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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榆林执政的第三十二个年头,横皇城依如数百年来那般屹立在大夏的北方,百姓们依然繁忙的穿梭在大街小巷。
似乎一切都并未发生。
但这座古城中弥漫的血腥味却久久不曾散去,而那些百姓的眸子深处亦同样充斥着难以消除的恐惧。
事实上,某些事情已经发生,且正在愈演愈烈。
......
横皇城外,距离大夏国度不过三十里之遥的洛水亭中,方大小姐不满的惊呼响彻于亭中。
“为什么我们要和这两个混蛋一起?”只见方大小姐一脸不忿的伸出手指,指着眼前的两道人影,那眉宇间的厌恶自然是毫不遮掩。
那站在方子鱼对面的一老一少两道身影,听闻此言,都免不了脸露尴尬之色。
这还不算作罢,与方子鱼一道的蒙梁见状,可是不问青红皂白,手中那把紫色的长剑豁然出鞘,磅礴的剑意便如江海一般将那两道身影笼罩其中。
其中年少之人长枪一震,面色幽寒的望向蒙梁,而年长之人却伸出了手拦下了年少之人。
徐寒见此状,自然不可能让这双方真的打起来,他亦赶忙上前一步,朝着那二人拱手行礼言道:“王爷、小王爷辛苦了。”
徐寒出马,一旁的楚仇离也赶忙上前拦下了方子鱼。而那二人也面色稍缓,纷纷朝着徐寒还礼。
这二人便是李末鼎与那位在龙门会上与徐寒有过交手的李定贤。
出使大周之事徐寒只是说客,但对于大夏来说,想要向大周表现出足够的诚意,那派出皇室宗亲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因此,李末鼎父子便成了徐寒的同行。
方子鱼那性子使然,她自然不可能对刚来横皇城时对徐寒等人多有为难的李末鼎父子太多的好脸色,但在徐寒的调解下,彼此也终是收起了敌意,不忿的站在一侧。
徐寒虽然化解了此次干戈,但于内心深处他同样并无法真的对这对父子生出太多的好感,因此在此之后他便不再理会这二人,独自站到了方子鱼等人的身旁。
......
李末鼎很困惑,或者说有些不满。
大夏正面临着从未有过的劫难,作为李家皇室为数不多的几位王爷,他理应与自己的皇兄一般立于城头,领军杀敌。
而此刻他却不得不在李榆林的要求下,前往大周。
这说好听一点,他是代表李榆林出使大周,但说得再自白一点,他便是大夏派往大周的人质。
无论是李榆林的命令还是此刻尴尬的处境,都让李末鼎有些窘迫,但身为皇族,他一早便有了这样的觉悟,他的不满只是觉得相比于此,他可以做得更多,或者说,他并不喜欢这样被两位兄长始终放在局外人的位置的处境罢了,就像在此之前,他对于神无双之事一无所知一般。
“我们在等谁?红笺吗?”方大小姐在矗立百息的光景后,耐不住这样的沉默,再次出言问道。
徐寒却摇了摇头:“红笺有些事情要处理,不会与我们同路,之后她会想办法跟上我们的。”
“哦。”方子鱼点了点头,这样的事情她一早便听闻了,虽然心头对此有些疑惑,但出于对徐寒的信任也并未做他想,只是此刻见徐寒久久不曾带他们上路故而发问:“我们是在等谁?”
徐寒闻言却并未回应方子鱼,而是沉着眉头看向不远处,他的目光闪动,过了好一会光景之后方才言道:“他来了。”
“嗯?”听闻此言的诸人都纷纷一愣,抬头看向徐寒望去的方向。
却见那处,一道身着灰色麻衣的少年正缓缓朝着此处走来,那少年的面色沉寂,年纪与徐寒不相上下,隐隐间让诸人觉得有些眼熟。
直到数息之后,那少年走到了徐寒身前,站定了脚步。
二人目光对视,徐寒眸中光芒闪动。
他笑着说道:“你还是来了。”
麻衣少年上下打量了一番徐寒,然后阴沉着脸色言道:“你最好没有骗我。”
那麻衣少年话里的威胁意味浓重,眉宇间更是有杀机涌动,但听闻这话的徐寒非但未有露出半分的异色,反倒笑意更甚。
“你一定能够得到你想要的答案的。”他如此说道。
而诸人也在这时回过了神来,这位麻衣少年就是徐寒从森罗殿救出的刘笙。旋即,诸人也不再多言,又在检查了一番随身携带的事物之后,迈步朝着远离横皇城的方向走去。
唯有那位李末鼎在离开之时,回眸深深的看了一眼横皇城的城头,目光复杂...
......
横皇城的城头,李末鼎望着此处,城头上同样有人正看着他。
“阿末似乎并不想走。”一身白袍的李儒眯着眼睛说道。
“这些年阿末为大夏做了不少事,只是他脑子一根筋,想要精明却不得其法,但那心总归是好的。他心里藏着大夏,自然不愿意在这时离开。”穿着一些黑衣的李榆林轻声回应道。
“那你还要赶他走?”李儒转头看向李榆林问道。
李榆林闻言同样也在那时看向李儒。三十年不见得皇兄已经变了模样,就连两鬓也生出白霜,李榆林的心头有些感慨,他言道:“大周的牧极、陈国的蒙克、还有眼前的皇兄,我想同样的事情都在你们三人的身上发生过或者发生着...”
“大夏的处境比起之前的周陈更危机,神无双也好,那亡楚也罢,都不会就此罢休,谁也不敢保证我们能活着撑过这场劫难。”
“你我膝下无子,阿末的孩子虽然年少气盛了些,但性子却随了阿末,心系大夏,又聪慧得很,我想若真有什么不测,大夏总归不会群龙无首。”
听到这里的李儒脸上少见的浮出一抹异色,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原状。
他叹了一口气,愁然言道:“看样子你知道了。”
李榆林闻言一笑:“这并不难知晓,我想那位蒙克大人此刻也应该在准备他的身后事了...”
李儒脸上的异色又重了一分,他又叹了口气:“夏周陈打了这么多年,到最后才发现自己只是别人手中的棋子,想来也着实可笑...”
李榆林却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他抬起了头,望向天际,浩然的龙气忽的自他的长袍下涌出。
“我大夏王朝本就起于草莽,先祖为匹夫时便可与帝王一争,如今你我为龙,天...未尝不可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