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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只两尾的小黑猫,跟碳球一样,黑漆漆、圆滚滚的。
在九命的族群里,长出九尾才是成年,两条尾巴的小猫还算是幼崽。
九命的种群里,九百年才出一只黑猫,黑色是不净和不祥的代表,黑色的九命很难长出第九条尾巴,即使能长出来,也需要比白色的九命消耗更多更多的年头。
在种群里,没人会和小黑猫说话,他生下来就被遗弃了,躲藏在各个山洞里,为了生活,亲自到水边抓小鱼仔吃。
小黑猫*的站在水边,东海的水很大,很深,没有边际,看得小黑猫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呲着一嘴小白牙,弓着背,露着尖尖的小指甲,对着东海的浪头喵喵叫。
小黑猫蹲在海边一天,但是都没有鱼游到浅水的地区,他个子又太小,根本不能下水,稍微走两步,一个浪头打过来,整个毛儿都湿了。
小黑猫是极其怕水的。
“喵——”
小猫落败极了,无精打采的趴在河边,天色昏暗下来,东海的水在涨潮,从远处一点点拍过来,逼近小黑猫,然而小黑猫已经懒得躲了。
海水咸咸的,带着一股苦涩的味道,还有特殊的海腥味,他讨厌海水,但是更讨厌独子生活。
海水淹到了黑猫的小鼻头,圆圆的鼻头动了一下,似乎有点要呛水。
就在这个时候,“哗啦”一声轻响,有一个黑影从东海的深处游了过来,黑影的动作非常快,就像一只猎豹,迅速的来到小黑猫面前。
“哗啦!”
一声水响,有什么东西冲出了水面,碰到了小黑猫的鼻头。
“喵!!!”
小黑猫吓得后退好几步,用一直爪子呼噜了两下鼻子,定眼一看,竟然是一条黑鳞鲛人!
雄性的黑鳞鲛人,相对小黑猫来说,那简直是身材巨大,赤/裸的男性半身,肌肉流畅优美,带着黑鳞鲛人特有的蛊惑美感,下面一条黑色的鱼尾,就连尾巴的鳍都比小黑猫整个要大。
黑鳞鲛人的面孔深邃,眼眸是纯净的蓝色,头上戴着一只金冠,金冠上镶嵌着一个有黑猫眼睛那么大的蓝色宝石,流光溢彩,仿佛有水波在宝石中流淌着……
小黑猫吓得炸起全身的毛,“喵喵——”的对着黑鳞鲛人呲牙,心里却害怕的要死,这条鱼刚才要咬自己的鼻头!而且看起来体型好大!
黑鳞鲛人注视着小黑猫,小黑猫则是全城戒备,僵持了数分钟之后,小黑猫终于顶不住了,四条小短腿撒丫子就跑,喵喵叫着调头没影儿了。
黑鳞鲛人依旧站在东海的海岸边,眼看着小黑猫仓惶逃走,嘴角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小黑猫觉得自己很倒霉,身为九命,一生下来就注定难以修成第九条尾巴,还要被一条鱼吓唬,肚子里饿得咕咕叫。
没有第九条尾巴的九命,是无用的,九命作为守墓的神明,备受人们尊敬,而现在的小黑猫,只不过是一只黑色的猫妖而已。
小黑猫又饿又累,还受了大鱼的惊吓,趴在深山的石头上,喵喵的哀叫着。
这个时候却有一片黑影投下来,小黑猫抬头去看,发现是一个很好看的人站在他面前,一身白色的长袍,看起来纤尘不染,又无比洁净,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他的眸子是红宝石的颜色,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温和,微笑着低头看着小黑猫。
小黑猫抬起头来,“喵——”的叫了一声。
男人蹲下来,抱起小黑猫,也不嫌弃他身上的海水,轻轻抚摸着小黑猫的毛,说:“这是怎么了小家伙,无精打采的,是饿了吗?”
白衣的男人实在很温柔,从来没有谁对小黑猫这么温柔,他们只会嫌弃他是黑色的灾祸。
小黑猫从此跟着白衣的男人,每天看着他修炼,鼻息间能味道一股正阳的味道,暖暖的。
后来种族里有九命遇到了小黑猫,发现了他身边的白衣男人,又是震惊,又是羡慕,小黑猫才知道,这个说话温柔的男人,竟然是天神鸿鹄,凤凰一族,与天地同寿,可以浴火重生,所落之处都会带来祥瑞。
种族里的九命都开始羡慕小黑猫竟然走了上辈子的运气,可以成为鸿鹄座下的灵兽。
小黑猫不甘心别人的冷嘲热讽,开始努力的修炼尾巴。九命一族,百年长一条尾巴,九百年才能长出第九条尾巴,第九条尾巴长出的日子,还要面临天劫,过劫者得道成为神明,失利者生死堪忧。
小黑猫修炼出第九条尾巴,只用了八百年,就在他修炼出第九条尾巴的时候,鸿鹄却抚摸着他的毛,笑着说,东海有人在等他,这是他的最后一劫。
小黑猫不知道东海有什么人在等自己,那里到处都是海水,简直就是噩梦的所在。
鸿鹄还说,他要去找一个人,去报恩,等小黑猫历劫之后再来找自己。
鸿鹄说,那个人也是自己的最后一劫。
小黑猫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还是亲自去了东海看看。
他来到东海,东海的海岸已经有人站在那里,那个人眺望着远方,似乎在等人。
不,那不是人,而是一个黑鳞鲛人,头戴金冠的鲛人王,那是东海的神明。
黑鳞鲛人的体型非常健硕,就算此时的黑猫已经是九条尾巴的九命,但在他面前,还是显得很渺小。
黑鳞鲛人的尾巴非常有力,可以支撑住整个身体,他的尾巴末端末在浅水里。
鲛人用蓝色的眸子看着黑猫,毫无语气的说:“你终于来了。”
黑猫觉得莫名其妙,好像这个鲛人认识自己似的,但是他完全没有印象,而且鲛人身上一股海水的阴凉,让黑猫觉得很不舒服,他们是天敌,当然会不舒服。
黑猫看着黑鳞鲛人,龇牙咧嘴的说:“你就是天劫吗,我最讨厌海水,但是我不介意吃鱼。”
他说完,黑鳞鲛人愣了一下,随即冷笑起来,说:“你不记得我,没关系,我只是想要你到海底来陪我……我等了八百年了。”
黑猫一听,顿时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常听说黑鳞鲛人是讨厌的种族,他们虽然长相俊美,而且是天生贵胄,但是黑鳞鲛人个性偏执,经常因为害怕寂寞,把出海的渔人拽下海底。
小黑猫呸了好几下,突然一跳纵身起来,“啪”的一声,一爪子将黑鳞鲛人头上的金冠打落,蓝宝石从上面掉下来。
小黑猫得意的拿着蓝宝石,他听说有很多人,为了让鲛人和自己生活,就会拿走鲛人的贴身物品,只要他们藏好这件物品,鲛人就无可奈何,也不能伤害他,只能和他一起生活。
小黑猫拿着宝石,笑着说:“再大的鱼也不过如此。”
黑鳞鲛人却像是自言自语,优美的嗓音,低沉的说:“我只是想要你陪我,而你却不记得我……”
黑猫觉得更加莫名其妙,就在这个时候,黑鳞鲛人突然发怒了,俊美的容颜偏执的扭曲着,天色一下昏暗下来,竟然开始下瓢泼大雨,巨大的滚雷划过,海水翻起滔天的浪,一下一下的打上岸来。
黑猫彻底害怕了,他怕水,怕的要命,而且这八百年他和鸿鹄生活在一起,除了修炼,根本什么也不用担心,他还没见过危险。
黑猫被巨浪掩埋,在水里不断扑腾,随即尾巴一阵剧痛。
他的第九条尾巴断了,海水被血染红了一小片,但血迹太渺小,很快被海浪冲散了。
黑猫被浪头打在岸上,奄奄一息的喘着气,黑鳞鲛人游过来,站在他身边,伸手要去碰他,黑猫厉声一叫,尖锐的爪子划在黑鳞鲛人的脖子上。
一道深深的血痕。
九命和黑鳞鲛人是天敌,彼此造成的伤口很难愈合,鲛人流了血,血水顺着脖子流下来,滴在海岸上。
黑鳞鲛人的目光是一成不变的冰冷,像海水一样,却带着压抑的痛苦,重复的说:“我只是想要你来陪我……”
好像这个鲛人,只会说这句话似的。
黑猫认命的瘫在海岸上,他的道行根本不是这条鲛人的对手,却冷笑着说:“永远不会有人陪你。”
黑鳞鲛人低头看着他,说:“怎么样,你才会陪我。”
黑猫绿色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想到了逃生的好办法。
黑猫和黑鳞鲛人说,和他打一个赌,约定三百年后再见面,到时候一决高下,如果自己仍然输了,就去海底陪他,绝对不反悔。
黑鳞鲛人答应了,黑猫又说,但是一决高下的地方要他来定,在东海比试不够公平,因为这里是鲛人的天下。
他们约定了去一条很浅的河水边比试,那是一个距离东海非常遥远的小镇子,河水浅浅的,满是淤泥。
作为信物,黑猫拿走了鲛人金冠上的蓝宝石。
三百年中,黑鳞鲛人来到了那条浅浅的河水,河神没想到东海神明会屈尊大驾,把鲛人王迎进了浅河,在这条河里,没有华美的龙宫,没有宝石做成的酒器,有的是肮脏的淤泥。
黑鳞鲛人在这条潜水中,住了三百年,三百年之后,他并没有看到期盼了三百年的黑猫。
黑猫失约了,或许是压根没有想要赴约,谁会死里逃生,反而又回来呢?
黑鳞鲛人站在河水的淤泥中,看着遥远的天际,他早该想到的。
他俊美异常,头戴金冠,而金冠上,始终少了一颗熠熠生辉的蓝宝石……
就在三百年零一天的时候,河水迎来了不幸。
有人将河水抽干,开凿底下陵寝,河中种族因为缺水,死伤无数。
黑鳞鲛人可以短时间的缺水,但他们毕竟是鱼,长时间的缺水让大量的鲛人死在了干涸的河床上。
有人把他们做成了标本,钉在底下陵寝的石墙中。这些人又把鲛人王抓住,惊讶于鲛人王的俊美,修建了一扇透明的屏风,放在主墓室里,在屏风上画下封印,将鲛人王关在里面,作为一件珍稀的宝物,随同墓主一起陪葬水下。
鲛人在狭小的屏风中,不分昼夜的静默着,他忽然想到了最后见到黑猫时候,黑猫的一句话。
永远不会有人陪你……
黑鳞鲛人是害怕寂寞的,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如此害怕寂寞,东海的海底冰冷、漆黑,鲛人是冷血的种族,但他们天生渴望温暖,将渔人拖拽进水里,感受着他们的体温,然而人类进入水中,会马上被淹死,尸体慢慢变凉,这让鲛人们又恐慌,又偏执。没有人可以长久的陪伴他们,他们的寿命太长了,一直这样孤独。
三百年里,黑猫一直躲在深山中修炼,想要重新修出第九条尾巴,可是他始终只有八条半的尾巴,虽然仍然可以幻化人形,但是没有那半条尾巴,他甚至不能叫做九命!
三百年,黑猫每天都用尖牙咬着黑鳞鲛人给他的蓝宝石,拼命的咬着泄愤,可是就是咬不动,崩的他牙直疼。
他到底要不要赴约,黑猫也犹豫不决,没有第九条尾巴,赴约就是死,但不赴约又显得失信。
就在黑猫纠结的时候,远方传来了消息,襄王要鸿鹄陪葬,一同长眠于地下宫殿,六十六座疑冢,黑猫奋力的去寻找,找了很久,却没有找到真正的襄王墓。
等黑猫找的精疲力尽的时候,发现已经是三百年之后了,他错过了赴约的时间。
黑猫来到浅河,但是那条河已经面无全非了,没有一滴河水,没有水,怎么可能有鲛人。
黑猫看着干涸的河床,心想着,三百年了,或许那条鲛人早就忘了这件事,根本就没想着来赴约。
黑猫在河边蹲了三天,始终没看见有鲛人,只有大批的工匠在干涸的河床上凿洞,修陵。
黑猫想,鲛人果然都是讨厌的,也不守信用……
……
众人看见活的黑鳞鲛人,都震惊不已,温白羽说:“这里竟然是活的,这墓主以为自己在养鱼吗?”
九命看到黑鳞鲛人的时候,身上的汗毛都要炸起来了,他认得这个鲛人,他的面容实在太特殊了,无比的俊美,可以大言不惭的说,在鲛人群里,没有比他更俊美的了。
而且这条鲛人的脖子上,有一个长长的伤疤,九命知道,那是自己挠的。
黑鳞鲛人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随即就紧紧盯在九命身上,那目光太复杂了。
愤怒、愤恨、失望、落寞、孤独、偏执,却又带着莫名其妙的高兴和期望……
温白羽看着都抖了一下,实在不知道这条鲛人在生气还是在高兴。
鲛人带着倒刺的手抚摸在屏风上,似乎想要从里面出去,也不知道这屏风是用什么做的,他始终出不来。
温白羽说:“这个鲛人是怎么关在里面的,不是传说中鲛人的力气很大吗,他怎么撞不开这个玻璃?”
雨渭阳说:“古时候哪有玻璃,这座墓虽然比襄王墓年代近,但是也是几千年的古墓了,哪里偷玻璃去。这个材质,我还是第一次见,什么东西可以这么光亮透明,如果古时候有这种材质,还要玻璃干什么?”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是鲛人骨。”
温白羽还想观察屏风的材质,万俟景侯一说,他就吓了一跳,说:“骨头?”
万俟景侯点头说:“我曾经见过鲛人骨做成的盒子,因为鲛人骨非常珍稀,如果有人得到鲛人骨,都会做一些小件的东西,一把骨梳都能卖到天价,可以说是有市无价。这么大面积的屏风,应该是把鲛人的骨头磨成粉末,然后烧制成型,最后再打磨光亮”
万俟景侯顿了顿,又说:“墓主很聪明,用鲛人的骨头做成屏风,既坚固,又能威慑鲛人,而且这上面有符咒。”
温白羽说:“这不是聪明,这简直不人道。”
黑鳞鲛人始终没有说话,也没有唱歌,只是静静的看着九命,从刚开始的眼神复杂,变成了平静,就像波澜不惊的海面,而海底的世界,谁又知道呢。
“咕咕……”
“咕咕……”
“咕咕……”
就在这个时候,有青蛙的叫声响了起来,温白羽吓得一抖,说:“青蛙!青蛙人的声音!你们听见了没有?”
雨渭阳点头,说:“好像还不止一个……”
他刚说完,就见有黑影从外面进入了主墓室,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至少有五六个青蛙人,他们从外面走进来,浑身长着脓包,身上滴答着浓水,一步步逼近众人。
“咕咕……”
青蛙人的鸭嘴张开,一条细细长长的舌头吐了出来,“啪”的一声就向站的最近的雨渭阳卷去。
雨渭阳没见过这世面,还没反应过来,腰上一紧,唐子迅速将雨渭阳抱在怀里,向后退了几步。
“啪!”
细长的舌头打在地上,凿出了一个窟窿。
唐子急切的说:“雨老板,没事吧?”
雨渭阳摇摇头,只觉得青蛙人的舌头,太恶心了,伸手死死抓住唐子。
温白羽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躲在万俟景侯伸手,说:“你看你看,果然能伸半米吧!”
九命:“……”
青蛙人很快扑了上来,万俟景侯把温白羽护在身后,唐子搂着雨渭阳,可怜的九命孤家寡人一个,被两只青蛙人追着满处跑。
九命的动作非常灵活,但是别看青蛙人笨拙,舌头却异常灵活,九命连连躲闪。
就在他躲过青蛙人的舌头的时候,突然一条浓水溅在九命的胳膊上,“呲——”的一声,顿时烧黑了一片。
“啧!”
九命不耐烦的咂了一声,刚要再躲,“嘭!”的一声,突然有一只青蛙人抓住了他的脖子,带蹼的大手死死掐着他,青蛙人力道极道,把他按在地上。
主墓室的石板地上一下出现一个大坑,九命差点被他一下按死。
九命的脸色一下通红起来,被掐的没有力气,突然抬腿“嘭”的狠狠踹了青蛙人一脚,只不过青蛙人被他踹的一晃,没有松手,而他身上的脓包倒是破裂了。
“呲——”
又是一道浓水溅了过来,九命被浓水烫的一激灵,也不敢再踹了。
温白羽被万俟景侯拦在身后,一撇头就看见九命躺在一个深坑里,青蛙人掐着他脖子,九命的手开始还使劲挣扎,但是后来渐渐无力,一下掉了下来。
温白羽立刻大喊着:“万俟景侯,救、救人!猫要死了!”
万俟景侯淡定的说:“那到底是救人,还是救猫。”
温白羽:“……”
温白羽心里爆着粗口,这是多么紧急的关头,别说冷笑话了好吗,一点也笑不出来啊!
就在这个时候,屏风里的黑鳞鲛人却动了,他又动了起来,手贴在屏风上,张嘴说了一句什么,好像是幽幽的歌声,声音低沉却动听。
所有的青蛙人都立刻住手了,然后退开,聚拢在一起,跪在地上,虔诚的跪拜着屏风里的鲛人。
温白羽:“……”
九命差一点就被吓死了,在他眼前发黑的时候,他似乎瞥见了屏风里黑鳞鲛人的神色,冷漠冰冷,却闪过一丝慌张,几千年了,他从未见过黑鳞鲛人慌张的神情……
“咳咳咳……”
九命拼命的咳嗽着,从地上爬起来。
温白羽看他嘶声力竭的,说:“你没事吧?”
九命扶着膝盖剧烈的咳嗽着,摆了摆手,根本说不出一句话,胳膊上和腹部都有漆黑的烧伤。
温白羽又说:“小栓,你不要这么的咳,要不吃个血馒头吧。”
雨渭阳:“……”
九命纳闷的说:“血馒头是什么?听起来像巫术。”
温白羽嫌弃的说:“没文化真可怕,连血馒头都不知道,少年要好好读书才有前途啊。”
雨渭阳:“……”
低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屏风里的黑鳞鲛人又说话了。
温白羽说:“他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万俟景侯说:“他说只要把他放出来,他可以不让这些海底人攻击咱们。”
温白羽点点头,说:“可是,这样怎么放出来?”
万俟景侯简单明了的说:“砸开。”
“砸开?”温白羽诧异的说:“就这么简单?”
九命炸毛起来,说:“不能放他出来!黑鳞鲛人是狡猾的种族,说话从来不算数,根本不守信用!”
黑鳞鲛人听见九命的话,突然震怒起来,他浑身的鳞片似乎都竖了起来,形成锋利的铠甲,一双冰蓝的眼睛眯起来,长着倒刺的手“嘭”的一声砸在屏风上。
屏风里的水激烈的震荡起来,甚至整个墓室都因为这一砸猛烈的摇晃着,有碎石从墓顶掉落下来。
温白羽颤声说:“有话好好说,别激动,墓要塌了!”
九命也被黑鳞鲛人的震怒吓到了,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肩膀,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后退了半步,用亮亮的眼睛吃惊的看着黑鳞鲛人。
黑鳞鲛人这才慢慢的收拢竖起来的鳞片,低沉的嗓音说了句什么。
九命立刻说:“不可能!我赴约了,只……只不过晚了一天而已,根本没看见你!”
黑鳞鲛人又说了一句什么,九命突然睁大眼睛,有些震惊,然后低下头,久久不能言语。
温白羽看他的表情,好奇的要死要死的,心里那叫一个痒,偷偷的拽了拽万俟景侯,说:“他们在说什么啊?”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黑鳞鲛人说九命才是失言的小人,鲛人等了他三百年,九命最后却没有来。九命的话你听的懂吧。”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说:“废话。”
万俟景侯又说:“黑鳞鲛人说,他等了九命三百年零一天,河水来了一个贪婪的人,把水抽干,抓住河底的族人,用族人的骨头做成屏风,抓住了他,把他关在这里,几千年。”
九命没有在说话,他以为是鲛人失约,结果是因为自己的迟到,黑鳞鲛人一直在等他,反而等到了被禁锢千年。
温白羽想着,这还真是阴错阳差,这个黑鳞鲛人也怪可怜的。
温白羽说:“那就把屏风砸开吧,放他出来,都好几千年了。”
九命却摇头,说:“说是砸开,听起来轻巧,但是其实一点也不简单。鲛人骨是阴冷之物,必须有正阳之气相克才能砸开。而且……而且砸开屏风,就等于砸裂鲛人骨,他又是鲛人王,会承受裂骨之痛……”
他说着,顿了顿,又说:“我只有八条半的尾巴,没有第九条尾巴就不是正阳之气。”
九命抬头看向唐子,说:“而坟呢,本身是正阳之气,但看他的样子,灵力正在逐渐枯竭,也难以砸开这么大面积的鲛人骨。”
雨渭阳一听“枯竭”,下意识的手一紧,抓住唐子的手,唐子感受到雨渭阳的紧张,笑着说:“没事的,雨老板。”
九命最后看向万俟景侯,说:“你就算能力再大,也是至阴,完全没法砸。”
温白羽这个时候撸胳膊挽袖子,说:“快,是时候给我一个杠杆,让我把地球翘起来了,你们这些不正常的人,果然只有我是正常人,来来来,让我砸。”
雨渭阳:“……”
九命说:“你一个凡人,怎么砸?”
温白羽说:“可是我是正常人啊,人身上不都有阳气吗?”
九命说:“话虽如此,不过人身上的阳气也不多,让你砸还不如让坟来试试。”
温白羽:“……”
温白羽觉得,自己好像被鄙视了!
温白羽不信邪,从包里掏出工具,一把锤子,然后活动了活动手腕。
万俟景侯说:“别逞强。”
温白羽说:“放心好了。”
他说着,握紧锤子,“嘭!”的一声巨响,用力砸在屏风上。
一声巨响,屏风里的水一下激荡起来,黑鳞鲛人全身的鳞片都竖了起来,手背上的倒刺也竖了起来,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而屏风,连一个裂缝也没有……
温白羽被震得虎口发麻,瞪眼看着屏风,哼了一声,说:“是个误会,等我再试试。”
“嘭!!!”
第二下砸下去,墓室开始剧烈的颤抖,青蛙人跪在地上都开始摇晃,黑鳞鲛人漂浮在水里,紧紧攥住双手,手背上青筋爆裂,显得异常凶悍可怕。
九命看他的样子,说:“别……别砸了。”
黑鳞鲛人却说了一句话,然后伸起手来,轻轻的抚摸着屏风壁,他的手指下,屏风上已经有了一道裂痕……
温白羽激动的说:“裂了!我就说我能行!”
万俟景侯和唐子也有些吃惊,虽然只是砸开这么简单的动作,但是如果阳气不足,或者正阳不纯,肯本连裂缝都砸不出来。
看起来温白羽确实是与众不同的。
温白羽对屏风里的黑鳞鲛人笑了笑,说:“我要再砸了,你可忍住。”
他说着,举起锤子,“嘭!”的一声又砸了第三下。
“哗啦——”
随着第三下锤子落下,一声巨大的水声也随之倾泻而来,巨浪拍在温白羽身上,一下把人浇了个透心凉,屏风碎裂,海水倾泻而出,大量的珠宝也随着海水泄出,全都砸在温白羽身上。
“啊……我的妈……”
温白羽被翡翠的水藻砸在胸口,一个没稳住,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身上顿时被堆满了宝石做的沙子。
万俟景侯立刻两步上前,把人扶起来,说:“怎么样?”
温白羽摆摆手,看着自己身上挂着的宝石,说:“我第一次被这么多宝石埋起来……”
雨渭阳:“……”
雨渭阳听到温白羽的大叫,还提心吊胆,以为他受伤了,结果温白羽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一开口就来这么一句。
温白羽刚要伸手去弹身上的宝石,万俟景侯已经抓住他的手,说:“别动,金子上有毒。”
温白羽立刻僵住,这些金子做的贝壳也很光亮,肯定也是图了有毒的漆料,不然怎么能在水里熠熠生辉。
万俟景侯说完,就伸手给他一点点弹掉。
温白羽着急的说:“不是说有毒吗?”
万俟景侯说:“我没关系。”
温白羽点点头,“哦”了一声。
屏风碎裂,海水倾泻,黑鳞鲛人终于从屏风中出来了,他对着温白羽说了一句话,可是温白羽听不懂。
“咕咕……”
“咕咕!”
“咕咕、咕咕!”
青蛙人见黑鳞鲛人获得自由,都纷纷跪下来,对着温白羽磕头作揖,温白羽吓了一跳。
温白羽问万俟景侯,说:“他们说什么啊?”
万俟景侯说:“鲛人谢谢你放他出来,说你是他的恩人,以后有事情可以随时找他帮忙。”
温白羽赶紧摆手。
黑鳞鲛人对着温白羽指了指自己,开了口,声音低沉,说:“东海、我。”
温白羽睁大眼睛,说:“这个鲛人会说人话啊!”
人话……
听起来好像骂人不带脏字儿。
万俟景侯说:“应该只会说少部分的,鲛人的寿命很长,听得多了也就会了。”
就在温白羽发现“新大陆”的时候,墓室突然猛烈的震动起来。
温白羽被晃得站不住,东海突然脸色一沉,说:“走。”
温白羽说:“这是怎么了?”
万俟景侯脸色也很差,说:“屏风上有符咒,屏风碎裂,墓主要起尸了。”
“墓主?!”
温白羽大喊一声,说:“就是那个收集尸体的变态?”
万俟景侯抓住他,说:“快走。”
硕大的屏风整个碎裂,少了屏风的遮挡,主墓室里一览无余,墓室金碧辉煌,极其奢华,墓室的四周也是玻璃展柜,里面全是尸体标本,墓室里摆放着各种金银珠宝,棺椁两边有很多金子的石雕侍女侍者。
棺椁此时剧烈的震动着,好像有人从里面挣扎,顶动着棺椁的盖子,旁边的侍女和侍者也突然动了起来。
温白羽大喊着:“中邪了!那些金子动了!”
万俟景侯说:“那不是金子,是人甬。是吧活人放在模具里,然后浇灌金水做成的。”
温白羽打了一个哆嗦,说:“以后这么恶心的东西,就不用给我科普了……快跑吧!”
众人在剧烈颤抖的墓室里往外跑,青蛙人和东海站在墓室里,等他们都出去了却没动。
九命出去了又调头回去,温白羽说:“你干什么去!?快跑啊!”
九命咬牙说:“那条鱼还在里面,我去看看。”
他说完又一头扎进墓室,温白羽瞪着眼睛,说:“他们不跑等什么呢?”
万俟景侯淡然的说:“鲛人都是偏执的,这座墓的墓主杀死了大量的海底人和黑鳞鲛人的族人,东海又是鲛人王,他是想要报仇。”
温白羽诧异的说:“报仇?”
他忽然想到万俟景侯在车上讲的故事,伍子胥为了报仇,鞭尸三百。
温白羽说:“那这个墓主厉害不厉害,他们应付的来吗?”
万俟景侯说:“几千年的粽子,又懂得克制水底人,应该下了很多大的功夫,并不简单。”
温白羽突然停住了脚步,看着万俟景侯说:“那和你比呢,厉害吗?”
万俟景侯也突然停了下来,前面的雨渭阳和唐子看他们停下来,也回头跑过来,雨渭阳说:“你们在干什么呢?”
万俟景侯想了一下,说:“差的还远。”
温白羽怀疑的看向唐子,说:“真的?”
唐子笑着说:“虽然我只活了三十年,不过在我看来,他说的是大实话。”
温白羽抓住万俟景侯,说:“那咱们去救他们吧!”
雨渭阳有些无奈,不过就这么跑掉了,让东海他们断后,确实不厚道。
万俟景侯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点头,说:“好,听你的。”
温白羽说:“快走。”
四个人又往回跑,跑进墓室的时候,正好看见棺椁“啪”的一声巨响裂开,棺材盖子猛地飞出,一下砸在透明展柜上,将展柜砸得稀烂,里面的尸体也被砸的面目全非。
东海的眸子一眯,黑色的鳞片竖起来,充斥着愤怒的气息。
九命见他们回来,说:“你们怎么回来了!”
温白羽说:“怕你八条半尾巴应付不来。”
九命:“……”
那一点点的感动一下灰飞烟灭了……
棺椁裂开,一个穿金戴银的粽子从棺材里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他浑身是血,滴答滴答的垂着粘液。
唐子眯眼说:“竟然是血尸。”
雨渭阳曾经听道上的人说过,血尸是最可怕的粽子,如果有人下斗碰到了血尸,那绝对不会拿任何一样东西,老老实实的退回地面,然后再把陵寝原样掩埋起来。
如果血粽子起尸了,那么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生还。
雨渭阳手心有点出汗,血尸身上的阴气非常重,被阴气影响,让他有点心慌。
唐子伸手抓住他的手心,说:“雨老板,别怕,有我呢。”
雨渭阳老脸发红,说:“就……就是有点冷。”
血粽子坐起来,除了穿金戴银,非常奢侈之外,温白羽发现了一个很大的秘密。
温白羽震惊的说:“我终于知道这个墓主为什么喜欢收集海底生物的尸体了……”
血粽子异常可怕,身上穿着金线织成的衣服,头戴华贵的王冠,王冠是透明的宝石做成的,如果温白羽没有猜错,这种质地,应该也是鲛人骨。
血粽子最可怕的地方,不是他浑身带血,也不是他起尸,而是因为他长着一张猴子脸、鱼唇、□□眼睛、血粼粼的手上有蹼,指甲尖细,胳膊像水猴子。
怪不得之前看到“展台”的时候,温白羽总觉得这个墓主除了是一个喜欢收集尸体的变态之外,还透露着一股极端愤恨的感情。
原来这墓主自己,根本就是一个辐射过头的变异物种……
一个自卑的变态,把愤恨倾泻在同样奇异的种族身上。
随着血粽子起尸,棺材两边的人甬也动了起来,“咔哒咔哒”的走动着,好像活了,正朝他们走过来。
万俟景侯对温白羽说:“靠后站。”
他刚说完,唐子就拦住他,说:“上次在墓里,我差点对老板恩将仇报,这种小事还是我来,也算是戴罪立功。”
温白羽不知道唐子在墓里要杀他的事情,万俟景侯也没有告诉温白羽,所以温白羽听得迷迷糊糊的。
唐子对雨渭阳说:“雨老板,麻烦你闭上眼睛。”
雨渭阳纳闷的说:“干什么闭眼睛?难不成还有惊喜啊?”
唐子笑着说:“我怕雨老板看见了害怕,以后再也不理我了。”
雨渭阳:“……”
雨渭阳没有闭眼睛,只见唐子突然从自己身边走开,身形一展,一下化形成一只硕大的黑鸟,鸡头、燕颔、蛇颈、龟背、鱼尾,全身的羽毛是黑色的,五条尾巴硕大,上面的羽毛很长。
温白羽都看傻了,说:“还挺酷……”
雨渭阳不是第一次见到唐子的原型,他还记得那次在陕西的宋墓里,他迷迷糊糊见也看到了一直黑色的大鸟,还是那只鸟救了自己,现在一想,原来就是唐子。
黑色的坟翅膀一展,仰头发出高亢的鸟鸣声,声音震耳欲聋,翅膀扇起的气流巨大,墓室里顿时一阵巨风卷来,几个金色的人甬顿时被卷起,“嘭”的砸在墙上,金色人甬裂开,露出里面溃烂的粽子,粽子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
温白羽和雨渭阳看的目瞪口呆。
就在这个时候,血粽子从棺材里爬了出来,雨渭阳心头登登的跳,喊着:“小心!”
黑色的坟突然从地上拔起,躲开血粽子,红色的火目圆睁着,突然从鸟喙里吐出火焰,火焰灼烧血粽子,血粽子发出“咯咯!!!”的惨叫声。
温白羽啧啧的看着,说:“哎,你说会不会给烧焦了,烤粽子。”
雨渭阳:“……”
就在这个时候,血粽子突然挣扎起来,浑身的血滴答滴答的流下来,突然冲出坟的火焰,朝众人跑去。
万俟景侯一手拽住温白羽,一手抓住雨渭阳,快速的撤开三步,血粽子从他们旁边堪堪擦过,温白羽闻到一股恶臭的海腥味,是血粽子的血散发出来的。
九命则是很命苦,他站在温白羽后面,温白羽被万俟景侯拽走,血粽子就直接往他身上扑。
就在血粽子扑过来的一霎那,“嘭”的一声巨响,一直冰蓝色的三叉长戟从侧面插过来,一下将血粽子钉在墙上。
九命睁大了眼睛,只见东海站在不远的地方,一双蓝色的眸子眯起来,他手背上狰狞的倒刺慢慢的伸长,竟然从皮肉中长出了一把冰蓝色的三叉长戟。
尖锐的戟尖扎在血粽子的胳膊上,将他钉在墙上,就像墙里的展品一样。
血粽子发出“咯咯——咯咯!!”的吼叫声,剧烈的挣扎。
东海只是冷漠的看着挣扎的血粽子,长戟还在慢慢伸长,一点一点的陷入血粽子的胳膊中,似乎要入骨扎穿。
腥臭的血浆从血粽子的胳膊上滴落下来,血粽子大张着鱼唇,露出里面的獠牙,“咯咯”的大喊。
东海低声说了句什么,青蛙人也跟着“咕咕”叫了起来,似乎就像是在祭祀。
温白羽说:“他说什么?”
万俟景侯说:“他说让血粽子赔命。”
温白羽说:“哎,已经死了,本身就没命。”
万俟景侯说:“死了也有魂魄,被三叉戟刺穿的粽子,魂魄会灰飞烟灭。”
温白羽想了想说:“要是真的灰飞烟灭,那也是罪有应得,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就在这个时候,血粽子突然大叫一声,然后众人就听“撕拉”一声,血粽子竟然硬生生将钉住的胳膊扯断,然后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东海。
“小心!”
温白羽大喊一声,九命已经窜出去,他的动作非常迅速,一下撞在血粽子身上,将血粽子猛地撞开,碰到血粽子的一霎那,九命只觉胳膊上的皮肤都在溃烂,白皙的手臂一下变得血粼粼,还在不断的蔓延。
“啊……”
九命疼的低吼了一声,呼吸急促,眼看整条胳膊都要腐烂了。
温白羽看着他本身白皙修长的胳膊一下变得坑坑洼洼,吓得一哆嗦,说:“怎么办?他的胳膊怎么了?”
万俟景侯说:“别往前,血粽子身上有水生的毒素。”
温白羽傻眼了,说:“那……那怎么办?”
万俟景侯淡淡的看了一眼东海,说:“有人能救他。”
他说着,温白羽就见东海俊美的脸上一阵慌乱,手背上的长戟一下缩回,重新变成倒刺,他快速的蹲下,抱起九命,说了一句什么。
温白羽听不懂。
九命疼的直哆嗦,说:“张嘴干什……唔!”
他话还没说完,东海突然低下头,竟然含住了九命的嘴唇,九命震惊的张大眼睛,刚想挣扎,就感觉对方冰凉的舌头伸了进来,弄得他一激灵。
然后有什么东西卷在舌头上,送进了自己嘴里。
“啊……”
拿东西滑溜溜的,一下滑进了九命的嗓子眼,毫无防备的吞进肚子里。肚子里顿时一片冰凉,寒意彻骨。
九命一把推开东海,趴在地上干呕了好几下,但是始终吐不出来,瞪眼说:“你给我吃了什么!?”
只不过他说完,就看见自己支撑在地上的胳膊,上面的溃烂一点点的退去,又变回了原本白皙的样子。
九命诧异的说:“好、好了?”
东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了两个字,九命诧异的抬头,震惊的瞧着他,久久不能言语。
温白羽那叫一个好奇,拽了拽万俟景侯,说:“他给九命吃的什么,九命那么震惊。”
万俟景侯说:“鲛人的内丹。”
“内丹?”
温白羽虽然不懂这些,不过他也是看过电视和小说的,内丹似乎是很了不起的东西。
哎,看来这个东海其实是外冷内热型,还挺慷慨的。
温白羽感叹着,已经自动忽略了刚才来人的那个吻……
唐子已经变回了人形,站在雨渭阳身边,眼眸还是红宝石色的,没有完全退色。
血粽子被撞到在地上,因为少了一条胳膊,似乎动作非常不协调,从地上爬了半天,才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冲向温白羽。
温白羽“卧槽”了一声,调头要跑,喊着:“那么多人你干什么抓我!”
结果温白羽还没跑两步,就听“咯!!”的一声惨叫,回头一看,万俟景侯站在自己身后,他一只手平举,掐住血粽子的脖子。
血粽子两只血粼粼的青蛙眼圆睁着,好像马上要掉出来,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他唯一的一只手想要举起来反抗。
温白羽睁大了眼睛,说:“小心啊!”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没事。”
他说话的同时,手指用力,五指收拢,“咔吧”一声,然后又迅速收回,血粽子圆睁着眼睛,“噗通”一下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这回是死透了。
温白羽兴奋的刚要和万俟景侯说话,万俟景侯说的果然是真的,这血粽子太不够看了,万俟景侯一下就制住了他。
结果他刚要说话,就看到万俟景侯手上有个血粼粼的东西,只见万俟景侯把那东西往地上一扔,发出“啪”的一响,地板上砸出不少血迹。
温白羽嫌弃的看着他,说:“那是什么东西?你把他扁桃体揪出来了吗!?这扁桃体也太大了,发炎了吧……”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是心脏。”
温白羽一下躲在雨渭阳伸手,说:“你……你先别碰我了,你手上太臭了……”
雨渭阳:“……”
唐子:“……”
万俟景侯:“……”
血粽子这回是死的透透的,不能再透了。
温白羽走过去看了看,棺椁里面还压着一张金帛,温白羽用探杆小心翼翼的把它挑出来,生怕上面有毒。
万俟景侯正在拿纸擦手,看了一眼,说:“没毒。”
温白羽这才用手拿着,展开一看,一个字也不认识,全是篆书。
雨渭阳笑着说:“我认识,给我看。”
温白羽又深深的感叹,自己好歹也是大学毕业,而且全年奖学金,也算是品学兼优,可是在他们这些人面前,竟然变成了一个文盲!
雨渭阳对这些古字特别有研究,他很喜欢这些文字,虽然看的不太全,但是看懂是绝对的。
雨渭阳说:“这是墓主的生平。这是一座春秋墓,墓主是春秋时期最小的国家,叫中山国。这里面记载,墓主从小聪慧过人,而且力气很大。”
但是他心性暴力,*奢侈,非常喜欢听人嚎哭和尖叫的声音。有一次他途径水边,竟然在水里发现了黑影,命人打捞起来一看,是一个人身鱼尾的怪物,传说中的鲛人,这鲛人美丽异常。
国君就让人把鲛人带回了国都,开始用刑折磨,听到鲛人啼哭的声音他非常开心,鲛人痛哭,流下了大量的夜明珠,就连鳞片、骨头和皮肉都是宝贝。
他得意极了,开始让人大量的扑捉这种黑鳞鲛人,出动军队去海边探寻,后来他不只找到了鲛人,还找到了许多没有见过的东西,海底很神秘,有许多海底人、青蛙人、鱼面人身怪。
他尤其喜欢鲛人,看他们痛苦,日夜折磨着这些鲛人。
后来因为这个人触怒了天机,一夜之间,他的嘴变成了外翻的鱼唇,眼睛变成了青蛙的眼睛,手上脚上长了鸭蹼,身上长出了脓包,胳膊瘦得像海猴子,还有尖锐的指甲。
他终于开始害怕了,遍访奇人,终于找到了一个人,奉他为国师,但是他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只知道他手背上有一个火焰的纹饰。
温白羽插嘴说:“哎,等等,又是这个火焰的纹饰,这出现率也太频繁了。”
雨渭阳点点头,也觉得奇怪,继续往下看。
国师告诉他,这是一种诅咒,会耗尽他的生命,让他立刻给自己修陵寝,陵寝的地址必须在水里,而且需要大量的尸体镇墓,否则就会有小人作怪。
他们来到国师选好的地方,抽干了所有的河水,按照国师的办法,轻而易举的抓住了河里的所有物种,开始大肆的捕杀,让国师惊奇的是,他们还有意外的收获。
那就是东海的神明。
国师说,东海的神明阴气很足,可以镇墓,而且要活的,这个鲛人王是稀世珍宝,比任何的陪葬都要珍贵。
国君起了念头,于是让人按照国师所说,抓住了鲛人王,将他放在鲛人骨做成的巨大屏风里,国师在上面下了符咒,确保鲛人王无法从屏风中逃脱。
后来这个国君就死了,被安葬在水底的陵寝中。
温白羽说:“真是个变态,哪有人喜欢听别人的惨叫声?”
雨渭阳说:“我有个问题。”
唐子说:“雨老板,怎么了?”
雨渭阳说:“还记得咱们在墓里看到的壁画吗?襄王和鸿鹄的故事里,也有一个手背是火焰的人,那是西周时期,而这张金帛上记载的是春秋时期,也有一个手背是火焰的人,这中间隔着那么多年,这人活的够长的?”
温白羽说:“好像很有道理,虽然我也不知道西周和春秋隔着多长时间……”
雨渭阳:“……”
唐子说:“还是先出去吧,这里尸气很强,雨老板的身体要紧。”
温白羽点点头。
东海开口了,说:“送,你们、我。”
“噗……”
温白羽被他的话逗笑了,不能怪他笑,因为东海看起来像是一个霸道总裁,又高大俊美,但是一开口意外的有点萌……
万俟景侯突然把手伸过去,说:“擦不干净。”
温白羽的注意力成功的被吸引过去,翻了一个白眼,说:“你是生活残废吗,下次别用手掏,太恶心了,万一他有病怎么办,一点也不卫生!”
他说着,从背包里掏出酒精湿巾,拿出一片来给万俟景侯擦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嘴上嫌弃的说:“行了,擦好了……”
雨渭阳:“……”
九命眼皮突突跳,怎么总觉得万俟景侯的肚皮特别黑,温白羽好像被吃的死死的。
东海是鲛人王,可以控制风浪,温白羽就觉得跟看视觉大片似的,河水突然从中间分开,出现了一条干涸的土地。
东海把他们送出水面,几个人身上竟然都没湿。
东海浮在水面上,看着岸边的众人,说:“谢、谢。”
温白羽笑着说:“幸好是大夜里,不然镇上的人看见河水这德行,一定会吓死的。”
东海笑了一下,冲他们挥了挥手,然后一下没入水中,不见了。
九命站在一边,说:“哼,笑起来跟哪方要遭难似的。”
温白羽:“……”
马上就要天亮了,温白羽累得要死,说:“咱们快回去吧,我要睡觉,我一步都走不动了。”
万俟景侯说:“我背你。”
温白羽眼睛锃亮,说:“真的?”
随即又不好意思的说:“算了,没几步路,我还是自己走吧,怪沉的,你也挺累了。”
万俟景侯说:“我不累。”
他说着,微微蹲下,示意温白羽上来。
温白羽笑眯眯的趴在万俟景侯背上,一边笑一边和万俟景侯说话,然后没说两句就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确实是累坏了。
雨渭阳已经见惯了他们秀恩爱,反应也不是太大,唐子凑过来,说:“雨老板,你累吗,我也背你。”
雨渭阳脸上一红,说:“不……不用,我没事。”
他说着,有点失望,说:“墓里值钱的东西不少,但是没有有用的。”
唐子笑着拉住雨渭阳的手,说:“没关系,反正还有很长时间,雨老板会继续陪我找,对吗?”
雨渭阳说:“当然。”
随即顿了顿,结巴的说:“那……那个……关于双……双咳……那件事,温白羽之前就告诉我了。”
唐子吃了一惊,说:“原来雨老板听说了……那雨老板的意思呢?”
雨渭阳恶狠狠的瞪眼说:“我……我还没活够,你说呢。”
唐子顿时笑了起来,说:“雨老板,真的?”
雨渭阳没好气的说:“假的!”
唐子立刻将人抱在怀里,伸手请亲抚摸着雨渭阳的后背,弄得雨渭阳一激灵,瞪眼说:“干什么啊,起开。”
唐子说:“雨老板,我太高兴了。”
温白羽睡得好好的,被吵醒了,原来才睡了几分钟,他们还没到招待所,就看见唐子和雨渭阳抱一起腻歪。
温白羽很不屑的瞥了一眼,嘟囔着说:“光天化日,搂搂抱抱,一对狗男男……”
说完了又睡着了。
雨渭阳:“……”
九命看着他们嘻嘻哈哈的闹,突然站住了,回头看了一眼河水,河水很平静,天很黑,什么也看不到。
九命脸上有些失落,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吞下去的内丹还凉冰冰的。
他们回了招待所,温白羽连澡都不洗,就趴在床上睡觉,雨渭阳要去洗澡,唐子也要跟着,被雨渭阳给轰了出来。
万俟景侯洗了澡,就躺在温白羽旁边,温白羽还嫌弃的挥了挥手,嫌他太凉了。
九命已经变成了小黑猫的样子,蹲在房间的窗户边,两只绿油油的眼睛向窗户外面看去,一直看着河水的方向。
直到天亮。
温白羽睡得不错,第二天过了中午才起床,还是被饿醒的!
温白羽睡醒了才闻到自己身上一股海腥味,赶紧去洗了澡,换成干净衣服。
他们来这里是找海底墓的,现在也找完了,就打算赶紧回北京,众人开始收拾行李,然后退了房间。
前台的姑娘见他们退房,特别恋恋不舍,说:“万、万俟大哥……这就要走了吗?我……我送送万俟大哥吧?”
万俟景侯仍然冷漠的说:“不用。”
温白羽:“……”
一上车,温白羽就掐住万俟景侯的脖子,说:“你老实说,那小姑娘第一天还对我爱慕得不行不行,怎么突然看是对你献殷勤了!”
万俟景侯认真的想了半天,然后严肃的说:“因为我帅。”
“噗!”
正在开车的雨渭阳喷了出来,笑的都要岔气了,车子明显的七拐八拐抖动起来,雨渭阳都要握不住方向盘了。
温白羽瞪眼说:“开车请专心!”
说完了转头对万俟景侯说:“你也真够不要脸的。”
不过不得不承认,万俟景侯真的很帅,温白羽觉得,自己见过的人里面,还没有人比他帅……
车子开到河边的时候,小黑猫突然从车窗跳了出去。
“卧槽!”
温白羽大喊一声,说:“傻猫跳车了,快停车!”
雨渭阳一个刹车,车子立刻就停了下来,说:“他跑哪里去了?”
温白羽拉开车门,就看到小黑猫跑到了河边,因为是白天的缘故,河边还有许多人,突然看到一只可爱的小黑猫,都注目过来。
温白羽刚跑下车,就见到小黑猫要“自杀”!
只见小黑猫冲到河边,也不管河水,喵喵叫着跑过去,河水立刻末到了小黑猫的下巴。
小黑猫尽量扬起下巴来,对着河水“喵喵——”的大叫。
旁边有好多人,小声说:“哎呀谁家的猫啊,在干什么呢?”
在抽风……
温白羽只能想到这个。
温白羽跑到河边,他身上穿的整齐,可不想沾水,说:“快点回来,咱们还要赶路呢。”
小黑猫不理他,仍然对着河水喵喵叫。
温白羽无奈的说:“撸呐,快走了。”
“喵——”
小黑猫抗议了一声,似乎非常不喜欢他这个名字,然后又对着河水喵喵叫。
就在温白羽思考自己要不要下水抓他的时候,小黑猫突然“喵——”的大叫了一声,然后一猛子扎进水里。
真的自杀啊!
温白羽瞪大眼睛,小黑猫扎进水里之后,躺在河水里开始翻滚着打滚,来回来去的滚着,河水正好末了小黑猫一半,还淹不死。
小黑猫一边打滚儿,一边喵喵叫,然后开口说人话了:“不活了不活了不活了,淹死算了,淹死算了……”
温白羽:“……”
温白羽说:“我觉得东海已经回海里去了,毕竟他是鲛人,你再打滚他也看不到啊,不然他早出来了……而且这里人这么多,你想被当成怪物送研究所吗?”
小黑猫又在水里扑腾了好久,终于垂头丧气的迈着猫步,从水里走了出来,然后耷拉着耳朵,眼里满满都是失望,跳上了车。
温白羽扔给他一条毛巾,小黑猫就在毛巾上滚了滚,自己擦干净,然后趴在车子的后视窗,一直看着河水的方向,时不时“喵”的叫一声。
雨渭阳奇怪的说:“你家猫怎么了?”
温白羽无语的说:“……发春呢吧。”
小黑猫看了一会儿,终于从后视窗跳下来,趴在后座上,无精打采的。
就在小黑猫转头之后,河水里突然泛起一阵涟漪,东海从水面浮出,目光幽幽的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
回去之后,温白羽发现自家猫真的病了。
天天不吃不喝,趴在窗台上,露出哀怨的眼神,有的时候摸一摸肚子。
温白羽看的眼皮直跳,说:“难道我家的公猫怀孕了?不然为什么总是摸肚子。”
九命:“……”
小黑猫看了他一眼,就无精打采的又收回了目光。
温白羽又说:“现在天气越来越凉,还没到春天,也不可能是发春啊。”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带他去宠物医院做绝育就好了。”
“喵!!!”
九命大喊一声,终于炸毛了,一窜跑到沙发底下窝着去了。
温白羽看着他跑到沙发下面,一双眼睛失去光彩,不被人发现的时候,还流了一滴眼泪,看起来真伤心,温白羽叹口气,也就不去理他了。
温白羽刚想去小饭馆,门就被敲了,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快递。
温白羽不知道谁寄来的东西,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张从北京去浙江金华的机票……
温白羽还在纳闷,谁给自己送的机票?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温白羽还站在门边,就说:“万俟景侯,帮我接一下电话。”
万俟景侯接起来电话,“喂”了一声,然后说:“找你的,你叔叔。”
温白羽赶紧接过手,说:“喂?”
果然是温白羽的叔叔。
温白羽的父母去世的早,温白羽所有的亲戚只有两个叔叔。
温白羽小的时候,就是两个叔叔把他带大的,说起来温白羽这两个叔叔喜欢收集古董,但是家里并没有真货,每次买来的都是假的,但是乐此不疲。
温白羽比较怕大叔叔,因为大叔叔不苟言笑,看起来特别严肃,而且小时候只要温白羽调皮,打他的肯定是大叔叔。
小叔叔则非常温和,每次温白羽闯祸,都是躲在小叔叔身后,那时候大叔叔就只能瞪眼,也不会去打他了。
温九慕声音很温和,笑着说:“你家里的房子终于出租出去了?”
温白羽抬眼看了一下万俟景侯,搪塞的回复了一句,干笑着说:“哈哈……那个,小叔打电话来有事吗?”
温九慕说:“接到快递了吗,我给你寄的机票。”
温白羽正拿着机票,说:“原来是小叔寄的,接到了。”
温九慕说:“你大叔说想你了,让你过来住几天。”
温白羽:“……”
温白羽脑补了一下他大叔温磊的面瘫脸,随即打了一个寒颤,说:“小叔,您别开玩笑……”
温九慕笑了一声,说:“那我想你了,过来住几天可以吧?”
温白羽笑着说:“当然可以,那我收拾一下行礼。”
温九慕说:“什么也不用带,这边都有。”
温白羽答应了一声,又和温九慕聊了好半天,这才心情愉悦的挂了电话。
万俟景侯说:“你要去哪?”
温白羽笑着说:“去金华啊,我叔叔在金华有房子,让我过去住几天,大概有个一星期,我就回来了,你和唐子好好看店,我……”
温白羽挺高兴的,噼里啪啦说了好多,第二天他起的很早,要赶早上的飞机,提着行李从卧室出来,发现万俟景侯也醒了,而且脚边也放了一个行李箱……
茶几上是一张同样从北京到金华的机票……
温白羽说:“你……这是要出门?”
万俟景侯点头说:“和你去金华。”
温白羽瞬间不淡定了,说:“你去金华,谁看店啊!”
万俟景侯说:“还有唐子。”
温白羽又说:“你去金华干什么!”
万俟景侯很自然的说:“随便走走,旅游。”
温白羽:“……”
温白羽有点无言以对。
于是两个人就一起出了门,温白羽坐在出租车上,心里琢磨着自己到了金华要怎么和两个叔叔说万俟景侯的身份。
大叔,小叔,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
温白羽突然双手捂脸,把脸埋在膝盖中间,痛苦的呻/吟了一声,这脑补的画面太美了,他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依照大叔温磊的性格,估计会一耳刮子把他打到南极去……
温白羽想着,突然想到,而且万俟景侯根本没对自己表白过,除了一直耍流氓,什么也没说过,他们俩这算是谈恋爱吗?!
温白羽又是一声哀叹。
万俟景侯说:“你怎么了?”
前面的司机大叔笑着说:“小伙子晕车吧?把窗户打大点,呼吸点新鲜空气就好了。”
万俟景侯说:“你靠我肩膀上。”
温白羽则是抬起头来,狠狠瞪了一眼万俟景侯,万俟景侯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瞪。
上了飞机,温白羽旁边坐的并不是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和温白羽的号码虽然挨着,不过正好到了第二排。
于是万俟景侯就去和温白羽旁边的小姑娘换座位去了。
温白羽看着小姑娘一脸羞涩,红着脸,磕巴的说:“那个……帅哥,能交换一下手机号码吗?”
温白羽:“……”
温白羽无语的把自己的行李往架子上塞,一边想着,呵呵,万俟景侯没有手机,真是太好了。
果然小姑娘不相信万俟景侯没有手机,还以为对方不想给自己电话号码,很失落的和万俟景侯换了位置。
温白羽一边塞行李,一边得意的笑起来,万俟景侯这个人,不是谁都能hold的住的。
他正塞着,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行李颤了一下,一股不好的想法袭上来。
温白羽快速的拉开自己的行李箱,果然就看到一个黑乎乎毛茸茸的东西!
是九命!!
温白羽瞪着眼睛,左右看了一下,压低声音,咬牙切齿的说:“你跟来干什么?”
九命窝在行李箱里,说:“心情不好,出来散心。”
温白羽又说:“你把我的行李扔哪里去了!”
九命懒洋洋的说:“我吃了。”
温白羽:“……”
温白羽瞬间无语了,自己昨天晚上收拾了一晚上,带了好多北京小吃给两个叔叔,结果只剩下一行李箱的包装纸了……
温白羽觉得,自己是不是要去庙里拜拜,遇见不正常的人也就算了,连只猫都不正常,别看他个小,但是胃大的惊人!一箱的小吃啊!
温白羽不只晕车,还晕机,飞机起飞的时候晕的要死要死,几乎钻到万俟景侯怀里了。
万俟景侯倒是很乐意,把肩膀让他靠。
后面的小姑娘一看,顿时什么都明白了,不禁深深的叹了口气。
温白羽不是头一次坐飞机,但是每次坐飞机都很没品,特别喜欢喝飞机上的饮料,尤其是空姐长得也好看。
飞机起飞之后就很平稳了,空姐推着餐车过来,温白羽就要了两罐啤酒。
万俟景侯说:“你不是晕机吗,还喝啤酒?”
温白羽笑着说:“没事没事,我要是一会儿醉了,你就扛着我走。”
温白羽喝了两罐啤酒之后,有点想上厕所,站起来还晕乎乎的腿发软,七拐八拐的往洗手间去。
他走路不稳,正好撞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刚要说对不起,抬头一看。
卧槽……
蓝色的眼睛,第一眼还以为是个外国人,温白羽脑子转不过来,是不是要说爱慕骚瑞……
结果仔细一看,大喊了一声:“东海!?”
东海点点头,在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温白羽立刻抬头看了两眼行李箱,九命这个时候还躲在行李箱里吃小吃泄愤,根本不知道。
温白羽震惊的看着东海,相貌没有改变,但是没有鱼尾,是两条腿!和普通人一样。
“先生,飞机要降落了,请回到座位系好安全带。”
温白羽虽然还想和东海说话,但是已经被空姐请回去了,温白羽一坐下来,就对万俟景侯说:“我刚才看见东海了,他没有鱼尾啊,不是说鲛人不能离开水吗?”
万俟景侯说:“他是鲛人王,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哦。”
温白羽点点头。
飞机降落之后,温白羽想和九命说东海也在这里,但是下飞机的人很多,怎么也找不到东海了。
温白羽喝了两罐啤酒,按说他酒量还行,但是这是在飞机上,喝的比较晕乎,走路直打晃。
温白羽是被万俟景侯背出来的。
一到停车场,就有人来接他们,温磊亲自开车,温九慕也来了。
温磊长得很高大,不苟言笑,古铜的皮肤,看起来很严肃,而温九慕则是瘦高的身材,笑起来很温和,这俩人完全不像是兄弟两个,长得也一点儿不像。
温白羽趴在万俟景侯背上,万俟景侯则是背着他,还要勤勤恳恳提着行李。
温白羽晕乎乎的,傻呵呵的招手跟两个叔叔打招呼。
温九慕赶紧下了车,说:“白羽,你这是怎么了?”
温磊则是沉着声音说:“看你像什么样子。”
温白羽瘪瘪嘴,说:“唔……我在飞机上喝多了……”
温九慕赶紧把他扶下来,扶进车子的后座,然后对万俟景侯说:“不还意思这位先生,给你添麻烦了。”
万俟景侯摇头,说:“没事。”
温九慕笑着说:“先生您是?”
万俟景侯想了一下,说:“我是温白羽的……”
他想说朋友,结果温白羽坐在车里,探出头来,撒酒疯的哈哈傻笑说:“男朋友!”
温九慕:“……”
就连万俟景侯也吓了一跳,没想到温白羽这么直接?他还想慢慢见一见温白羽的家人呢。
温磊从驾驶位转过身来,敲了温白羽头一下,说:“混小子,你说什么呢。”
温白羽被他一敲,顺势倒在座位上,“呼呼”的打起了呼噜,睡着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随即重新说道:“我和温白羽是朋友,听说他这几天要来金华,我正好也到这边旅游。”
温九慕点点头,说:“找好旅馆了吗?既然是白羽的朋友,那就一起吧,我们家里有不少空房。”
万俟景侯难得不高冷,说:“那就打扰了。”
万俟景侯把行李放在后备箱,也上了车,温白羽感受到万俟景侯凉丝丝的体温,立刻蹭了过来,趴在万俟景侯的腿上,“呼呼”的睡着。
万俟景侯也不嫌弃他,轻笑了一声,还把外套脱下来搭在他身上。
温磊从后视镜看到两个人的相处状态,不禁皱了皱眉,但是没有说话。
他们到了家,竟然是一座别墅,设计成古典造型,看起来非常有钱的样子。
温白羽还在睡,万俟景侯就把他抱出来,跟着他两个叔叔进了门。
家里还有仆人,过来提行李,说:“先生,有客人来了,在茶室等了半个小时了。”
温磊皱眉说:“什么客人?”
仆人说:“不知道是什么客人,他说他姓马。”
温磊又是皱眉,温九慕笑着说:“我去见一见客人,你快把白羽这小子安顿一下。”
温磊点点头,温九慕就往茶室走。
他一推开门,里面的人就站起来了,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几岁的人,但是很显老,瘦极了,贼眉鼠眼的,看起来特别油滑。
那人笑着说:“哎呦,九爷!我可终于见着九爷了!算一算,有二十多年没见了吧!”
温九慕仍然是一副笑脸,坐下来说:“二十六年了。不知道马爷今天来,是为的什么事?”
那叫马爷的人笑着说:“不瞒九爷说,还真是有那么一点点儿的事……是这样子的。”
他搓了搓手,贼兮兮的笑,说:“不瞒九爷,最近我手头紧,要用钱,但是现在工作也难找,我没有九爷的经商头脑,做不得老板,就想着……重操旧业,再干一票解一解燃眉之急。”
温九慕笑了一声,说:“我不清楚马爷说什么。”
马爷笑着说:“嗨,九爷跟我打什么马虎眼儿,当年咱们可都是一起下斗的兄弟,如今九爷和磊爷发达了,就想甩了兄弟们?那怎么成?而且!”
他说着,眼睛里露出光芒,说:“而且我可听说了,九爷最近得到了一个好东西,正要去探一探,反正都是去,加我一个怎么了?”
温九慕终于收起了笑意,站起来冷声说:“马爷怕是听岔了,我们退出这个行当二十多年了,手也生疏了,怎么可能重新来过,我还有事,就不送马爷了。”
他说着,转头走出了茶室,马爷将杯子往桌上一敲,冷笑着说:“跟我装傻!”
温白羽一觉睡到了天黑,睁眼一看,已经睡在床上了,左右看了看,是金华的家里。
他虽然常年不来,但是摆设还是记得的。
温白羽坐起身来,嗓子里有点渴,突然想起九命还在箱子里,拉开箱子眼看,小黑猫没心没肺的睡着了,箱子里一堆包装纸。
温白羽见他没事,干脆不理他,自己出了房间,准备去客厅的饮水机打水喝。
温白羽一出门,旁边的门“咔哒”一声响了,万俟景侯从里面走出来,说:“怎么了?”
温白羽挠了挠后脑勺,说:“没事,就是渴了,我喝杯水。”
他说着走到饮水机边,开始打水,万俟景侯也走过来,就站在他旁边,眼睛里有些笑意,大黑天的盯得温白羽直发毛。
温白羽搓了搓胳膊,说:“看什么?盯得我瘆的慌。”
已经是半夜,仆人都睡了,客厅里也黑洞洞的特别安静。
万俟景侯忽然伸手抱住他的腰,温白羽吓了一跳,推他说:“走开走开,我告诉你,要是让我叔叔看见了,那可不得了。”
万俟景侯笑着说:“你都不记得在机场的时候,你说什么了?”
温白羽今天老见他笑,顿时心脏登登跳,想着自己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了?
万俟景侯说:“你跟你叔叔说,我是你男朋友。”
“噗——”
温白羽一口水全喷出来,瞪着眼睛说:“不……不会吧?肯定不会,不然我怎么还能活着,我大叔一定打死我的!”
温白羽自我安慰着,脸上发烧,真是不想看到万俟景侯一眼,简直没脸见人,自己真的这么贼大胆儿?
温白羽刚想回自己房间,就听“啪!”的一声脆响,顿时吓了一跳。
温白羽说:“什么声音?”
万俟景侯说:“东西摔碎了。”
紧跟着是吵架的声音,温白羽隐隐约约的听着,好像是小叔的声音,可是小叔一向温和,从来不和人大声说话,更别说吵架了。
温白羽顿时好奇了,这家里就大叔和小叔,小叔吵架的话,那肯定是和大叔吵啊。
温白羽当即对万俟景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悄悄的摸过去,温九慕的房间里面有灯光,而且门没关死,露了一个缝。
温九慕的声音很激动,说:“我不同意!你休想。”
温磊的声音倒是很淡然,说:“小九,别闹脾气。”
温九慕冷笑了一声,说:“以前都听你的,但是这件事,我不同意,如果你真的敢做,咱们俩就散了,我带着白羽走。”
“小九!”
温磊似乎发怒了,一把抓住温九慕,说:“这件事你同不同意,都已经决定了,你再说也没用,而且……我是有苦衷的。”
温九慕瞪着眼睛看他,冷冷的说:“什么苦衷?鼎鼎有名的磊爷也有苦衷?你的苦衷是什么,能告诉我吗?是钱吧,就为了钱!他是你带大的!你为了钱,可以向他下毒手?!”
温白羽听不懂他俩在说什么,但是能肯定的是,吵得非常激烈,地上有碎瓷片,那可是两个叔叔收集来的“宝贝”,都是花大价钱买来的……假货。竟然给摔碎了。
温磊说:“小九,你别生气,谁都能误会我,唯独你不可以。”
温九慕笑着说:“我不是误会你,我是终于看透你了,你……”
他的话说一半就顿住了,然后是“啪嚓”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又掉地上碎了。
温白羽实在忍不住了,想要进去劝架,他刚迈一步,就被万俟景侯拽住,一只手捂住他的嘴,示意他不要出声。
温白羽正好能从门缝看进去,顿时睁大了眼睛,那叫一个吃惊……
只见屋子里满地的碎瓷片,一个红木雕的百宝阁都掉在地上,温磊整个人将温九慕压在桌上,双手按住温九慕的手腕,低下头来,说:“小九,算我求你了,这件事你别管。”
温九慕侧过头去,不看他,只是说:“磊爷别这么说,你这么说只会让我觉得你虚伪,恶心。”
温磊眼睛眯起来,双手缩紧,紧紧掐住温九慕的手腕,然后低下头来狠狠吻住温九慕的嘴唇。
“唔……”
温九慕猛地挣扎起来,猛地睁大眼睛,就要伸腿去踢他。
温磊动作很快,握住他的手,将温九慕整个人翻转过来,让他趴在桌上。
“你!”
温九慕大喊了一声,感觉那人撕扯下他的裤子,然后是剧烈的疼痛,他嘴唇哆嗦,使劲咬着牙……
温白羽看的都傻了,万俟景侯捂着他嘴,把他悄悄带走。
回了房间,温白羽才敢喘口气,没想到自己两个叔叔竟然是这种关系?
万俟景侯看他呆愣的样子,说:“早点睡。”
温白羽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说:“哦。你也去睡吧。”
万俟景侯转身要出门,手搭在门把上,顿住了,说:“你之前提到你的叔叔,说他们收的都是假古董。”
温白羽不知道他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就点了点头。
万俟景侯淡淡的说:“刚才那屋子里所有的古董都是真的,包括砸在地上的。”
温白羽顿时更加震惊了,真的?
万俟景侯说:“你小心你的两个叔叔。”
他说完了,就带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