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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十三揣着景云的童子尿上街了。
景云毕竟是孩子,尿不多,一水囊也就装了一半,而那个女人据推测已进入夜凉城有几日了,还不知伤到了别人没有,若是有,这半水囊的童子尿可能不大管够。
海十三揣得紧紧的,原本就不够,若是洒了,那就太肉痛了。
燕飞绝瞅着海十三像揣个宝贝疙瘩似的揣着一“尿壶”,那感觉真是有点儿一言难尽。
燕飞绝蹙眉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你有点儿出息行不行?知道的说是尿壶,不知道的,还当你揣的个什么宝贝疙瘩!”
海十三拿眼瞪他:“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也你也……”
“也怎么样?”燕飞绝吊儿郎当地问。
海十三咬牙:“改天非得给你灌一壶春药,把你摁进青楼,看你还嘚瑟!”
说起青楼这件事,江湖上哪个男人没逛过?就是姬无双这种自持清高的男人,也没把第一次留着给山谷里的那个傻香儿,他们终日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不知哪天就去了,成亲什么的倒是当真没想过,可不成亲不代表要禁着自己,海十三看着十分正经,在这方面却从未亏待过自己。
反倒是燕飞绝这个成天没正行的家伙,从不在外找姑娘。
要不是燕飞绝差点娶了薛蓉蓉,他们大概都要以为燕飞绝是个太监了。
自打知道自己的童子尿有对付毒体的功效后,燕大侠走路都带风,大摇大摆的,跟谁家二大爷似的。
海十三可真想拿脚踹他!
禁卫军是在南藤街附近出的事,二人自然也往南藤街的方向去了,这一带人多马多,鱼目混珠,适合隐匿身份,也适合抓取“残害”的对象。
燕飞绝纳闷道:“你说他们干嘛一到晚上就那样?他们是要吃人吗?”
海十三冷声道:“你不是发作过吗,你告诉我?”
燕飞绝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他回忆了一番自己当晚发作的情景,老实说半点印象都没有,由此推测,发作时人是没有理智的,待会儿若是碰上那个女人,讲道理估计行不通,还是得动武。
他点了点身上的暗器,为防止不必要的误伤,他已将暗器上的毒药换成了麻药,希望别辜负他这番苦心才好。
这个时辰,街上的行人已经不多了,只偶尔三两个醉汉打二人身旁路过。
二人将这条街走了个遍,没发现任何可疑迹象,燕飞绝问道:“会不会已经不在这儿了?”
海十三正要开口,忽然听见了一道不同寻常的声音,他一把拉住燕飞绝,使了个噤声的眼色。
燕飞绝一凝神,也听到了那股动静,他朝海十三压了压手,示意他在原地等着,自己则摸了两枚暗器,悄然朝着街角靠近。
当他终于来到街角时,踩到了一根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枯枝,啪的一声轻响,他知道坏事儿了。
果不其然,另一条街道上响起了飞速离去的脚步声。
燕飞绝转了个弯,就见方才发出动静的地方躺着一个脖子冒着鲜血的男人,燕飞绝自背上解下绳索,扔给海十三道:“你把他绑了,我去追人!”
海十三接过了绳子,去绑这个被咬伤的男人,哪知他还没碰到对方,对方就像是忽然诈尸了似的,一把坐起身来,死死地掐住了海十三的脖子!
这人的力气显然在中毒后爆发了不少,海十三被掐得喘不过气,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他艰难地拔掉水囊的木塞,一泡童子尿浇在了对方的头顶。
被浇过的地方瞬间冒起了白烟,那人惨叫着放开了海十三,惊恐害怕地爬起身来,朝着街道的另一头跑去。
海十三施展轻功,跃上他头顶,又是一泡童子尿浇了下去。
景云的童子尿,似乎比燕飞绝的效果更好一些,这人被浇到第一次时就已是强弩之末,再浇第二次,直接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海十三看看手中的童子尿,又看看到底不醒的男人:“还真管用啊……”
这边,海十三将中了毒的男人绑了起来,另一边,燕飞绝也追上了那个落跑的女人。
二人狠狠地打了一架,女人手持宝剑,使的全是素心宗的剑法,至此,燕飞绝对她的身份算是确认一半了。
可也正因为如此,燕飞绝下不去狠手了,对方却浑然没这方面的顾忌,每一次出手,都是杀招。
燕飞绝被逼得节节后退,又不能真的在对方面前解下裤腰带,毕竟这人极有可是沐小将军的妹妹,他怎么能干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燕飞绝一不留神,让对方逃跑了。
燕飞绝奋力去追,可对方轻功本就不弱,中了此毒后更是厉害了三分,燕飞绝没能追上,只从对方身上抓下了一块玉佩。
那人逃远了,想再追上去不可能,只能等明晚继续换个地方碰运气。
燕飞绝与海十三带着“战利品”回了王府,海十三将抓到的男人与那群受伤的禁卫军关在一起,鬼王能吸收他们体内的毒气,但鬼王并不是十分乐意。
到鬼王这个级别,毒丹以下的东西都对他没什么吸引力了,吸这群人体内的毒气,就像是吃惯了满汉全席的人突然要去啃烂菜叶子一样,鬼王啃得下去才怪了?
救燕飞绝是因为燕飞绝被他打标记了,是他的人形小宠物,这群阿猫阿狗他为毛要救啊?
鬼王殿下表示坚决不救!
乔薇于是只能又去炸糖豆哄他。
燕飞绝则是拿着从女子身上抓下来的玉佩去了沐小将军的屋子,如果对方真的是沐小将军妹妹,那么沐小将军应当认得她身上的玉佩。
就在几人各自忙碌时,没人注意到关押伤患的屋子里,刚刚被抓回来的那个男人缓缓地睁开了一双犀利而又冷冽的眼睛。
他的眸中,哪里还有半点不清明?
他冲开了被点住的穴道,轻轻一用力,震断了身上的绳索:“呵,雕虫小技,也妄图困住本尊主么?”
他冷笑着,撕下了脖子上的那块假皮,假皮下缠了金丝软甲,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咬破的。
杀他的人,烧他的殿?很好,很好。
他会让这群人,付出代价!
当男子走出外院的小柴房时,已经换上了一副新的脸孔,戴上了一张半脸玉质面具。
“丞相大人!”一个巡逻的侍卫见到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侍卫继续巡逻去了,他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内宅,一路上无数人向他行礼,他全都一一颔首应下,约莫大半刻中,他来到了方翠园的外头。
守门的婆子看到门外的他,眼皮子当即突突跳了一下,丞相什么时候出去了?她、她、她守门的她怎么不知道?她方才不会是干什么去了吧?
玩忽职守是大罪,婆子不敢声张,低下头,让“丞相大人”进了。
男子进去方翠园后,在一个无人的角落,缓缓地摘掉了面具,又像变戏法似的换了一身墨色的锦衣。
这个时辰,大多数人已经歇下了,姬冥修去密室闭关,冲击九阳掌的第八重屏障,云珠默默地守在一旁为他护法,乔薇在厨房给鬼王炸糖豆,鬼王抱着一个大海碗,嘎嘣嘎嘣地吃着,他牙口好,满院子都能听到他嘎嘣脆的声音。
男子感到了一阵扑面而来的人间烟火气,步子顿了两秒,但很快,冷笑一声,恢复了高高在上的神色。
他走上回廊,轻轻地叩响了一扇房门。
门内的人白日睡多了,夜里有些辗转难眠,听到叩门声,当即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谁呀?”
“是我。”男子道。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夜罗王后的身子僵住了,她回过神后,连鞋子都忘了穿,光着脚丫子,健步如飞地给对方开了门。
看着眼前那张熟悉得恨不得刻入她骨血的脸,她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了:“你都去哪儿了呀?为什么不来找我?我等了你好久……”
男子余光一扫,听了听附近的动静,不着痕迹地将夜罗王后拉进屋,合上门,插上门闩,温柔地说:“我这不是来了吗?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
夜罗王后这才觉得脚底凉凉的,忙去穿了鞋子,披了外衣,又飞速地进耳房洗了把脸,白白净净地坐回了男子的身边。
她扬起一张清纯可人的脸,笑容干净而明媚,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你到底去哪儿了?大家都在找你。”
男子抬起修长如玉的指尖,摸了摸她的脸:“瑶姬……”
“嗯?”夜罗王后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眸子,“你说什么呀?”
男子放下手来,温柔地说道:“没什么,我看你好像瘦了,这几个月,你过得不好么?”
夜罗王后托腮道:“我没不好啊,不过他们说我生了一场重病,昏睡了好久,可能是因为这个,我才瘦的吧。”
男子定定地看着她:“你从来就没有胖过。”
夜罗王后不解地对上他深邃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他是在透过她看什么别的人。
男子收回了目光。
夜罗王后问道:“胤儿,你还没告诉我,你这几个月究竟是去哪里了?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三个小家伙呢?”
男子笑道:“你问题这么多,让我先回答哪一个?”
“都行!”夜罗王后说。
男子叹息一声道:“实不相瞒,我是奉了父皇之命,前来夜罗秘密查探消息的,我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对姬冥修也不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夜罗王后点头如捣蒜:“明白明白,就是我不能告诉冥修你来过了嘛!”
男子唇角一勾:“没错。”
夜罗王后又道:“可是你不能暴露身份,又为什么来找我了呢?”
快说你想我、你想我、你想我……
男子道:“我听说冥修他拿到九阳掌的秘笈了,这几日就要开始练功了吧?”
夜罗王后失望地耷拉下脑袋:“好像是啊。”
男子一眼看穿了夜罗王后的心思,笑了笑,说道:“我一直不知道找个什么理由来见你,现在总算找到了。”
所以冥修只是借口,看她才是真的?!
夜罗王后暗淡的眼底瞬间光彩重聚。
男子垂眸掩住一闪而过的嘲讽。
夜罗王后又道:“对了,三个小家伙呢?我可想她们了,她们也跟你一起来了吗?”
“她们……”男子眼神闪了闪,“没有。”
男子自怀中拿出一根玉簪:“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按自己的喜好买了。”
月华尊主拿得出手的东西,自然都是好东西,只不过夜罗王后的身边从不缺好东西,可既然是儿子送的,那么就算是一根木头,她也会十分喜欢的。
“真好看。”夜罗王后接过簪子,小心翼翼地抚摸了起来。
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这个蠢女人,比想象中的还要容易多了,早知如此,这支价值连城的簪子他就不送了。
被烧毁了一座千峦殿后,月华尊主不会承认,富甲一方的自己其实已经快成半个穷光蛋了。
月华尊主肉痛地看了一眼本想送给瑶姬,却迟迟没机会送出去的簪子,又自怀中拿出了另一样东西,是一个巴掌大的小锦盒。
夜罗王后打开一看,竟然是一盒茶叶,气味……与龙井十分相似。
男子解释道:“这可不是普通的茶叶,是我从圣教偷来的,能助人提升功力。”
“能提升很多吗?”夜罗王后问。
男子点头,不动声色地说道:“当然,就这么一盒,我自己都舍不得喝呢。”
夜罗王后站起身道:“对了,你姥姥回来了?你要不要见见她?”
男子一把拉住她的手:“不用,我的身份实在是不便暴露,等我完成任务了,再去与她老人家相认吧。”
夜罗王后想了想:“那好吧。”
男子道:“你记得让冥修喝下,为了弄到这盒茶叶,我可是费了很大的功夫,别让我一番苦心白费了。”
夜罗王后抱紧了手中的盒子:“这么好的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那怎么行?”男子不假思索地说,说完,见夜罗王后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恐对方心生怀疑,又赶忙解释道,“我虽然也很想要,可是……冥修比我更需要它。”
夜罗王后心疼儿子道:“你都这么说了,那好吧。”
男子笑道:“你别说是我给你的,我与他误会这么深,你说了,他兴许就不喝了,但它真的能够提升他的功力,我不希望他意气用事错过了这么好的东西。”
夜罗王后心疼地看着他:“你真好。”
男子温声道:“自家亲戚,应该的,对了,这种茶,配莲子吃,功效能翻倍,时间仓促,我没来得及备莲子,娘给他配上吧。”
一句“娘”,把夜罗王后的心都给喊化了。
她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恨不得他今晚就住下,再也不要走了。
男子说道:“时辰不早了,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你……你这么快就要走啊?你……你……你好歹吃点东西啊!我去给你拿点点心!”夜罗王后说着,打了帘子进里屋,端着一盘精致的点心与一壶新泡好的茶走了出来,对他道,“你吃点宵夜吧。”
男子不动声色地看了夜罗王后一眼,对方眼底满是卑微的请求,他顿了顿后,轻轻地拿起了一块点心。
夜罗王后眉眼弯弯地看着他,把杯子递到他手边:“你别光顾着吃,当心噎着,喝点茶。”
他并不认为这个女人会害他,没什么犹豫地喝了,可喝下后没多久,丹田内便传来一阵剧痛。
他捂住肚子,冷汗直冒地看向了夜罗王后:“你给我喝了什么?”
夜罗王后被他突如其来的冷淡弄得愣了愣,无辜地说道:“没什么,就你刚刚给我的茶叶啊……”
“什么?!”男子的脸色瞬间变白了。
夜罗王后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委屈地说道:“你别生气嘛,我知道你是为了冥修好,可是你是我儿子啊,我当然希望好东西能先给你了……冥修他又不缺这个,我娘给他找了好多好东西,可是都没人给你找,我再不疼你,谁去疼你?”
就快要被“疼”去阎王殿的月华尊主,气得心口都痛了!
想到了什么,男子拿起桌上被自己啃了一半的点心,恶寒地问:“这是什么?”
夜罗王后哦了一声道:“莲子酥啊!你不是说和莲子一起吃,功效会翻倍吗?”
被“翻倍”的月华尊主,丹田绞痛得就要直不起身子了。
这哪里是什么提升功力的药?根本就是化功散,毁丹田的!
夜罗王后怔怔地看着他:“哎,胤儿,你怎么了呀?你的脸色好像不对劲啊?”
何止是不对劲?简直就是要死了好么?!
月华尊主杀了这个蠢女人的心都有了,有这么坑“儿子”的吗?有吗?有吗?!
月华尊主抬起手掌,就要一巴掌拍下去,可他刚一运功,丹田内便传来更剧烈的绞痛。
这便是这种药物的厉害之处了,它比起化功蛊凶险了十倍百倍不止,化功蛊只是让人无法动用内力,这种化功散却是即便不催动内力,也会以极快的速度散掉一身功力。
若是催动,则会加剧。
男子终于明白为何姚珺非得杀了这一家子了,这一家子就没一个是不招人厌的!
好想拍死这个女人!拍死!拍死!拍死!
男子竭力忍下心中的杀意,捂住肚子,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逃出了方翠园。
夜罗王后当然不知道“胤王”是被自己毒害了,还当胤王是气自己辜负了他的一番苦心,难得与儿子重逢,却落得这样的收场。
夜罗王后拿起那一盒茶叶:“都怪你!不是你,他也不会生我的气!”
说罢,一咬牙,气呼呼地将茶叶丢进茅坑了。
月华尊主还不知那剩下来的一半茶叶已经惨淡退场了,若是知道,怕是当场就活活气死了。
月华尊主出师不捷,拖着几乎报废的身子,凄凄惨惨地爬上了马车。
这一次受创,没个十天半个月怕是养不回来了。
而方翠园的另一头,乔峥等人对此事一无所知,沐小将军看到了燕飞绝带回来的玉佩,摩挲着玉佩上熟悉的图案,他的喉头都胀痛了:“真的是从她身上抓下来的吗?”
燕飞绝道:“我亲自抓的!哎,是你妹妹吗?”
沐小将军握紧了玉佩道:“她生下来,就有一块沐家的玉佩,可是她六岁那年不小心打破了,我又送了她一块新的,就是这一块。”
燕飞绝摸了摸下巴:“这么说,确实是你妹妹了。”
沐小将军掀开被子就要下地:“我去找她。”
乔峥一把按住了他:“你这副样子,连大门都走不出去!”
燕飞绝劝道:“你别去了,都这么晚了,谁知道她逃到哪里去了?把她逼急了,她找个隐蔽的地方再也不出来,那就更难办了。”
海十三赞同地说道:“是啊,这次她不知道我们是冲着她来的,只以为我们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等逃过这一晚,她应当就会放松警惕,我们明日想个别的由头,不动声色地找她。”
翌日,海十三想了一出小卓玛宠物失踪的办法,在城里大肆张贴告示,悬赏寻找小白,禁卫军也拿着小白的画像,大街小巷地查问。
因到了夜里,燕飞绝与海十三也拿着小白的画像挨家挨户地询问。
当问到北街的一间胭脂铺子时,燕飞绝敏锐地察觉到了不远处一道熟悉而又微微有些陌生的气息。
他拿出早已备好的镜子,悄悄地往后照了照,果真是昨夜遇到的女人,女人似乎也看见了他们,可没多少恐慌,只是拉下斗笠的帽檐,遮住自己的脸,转身往另一条巷子里去了。
燕飞绝给海十三使了个眼色,海十三会意,对一旁的禁卫军道:“你们在这边接着找,我去那边瞧瞧!”
说罢,脚步一转,打另一条巷子穿过去,守住了对方可能会经过的路口。
燕飞绝今日也学乖了,出门前便找景云要了一泡童子尿,这会子不管三七二十一,拔掉瓶塞,大步流星地朝对方走了过去。
燕飞绝与海十三一前一后堵死了,原本以为一定能抓住对方,可做梦都没料到的是,他一壶童子尿下去,竟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看着那道凌空飞过的灰白色身影,燕飞绝简直都要炸毛了:“苍鸠?!”
苍鸠冷冷地看了燕飞绝一眼,留下三名长刀死士与之周旋,自己则抓着被童子尿泼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二师姐,施展轻功离开了原地。
苍陌峰已毁,千峦殿已烧,苍鸠与月华尊主都是无家可归之人,只得回了圣教。
圣教本也有他们的住处,只是哪儿像外头那般自在?
月华尊主自受伤归来后,一直闭门不出,听说苍鸠求见,本不想见,可看在瑶姬的面子上,还是让他进来了。
月华尊主住的屋子,比女人的更讲究精致,从地毯到窗帘,再到屋内的陈设,无一不别具匠心。
苍鸠看着比王后寝宫还要漂亮三分的地毯,忽然有些下不去脚。
屏风后,月华尊主幽幽地开口了:“你今日来,所为何事?”
苍鸠那布满了积雪与泥垢的鞋子,踩在了柔软而干净的地毯上。
他来到屏风前,这还是他头一次被拦在屏风外,他虽心下疑惑,却没敢多问什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启禀月华尊主,我抓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月华尊主淡淡地问。
苍鸠道:“请月华尊主允许我将她带进来。”
“嗯。”月华尊主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苍鸠走出门外,将满身童子尿的二师姐抓了进来。
屏风后,传来月华尊主嫌弃的一声闷哼。
苍鸠行了一礼道:“唐突尊主了,这人是毒体,用了些童子尿才堪堪控制住。”
月华尊主隔着屏风的缝隙,细细地打量了对方一眼,惊讶道:“纯阴之体?”
似是为了验证什么,他射出了一道红丝线,扣住对方的腰腹,探了探对方的丹田,半晌后,他撤回丝线,喃喃道:“竟然已经结出毒丹了,不过本尊主对炼制鬼王没兴趣,这人送给本尊主没用。”
苍鸠说道:“这个女人不是普通的毒体,她是沐小将军的妹妹,尊主有所不知,沐小将军对小卓玛情深义重,不仅将传家宝焚天赠予了小卓玛,还几次三番有恩于小卓玛,这次若不是他替小卓玛挡下一箭,又拼死护着小卓玛掉下悬崖,小卓玛极有可能已经一尸两命了。沐小将军是小卓玛与姬家的恩人,而他一直在寻找他妹妹的下落,若是让小卓玛与姬家人知道沐小将军的妹妹就在尊主的手中,想必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人给赎回去的吧。”
月华尊主冷笑:“你怎么不说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人给抢回去呢?”
苍鸠不动声色地看了屏风一眼:“月华尊主……怕他们来抢么?”
“本座当然不怕了。”月华尊主讥讽一笑,“你打的什么主意,本尊主心中有数,本尊主不杀你,是因为本尊主与你一样,也想亲手给瑶姬报仇。”
苍鸠欠了欠身:“尊主英明。”
月华尊主冷笑一声道:“这个人,本尊主留下了,你去一趟慕王府,告诉云珠与姬家人,沐小将军的妹妹在本尊主手里,他们可以派人来抢,但我一定不会留活口给他们。当然了,他们也可以选择把人赎回去,若是想把人平平安安地赎回去呢,就让云珠在七日后的苍陌峰与本尊主一决高下。”
苍鸠怀疑道:“云珠……会来么?”
月华尊主漫不经心地用帕子擦了擦唇角:“你就告诉她,不论输赢,我都把人还回去。”
这个女人的命,原本就无关紧要,他要的是云珠的!
本想先毁了姬冥修,逼云珠走火入魔,可照目前看来,这一招行不通,那就直接杀了云珠吧!
苍鸠对月华尊主的实力深信不疑:“为何要等七日?现在杀了云珠不是更好么?”
月华尊主道:“本尊主受了点伤。”
苍鸠眉心一蹙:“尊主你……”
“意外罢了,你不必问了,赶紧去办正事。”月华尊主说着,淡淡地展开右臂,拢了拢宽袖。
屏风不大,他这么一展,右手便自屏风的一侧冒了出来。
苍鸠看着那只长满皱纹的手,惊得瞳仁都缩了缩,他迅速低下头:“……是!”
苍鸠很快便将消息带去了慕王府。
燕飞绝是亲眼看着他把人抓走的,自然对人在他与月华老贼的手中深信不疑。
他没料到月华老贼的报复来的这么快,竟然一下就掐准了沐小将军的死穴。
若是他能再快一步,都不至于让苍鸠捷足先登了。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在月华老贼吃过一次人质的亏后,他们若敢去抢人,他一定先把二师姐给杀了。
燕飞绝清了清嗓子,看向云珠,弱弱地问道:“云夫人,您与月华老贼打起来,胜算有多大?”
海十三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月华若是不足为惧,公孙长璃又何至于专程过来提醒?何况月华老贼说了,不论输赢,都把人给放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有十足的把握杀掉云珠。
“要不……我们去偷吧?”燕飞绝提议道。
海十三点头:“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出来。”
乔薇看了二人一眼:“你们当是在千峦峰呢,圣教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云珠道:“我去。”
乔薇、燕飞绝与海十三齐刷刷地朝她看了过来。
乔薇愣愣道:“姥姥?”
云珠说道:“我去把她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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