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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贴上来了,眼睛太疼了,明天捉虫。
“你打算卖鸡蛋?”宋王氏问道。
张四娘摇头,如果单为卖鸡蛋而开鸡场,那她一定会赔死。她打听过,这方圆百里的村镇还没听说过有人开养鸡场。因为几乎是家家都养鸡,鸡蛋或留着吃或卖钱。成规模的养鸡闻所未闻。
而从搭建鸡舍,添置鸡槽等设施就需要一大笔银子。再加上抓鸡苗。
开养鸡场,张四娘心里是有着另一番打算的。
不过,她眼下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她需要一个合伙人。
而最大可能与她合伙的,就是得月楼的周掌柜的。
“姥娘,这事儿我再听听周掌柜的意思。毕竟他见多识广。至于说种地,咱先把这场的四周种上苞米。然后,再打听着附近有没有良田可卖,先买个五亩地种着。你说呢?”
农民都离不开土地,再怎么专营生意,在他们的眼里都觉得不是正途。
宋王氏点头,与张四娘商量着辣白菜的作坊里还要再请三个人手。张四娘从前就说过,不让宋王氏与宋氏整天在作坊里。现在作坊的运转良好,一切都已经步入正轨。就可以找一个熟手在作坊里当管事。
现在春耕正忙,宋家的人口本来就不多,如果再做别的营生,就分身无术了。
与宋王氏最后商量的结果就是让江婶子当管事,工钱再涨三成。
事情定下来后,宋王氏与宋氏在农闲之余,就张罗起给张玉凤的嫁妆。
在宋王氏看来,即便宋氏合离了,可与张家还没断了来往。再者张玉凤嫁进了西山村,看着刘成一直帮着宋家良多。也该准备些彩礼的。故此,无论从哪一方面论,宋家的彩礼不能断了。
“家具那边顺子已经帮着简单的打了几样。都没有问刘成要钱。只说是当彩礼了。”宋王氏先说了自己刚打听出来的事情。
何氏接口道:“衣裳、铺盖、老太太活着的时候,都预先做好了。原本没出那事儿(指二娘)和二弟妹都商量好了。旁边的东西也不准备了。每人出二两银子。他们走了,银子给了小姑。可我手里现在也拿不出那银子,就比照买了些尺头,头面,又给她做了几个枕套,被面儿。多少就这个意思吧。”
宋氏这边算下来,何氏给出的东西。也差不多二两了。
如果宋氏再准备的话,有些东西就不能重复了。她是一个很实际的人。刘成的家,她去过几次,一方斗室。家徒四壁。如今要多出一个女主人出来,就得需要一些过正经日子的东西。
“那这样,我明天就去镇上一趟。正好,四娘要去得月楼。我和她一道儿。”
这事儿就定了下来,下午刘成过来给四娘按揉眼部穴位的时候。宋氏侧面的打听了一下。结果什么也没问出来,宋氏只得凭自己的判定,比照着自家过日子的情况,准备东西了。
刘成对自己的亲事并不很上心,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山的伤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而四娘的眼睛仍不见起色,这比刘成原先预想的要偏差很多。怎么说也不应该一点效果都没有。
四娘最近常说眼睛会痛,他就止了汤药,从穴位按摩着手。待到了晚上常翻看医书到午夜,都没有找到有效的方法,这让他很是苦恼。究竟是哪里不对,如果师父还在身边就好了,想到那个德高望众,学风严谨的恩师,刘成唏嘘不已。
待到了第二天一早,宋氏带着张四娘套上前不久刚买的驴车,去镇上了。
赶车的是大山,他的皮肉伤早就好了,只是腿走路时,稍稍有点跛。按刘成的说法,大山的身体底子好,现在虽然有点跛,那是还没怎么养好的缘故,如果再过一段时间,肯定能和正常人一样。
王家是西山村的猎户。春天了,山上的猎物不多。大多时间还是空闲的。宋氏找大山帮忙赶车,也是变相地给他点钱,走这一趟车,就可以得到二十文钱。
宋氏找上大山的时候,大山压根就没把这钱当回事儿,只说帮她的忙,不提钱。可大山娘不乐意,当下与宋氏说好了工钱,直接数了钱给大山娘,之后才放大山去跟宋氏走。
大山坐在驴车外面赶着车,宋氏娘俩坐在车里面说着话。
“……大山哥人不错,将来我这养鸡场建起来的时候,我想招他做工。”张四娘道。
张四娘这样说,并不是因为大山救了她的缘故。人情归人情,能力归能力。张四娘从打与大山交往开始到现在,她虽眼睛看不见,可她有感觉,也好多事情上判断出大山的办事能力。虽说也有思虑不足的地方,但他才十五岁,还年轻,经过一些磨练后必会有作为。
所谓年轻就是资本。
“嗯,行。你这事儿可得好好与周掌柜的思量好。”宋氏一想到养鸡场,身上就打怵。粗粗算下来,至少要五百两银子。别说家里没有这笔银子,就算是有,也不可能投进去做这个。
之前,张四娘做的酸梅汤,糖蒜,辣白菜,她都能接受,毕竟投入并不是很大。但这个养鸡场已经大大超乎了她的能力范围,她是连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她让四娘与周掌柜的思量这事儿,其实也存了让周掌柜的给她摆明利害关系,做生意并不是异想天开的事情。虽说张四娘做一件成一件,但黄河九曲十八弯,哪有永远顺风顺水的事情呢。
今天去镇上,主要是为张玉凤与刘成置办东西。所以,三人进了镇上后,便先进了镇上最大的杂货铺子。
掌柜的听说是置办结婚彩礼用的,很热心的给两人介绍起来。
张四娘听宋氏总是问些尺头什么的,就说不如送瓷瓶摆件。虽说过日子要实际一些,但婚姻大事也不能马虎随便了。屋子里总得一些能看出喜庆的物件才是。
“哟,这小姑娘说的对。我这昨天正来了几对瓷瓶。两位过来瞧瞧?”掌柜的殷勤地招呼伙计搬出瓷瓶。
“娘。你捡着喜庆,又不太招摇的挑就行。”
张四娘见宋氏半天没吱声,知她挑得花眼了。
宋氏笑道。“这还用你说。我给你小姑母选了一对鸳鸯戏水。”
鸳鸯戏水的瓷瓶?
张四娘听说过枕套,被面儿。瓷瓶上有这个图案倒是少见。
“娘,你让我来摸摸。”张四娘伸出手,宋氏小心翼翼地将瓷瓶放在她的手里,嘱咐她小心拿好。
张四娘摸着凸起的纹络,没摸出来是什么。只觉得瓶身细腻光滑,手感非常好。
若能亲眼看一看该多好啊。
最后,宋氏选了这对瓷瓶。一面铜镜,一套捧盒、托盘、食盒、攒盒都是朱漆雕花,花样寓意也好,十分富贵。喜庆。
张四娘还想让宋氏帮着买一套妆匣,宋氏沉吟了一会儿,“那个就不必了。那年你小姑母找顺子打了一个。从来都没舍得用过。”
哦。
张四娘哦了一声,谁还能比得上顺子叔打的东西呢。这样一看,这妆匣确实是不必为她添置了。
大山帮忙把买的物件放在驴车上。宋氏与四娘在与掌柜的结了帐后,准备去首饰铺子再给张玉凤添几件首饰。
此时,正值晌午,阳光充足,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
张四娘站在驴车旁。伸了一个懒腰,忽觉得眼睛被什么东西晃得刺痛,哎呀一声,忙用手去挡。
“四娘,你怎么了?眼睛又痛了?”宋氏低头去看四娘的眼睛,但她的眼泪不停地流下来,嘴里喊叫着痛。
大山跑了过来,慌乱道:“四娘,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刚才放铜镜时,不小心晃到你眼睛上了?”
张四娘一边抹着眼泪,边问道:“我方才就觉得有什么晃了我的眼睛,你说是铜镜吗?”
大山急得满头大汗,不停地向四娘赔礼。
张四娘摇头,说不关他的事情。说让他赶紧赶车去镇上的医馆瞧瞧眼睛。
张四娘向来都很有主意,若不是非见郎中的话,她不会说这样的话。宋氏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抱起了四娘上了驴车,往镇上的医馆上来。
短短的一段路,待张四娘下了驴车时,竟不敢再下驴车。只觉得外面还有刺眼的东西在晃她。她让宋氏拿了一块包布折得厚厚地蒙在了她的眼睛上,这才下了车。
大山也想跟着进去,但驴车上的东西就没有照看了。他只能等在外面。
宋氏背着四娘进了医馆,老郎中略问了情况。
并不着急拿下她眼上的蒙布,诊了她的脉象,“身子有点虚弱外,倒无别的大碍。现在看来,还是眼疾所致。”
张四娘将刘成怎么医治的经过详细地老郎中说了一遍,他点头道:“处方全程无错,诊治得也精妙。老夫觉得,你遇强光而眼痛,应该是好转的迹象。你不要急,随我到后厅。”
宋氏扶张四娘进了医馆的后厅。
进了后厅之后,宋氏才明白老郎中的用意。这后厅被小童拉上窗帘,光线偏暗,为了是不刺激到四娘的眼睛。
老郎中拆下四娘眼睛上的蒙布,让小童取出针灸盒,在张四娘的眼部穴位上扎上银针。过了一会儿,又让四娘脱掉鞋子,开始给她按摩足底,后背,后脑。
如此周尔复始的做下来,做了五六次之多,才让四娘慢慢地睁开眼睛。
“怎么样?你看到了什么?”老郎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关切地问道。
张四娘摇头,她眼前还是很黑。
老郎中招呼小童过来,让他将窗帘掀起一条缝隙。
“现在呢?”
张四娘环顾了下四周,突然眼睛定在了一处,她使劲揉了揉眼睛,“娘,那里是不是有道光?”
宋氏激动得流下眼睛,“是,是啊。四娘,那里是有道光……四娘……”
她将张四娘紧紧地拥在怀里,低低地哭泣起来。
老郎中松了一口气。让小童重新将窗帘拉上,并取一层敷了药的药布条将四娘的眼睛重新蒙了起来了。
“能看到是好事。但现在还不能让她立刻视物。待明天一早,你们再过来。”老郎中叮嘱道。
“好,好。明天一早,我们准过来。”宋氏喜道。
宋氏牵着张四娘的手随着老郎中到医馆的正厅,准备结了药钱。
就听有人唤了一声四娘,母女两人认出是周掌柜的。
“您这也是过来瞧病?”宋氏道。
周正笑着摇头,“方才我们酒楼的伙计瞧见四娘进了医馆。我不放心,就赶过来瞧瞧。”
宋氏喜道,“多谢掌柜的挂心。原说到镇上来给她小姑母办嫁妆的,然后再去您那儿。可谁曾想四娘的眼睛不适。就到医馆来瞧。多亏了这位郎中医术了得,咱们四娘能看到了。”
周正听了也很高兴,“那可真是大喜了。马郎中的医术还是很有名的。你们信他的准没错。”
“呵呵,周掌柜的如今也捧起老夫了。你不是最不耐烦看郎中的嘛。”马郎中抚须笑道,“其实这位小姑娘的眼疾。并非我一人之功。若不是之前那郎中的倾力医治,我也不会对她的眼睛有太大的把握。不过,是捡了一个便宜罢了。”
马郎中说得十分谦逊。
周正又与他客套了一会儿,听说明天一早还要过来医眼睛。他便提出让她们母女两人住进酒楼。
“后院还有两间闲置的客房,你们就过来住。明天一早过来瞧病也方便。就不要回村子里了。若是不放心家里头。我打发人回去帮你们带个话儿。”
宋氏不想麻烦周掌柜的,无奈周掌柜的万般邀请,只要应了下来。
宋氏让大山赶着驴车先回家,一来把车上的东西带回去,二来也跟宋王氏交待一声,省得她着急。
大山一开始以为自己闯了祸,后来听宋氏说四娘能视物了,非常高兴。说好第二天再到镇上接宋氏母女回去。
宋氏是第一次来得月楼,无论人与环境都比较生疏。但因着是四娘的娘亲,得到了酒楼上下的热情接待。
周正亲自将两人安排到后院的客房里,叫了一个秀儿的小姑娘去伺候。
待安排妥当才去前面忙酒楼里的事情。
秀儿去给两人打水的功夫,宋氏将四娘再次搂在怀里。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四娘这个苦命的孩子,老天终于眷顾她了。
她不会说此动听的话,只晓得搂着她哭。
哭得四娘心里也跟着难受,“娘,不是好事嘛,你还难过什么啊?别哭了,等会儿周掌柜摆了席面,你到时该吃不下去了。”
宋氏被她的孩子气逗笑了,“你这丫头!唉,这回又让周掌柜的破费了。”
张四娘点头,她感觉周正好像比她还高兴。
他回来的时候就吩咐了陈掌事晚饭时在二楼留一个上好的席面,为了就是给四娘庆祝的。
得月楼上下都认识张四娘,与她的关系也颇为融洽,在得知张四娘的眼睛就要复明了。都发自内心的高兴,这样一个聪明、懂事的小姑娘。真是得了好报了。
秀儿打了水,母女两简单的梳洗了一番。陈掌事就亲自过来请两人去二楼。
时值下午,酒楼里用餐的人也不多。周掌柜的,陈掌事都在这席面上。
宋氏见席面的菜色比自家过年时吃的都好,就有些不安,“这太让您破费了。孩子小,只怕经不起这么深的福泽。”
陈掌事笑道:“宋娘子说这话就太见外了。周掌柜的今天能摆这席面,那可是没把四娘当外人呐。再者说,四娘对于咱们得月楼可是聚财的宝贝,我们平时想捧着还没机会呢,今天也是赶上了。咱们得月楼能不尽地主之宜嘛。”
“你瞧四娘听这话都笑了。我老陈说话粗,没啥水平。但句句是发自内心。四娘这孩子,我可是相中的,我就是没儿子,有儿子的话定要与你做亲家。”
“陈掌事,你喝多了。”周正听到这儿,微皱了眉头。淡淡地说道。
陈掌事为着四娘的事情高兴得很,自顾自的说话倒酒,看着好似喝得多了。但眼中仍旧清明。他听到了周正的话,哈哈一笑。“是我老陈的错,来,我自罚一杯。”
身为得月楼的掌事,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只能说周正用人有问题了。
宋氏高兴,一连饮了几杯酒了。便有些不胜酒力了。
这一顿饭宾主尽欢,直吃到晚上酒楼上客的时间。才散去。
秀儿扶着宋氏,周正扶着四娘在后。
张四娘在听到陈掌事在大厅里招呼客人,说得那几句话都没有走样,就知道他是海量。
秀儿服伺宋氏进房歇息去了。
周正问四娘要不要喝点茶。他发现在医馆到方才的酒桌上,张四娘的表现都很漠然。完全没有欣喜之色,这让他感到奇怪。
他问她要不要喝点茶,其实是想与她单独聊一聊。
“你不去前面?”张四娘心道这时候酒楼正忙,平时一定不会偷懒歇在后院的。
周正笑笑。“我一天不去就出什么问题的话,这酒楼也没有开下去的必要了。走吧,过年时我从家里带了一些好茶,你尝尝如何?”
周正在前面领路,带着张四娘去了他的小院儿。
“碧螺春。还是龙井?”
“如果有普洱就来一杯吧。”
“普洱?”周正一怔,他从未听说过普洱茶。
张四娘笑笑,看来这里还真没普洱茶。“我开玩笑的,那就龙井吧。”
“还想吃点什么?”周正净手,亲自泡茶给她喝。
“嗯?”
“我瞧着你刚方在酒桌上吃的并不多。我这儿有些零食,你要不要吃?”
自从有一次与张四娘聊天时,她说过喜欢吃酱鸭脖子,鸡爪子,鹅掌后,周正的屋子里就常备着这些吃食儿。张四娘来了,他便拿出来。如果不来,他就等着去取辣白菜时,派伙计给她送去。
周正拿来装这些零食的大食盒子,和四娘并肩坐在廊下,对着满庭的丁香花。
张四娘摸了一个鸭脖子啃了起来。
周正喝着茶水,默默地看着她,小姑娘的个头窜得挺快,已经快到他的肩膀了。眉眼较初见时,长开了一些,渐渐露出少女的风采。很显然,张四娘算不上一个美人儿,但给人的感觉却很舒服。一种很真实,不做作的感觉最让人舒服。
他觉得她啃鸭脖子的时候也是那么可爱。
他不禁弯了弯嘴唇,“你好像对你能视物这件事,并不觉得高兴。”
张四娘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很高兴,只是我并未表露出来,或者不明显吧。其实,周大哥,我觉得,我的眼睛能复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并没有太兴奋罢了。”
“理所当然?”周正咀嚼着她的话,“你从前就没有渴望过看见你爹娘,亲人……还有……我……都长得什么样吗?”
周正自然不能理解张四娘的话。她穿越前是个健全的人,眼睛能视物,这是每个正常人都可以的,并没有什么不同。就像日月交替一样再正常不过了。
直到她穿越后,她变成了一个盲眼的姑娘。眼睛虽盲,但她心里是那么明亮,她有着前世的记忆,在心里她的世界也是一片光明。
她是幸运的,遇见了刘成。所以,她认为她的眼睛复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像一场捉迷藏的游戏结束后,有人会帮你拿下蒙眼布一样。
“当然想知道啊。不过,我想你们长得都很好看。”张四娘道。
“如果我不是呢?”
“那也很好啊。”
“我是个丑八怪,你觉得很好?”
“其实,周大哥,人之美丑,不在外表。而在内心。有些人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皮囊漂亮有什么用?!”
周正的心跳得快了起来了,“你真的这么想?”
“嗯。世间事,甲之砒霜,乙之熊掌。全凭个人感觉,我自己觉得是美的,就一定是美的。”张四娘又捡了一个鹅掌认真的啃了起来。
周正凝着着她微笑,“那你觉得你自己长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