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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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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老爷子额上青筋暴出,浑身发抖。

    张四娘从来没想到过他会出口骂她,让她滚。

    这,还是那个疼她在心底的老人吗?

    多少个日子里,他牵着她的手,辗转在乡间的小路上;偷偷地将吃食塞进她的嘴里;搂着她瘦小的身子给她讲故事……

    她的嘴唇轻颤,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不知怎的,她鼻子有些发酸,眼眶也有些湿润地发热。

    “你叫我滚?”她轻声问道,“是因为我说到了你的痛处了吗?爷,你就这么听不进人劝吗?”

    张老爷子的眼睛也湿润了,太阳穴鼓胀突突地跳着,他吼叫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你凭什么劝我?!”

    “因为我当自己是你老的亲孙女……”张四娘的眼眶里饱含着泪水,“你,会后悔的。真的……总会有那么一天……”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仇恨,没有诅咒,有的只是悲悯,只是心痛。

    “滚,滚!马上就给我滚!”他弯腰拾起地上的旱烟袋,高高地举过头顶,作势要打。

    但那只手,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张四娘吸了下鼻子,扭头跑出了屋子。

    不知过了多久,老爷子的手,慢慢地放了下来,嘴中喃喃自语:“我会后悔?……后悔?……”

    张四娘一口气跑到吊水桥上,喘息着停了脚步,望着桥下那湍流不息的河水,泪水抑制不住流了下来。

    她并不是要故意激怒他的,不是的。

    她只想给他提个醒,二房看情况迟早会弃他于不顾,即使张义勇再怎么孝顺。可他性子太软弱了。更何况自身的境况又不好。三房一人家更是混吃等死的,事事都依赖着老爷子。早晚会被他们拖累。只有大房一家人还是个能过日子的,却被老爷子束缚起手脚,不得发展。

    这样下去,对老爷子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当他还能干动活儿,胳膊腿儿都利索时,没有人会把他当成负担,一旦出了什么事,或到了那一天,谁能管他?要么不想管。要么没能力管。

    唉。为什么他就不能明白她的好意呢?

    嘴角浮现出一丝浅淡的苦笑。张四娘闭上眼睛,默默地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待她再睁开眼睛时,泪水不再,双眸清亮。

    她弯腰拾起桥上的一颗石子。扬臂,抛出……石子远远的坠落,咚 地一声,水面漾起层层涟漪。

    似觉得有些不过瘾,又弯腰拾了两三颗,斜着身子,打了一个水漂,却只跳了三跳便沉入河水。

    再试,还不如上次。只跳了一下。

    罢了,何必与这石子过不去呢,她笑了笑,索性把最后一颗直直的抛入水中。

    却听咚、咚、咚……一连串的响声,不远处的河面之上。一连击起十几个水漂。

    河岸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手里似乎还拿着几个石子儿,在掌心里掂了掂,正冲着桥上的她,扬眉而笑。

    河边的柳条微垂,青黄相接的绿意,随风拂动,使得他的身影时隐时现。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淡色的衣袂宽大肆意卷挽着。令人感觉他轻得像一团云,姿态闲淡,却令人不由自主的仰望,如对巍峨雄山。

    柳条悠悠轻晃,他悠悠掷出石子——每抛出一颗,都会打出很远很长的水漂。每抛完一次,都会对桥上的她扬眉而笑,那笑容带着些许的得意。

    看他的穿着打扮,就不似附近村人,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公子哥,跑到这里来春游么?

    张四娘揉了揉鼻子,有些感冒。想来早起登山,受了凉。

    她转身下了桥,打算往鸡场处看看。

    听到身后有人唤她:“姑娘,姑娘,等等我。”

    张四娘回头一看,竟是那个公子哥,别瞧着他穿着长袍,跑起来却是箭步如飞,眨眼间蹿到了她的面前。

    她乌黑的眼眸看向那男子时神情戒备,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黑影,看起来有点像处于紧张待战的某种小兽。

    对面的公子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又道:“姑娘,你家在哪儿?”

    很好,真是狗血的桥段。

    张四娘的下巴随意朝村口处一抬,“就在那里。”

    公子哥微笑,笑得好生雍容华贵轻描淡写,“好,走吧。你带路。”

    ……

    张四娘瞠目结舌,她敢肯定,宋家绝不会有这样的亲戚朋友。

    那男子无奈摇头,激她:“还以为你的胆子有多大呢。”

    张四娘眨巴着眼睛,心中暗付:这男人长得不赖。年纪瞧着也就是二十岁出头的模样,他说他要随她回家……

    嗯,却不知他要闹哪样?

    “那个,我说你认识我的家人?”

    公子哥摸了摸下巴,“……不认识。”

    “那你,认识我?”

    “呃……现在认识了。”

    张四娘用看神经病的目光瞧着他,“你看,太阳就快落山了。我得回家干活,种地啊,喂牲口啊,做饭啊……有好多好多的活儿。你自己在这儿慢慢玩,我呢,得去忙了。”

    公子哥扑哧一笑,“你当我是傻子?”

    “看起来确实不那么聪明。”

    他叹道:“你还真难对付?”

    “嗯,因为我聪明人。”张四娘没空儿欣赏美男,更没兴致与他磨叽。

    抛下这句话,继续往村口走。

    “喂,张四娘!”公子哥追了上来。

    “你?!”她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停住了脚步。

    公子哥笑道:“是你的石头哥,让我来找你的。”

    一听石头哥,张四娘脸上的神情立刻发生了变化,“石头哥?他人呢?”

    “他的事情还没办完,怕你担心,让我来给你报个平安。”

    哦,张四娘有些失望。打她眼睛复明后。一直都想见见那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石头哥。也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

    “那个,我还没有吃饭。”公子哥拍拍肚子。

    他的意图很明显了,他想去她家。

    张四娘还是有些怀疑,“你口口声声是石头哥让你来找我的,可有什么信物或别的什么证明你是他的朋友?”

    公子哥笑着点头,“信物没有。不过,我倒是听他说起过一桩旧事。”

    “什么?”

    “二两银子买的一枝玉簪。可对?”

    那枝让三娘嫉妒得发疯的玉簪,诬陷她与石头哥私奔。这件事,她怎么会忘记呢。没想到石头哥竟然会把这件事告诉给他。

    ……

    张四娘从屋子里出来。到灶间寻宋王氏母女。见她们一个和面。一个拌馅。准备烙韭菜盒子吃。

    “四娘,那个姓齐的公子真个是石头的兄弟?”宋氏问道。

    张四娘道:“他说是,咱们也只能这么信他。我已经试探过他了,还没发现什么不妥。顺子叔陪着他呢。看看他能问出点什么吧。”

    宋王氏压低声音:“我瞧着那齐公子相貌、打扮穿着,可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单那身袍子就得值个十两八两的银子。”

    这点张四娘早就注意到了。

    据宋氏描述的石头,长得好看,身量也高,就是日子过得一般,穿得粗布衣衫。这齐公子又说是他的好兄弟,想必是这趟走皮货生意结交下来的。

    “咱也不能让他白来报信儿,吃完饭,让顺子叔出头打发他走。咱家里头可是没有留客的地儿。”张四娘觉得这齐公子有些难缠。对他的印象不咋好。

    宋王氏母女没吱声,这宋家一来小,二来都是女人家,不可能留他住下。就算到顺子家睡一宿,她们也不安心。毕竟这齐公子不像石头那么知根底。万一有什么不妥,不是害了别人嘛。

    宋家的韭菜盒子烙的是素馅的。韭菜、鸡蛋、粉头,另加上一些细虾皮儿。韭菜是春天里的头一茬,油绿鲜嫩,又细又长,水气小,韭菜味浓郁。

    不像现代的韭菜叶能有筷子粗,甚至有的粗得像小葱,和馅的时候会出大量的水,盐一浸叶就烂了。

    张四娘抱了一捆柴禾,把灶火升了起来。架上大锅,抹上一层薄油,三五个韭菜盒子下锅煎得金黄,不大一会儿,韭菜盒子的香味就出来了。

    装了一大盘子,宋氏让四娘给送进屋里去。

    “这个……这个是什么?”俊美的齐公子盯着长如巴掌,烙得金黄的韭菜盒子问道。

    张四娘直啧嘴,“连这个都不知道,还真是个公子哥。”

    顺子给她递眼色,对齐公子道:“这是韭菜盒子,乡野粗茶淡饭,公子勿见笑。”

    齐公子拿了帕子净了手后,捏起韭菜盒子的一角,瞧了瞧,又闻了闻,咬了一小口,眼睛一亮,赞道:“像是城里卖的素馅包子。但味道更鲜些。”

    顺子道,这里面加了鲜虾皮儿的缘故。

    宋氏又端上了汤,这时齐公子已吃下了五个韭菜盒子。看神情,很是意犹未尽。

    待他吃好,饭桌撤下,顺子道:“不知公子几时动身,家里的驴车稍晚些能回来。”

    顺子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您呐,吃饱了,信儿也报了,差不多呢,我就赶驴车送您走。

    齐公子慢慢地啜了一口茶水,瞧了一眼紧盯着他的张四娘,又看了看顺子,淡笑道:“动身?去哪儿?我打算在这里住下。”

    什么???

    “哈!”张四娘冷哈了一声,“我说齐公子,你也不瞧瞧,这儿有你住的地方嘛。你不会是无家可归了吧?”

    “别总齐公子的叫,这显得多生疏。我姓齐,名昊天。你叫我三哥便是。”齐昊天一点也不见外,“在这里住下也是你石头哥的意思。等他回来,我再决定是去是留。”

    “空口无凭,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石头哥的意思。就算是他的意思,你也瞧见了,我家里住不下人,尤其你还是个大男人。”张四娘对他着实没有好印象。

    “信不信随你。但我既然已经答应他了。只能在这里住下来。要不然,你帮我找一个住处。不过,事先告诉你,我身上没银子。”

    没银子还穿那么值钱的衣袍?!

    张四娘还要再说什么,被顺子拉住,他对齐昊天歉意地笑笑,便拉住她出了屋子。

    “让他留下来也行,我才想到,刘成家的房子还空着。不如先让他在那里住下,反正。那屋子里也没啥值钱的东西。”顺子朝屋子里看了一眼。“加起来也没他那一身衣袍贵重。”

    “叔。留他住下来不是什么难事。”张四娘正色道,“可你不觉得这事太过蹊跷了嘛。他虽知道我与石头哥之间的一些事,然而却没有人可以证明他与石头哥的关系到底怎样?也许,从前很好。现在不好了呢。”

    “即便是不好,他也犯不着找咱们的麻烦。咱们都是实在的庄户人家,他能图谋什么呢?你也瞧见了他的作派,必是大户人家的公子。看不上咱们这些篷门小户的。”顺子分析道。

    “那……万一他以我们当人质,胁迫石头哥做什么事呢?”张四娘比顺子想得更深远。悬疑小说看多了。

    顺子皱眉,“你这么说,我也吃不准了。可眼下,你也看到他的态度,赶他走是不可能了。总不能让他住在这里吧。还是让他先住到刘成家里头。等石头回来再说……我瞧着。他许是没在乡下待过,过了几天新鲜劲儿,怕是扛不住自己就走人了。你也别想那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咱们也都小心防备着他些。行了。咱们进去吧,别待得时间长了,他起了疑心,反而不好。”

    张四娘点头,眼下确实没有好的法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打板供着这个神!

    “……这样,我和孩子商量了下。家里正好有个亲戚,今天一早就搬到镇上住了,屋子空下来。如若公子不嫌弃,就先到那里住着。你看如何?”顺子问道。

    齐昊天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淡淡一笑,“好,有吃有住就行。我这人呐,相处得久了,你们就会知道我有多随和,啥也不挑。”

    张四娘暗自撇嘴,自大狂。

    事情一经敲定,宋王氏母女收拾了干净的铺盖,到刘成家里布置去了。

    “我说齐公子……”张四娘引路,带他去刘成家。

    “叫我三哥。”

    “你比我石头哥还小?瞧你这面相也不像啊。”

    莫非嫌他老?

    齐昊天下意识地抚了抚脸,确实好久没保养了。“你这丫头,让你叫三哥,是看得起你。你石头哥也是这么叫我的。你不是她的义妹吗?让你叫我三哥,你有这么难开口嘛?”

    张四娘鄙夷地斜了他一眼,又拿石头哥来压她。

    “我说,齐,三哥……”她咽了下口水,“你说你没银子,我娘好心让你到家里来吃。不过,我可得把丑话说前头了。”

    “呃……什么?”

    “咱们可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所以,吃食上吃只能管饱,至于好不好吃,对不对你的胃口。不在咱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你是说,不爱吃的话,就得饿肚子?”齐昊天幽怨地瞪了她一眼,“真狠心!”

    “不喜欢,你可以离开啊,没有人拦着你。”张四娘马上跟了一句,她向前慢慢走了几步,忽然转身看着他,“不过,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头。”

    她的呼吸立刻窒了窒。

    但见月光之下,他那似神祗般的线条精致的侧面,蕴染了天地间的华光。单知他的俊美异乎寻常,却没想到月下之美,更有超越凡尘之姿,会让人瞬间失去语言的能力。

    张四娘现在就觉得自己不会说话了。

    齐昊天却自如地微笑着,俯身与她对视,鼻尖几乎碰到了鼻尖:“哪里不对呢?”

    张四娘霍地一下,蹿出老远,喝道:“……你,你干什么?”

    齐昊天直起身,微微侧首看她,昙花般的微笑绽在嘴角,“你想太多了,我对青涩的桃子没兴趣。你有话就直说吧。天晚了,我可不想反过来再送你回去。”

    张四娘脸红,“那个……没事了。”

    她本想问他,为何他初见她,并没有惊讶她的眼睛能视物了。要知道,石头走的时候,她的眼睛还是盲的。齐昊天是第一次到西山村来,为什么一下子就认定她就是张四娘,而且对她的眼睛复明之事连问都没有问一句。

    可就在方才,她突然意识到。如果她真问他了。只怕还有一百多个理由来堵她的嘴。这人油滑得很。不问他也罢,若他真有问题,免得打草惊蛇。

    齐昊天淡笑,“好。那我们走吧。”

    送他到了刘成家,安顿下来。

    张四娘决定以后还是给他送饭,不想让他去家里头乱搅和。

    月朗星稀的夜,静谧得让人不真实,齐昊天躺在炕上,望了会儿窗外的月光,闭目养神。

    足足等了十年,本以为做好了准备,可真的硬碰硬对抗起来。两军之势犹如针尖对麦芒。自己多一分的优势都无。

    “公子,人已经回去了。”窗外一个影子,高瘦的,贴在雪白的绵纸上,头颈处微弯。

    齐昊天睁开眼。一抹光华毕现,“嗯。算日子,他们该到了府城了吧?”

    “是。”那影子立刻极简短应了。

    夜色浓浓,里面的人没有了下文,印上窗上的影子,未移动半分。

    “你说……”他动了动身子,睡惯了床榻的人,睡起炕来很不舒服。

    “公子。”隔着窗,那影子仿佛早知道他的话未说完。

    “本公子长得如何?”

    “公子天人之姿,举世无双。”影子立刻答道。

    “可那丫头为何长得那般丑?”

    “呃……这个,属下不知。”

    齐昊天想了一瞬,突然哧笑一声,“想来想去,还是随她父亲的模样多些。”

    影子默了一下,“经公子这么一说,属下也这么觉得。”

    “可性子却像足了她的娘亲。”他的眉头因此深蹙起来,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她家人本要杀鸡炖肉给我吃,可她偏劝阻了她们,改做了一个叫韭菜盒子的东西。好在味道还不错,本公子就放她一码。”

    窗外影子的眉心狠跳了两下,心中有了不详的预感,“公子,她可是……”

    “好了,我不过说说而已。”齐昊天坐起身来,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一盘韭菜盒子。这是宋王氏特意又烙了一些给他带回来的,“你进来吧,本公子赏你好东西吃。”

    ……

    宋家娘几个躺在炕上聊天。

    问起张家大郎的事情,张四娘如实回了。想了想,又把她如何得罪张老爷子的事情说了。

    宋王氏默了半晌,“……只怕,往后你往那里去就难了。”

    不去就不去。

    张四娘有心这么说,却没有说出口。

    而宋氏却是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第二天晌午,张义忠和梁子回来了。

    梁子直接家去了,张义忠一进院子,就被从地里干活回来的家人团团围住。

    “大郎咋样了?你咋没多陪陪孩子呐?”张老爷子问道。

    张义忠叹了口气:“刘成说那条腿现在也不好说,等过段日子再瞧瞧。玉凤在那里照顾着,药都紧供大郎用,我在那里待着也不顶啥事,不如早点回来把地里的活干了。”

    元娘去做晌饭的功夫,何氏抹着眼泪出来,凑上前去,“就算这大郎治腿的银子省下了,可私塾的银子还差一些。原指望着大郎……唉,要不,我去宋家问问,听说他们家在弄那个养鸡场……”

    “往后谁也不准去宋家!”张老爷子突然大声喝道。

    吓得众人一大跳,不知他为何起这么大的无名火。

    “为啥?”何氏不解。

    “没有为啥不为啥的。咱们老张家与他们不是一路人。尤其四娘那孩子……”张老爷子佝偻着身子,在院子里原地转了一圈,“往后你们几房人,尤其是你们大房,任谁也不能去他家上工去。从人家的饭碗里扒拉饭,算什么英雄好汉。咱们老张家世代耕种,也没到饿死人的份上。你们谁要是过不惯这日子,就都给我滚蛋,滚得远远的。”

    “爹,爹,你这是怎么话儿说呢。你老不让咱们去找宋家,咱就不去。”张义忠忙表态,对何氏递眼色。

    “对,爹,你老千万别生气。你说不让去,咱们就不去。”何氏忙道,“可,那银子……”

    “银子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吧。这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张老爷子大手一挥,把这事给定死了,“老大,你去老三房里也把这事儿说道说道。”

    老三?人家根本就不能去找宋家。这规矩说白了,就是给大房定的。

    可老爷子发话了,也不能不听。

    张义忠还是去了三房,把老爷子的话转达了一遍。

    张义光拍拍他的肩膀,“大哥,不是我说你。你们大房要不是与那丫崽子走得近,大郎能出这个事儿嘛。银子是没少赚,可也没攒下来。得,你往后也别跟着折腾了。好好跟着爹,种地去吧。”

    张义忠对他的话很是反感。怎么听,怎么感觉老三有种幸灾乐祸的意思。

    可毕竟是自家兄弟,他只嗯啊的应了,讪讪地走了。

    刘寡妇笑眯眯地抚了下肚皮,“要我说,四娘就是个丧门星。她不招惹大房,大房哪能这么倒霉呢。灵子,你往后少与四娘说话。搞不好触了霉头,连累了你弟弟。”

    张义光笑着爬上了炕,伸手摸了下她的鼓胀的肚皮,“快了吧?”

    “快了。”刘寡妇嗔笑着瞟了他一眼下身,“等不及了?”

    张义光嘻皮笑脸地又往她身边噌了噌,眼角余光见刘灵儿识趣地走了,忙将手伸进刘寡妇的衣襟,揉捏了两把,“都快憋死我了。不信,你摸摸……”

    他说着,松开衣襟里的手,抓着刘寡妇的小手往自己的裤裆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