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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凤阳身为丞相,愿本就有职责协助皇上处理朝政大事,批阅折子这些事情对他来说也没什么难的,他只是有些不解。
或许心里也是对事情生出了一点疑惑,但是面对着姬墨修,他没有胆量去追问,只能低头应一句,“是,凤阳领命。”
姬青宇是知晓这位皇叔手段厉害的,更明白,暂代朝政这四个字对自己来说,绝不可能意味着多少信任和器重——就算他的能力完全当得了这份信任和器重,皇叔也并不会轻易把这样的信任加在他的身上。
行将踏错一步,等待他的不是死亡,而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惩罚。
“三日之后,本王会离开帝都,至少半个月之后才会回来。”姬墨修左手负在身后,右手拿起案上的奏折,随意翻了几本,语调淡漠得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是每一字每一句,秦凤阳和姬青宇都不敢忽视了。
“类似于这样的折子……”姬墨修将手里的折子摊开在御案上,“本王不在期间,一律可以无视。”
秦凤阳和姬青宇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微转,很轻易地就看清了折子上的内容。
是一封请求皇上选秀充盈后宫的奏折。
秦凤阳了然,看来最近大臣们对皇上的后宫开始生出想法了,不过,这也在可预料之中。
皇上即位已经好几年了,年纪越来越大,后宫却至今没有一个妃嫔,更别提一儿半女了。若长此以往,皇嗣是个问题,而各大世家的适龄女子熬着熬着,就熬得越过选秀的年纪了。
所以膝下有女儿打算送进宫的大臣们,难免为此事着急。
不过,选秀的问题只是那些大臣们会着急的事儿,并不在秦凤阳关注的范围之内,他此时关注的焦点是,王爷要外出?
心里忍不住感到奇怪,嘴上也问了出来,“王爷外出是有要事?”
皇上龙体若真的欠安,那便是大事,王爷却选在这个时候外出,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并非什么紧要之事。”姬墨修说完,显然没有要继续为他解惑的意思,转身往外面走去,“你们可以先商议一下如何分工合作,本王不希望看到任何意外之事发生。”
……
出宫之后,姬墨修直接回了墨王府,暗卫来报,皇上命人请了子轩入宫,说是有事要商议,姬墨修听了只是稍稍蹙了一下眉,便也没说什么,径自去了书房。
“七卫。”
淡漠的声音方落,七道人影以肉眼几乎看不到的速度,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书房外面,恭敬地伏跪于地,恭候指令。
姬墨修在案前落座,提笔写了一封书信,收笔之际,纸上字迹已经干涸,苍劲有力的字体龙飞凤舞一般跃然于眼前,姬墨修不疾不徐地将信纸折了,随手一抛,便被浑厚的内力送到七卫的其中一人面前。
“将这封信送去给凤苍的皇后,务必亲自交到她的手里,然后把肖雪寒带回来。”
“是,主人。”
七卫齐齐叩首领命,身子一闪,瞬间消失于眼前。
……
凤栖得到川影传回来的消息时,已是七月底,肖雪寒已经被囚了半个月。
“姬墨修这个人确实很神秘。”临月漫不经心地看着手上的情报,白色的纸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似乎正是在回应凤栖的那道命令,“越详细越好。”
上面的调查结果的确写得很详细,但似乎并无太大用处。
“只能说,姬墨修是个可怕的人。”临月道,将信报随手搁在旁边的几案上,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一个强大到没有弱点的人。”
临月抬眼,看着若有所思的凤栖,淡淡道:“凤栖,这个人比你还可怕。”
可怕,不是因为无法估测到对方的实力,而恰恰相反,是因为对方的实力已经明明白白摆在了他们眼前。
情报上写的一清二楚。
姬墨修刚过而立之年,可他接受大周的兵权时却还是个少年,而更可怕的是,他在很小的时候——时间可以追溯到三岁以前,智谋和军事上就展现了过人的才能。
不曾亲眼见过的人,大概永远也不会相信,一个两岁的孩子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一个比他厉害一千倍的武功高手。更不会相信,一个两岁的孩子,居然就能决定一国的江山该由谁来统治——情报上说,姬凉尘的父亲当初之所以能登上皇位,便是当初才两岁的姬墨修在他父皇面前说了一句话。
两岁的孩子,基本上走路还不是十分平稳,说话也还不是十分流利,莫说一个武功高手,便只是一个比他略大一点的孩子,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让他摔个五体投地。两岁的孩子说出来的话,本该只是童言稚语,谁能相信,他居然可以左右一个皇帝择储君的决定?
姬墨修的一生,基本上算是被神话了,从他出生之日起,一直到现在,其中发生过的事情,只要能查得出来,事无巨细,皆写在了上面,写了足足十几页纸。
若上面所写的一切皆属实,那么只能说,这个人绝不可能是个正常人。
而比这事实更让觉得无法置信的是,一个如此厉害的人,早该闻名于天下——就算他两岁时就聪明得逆天,也低调得逆天,但是皇室之中出了一个经世之才,绝不可能近三十年默默无闻。
九州大陆曾经的帝王与皇族子嗣之中,被传得最多的人是北炎的云睿,其次是东华的夜临天和青澜的即墨青衣,可看了这份详尽的信报之后,临月几乎可以断定,这三个人加在一起,大概连姬墨修的一根手指头都不如。
枪林弹雨中闯过无数次的临月,莫名其妙从二十一世纪来到了这个架空的皇朝,基本算得上是真正经历过事情的人了,本该对任何事情都淡定以待,可此时,这个人生生打破了她的镇定。
抬起头,看着凤栖从几案上取过那一沓信纸,逐页翻看,临月淡淡一笑,“凤栖,如果我们真有一天跟这个人对上,谁生谁死,只怕还难以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