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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日,苏菜菜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咔吱咔吱的声音。
仿佛是老鼠在啃苹果。
她抬了抬眼皮,费力从困顿中醒过来。
却见宫玖半披着艳丽的锦缎红袍,坐在床头。青丝如瀑,散落在耳后,露出小半个莹白香肩,正背对着她,低着脑袋,不知道在做什么,莹润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灯下美人如玉。
那丝滑绸缎似的墨色青丝在昏黄的光晕下散发着极为诱人的色泽。
比青丝更加诱人的是他那被青丝半遮半掩住的莹白香肩。
如同黑夜里盛开的圣洁白荷,勾人染指。
苏菜菜的睡意倏地消失。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那小半截莹白的香肩。
舔了舔嘴唇。
口干舌燥。
她吞了吞口水。
小声问道:“……师父,你在做什么?”
宫玖身子一顿,慢慢回过头来。
细长的凤眸微微上挑,似乎是有些诧异。
苏菜菜没有看他的眼睛。
视线直直落到他嫣红水润的红唇上。
娇艳欲滴的红唇湿漉漉的。
像是一颗饱满滚实的水蜜桃。
苏菜菜觉得更渴了。
宫玖眸中的诧异不过是一瞬间,下一刻便又恢复常色。
雪肤红唇,妖娆风华。
他不动声色的转过身去,肩膀耸动,似乎在床头正藏些什么东西,苏菜菜只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再眨眼,宫玖便已经倾身过来拥住她,声音轻柔得像是在梦境里。
“怎么半夜醒过来了?”
“……肚子有些饿。”
苏菜菜趴在他的怀里,抓住他的衣襟,深深的嗅了一口。
除了他身上固有的淡淡的药香味,充斥着另外一种芳香诱人的果香。
那甜腻腻的气息……
似乎是青枣的味道。
苏菜菜咋舌。
这家伙竟然大半夜地吃独食不喊她。
……真过分。
更过分的是,竟然还给藏起来。
苏菜菜咬拳头。
一定是什么了不起的吃食。
原来方才她以为的灯下美人惊艳绝伦不过是幻觉。
……事实上,是一个红衣猥琐男正背对着她鬼鬼祟祟啃枣子。
略鄙视。
宫玖捏住苏菜菜的小脸,低笑道:“看来昨晚为师还没有喂饱你,这么快就又饿了……”说罢,冰凉的手掌从苏菜菜的衣摆下方探进去,握住了苏菜菜纤细的腰肢,细细摩挲。
还有继续攀上的趋势。
苏菜菜隔着单薄的衣衫,按住他的手。
黑白分明的眼睛,纯然而无辜:“师父,徒儿是真饿了。”
宫玖十分欢喜苏菜菜露出这种干净的表情,眸光盈盈,秋水长空,衬着她那张清媚可人小脸,显得十分楚楚动人,让人忍不住想要顺了她的意,呵护疼爱。
宫玖将手从她的衣衫里退出来。
理了理她胸前的长发,红唇微勾:“说吧,想吃什么?”
苏菜菜眨了眨眼睛:“师父方才在吃什么?”
宫玖手中的动作一顿,没吭声。
苏菜菜抬起下巴,继续道:“我都闻到了。”
宫玖还是不说话。
苏菜菜盯着他,眼巴巴地看了许久,见他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减丝毫。
苏菜菜嘴一瘪,掩面拭泪。
她难过地说:“不给就算了,原来苏儿在师父眼里竟然连一个枣子都不如。”
声音凄凉的很。
宫玖好笑道:“不过是一个枣子,你至于么?”
苏菜菜痛心疾首地小声腹诽:“不过是一个枣子,竟然还藏着掖着不给我吃……”
“真是个狗鼻子,这都能让你闻到……”宫玖宠溺地捏了捏苏菜菜小巧的琼鼻。
手腕翻转,一个小玉碗就从床头的锦被里头倏地腾起,迅速飞到宫玖的手里。
“本想瞒着你再吃上几回的,不过,呵呵……似乎会发生更有趣的事情……”宫玖将手中的小玉碗递给苏菜菜:“喏,给你,吃了以后可千万别后悔。”
宫玖唇角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可惜苏菜菜却没有看见,并且充耳不闻。
她正喜滋滋地抱着小玉碗端详。
那晶莹雪白的玉碗里盛着十几只圆润滚实的青枣。
那青枣的表面像是蘸了蜜似的,散发出甜腻的水润光泽,让人口齿生津。
苏菜菜捻起一颗饱满的青枣,囫囵吞进嘴里。
青枣的果汁丰沛饱满,在尖利的牙齿咬破果皮的那一瞬间,整个口腔都被香甜的果汁包围,除了清甜可口之外,那甘甜的汁液里似乎还蕴藏着一种极为吸引人的味道。
如同麝香似的。
让人迷恋。
苏菜菜又捻了几颗青枣放进嘴里,好吃得两颊的咀嚼肌都酥软了。
她惬意地眯起眼睛,一边狼吞虎咽,一边乐颠颠地问宫玖。
“师父,这是什么枣子,怎么没有核,还这么好吃?”
宫玖红唇扬起:“这是阴枣。”
“阴枣?”苏菜菜重复了一遍,似乎没有听过的样子。
见她这副懵懵懂懂的小模样,宫玖伸手掩唇,唇角的笑意掩了又掩,还是没有忍住,愉悦的笑声从他宽广的胸膛里震荡出来,低低沉沉的……
听得苏菜菜的耳朵都酥了。
苏菜菜红着耳朵,抱着碗,纳闷道:“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莫不是被抢了吃食就疯了?
这心眼也忒小了些。
宫玖兀自笑了许久,才平息下来。
他眸中的笑意尚未褪去,捏住苏菜菜的下巴,戏谑道:“苏儿知道这阴枣的制法吗?”
“难道不是生在树上么?”苏菜菜疑惑。
他眸中的笑意加深了:“非也,非也,生在树上的是青枣,而阴枣则是将青枣去核晒干,然后置于少女紧致的身体里,吸收精华,待干枣丰盈饱满,便可拿出来食用……”
苏菜菜手一颤,小碗倏地从手里脱落。
青枣咕噜噜滚了一地。
苏菜菜的脸色精彩纷呈。
宫玖眉眼弯弯地摸了摸苏菜菜的小脸,恶劣地笑着:“为师不是早就提醒过苏儿么,吃了以后千万不要后悔,是苏儿自个儿贪嘴拿来吃的,这可怪不得为师。”宫玖一脸无辜,顿了顿,又道,“说来也是苏儿汁液充沛,据古书记载,这枣儿若是置于普通女子体内,约莫要三两月才能取出来吃,而在苏儿这儿,不过花上一个时辰,这枣儿便圆润滚实可以拿出来食用了。”
说罢,宫玖又掩唇,乐不可支地娇笑起来。
眼角眉梢尽是愉悦的风情。
而那厢,苏菜菜已经控制不住扶着床柱开始干呕起来。
……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遇到这么一个丧尽天良的变态呐!
还让不让人好好活了!
简直想要掀桌!
苏菜菜最后呕得眼泪鼻涕流了满脸,又拿了茶水漱口。
可嘴里那股甜腻的麝香味依旧充斥着每一个齿间角落,怎么漱都漱不干净。
一想到那是自己汁液的味道,并且方才还恬不知耻地吃得津津有味,苏菜菜就恨不得找堆沙子将自己活埋了,再也不要见人。
宫玖半躺在床榻上,红衣半披,露出如玉般洁白细腻的胸膛。
凤眸愉悦地眯起,看她的脸色由红变到紫,又从紫变为青,精彩纷呈,姹紫嫣红,便再次忍不住勾唇,以手遮面,笑得花枝乱颤。
娇媚的低笑声震荡在红帐之内。
苏菜菜恨得咬牙。
张牙舞爪朝宫玖扑过去,想和和他同归于尽。
结果最后还是被他压在身下被欺凌得浑身酸软气息奄奄。
……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苏菜菜红着眼流着眼泪默默想着。
每当这个时候,苏菜菜才会特别想要发愤图强,努力修习法术。
武力值决定欺压值。
战五渣的痛,你们永远都不会懂……
斗志昂扬的苏菜菜翌日醒来,早饭都没吃,便拖着酸软的身子跑去百梧殿习练法术,一整天都呆在百梧殿里忙活,直到日落西山方才回到疏月宫。
回到疏月宫的苏菜菜没有去弥月阁,而是径直回了自己的沉鱼阁。
自两年前宫玖被打回原形开始,苏菜菜为了方便照顾宫玖,便一直和他共住在弥月阁里。
这事是被越竺大人默许的。
整个雾秋山都知道他们师徒二人暗通款曲勾搭在了一块儿。
本以为可以躲过宫玖这个瘟神,谁曾想,这厮正待在沉鱼阁等着自己落网。
苏菜菜甫一推开门便看到宫玖正地坐在梨花木凳上喝茶,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苏菜菜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
后领被宫玖拎住。
苏菜菜整个人都被宫玖提了起来,跟拎大白菜似的。
苏菜菜的自尊心再次炸裂。
“放开我!你这个死人妖!放开我!”
苏菜菜被迫埋在宫玖的胸前,甩头挥拳,张牙舞爪对着宫玖拳打脚踢。
我是白菜吗?!
是田里种的大白菜吗?!
整天被提着后领拎来拎去的,想要,就不会伸手抱住我吗?!
“都气了一天了,还没消气呐?”宫玖抓住苏菜菜胡乱挥舞的手,声音里满是笑意,“别挣了,别不小心又扭断了自己的手,为师又要心疼好半天……”
苏菜菜身子一顿。
想起上次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和宫玖置气,追打间,扭断了自己的手。
伤筋动骨一百天,至今仍旧心有余悸。
遂不再继续挣扎。
别过脸,不去看宫玖那张国色花容的俊脸。
怕自己沉不住气,抓烂他。
宫玖从梨花木圆桌上端起白玉小碗,舀了一勺桃花羹,递到苏菜菜的嘴边。
“听却维说,你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宫玖对着热气腾腾的勺子吹了吹气,笑眯眯道,“呐,桃花羹,你最喜欢吃的,这可是为师亲自下厨给你熬的,多少吃点吧。”
苏菜菜咬着嘴唇,指控道:“每次做错事都来这一套,我再也不着你的道了!”
宫玖放下勺子,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你委屈,难道为师就不委屈么?本来还可以趁你睡着汁液充沛时多吃几回那枣儿的,结果被你这么一闹,怕是再也吃不上了。”
宫玖一副颇为可惜的模样。
苏菜菜羞极,抄起桌上的乌木托盘就开始狂拍宫玖的脑袋:“你还说!你还说!”
穿越之后所受的委屈在这一刻集聚爆发,苏菜菜狠狠敲了两三下之后才察觉出不对来。
怎么空气像是突然被凝滞住了似的?
连温度都像是进入到了寒冷的冬天?!
等等,她刚刚做了什么?!!!
苏菜菜将高举的乌木托盘缓缓放下来。
呆滞的眼睛,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乌木托盘,又看了看宫玖。
他的发簪垂落,青丝满头,乱糟糟的,显得极为狼狈。冷若冰霜的容颜上,那双狭长的凤眸危险的眯起,冻死人的视线直直穿透凌乱的青丝,射向苏菜菜。
手一松。
乌木托盘哐当一声落到了地上。
苏菜菜像是才回过神似的,暮然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宫玖那张阴气沉沉的俊脸。
苏菜菜浑身直打哆嗦。
她她她竟然出手打了宫宫宫玖……
打了宫玖!!!
苏菜菜倏地跪到地上,抱住宫玖的大腿,哭着嗓音道:“我我我可以解释的师父!”
一定会被灭口。
说不定连尸体都会找不到。
妈妈,我好怕qaq!
宫玖沉默了半晌都没有说话。
苏菜菜吓得整个身体都匍匐到了地上,浑身跟筛糠似的,瑟瑟发抖颤个不停,只觉得暴风雨前的宁静是为了酝酿更为可怕的风暴。
清幽冷媚的声音从苏菜菜脑袋顶上传来。
“喝了这碗桃花羹,为师既往不咎,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下巴被宫玖捏住。
苏菜菜心脏都骤停了,哆嗦着嘴唇,诚惶诚恐地看着他。
“记住,一点渣滓都不许给为师剩下,不然为师就把你碎成渣滓吞进肚子里……”他冷冷地看着苏菜菜,红唇噙着一丝冷笑,眸子陡然一厉,“还不快谢恩!”
苏菜菜吓得惨叫一声,连忙端起桌上的桃花羹抱头痛喝,将粘稠清甜的桃花羹咕噜噜尽数吞进肚子里,苏菜菜胆战心惊,担心吃得不够干净,甚至还伸出舌头舔玉碗,直到将整个玉碗舔得油光蹭亮才敢抬头,双手捧着小碗,诚惶诚恐地看着宫玖。
应、应该够干净了吧。
苏菜菜手指发颤,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宫玖冷冷地看着她,看了许久,方才哼的一声冷笑,甩袖离开。
待宫玖推门离开,苏菜菜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浑身瘫软跪在地上。可喉头翻涌的恶心感却怎么忍都忍不住,苏菜菜抚了抚胸口,终于还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将秽物尽数吐了出来。
“吱呀”一声,房门又被打开。
却是那宫玖闻声,去而复返。
他正站在门口,皱眉看着苏菜菜。
苏菜菜心肝一颤,吓得都要哭出声来,颤颤巍巍地道:“不然,我把它们再吃回去……?”
说罢,便伸手拿着小碗舀起一滩秽物。
宫玖瞬移到苏菜菜面前,裙裾轻掀,一脚踢飞苏菜菜手里的小碗,小碗摔在粉墙上,吧嗒一声碎了。宫玖扶起苏菜菜,拿袖口擦去她唇角湿润的秽物。
“你也不嫌恶心呐,还真去舀着吃?”宫玖又好气又好笑。
“我这不是怕您生气嘛……”见宫玖神色温柔,苏菜菜的眼睛倏地就红了。
“行了,别哭了。”宫玖宠溺地拍了拍苏菜菜的背,坐在凳子上面,抱着苏菜菜放到膝上,又问她,“给为师说说,身体哪里不舒服,怎么吐出来了?”
“就是胸闷想吐,中午却维给我带了些吃食,可是闻到那味儿我就会想起那青枣儿的味道,怎么也提不起食欲来,我不是故意一天不吃饭的……”苏菜菜越说越委屈。
宫玖又哄了几句,皱着好看的秀眉,将手搭在苏菜菜的手腕上诊脉。
半晌才将手拿下来,怔怔地看着苏菜菜。
“这个脉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