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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人没有被逼到份儿上的时候,往往连这个人也不清楚究竟自己的底线在哪里。就比如现在的江司潜。若是用一句话来形容此刻的江大少,那么唯有以下八字真言方可通透诠释。
底线全无,节操已碎。
顾眉怎么样了许格也没心情打探,不过后来许格又在医院的走廊里偶遇过秦羽两回,齐绍维已经醒了,在等着几日后的手术,秦羽看上去心情不错,许格便想,江司潜一定没有把顾眉怎么样才对。
艾伦告诉许格,她爸爸的手术安排在三天之后,许格数着手指掐算日子,猛然发现这不就是跟齐绍维同一天推进手术室么。许格想想只觉命运不可思议,她跟秦羽两个人妻在同一家医院照顾自己的丈夫,许格的爸身体状况不怎么乐观,而齐绍维的妈更是神经频繁错乱……许格越想越觉得两家人渊源甚深,眼下的形势,也算得上是有祸同当了罢……
江司潜半靠在床头,手中拿着一本财经杂志,说实在的,杂志都是倒着的,一双眼睛一直就忙着乱瞟许格来着,这会儿见她毫无因由地突然自己乐,江司潜就不乐意了。“笑什么?”
许格削苹果的技术已然纯熟,不仅果皮绵长不断,且薄如蝉翼,轻盈无比。许格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总不能跟江司潜说我觉得咱们跟齐绍维夫妇很有缘,连住院都赶在一起。所以许格耸耸肩,果断不认账地睁大眼睛道,“没笑啊。”
江司潜侧目瞪她,瞪了一会儿也不见许姑娘有丝毫示弱迹象,于是就非常嫌弃地改瞪许格手里晶亮的苹果,“不想再吃这东西了啊。”
许格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正经八百地拽了一句英文,“An apple a day keeps the doctor away.”(每天一个苹果,医生不来找我。)
“不吃。”江司潜冷然又强调一遍。
许格不信邪地把切好的苹果用刀子插着送到江司潜嘴边,岂料他还真的倔强地将头扭到一边儿去了。许格哪里是惯孩子的人,不吃就不吃,手腕往回一送,苹果就进了许格的肚子。许格故意用力砸吧砸吧嘴,以示美味,江司潜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她,非常气愤这货居然也不撒撒娇哄哄他只顾自己舒坦的无耻行径。
江司潜也弄不懂自己在别扭什么,就觉得一切跟案发当日完全不同了。
案发当日这货可是哭着喊着亲口说了喜欢他爱上他了的,可是现在看来怎么看都像那就是一场春梦啊!这货没事儿人一样坐在他面前悠哉吃苹果,丝毫看不出对他有半分缱绻之情非分之想啊。
这个认知令江司潜坐立难安起来,事到如今,他怎么可能让事态发展成功亏一篑,况且江司潜也是真的想要知道,那日许格对他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只是为了让一个将死之人安心上路(-_-)。
“茉茉。”
许格将嘴里的果肉咽下,脸颊红扑扑的,“叫格格吧。”
江司潜不明就里,非常执着非常不高兴地沉着脸又唤了一声,“茉茉。”
许格始知道他没什么正事儿要说,索性不再理他。窗外阳光甚好,亦或是心境不同了,总之这日光,怎么看都是美丽诱人的。许格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如此文艺的一面,也许只有经历,才能真正成长,她纵然对齐绍维余情未了,但也知道,该学着让自己好过,唾手可得的幸福远比远处模糊的企盼要实际得多。
这些想法,都是许格在江司潜不顾一切推开自己的时候,偶然参透的。我们总是奢望远处模糊的,不去在意手边清楚的。许格觉得自己越发哲理了,思及至此,便非常恰到好处地嗔怒一声,“干嘛!”
江司潜丢下拿反了的杂志,作势伸手要捞许格到床上来,又突然想起自己还是重症病人呢,哪能够有那么大的力气把人给抱上来,于是只好谨小慎微地伸手包裹住许格的手,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等爸也出院了,我们就去补蜜月吧。”
认识江司潜这么长时间了,许格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双眼放光。她记忆中的江司潜,不苟言笑,扑克冰山面瘫脸,面目表情一只手也数得过来,可是如今,这货已经明显就不一样了。
对于爱情,许格是非常诚实的。在许格的认知里,没有一见钟情,但绝对有日久生情,许格是属于那种见不得别人对自己好的人,你对她十分好,她就能还你一百分一千分甚至于掏心掏肺。另外,许格还是一个非常容易爱屋及乌的人,以前疯狂喜欢齐绍维的时候,她纵然处于各种原因都不可能喜欢秦羽,但总体说来也没有恨不得宰了她就是了。所以说,许格就是出于对郑茵茵的友爱,出于对何黛如与江凌云的敬爱,许格对江司潜多少也是有些情分的,而今江大少更是见风使舵地顺势而为,所以说实在的,许大小姐这会儿的心思是非常混乱亢奋的。
许格咕哝一声嗯算是回了江司潜的话,继续垂着眼猛啃苹果,看也不看他。
江司潜眉头皱了皱,接着胳膊上稍稍用力,但暗示作用已经非常明显了,那意思是让许格坐到床上去。许格一张脸涨红成五星红旗,脚下却非常配合地挪动步子从椅子上转移到了床沿上。于是江大少一双手便非常自然地搂在了许大小姐的柳腰间。
“茉茉,”江司潜又往许格身上蹭了蹭,“你不累么,要不要跟我一起躺一下。”
苹果吃完了,这是许格有生以来第一次将苹果吃的如此干净,不余一分果肉甚至还尝到了果壳酸酸的味道。许格一手拿着果壳一手在床边紧握成拳,就因为江司潜刚刚这句话心里就噗通噗通开始七上八下个不停。这什么情况!
许格开始鄙视自己了。
人家只是在问她累不累而已,她干嘛就脸红心跳上了!尼玛亏她还是黄花儿大闺女,思想怎么可以堕落到如此地步!再说两个人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现在人家只是邀请疲惫的自己一同躺一躺她就心有千千结地矫情上了啊!
其实许格这种心态是非常正常的。当一男一女之间丝毫没有爱慕之情的时候,这两个人可以做兄弟、哥们、战友等等等等。勾肩搭背不会觉得尴尬,喝醉了同床入梦心底也还是坦荡一片,在许格的认知里,她跟江司潜的过去,就是这样的一种状况。
可是当这对男女中任何一方对另外一方萌生情愫,那么这种自然坦然舒然怡然的关系便再也无法继续维持下去了。因为他们开始关注自己在对方面前的仪态,讲过的每一个字,甚是还要开始对着镜子反复练习练习嘴角的弧度上扬到哪个位置才是最漂亮的,而过去那种可以同床酣然入睡的关系而今也变成了拉一拉小手也成了天雷动地火动人心弦的大事件。
这种惊心动魄神经紧绷喜悦与兴奋不断翻涌向上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呼之欲出的感受,不是坠入爱河又会是什么呢。
许格都快要被江司潜给看化了。
江司潜自是看不出这一刻许格脑中翻江倒海的想法,对于江司潜这种为达目的不惜以身犯险的狩猎者来说,他有的只是人类最原始最纯粹的本能而已。(-_-)所以这会儿,江大少弯翘浓密的长睫毛已经相当不要脸地在许格耳窝处暧昧地刷刷好半天了。
“我去扔果壳!”许格过电一般坐直了身体,五星红旗已然染红了许格的脖颈。
不过当然,江大少是不会允许的。
“给我尝尝。”
轰——
如果这会儿江司潜有透视眼的话,他一定就会发现,尼玛原来许格就是一面五星红旗啊!许格瞪着眼睛微张嘴巴垂头看他,盯了大概五六秒钟,许格真的非常听话非常顺从地将手中的果壳塞进了江司潜的嘴里……
江司潜竖着眉毛嚯地坐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嚷嚷,“你还真塞啊!”
许格眨眨眼,异常舒坦无辜地回,“不是你说给你尝尝吗!”
江司潜咬牙切齿,用力嚼了几下然后就将其咽下去了。许格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在江司潜瞪着她侧头吐出几粒种子并且嘴角扬起不怀好意的弧度时,许格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太妙了。
果不其然。
许格还没来得及逃跑,江司潜就以铁板烧之势将许格稳稳收纳在自己的铁板之下。“很听话么,嗯?”
尼玛她就说!眼下这货才是她熟悉的江司潜!讲话永远以吧啦吧啦么结尾,然后再阴阳怪气地加个表示疑问挑衅的嗯!
许格觉得有点儿热,或许不是有点儿,不然她额头上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渗出汗来。许格动了两下想要撑着胳膊起来,岂料江司潜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反倒加重了紧箍着她的力道。许格有些不爽了,因为在打架这件事情上,她向来是占据上风的,就算打不过要跑那肯定也是她先跑。于是自觉处于下风的许格面有愠色地逼视着江司潜,心说你再不让我起来就不要怪我不顾夫妻情分了!
然而显然江司潜跟许格的点并不在同一个key上……
因为他俯视着许格的目光越来越炙热,还打着石膏的脖子居然也异常灵活地徐徐靠向许格。(画外音:要出大事了!+_+)
作者有话要说:~~o(>_<)o ~~期末我自己有考试还要兼顾打工地方的年终琐事,忙得昏天暗地断更这么久真的很抱歉!感谢的话就不说了,这几日会拼命加更早日完结的!谢谢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