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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琮一走了之,刘妈妈却被吓得不轻。她从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每张面额一千两的银票,足足有三十张,那就是三万两。这么多银子……可怎么花啊?要不都藏起来?
“大妹子,这银子虽多,可咱们也不能坐吃山空,不如给三爷置办点儿产业。三爷如今年纪小,花不了多少银子,可等日后大了,多的是花钱的地方。我瞧着,这府里怕是没人替三爷操持,那咱们就得替三爷想得远些。”张家的看到这么多银票也是一愣,但很快就盘算起用途来。
刘妈妈听了猛点头,觉得这话太有道理了。想想看,她家哥儿日后是庶出,又闹成那样,爵位是别想了,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家产分呢。不如趁着现在手里有银子,先置办些产业,也省的往后日子难过。一想到哥儿日后即便是分出去了,也有富裕日子过,刘妈妈就不由得开心起来。
但,旋即她便面有难色地愁道:“说起置办产业,咱们两个女人家,什么都不懂的,又没有门路,能行么?万一到时候被人骗了,岂不是害了哥儿。”
“有什么不行的,大不了咱们找官牙,也就是多花些银子,再报出荣国府的名号,想来他们并不敢弄虚作假。不说别的,日后真的被赶出去,咱们总得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啊。”张家的倒是想得很清楚。
“说的也是。”刘妈妈闻言点头,拉着她的手叹道:“张家姐姐你可真不像是农家出身,论起见识来,可比我这大户家生子都懂得多。”
“瞧你说的,我不过是在外面见的多些罢了,什么见识不见识的。你便不同,一入侯门深似海,怕是连门都没出过几回。”张家的笑笑,见把刘妈妈糊弄过去了,心里才松了口气。
两个女人琢磨着怎么给贾琮置办产业,贾琮却已经沉浸在妙不可言的修炼当中。布置了大型聚灵阵就是好啊,修炼起来就是快啊!虽然远比不上在仙界的时候,但比起之前那蜗牛爬一样的速度,这就是乘飞剑了。
贾琮修炼到炼气二层用了两个月,但布置聚灵阵才几日,便已经到了二层巅峰。今日过后,必能踏入炼气三层。就是……灵石用得太费了些。
翌日,待贾琮再睁开眼的时候,果然已经是炼气三层,小嘴微张喷出一口浊气。感觉到体内自动流转的真气,贾琮不禁笑了笑。从这个时候开始,哪怕他不是刻意修炼,真气也会自动自发地运转。
再把注意力放在识海之中,那颗混沌珠正悠悠地自个儿旋转着,咋看之下同平时并无两样。但贾琮细心之下便发现,这珠子比以往他还是琮仙君的时候,转得要快一些。他虽然看不到,却能感觉得到混沌珠正散发着一种无形的气息,缓缓滋养着他受创严重,被自己封印的神魂。
此时门外刘妈妈敲门进来,道:“哥儿,已经起了啊?快来擦擦脸,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张姐姐这就给你端进来。哥儿啊,等会儿我与张姐姐要去外面办些事,您自己在这里行么?可有什么想要的,我从街上给你带回来,好不好?”
一听她说起吃饭,贾琮方又想起来辟谷丹的事,忙点了许多材料的名称,让刘妈妈她们给买回来。他最近一段时间,打算闭关潜心修炼,不到筑基不打算出关了。这时间……估摸着怎么也得半年左右,需要多炼制一些。等筑基之后就好了,身体已能辟谷,也就用不着那玩意儿了。
因他要的东西太多,刘妈妈好半天才记下来,临走前还在嘟囔着,怎么要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哥儿越发让她摸不着头脑了?倒是张家的劝她,要什么那都是主子的事,她们做下人的很不必问那么多。
刘妈妈两人的置产之行,出奇的顺利。不过一天功夫,贾琮名下已经有了一间五进五出、前后带花园儿的大宅,繁华地段三间相邻、前店后宅的铺面,京郊地界十顷大小、全是良田的农庄三个,以及小汤山上百亩上下用来种菜的温泉庄子……
“张姐姐,我这心里怎么这么不托底呢?才三万两银子,咱们怎么就能置办了这么多产业呢?那牙子,是不是在骗咱们呢?要不咱还是退一些,多留些银子在手也好啊。”花钱的时候很痛快,到回来了刘妈妈就开始腿软起来。就在今天,经她的手花出去三万多两,三万多两银子啊!
昨儿哥儿给她的银票一张不剩不说,起先给她的那五千两也花了快一千两呢。现在她后怕了起来,生怕是上当受骗了,把她家哥儿的家当赔个精光。
“退什么,这回要不是咱们赶巧了,可买不了这些好东西。光是那小汤山的温泉庄子,就只听说有买的,没听说过有卖的。咱们这个是赶上了,也是三爷的福气。再说了,地方咱们都去看过,契纸也办得清楚,能出什么事儿啊。”张家的把她扶到床上,安抚道。
今儿也算开眼界了,五进五出的大宅,五千两银子抱回家;绝佳地段的旺铺,也只要三千两一间;还有那千亩的良田,竟只合四两银子一亩;更不用说从来都有价无市的温泉庄子了,只要四千两,四千啊!这让那出到四万两都找不着地方买的人情何以堪?这笔生意做下来,也不知道要亏空多少。
这事贾琮听见了也不过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关注的是辟谷丹的材料,虽然品质比仙界差的远,但好歹也够用了。于是留下一句不要打扰,便兴冲冲地回去炼丹闭关去了。
只是,他这一闭关,可苦了不少人。比如,有个打算和他偶遇的皇上,就差点在乾清宫摔杯子。
难怪老头子喜欢这个贾琮呢,原来跟老头子都是一挂的,专门跟他作对的。前阵子动不动就上街闲逛,跟老头子打得火热,等他想见见的时候倒好,竟然学会乖巧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不知道在家里憋着长没长毛儿。
偏偏有许多眼睛盯着,尤其是老头子也不老眼昏花,今上不敢动用强硬手段,别提心里多憋屈了。一想起来这事,就在心里暗咒:小混蛋,有本事一辈子别出门,别让朕逮着你,不然……哼哼!
贾琮闭关,贾母却也没有闲着。上次让老二两口子请王子腾和工部尚书,结果那两个一个也没登门,全都推脱了。贾母气得脑袋疼,两三天没给王夫人好脸儿。这不,一听说马道婆出关了,立刻就命人请了来。
“听您这么说,这妖孽确实厉害,怕是积年的老鬼附身,这可不好办啊。”马道婆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这回能得多少银子。看这老太太焦虑的样子,怕是能狠狠地宰上一刀。
贾母明白她的意思,心里十分看不上,口气十分豪爽,“你只管去办了那妖孽,有什么消耗都去找二太太报账。另外,若是能收了那妖孽,我给你备一千两谢礼。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这是老太太您的吩咐,就是拼了法力受损,我也得给您办好了。既如此,那我就先去探一探那妖孽的底,然后再来给您回话儿。”马道婆面上一喜,忙满口答应下来,跟着带路的丫鬟去实地考察了。
离贾琮的院子还远着,那丫鬟就不敢再往前走了,给马道婆指了路后掉头就跑,跟后面有鬼追一样。看得马道婆心里一咯噔,莫非……真的有鬼不成?
马道婆很清楚自己有多大本事,心里不由就打起鼓来。若让她弄个小鬼儿,咒个人那没问题,可若真要她跟厉鬼打仗,她真没那个本事。她也就是早年学了点巫蛊邪术,小打小闹可以,大场面她上去就是送菜。
起先荣国府找她,她只当是小孩子撞邪了,没什么大事呢。可如今看这丫鬟的样子,难道真是厉鬼作怪不成?
但她旋即便摇头,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有真龙之气庇护,没有厉鬼会不开眼地上这儿来生事。恐怕,这是以讹传讹,那丫鬟的胆子又小,才吓成那样的。想到这里,马道婆又放松下来,暗笑自己也是的,多少大风大浪都过去了,怎么还是沉不住呢。
她施施然来到贾琮这小院子外,隔着门往里张望,发现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院落,并没有什么阴森诡异的气息,便更加放心起来。
抬脚便要进去,却忽然又停住脚步,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两张黄符纸来,夹在指尖。她虽没感觉到危险,但为了万一起见,还是做些防护好了。
当然,马道婆也做好了见情况不对立马撤退的准备,但一踏进这院门,她就明白了什么叫身不由己了。眼前,是白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身后,是狂追不舍的怪兽,血盆大口随时能吞噬自己,除了玩命狂奔,她根本什么都做不了。至于那两张符纸,早早就冒着黑烟变成了灰。
“你说什么,马道婆也被抬出来了?”贾母得到消息的时候便是一惊,满脸都是惊异。不同于那些和尚道士,她是见过马道婆法力的,当年也托她办过事,合作得很愉快。原想着这次也能手到擒来,却没想到见她也吃了大亏。难道……真就没人能治住那妖孽了么?
“老太太,老太太……”
贾母正气闷,却见王夫人也不经通报,便闯了进来,脸色越发的阴沉了,喝道:“嚷嚷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也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没得让人说是小家子气。”她此时觉得,是王夫人知道了马道婆的事,被吓得如此。
王夫人被她喝得脸上一顿,尴尬之后旋即整整面容,敛衽一礼,道:“是媳妇失礼了,请老太太见谅?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还请老太太摒退左右,媳妇有要事禀报。”
贾母见她确实有事,给鸳鸯施个眼色,很快屋里就只剩下她们婆媳两个。听得王夫人一阵耳语之后,贾母的脸上也露出惊讶的神情。
“你是说,元春被圣上招幸了?这……是怎么回事,是皇后娘娘安排的?还是元丫头自己的主意?怎么事先一点征兆也没有?”贾母的脸上阴晴不定,飞快地在心中盘算着得失。
能攀上当今当然是好,可当初她们为什么不打当今的主意呢?皆因,当年四王八公都是支持废太子的,跟今上并不太对付,彼此心中都有心结。与其把宝压在得罪过的今上身上,不如去押皇子们。
荣国府趁机沉寂几年,不去招今上的眼。等到下一任帝王上位的时,才是荣国府一飞冲天的时候。到那时,内有元春为宠妃,外有宝玉为重臣,定能让荣国府回复昔年的荣光。
贾母的算盘打得很好,如今却出了岔子。今上只是随意的一步,就将她的布局整个打乱,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若是无意,单只是看上元春还好,可若是故意为之,那……
“方才是六宫都总管夏太监命人来报喜,说是元丫头乃是圣上钦点,想来并不是皇后娘娘或元春自己的主意。”王夫人有些悲喜交加,心情很复杂。
女儿得了圣上的宠幸,说不得一飞冲天就在眼前,按说这该是好事。可只一想到今上的年纪比自家老爷还大些,她就忍不住为女儿委屈。若是元春没进宫……唉,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
“那夏太监可有没有说,圣上对元春是如何册封的?”孙女被今上宠幸,此事已成定局,贾母也没有办法。此时,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说起这个,王夫人就露出怨色来,“我就是要说这个呢。老太太,夏太监来信儿,说是元春被宠幸已有几日了,圣上却迟迟没有册封。您说,是不是有人在这里边搞鬼呢?”
贾母沉吟着,默默不语。她明白王氏的意思,是说这其中怕是皇后在作梗,其实她自己也有这种怀疑。毕竟,她们原是要跟人家结亲家的,却忽然撬了人家的墙角。若换成是她,还能不使劲给下绊子?
上房里,婆媳俩默默相对,却都没什么法子。圣上不给元春册封,她们总不能替圣上下圣旨吧?现在,也只能期望,圣上不是一时兴起,把元春用过即丢,白白让她折在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