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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齐妙的话后,齐正致第一反应并不是心疼。
而是皱眉。
眉头情不自禁就拧了起来。
莲儿这孩子怎么回事?
不是说了让她回去嘛,怎么还跪在那儿,她到底想做什么?
是不是要让府中所有人都暗地里骂他是不是?
还有表妹,她怎么也不劝劝莲儿,由着莲儿胡闹?
齐正致未回府前,白莲跪在海棠苑门前,人们只会说沈氏的不是。
而他回来之后她还跪在那儿,人们就会将矛头转向他。
如此简单的道理,他不信白莲母女不知。
“卉娘,我去去就回,你等我。”齐正致轻叹一口气,对沈氏说道。
沈氏轻轻点头,让宝珠去拿伞。
而齐妙说完话就赶紧走了。
站在院门口,隔着雨雾齐妙看白莲。
风雨中,白莲的身影显得更加娇小柔弱,身子在轻轻摆动,似乎随时会被风吹倒。
姚氏衣裳也淋湿了,围着白莲打转,似在劝她。
但白莲垂着头,不为所动。
雨下的急,她们并没有准备雨伞。
齐妙撑着伞走过去。
“姑母,白表姐,你们怎么还没走呀?”齐妙脆生生的唤,并好心的将伞往姚氏头上遮了遮。
白莲低垂的头倏然抬起,两道锐利如刀的眼神向她刺来。
姚氏想避开雨伞,可雨淋在身上的滋味不好受,只好忍了。
她也有些恨女儿,脾气怎这样倔,让她跟在后面遭罪。
齐妙将伞递向月夏,她弯腰在白莲面前蹲下,轻声说道,“白表姐你不用再等了,我爹在哄我娘呢,他可没功夫管你。”
姚氏眸光一凛,双手暗暗攥成拳,沉着脸向海棠苑内走去。
难怪表哥没出来,原来是被沈氏这狐狸精给缠住了。
姚氏要去找齐正致来劝白莲。
白莲死死盯着齐妙,摊开掌心问,“这些东西是不是你的?”
微微发抖的掌心内放着一个石块和一块棱角分明的瓦片。
瓦片哪来的?
看着她掌心中的物事,齐妙心中惊诧不已。
齐妙未露声色,将石块和瓦片拿了过来,笑的灿烂,“呵呵,这是送给白表姐你的小礼物,不用客气。”
不否认所为。
要是否认了,万一白莲不激动可怎么办?
咳咳!
身旁传来夏霜轻轻的咳嗽声。
齐妙唇角弯起,伸手抚向白莲的面颊,软声道,“白表姐你快回去吧,苦肉计已经无用了,今天的戏白演了,真是可惜啊。
瞧瞧你这美的惨绝人寰的脸,要是被雨给淋坏了,可就不妙啦,将来肯定会嫁不出去的……”
边说边在她脸上抚摸着。
口中故意说着尖酸刻薄的话,脸上却笑容明媚灿烂。
她要激怒白莲。
“呸,拿开你的脏手!”白莲果然怒不可遏,用力将她向后一推。
“白表姐,你做什么?”齐妙尖着嗓子喊了一句。
她被推的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雨水里。
幸好双手及时撑地,才没有整个人仰倒在地。
“妙儿!”撑伞出来的齐正致恰好目睹这一幕,忙奔过来
和上回白莲摔倒不同,他这次亲眼看到白莲动手推了齐妙。
上回未亲眼见到白莲如何摔倒。
前功尽弃!
眼前一幕让姚氏捂胸,气的直跺脚。
白莲也呆住了,她没想到齐正致会出来,更没想到齐妙会学她上回的招数。
但比她上回演的好。
齐正致将齐妙扶起来,问,“妙儿,可伤着哪里?”
齐妙摊开双手看了看,轻轻摇头,“我没事。”
“都出血了还没事,快进去涂药。”齐正致看到她掌心分明有血,竟有些心疼。
“多谢父亲关心,我等会儿回去自己涂,省得母亲看见担心。”齐妙微笑着摇头。
分明痛的眼中含泪,却还在微笑,还在为母亲考虑。
她的坚强和体贴让齐正致感动。
再反观上回白莲的表现,他忽然觉得有个性格坚韧的女儿挺好的,比娇滴滴爱哭的女儿让人省心,更让人放心。
他第一次有些感激岳父沈放。
“妙儿你真乖。”他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夸齐妙。
齐妙轻轻一笑,“父亲,我先回去了,您劝劝白表姐吧,别再让娘受伤害了。娘伤的不轻,劳父亲您多多安慰照顾啦。”
她特意提醒他别忘了母亲受伤一事。
“嗯,我知晓,路上小心些。”齐正致温和的应着。
并叮嘱月夏和夏霜二人回去后一定要为齐妙处理伤口。
二人第一次像真正的父女在说话。
齐妙转身离开时,白莲在向齐正致解释推齐妙的原因,“舅父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我不……
“莲儿,不用解释了,反正妙儿也没怪你,快起来回去吧。”齐正致打断她。
第一次嫌她有些啰嗦。
“三舅父,我不能起来,三舅母还没有原谅我呢。”白莲依然摇头。
“不许再胡闹,三舅母从来就没有怪过你,又何来原谅一说。莲儿你要再不起来,往后我可就不管你了。”齐正致的声音严厉起来。
做人做事都要适可而止,白莲你这回做过了,所以才得不偿失。
齐妙这样想着回到明月阁。
月夏和夏霜立即打来热水为她清洗伤口。
伤口看着骇人,血糊糊一片,其实只是蹭破了皮。
她双手撑地时是掌握好力度的,既要能看出受伤出血,又不会真的受到伤害。
虽只是破了皮,但沾了水还是有些疼。
齐妙忍不住咧了嘴角。
“小姐您让自个儿受苦,值得吗?”月夏心疼的直掉泪。
“值!”齐妙认真的点头。
粉碎白莲的苦肉计,让白莲的阴谋算计落空,比什么都重要。
这回要是母亲和她都不示弱,强势的指责白莲,就算父亲表面上不怪母亲,心里一定会有芥蒂,会认为母亲为人刻薄,不通情达理。
且父亲对白莲的愧疚感又在增加。
这该死的愧疚感不消失,白莲就可以无休止的利用它来要挟父亲,达到她的目的。
方才她刻意重演上回白莲栽赃事件,但又有着诸多不同。
父亲亲眼看见了白莲动手推她,亲眼见她受伤流血,但她对白莲没有半句指责,更没有仗着受伤去博取同情,反而笑着说没事。
相同的事,她和白莲迥然不同的处理方法,父亲不会无动与衷。
父亲只是情感方面过于软弱,情绪易受人影响,但他不是傻子,只要稍微往深里想想,就能明白白莲的真实意图。
前世的她处处强悍,从不肯服软示弱,
而白莲与她恰恰相反,整天都是一副被人欺负了的可怜样,父亲的心自然会向着白莲。
今世她要慢慢的在父亲面前撕下白莲的面具,在他面前露出丑陋的真容。
齐妙处理好伤口,月夏和夏霜又伺候她洗漱。
熄灯躺下后,她并未合眼。
在想着先前白莲掌心中的瓦片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