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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闻言,嘴角的弧度却是加深了些许,“肖殿主在江湖上混的久了,大概忘记了一句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凤栖说着,站起身,脚步从容地走到挂着刑具的墙壁前,漫不经心地看着墙上那些让人脊骨发寒的刑具,看了半晌,似乎也没觉得有让他满意的,最后意兴阑珊地从墙上取下一支看起来很温和精致的,带着手柄的铜片。
凤栖拿在手里翻转着看了一眼,梅花纹络,比他其他那些看着就恐怖的刑具,这个简直可爱顺眼多了。
嘴角轻挑,凤栖语气淡漠地续道:“更何况,云听风仅仅只是一个没有官职在身的庶民,朕就是不要他的命,也至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他生不如死,就像此时肖殿主这般。”
肖雪寒猝变,阴冷却沉默地看着凤栖。
凤栖对他的眼神不痛不痒,转过身,徐徐往燃烧着炭火的铁炉随手一扔,将那枚带着梅花纹路的铜片扔在了炭火之中,“与刺杀皇后的不轨之徒混在一起,朕没治他一个通敌叛国之罪,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又怎么会寒了臣子的心?”
肖雪寒脸上肌肉隐隐抽搐着,额头上的冷汗打乱了发丝,没有一点血色的脸看起来羸弱至极,对于一个叱咤江湖的魁首来说,此时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带来的绝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虚弱无力,更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而凤栖轻飘飘的几句话,则轻而易举地将他心里最后一点意志瞬间击溃。
云听风,云听风。
闭上眼,肖雪寒几乎恨不得在心里诅咒着这个名字,可他却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这辈子已经栽在这个人的手里了。
七寸要害……呵,两天前,肖雪寒还压根没有料到,这世上第一个掌握着他七寸要害的人,会是凤栖,这个凤苍至高无上的帝王。
他甚至从来没想过,云听风——这个没心没肺,无情如斯的混账,居然会成为他最大的弱点。
“云听风是云家的人。”凤栖拿着火钳,动作闲适地拨弄着炉中熊熊燃烧的炭火,态度悠闲随意,一如他语调中虽流露出来的轻松,“云家是凤苍的高门权贵,是朕的肱骨之臣,只要凤氏皇族一日还在,云听风的命运,就一日掌控在朕的手里。”
“肖殿主,切莫忘记这一点。”
肖雪寒冷冷讥笑,“原来,威风赫赫的凤苍……宸帝陛下,也擅长……呵,也擅长这卑鄙无耻的招数?”
“卑鄙与否不重要,管用就成。”凤栖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讥诮,“肖殿主难不成还崇尚光明正大的行事方式?”
肖雪寒一噎。
“其实就算肖殿主不说,朕也并非猜不出姬墨修的目的。”伸手拿起已经被烧得通红的铜片,凤栖转身,语气始终如他自己初时所说的那般,带着一点闲聊的随意,“正常情况下,像肖殿主这样强大的人,是不大容易落入别人手里的,而若是在寻常时候,朕对肖殿主大概也会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惺惺相惜?
肖雪寒不置可否,他也没有太多的精神猜测凤栖的心思,身体上无处不在的剧痛,足以让他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去对抗,而手腕上还在不停地溢出血滴,虽失血的速度缓慢,然而时间一长,仍然让他觉得有一种无法控制的晕眩。
从所未有过的虚弱,让肖雪寒觉得无力。
此时凤栖只要动动手指,就能像捏死蚂蚁一样轻松地捏碎他。这种感觉,对任何一个高手来说,都是一种难堪。
虽然束手就擒之前,他就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甚至极有可能连活着走出去的机会都已经失去,但是心里的想法和直接的面对,永远不可能是同样一种感受。
“朕最后再问一次,肖殿主,姬墨修的目的是什么?”
凤栖说着,视线慵然地打量着他的胸前,目光落在那些狰狞的伤痕上,须臾,缓缓抬手,很温柔地扯开了他的前襟,露出了里面同样惨不忍睹的肌肤。
肖雪寒因为他的动作而身体微僵了一下,眼神却依然冷漠,沉默就是他最好的回答。
然而,左边的肩膀处因为烙刑,衣服和皮肉已经黏在了一起,凤栖的动作无法避免地扯到了他的伤处,肖雪寒迅速咬了牙,脸色迅速泛白,额头上又争先恐后地冒出了冷汗。
凤栖视线轻扫,嘴角淡勾,动作缓慢地将他的衣服前襟全部褪开,完完全全地露出了两边肩膀与锁骨处的麦色肌肤——可惜,上面早已经布满了狰狞可怖的血痕,几乎找不到一寸完好之地。
凤栖的眼神,却仿佛在欣赏一幅美丽的画卷一般,看得津津有味,须臾,左手轻抬,将手里被烧红的铜片,一点一点,无比温柔地,按在了他的右肩一道血痕上。
滋……
肖雪寒整个人僵了一下,下一瞬,颈项蓦地扬起,眼底发出痛苦的色泽,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一声惨叫几乎就要破喉而出,他却死死地咬着唇,咬得鲜血淋漓,才堪堪压下那声惨叫。
皮肉被烧焦的味道,钻入鼻尖。
额头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发丝凌乱地被打湿,整个人就像从水里刚被捞出来一样,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有急促而痛苦的喘息,能听得出他正在承受的酷刑折磨。
“凌虐一个强大却无法反抗的人,确有几分快感。”凤栖漫不经心地道,拿过铜片,看着印在对方肩膀上的梅花印记,真心地赞了一声,“挺漂亮的,肖殿主似乎很适合这样的闲聊方式。”
说着,他将铜片又扔回了火炉中,语气也慢慢变得冷峭,“肖殿主是不是以为,只要你咬紧了牙关,朕就当真不知道姬墨修的目的了?”
肖雪寒身体一阵阵地抽搐,冷汗流进了眼眶,引发一阵刺痛,他只能闭上眼,以强大的意志力却抵抗身体上的痛苦。
“他是为了姬凉尘吧?”凤栖说这句话时,眸心闪过一抹森寒的色泽,“姬墨修对他的侄子,倒真是爱护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