻,径直进了屋,招呼木槿,“把那个大红漆盒拿过来。”
木槿亲自去东次间将架子上的大红鸳鸯漆盒拿过来。
盛思颜朝豆蔻扬了扬下颌,“给她。”
豆蔻高高兴兴地接过漆盒。道:“大姑娘还说不是要出去!吓了奴婢一跳!”
盛思颜笑道:“你去把漆盒送出去,我就不去了。”说着,掀开帘子进屋,就听见小枸杞欢呼的声音传出来:“姐姐!我会认了!这十个字我都记得!”
“哦?小枸杞这么厉害?那念给姐姐听好不好?”盛思颜的声音里似乎都带着笑。听不出一点不高兴的地方。
豆蔻抱着大红鸳鸯漆盒,疑惑地看了看月洞门前雨过天青色撒花帘子,又看了看站在一旁含笑伫立的木槿,“木槿姐姐,大姑娘到底是怎么啦?”
“大姑娘没怎么。大姑娘的话,你没听明白吗?”木槿看了她一眼,咳嗽一声,催促她,“快去还漆盒。”顿了顿,又加一句。“快去快回!”
豆蔻释然,“那我去了。”抱着漆盒快步出了卧梅轩。
她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卧梅轩前面的抄手游廊拐角处,盛思颜就带着薏仁出来了,走向抄手游廊的另一边。
“大姑娘,藏书楼就在那边。咱们从这边出去更近一些。”薏仁十分机灵,在前面给盛思颜带路。
盛国公府有一处藏书楼,就在离外院角门不远的地方。
站在那里的藏书楼二楼,能够清清楚楚看见角门处的情形,但是角门那边的人却看不到藏书楼里面。
所以站在那里,是最安全,也最可靠的地方。
盛思颜抄了近路。比豆蔻还早来到离外门不远处的藏书楼。
她站在藏书楼二楼的窗户后头,看见了角门外空地上,背手看天的王毅兴。
快一个月不见了,王二哥好像瘦了很多,脸色有些憔悴。
盛思颜怔怔地看着,突然听见角门吱呀一声响。原来是豆蔻终于来了,抱着大红漆盒,笑嘻嘻地走了出来。
“王公子!”豆蔻笑着招呼。
王毅兴回头,看见是豆蔻,下意识往她背后看了一眼。却没有看见盛思颜,愣了愣,转身将车上新带来的食盒拎住了,过来问她:“你一个人来的?你们大姑娘呢?”
豆蔻笑着将手里的大红鸳鸯漆盒递过去,“王公子,这是您的漆盒。”又道:“我们大姑娘……这会子没空,不得闲。”
“没空?”王毅兴皱紧了眉头,“她在做什么?”
“大姑娘在教小枸杞识字呢。”豆蔻两手束在胸前,半垂着头,似乎有些羞怯的,但是不时斜着脸,飞快地往王毅兴那边睃一眼。
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到盛国公府门前的空地上,给那里站着的王毅兴和豆蔻都镶上一道金边,看着就像一对璧人。
王毅兴看着豆蔻温柔地笑,慢条斯理地问:“在教小枸杞识字?那你们大姑娘可知道我来了吗?”
“知道。大姑娘本是想亲自来的,但是去了一趟夫人的燕誉堂,回来就命奴婢将漆盒送出来了。”豆蔻一五一十,将在盛国公府内院刚刚发生的事情都说与往毅兴听。
盛思颜在藏书楼的二楼上将这番话听在耳朵里,不由脸色铁青。
这种话也能对外人说,豆蔻真是色迷心窍了!
是,她看得出来豆蔻有些痴迷王毅兴。
而王毅兴的彬彬有礼、温柔和善,对这些情窦初开的少女来说,本来就很有杀伤力。
不过王毅兴对待豆蔻的态度,跟对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大差别……
盛思颜眯了眼睛,觉得双眸有些刺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一样。她忙仰头看着天边的夕阳,看着那抹艳丽的彩霞,强行将那抹难堪咽了下去。
王毅兴还在笑眯眯地跟豆蔻说话,套问着盛国公府的情形,看得出来,他很关心盛思颜,当然,更关心盛七爷在宫里给夏明帝治病的进度问题。
豆蔻对这方面的事情一无所知,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话来说。
王毅兴问了好几遍,见没有新的东西了,才点点头,道:“既然你们大姑娘在忙,我改天再来看她。这是我做的一些菜,劳烦你带回去给她。”
豆蔻激动地满脸通红。从王毅兴手里接过食盒,“多谢王公子。”
王毅兴点点头,“多谢你了。”转身向自己的马车走去。
豆蔻笑着站在那里,一直到王毅兴的马车消失在盛国公府门前大路的拐角处。她才拎着食盒转身进了角门。
盛思颜看着豆蔻将那食盒紧紧抱在怀里,眉头不由蹙得更紧。
回到卧梅轩,盛思颜懒洋洋地走进屋子,看见小枸杞抱着那对大阿福,嘴里念念有词地在玩耍,不由一笑,坐到他身边,听他说着童稚有趣的话语,心里的阴霾渐渐消散了。
她想,娘亲的话没有错。但是也不能无端给王二哥扣上帽子,也许两人中间有什么误会,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当面问清楚。
外面的天色渐暗,小枸杞的奶娘和丫鬟婆子将他接回王氏的燕誉堂。
盛思颜又在窗前坐了一会儿。看着漏窗外的梅树出神。
到了掌灯时分,盛国公府内院的回廊、抄手游廊和穿山游廊上都鳞次栉比点上了灯。
“大姑娘,该去夫人那里吃晚饭了。”木槿小心翼翼地过来说道。
盛思颜深吸一口气,努力绽出一个笑颜,回头道:“嗯,咱们这就过去。”又道:“把王二哥带来的菜带过去,大家一起吃。”
带着木槿和薏仁来到燕誉堂。盛思颜将王毅兴的食盒放到桌上。
王氏见了,吩咐道:“这食盒先拿下去吧,今儿的菜很多,怕吃不完呢。”
婆子将王毅兴的食盒拎走。
盛思颜没有出声,若无其事地跟王氏和盛七爷,还有小枸杞、盛宁柏一起吃晚饭。
吃完晚饭。小枸杞就直打哈欠,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盛七爷笑道:“你小子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吃,难怪越来越胖,就跟你姐姐那对大阿福一样!”
一听“大阿福”。小枸杞一下子精神了,叫着道:“姐姐今天把她的大阿福给我玩了!”
“哦?”王氏和盛七爷一齐看向盛思颜。
他们可是知道盛思颜有多宝贝那对大阿福,以前连碰都不让小枸杞碰的。
今天却居然拿出来给小枸杞玩!
盛七爷不明所以,王氏倒是明白了一些,嘴角的笑容越发明显。
“老爷,你带小枸杞、宁柏出去走两圈,然后送他们回去洗漱吧。”王氏很注意每天都让盛七爷陪一陪小枸杞。
父子之间的感情是处出来的,不是天生的。
盛七爷笑着牵了小枸杞和盛宁柏的手,领着他们去院子里遛弯。
王氏带着盛思颜去里屋坐下吃茶。
“今天你跟去看了?”王氏细细地问她。
盛思颜点点头,捧着那杯冒着热气的茶杯出神,“去了,我站在藏书楼二楼。”
想起王毅兴问豆蔻的那些话,盛思颜记性好,一字不漏地复述给王氏听。
王氏听了,沉吟半晌,道:“二皇子很关心陛下的病情,也是人之常情。其实他可以直接给太子殿下和太后娘娘写信问询,做什么要拐弯抹角问你爹呢?”
盛思颜不假思索地道:“从我爹那里得到的当然是最直接的消息,比从太子和太后那里得到的官面文章强多了。”
王氏点点头,“应该是这个理儿。”她心里有些隐隐地不安。
盛七爷这几天回来得越来越晚,说是陛下的状况已经好多了。他用鸡冠蛇的毒液替代过山风的毒液调配出来的药,确实开始起作用了。
如果继续用药的话,到年底的时候,陛下应该就能醒过来……
但是这个消息是绝密中的绝密,就连太后和太子都不知晓。
盛七爷只说与王氏一人听过。
陛下苏醒与否,关系到盛国公府全家三百多口人能否沉冤昭雪,盛七爷和王氏都十分谨慎,宁愿放慢步子,也不能到最后一步功亏一篑。
王氏摇摇头,“你爹知道的消息,就是太子和太后知道的消息,没有什么特别的。”
盛思颜笑了笑,轻声问道:“娘,其实。王二哥自小是我们的邻居,您是不是应该对他网开一面呢?”
“你是说我将他拦在外头?”王氏挑了挑眉,没想到盛思颜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娘,王二哥既是咱们的邻居。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只是觉得,他就算不是我的未婚夫婿,咱们也不能这样对待他。”盛思颜小心翼翼地觑着王氏的脸色,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怎么对他了?”王氏反问,“让他不要把咱们家当菜园子,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不可以吗?”
王氏很是警惕,生怕盛思颜是对王毅兴动了心。她也是女人。深知女人一旦动了心,脑子就不清醒了。
王氏当年跟盛七爷就是前车之鉴。虽然他们的结局还不错,可是那个“聘则为妻奔为妾”的噩梦时时刻刻悬在她头顶,让她担心了十多年,直到跟娘家私底下相认之后。才明白当初自己跟盛七爷本是有婚约的。
而盛思颜跟王毅兴可没有婚约。她不愿意盛思颜重蹈她的覆辙。
“你啊,也太心软了。”王氏叹口气,抚了抚盛思颜的脑袋,“他应该会明白的。”
“娘,您也太小心了。我有分寸的。”盛思颜笑道,她不是十四岁的少女,不会被男人笑一笑。就在后花园跟人私定终身的。
“娘是为你好,娘是担心……”王氏怔怔地看着盛思颜越来越美貌的容颜,“你是姑娘家,要记得谨言慎行。虽然不至于一失足成千古恨,但是何必把自己的一辈子搅得混乱不堪呢?”
盛思颜听王氏说得严重,忙道:“娘。我晓得,我真是有分寸的。我……我就是不明白娘怎么又改了主意。”
王氏点点头,“嗯,这一次就算了。豆蔻暂时调到我的院子。”又道:“那盒菜我命人给他送回去。”
“啊?”盛思颜有些舍不得,“小时候我们也吃王二哥做的菜啊!”
“你这个傻丫头。咱们都跟王二哥多少年没见了?你还念着小时候那点情份。若是王毅兴是个有良心的人。也念着跟你小时候的情份,早就遣媒人上门提亲了。你们定了亲,他天天住到咱们府里,娘都不会有异意。但是如今,他一去快一个月没有音讯,也没有媒人上门。突然今天又巴巴地拎着一盒菜来了,你说说,这是什么意思?”王氏将这些事掰开了揉碎了说与盛思颜听。
盛思颜不是不明白,但是拒绝去相信,她怔怔地道:“也许王二哥事忙……”
“一个吏部的小吏,能有多忙?你当全吏部只有他一个人当差?”王氏哼了一声,点醒盛思颜,“我们先前明明说好了,等他写信回家之后,就遣媒人来提亲,可是他居然这么多天不来,也不遣媒人过来提亲,要么是吃定了你对他死心塌地,他纵然不来,你也不会不理他。要么,就是他没有怎么上心,你的存在,可有可无……”
盛思颜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问题。在她心里,王毅兴是不会骗她的。
但是王氏说得更有道理,比盛思颜自己认为的理由有道理多了。
“您是说,他们家里,可能不同意?”盛思颜虽然不想往这方面想,但是现在的情形却不容乐观。
王氏皱眉,“我也说不准。按理说,不会不同意。但是到现在没有回音,大概还在考虑权衡。”
盛思颜的双颊一下子火辣辣的。
原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她几乎都在准备做王二哥的新娘了,却突然得知,别人并不是这样看重自己……
她觉得有些丢人。
她不是真正不谙世事的十四岁女子,她知道,相爱可以是两个人的事,但是婚姻却是两个家族的事。
如果王二哥的家里不同意呢?
盛思颜很是慌张,心神不宁地低下头,扭着衣角出气。
王氏拉住她的手,“好了,该说的话,娘都跟你说了,你自己要想明白才好。——婚姻之事,且忌冲动行事。你还小,要听娘的话,相信娘不会害你的。”
盛思颜忙道:“娘,我当然晓得。没得为了一个外男就跟自己的娘亲闹别扭……”说完她也想到了王氏和她爹盛七爷的往事。这两人可就是“冲动”了。
盛思颜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
王氏看了她一眼,明白她在想什么,微微笑道:“其实娘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你爹比王毅兴更单纯一些。而你,比娘更单纯。所以,你不能走爹和娘走的路。”
盛思颜捂着嘴笑,点头道:“娘,这您放心。王二哥若是不能用八抬大轿来娶我,我是绝对不会跟他走的。”
“那你告诉娘,你到底……对王二哥是什么心情?”王氏小心翼翼的问道。
盛思颜认真想了想,“王二哥是个很可靠的大哥,跟他在一起很舒服,很安心,而且他也很会做菜。他从小跟我一起长大。如同娘说的,知根知底,最是难得。”
“那你想过非他不嫁吗?”
“没有。”盛思颜回答得很爽快。
这个世上,还没有哪个男人让她有这种感觉。
她愿意听爹娘的话,让他们帮她挑一个最好的夫婿。
“那就好。”王氏定定地看了盛思颜半晌。相信了她的话。
只要还没有对王毅兴太过上心,就是好事。
况且,她也只是将最坏的可能说了出来,也许事情没有他们想象的那样糟糕呢?
也许过两天,王毅兴就会带着媒人上门提亲了。
……
结果等了两天,他们确实等来了媒人,等来的却是昌远侯府的媒人。
昌远侯府正式遣媒人给盛国公的庶长子议亲来了。
王氏二话不说。爽快地应了下来,还跟他们当场交换了庚帖。
昌远侯府本来还以为要经过一番波折,盛国公府才会同意,没料到盛国公夫人几乎眼睛都不眨,就应了下来,还欢天喜地地转头就带着媒人到昌远侯府下聘礼。
看着昌远侯府门口的十抬聘礼。昌远侯夫人脸色阴沉下来,她问王氏:“盛国公夫人,这就是你们府上的聘礼?”
“正是。”
“全部的聘礼?”
“当然。都在这里了。”盛国公夫人王素光笑着回道。
她旁边的媒人跟着凑趣,“这可都是真金白银的好料子,好头面。昌远侯夫人不信请看……”
昌远侯夫人冷笑道:“我们家嫁丫鬟,都不止十抬嫁妆。你们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王氏笑了笑,“我们盛家的规矩,庶子的聘礼,最多只有十抬。不信您可以去我们盛家祠堂看祖训。我们并不敢违背。”说完又好心地道:“如果您不愿意,我们现在把聘礼抬回去还来得及。”
祖训一出,谁与争锋?!
昌远侯夫人顿时哑巴了。
王氏身边的婆子忙道:“昌远侯夫人,贵府上嫁一个丫鬟都不止十抬嫁妆,这样的排场,我们盛国公府是万万不及的。这样实在委屈了您家的嫡女,不如……你们另谋良婿吧!”
昌远侯夫人忍不住剜了她一眼。
连庚帖都换了,已经合过八字了,现在来说这种话!
昌远侯在旁边见了,咳嗽一声,“咱们给孩子多多陪送就是了,还在乎这么点儿聘礼?”
王氏气定神闲地笑,并不多话。
昌远侯夫人没法子,只好收了聘礼,又跟王氏带来的媒人议定婚期。
文宜顺和盛思颜同龄,已经十四岁了,但是盛宁松今年才十二岁。两人要成亲,最快也要三年之后,等盛宁松满了十五岁才行。
因此婚期议定了三年之后的九月。
送完聘礼,盛国公府跟昌远侯府就算是成了亲家。
京城的人纷纷送礼恭喜。
王毅兴这一次正正经经递了帖子,盛七爷也回了帖子。
这是他们盛家十几年来接的第一个孙儿辈的媳妇。
盛七爷非常感慨,极力要求请大客热闹热闹。
王氏体恤他的心情,也知道人丁稀少的盛家,确实需要人丁兴旺,才能真正恢复世家的荣光。
因此同意请客,并且让盛思颜在背后操持。
从拟定请客的名单,到议定请客的日子,准备酒席,都是盛思颜在背后一手料理。
王氏的肚子渐渐大了,也不得劳神。就只是个坐纛儿的,帮着盛思颜掌掌眼,查缺补漏而已。
因是为盛宁松定亲请的客人,盛七爷特意命人将盛宁松从松山书院接了回来。
盛宁松在松山书院待了两年。长高许多,整个人也沉稳许多。
应该是读了书,明了事理了吧。
盛思颜松了一口气。
到了请大客的前一天晚上,盛思颜和盛七爷、王氏、小枸杞、盛宁松、盛宁柏一起吃晚饭。
饭一吃完,盛宁松就拉着盛宁柏一起给盛七爷和王氏跪了下来,满脸感激地道:“爹、母亲,你们跟儿子定了这样一门好亲事,儿子感激莫名。”
盛七爷笑道:“快起来,快起来。”
盛宁松摇摇头,又道:“只是儿子虽然得了好姻缘。但是二姊宁芳一直被禁足,儿子有些于心不忍。她是我和宁柏的同胞姐妹,求爹和母亲,还有大姊行行好,将她放出来。她一定会好好听话的。”
王氏看了他一眼,道:“你二姊犯的错太大,你能担保得了吗?”
盛宁松不知道盛宁芳到底犯了什么错,盛宁柏却是知道的,忙着急地拉着盛宁松,道:“大哥,你别说了!二姊咎由自取。还在反省呢!”
“胡说!二姊是你亲姐姐!你怎能这样说她?”盛宁松脸色一沉,扭头看向王氏,“母亲,您看,若是我岳家在我的定亲筵上问起我妹妹,我该如何跟他们说呢?——母亲一向宽厚仁善。断不会让人说母亲不慈的。”
盛思颜听了好笑。
这才刚定亲呢,就开始仗着岳家的势,给嫡母施压了。
这个二弟,真是不像她爹呢……
盛思颜看了他一眼,越看越觉得不对。
随着盛宁松的长大。他的五官轮廓越发不同。
盛七爷是清隽的长形脸,涂氏是长圆形的鸭蛋脸,而盛宁松,却生得下颌方正,那一对粗犷的大腮帮子,真不知道从谁哪里继承来的……
盛思颜知道,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盛宁松不应该有这样明显的大腮帮子。当然也不是一定不能有,就是概率特别小罢了。
盛思颜托腮沉思,看了王氏好几眼。
王氏对她微微点头,让她稍安勿躁。
盛七爷却觉得盛宁松说的有道理,而且他们姐弟情深,能够富贵不忘姐妹兄弟,也算是难得,就颔首道:“既然如此,明天请客的时候,就将宁芳出来吃一顿饭吧。”又吩咐盛思颜,“就跟姑娘小子们的席位在一起,你找个妥当的大丫鬟看着宁芳。”
盛七爷已经发话了,王氏和盛思颜都不会当众驳回他的话,只得一齐点头应允。
盛宁松这才高高兴兴站了起来,对盛七爷和王氏行礼谢过他们。
等盛宁松和盛宁柏走了之后,盛七爷去照顾小枸杞,盛思颜就对王氏轻声道:“娘,您觉得,宁松长得像谁?”
“像谁?当然像……”王氏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愣愣地看了一会儿窗外,低声道:“确实有些问题呢……”
盛宁松和盛宁芳一母同胞,但因是龙凤胎,两人长得并不相像。盛宁芳明显更像涂氏,但是盛宁松,谁都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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