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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 “宁珩。”姜百万厚着二十万分脸皮停在他身边,双手捧着杯子,“我扶我爸先回家……再见了。”
自己若有细胖子一半勇气,现在定会像牛皮糖一样粘在他背上,怎么赶也赶不走。带着几分胆怯,姜百万欣喜地看见宁珩转过头看着她,同时也望着她手中的酒。
“换一杯。”
“嗯?”姜百万愣住了。
宁珩看向调酒师,用下巴指了一下酒柜一边,调酒师小心翼翼地征求他的意见,他屈起食指扣了扣杯壁,又做了个往里倒的手势,调酒师立刻会意。
这是要原酒。
姜百万则些许愕然地看着调酒师轻放在吧台上的一杯蓝绿色的酒。
苦艾。没想到他竟然拿来了这种超级难喝的酒。
“能换杯百利甜吗?”姜百万指着前方,用商量的口吻问。
“不能。”
“还不如喝风油精!”
宁珩冷笑出声,端起杯子往她前面一送,残忍地告诉她:“没的商量。”
姜百万接过酒杯,手指碰到了他的手背,她觉得唐突了,然而那种过电的感觉却又席卷而来,好想伸手去一把握紧,就像以前一样。她凑近杯口闻了闻,一撇嘴,想起自己曾经也给他喝过苦艾原酒,现在还真是一报还一报啊。
她喝了一口,龇牙咧嘴的好想吐掉。宁珩饶有兴趣地盯着她,她小鸡啄米似的一会儿一口一会儿一口,每喝一口都露出各种古怪扭曲的表情,努力了半天杯子里竟然还剩三分之二。
他想起来了,她是不服软的,只要认为已经要做某事,就一味去做,不管期间发生了什么、遇到什么人,直直往牛角尖里钻。这杯莫说是苦艾,就是鸩酒,她认为自己应该喝时也会义无反顾。这样认死理的人,才会一再向他道歉,虽然现在已分不清谁对谁错。
苦艾喝下去半杯时,不胜酒力的姜百万有点发晕,她忽然伸出双手握住宁珩的右手,拇指在他手背磨蹭着好像要抓紧时间占尽人家便宜一样,“宁珩!我很后悔!我不整那么多幺蛾子,现在你不会引咎辞职、过得这么惨!”
宁珩眉头一皱,但没将手抽出来,心想,我看上去过得很惨吗?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现在也是……真惨。”姜百万又喝了一小口苦艾,鼻子眼睛皱成一团,摇摇头,继续说:“我很想你,每当想到你不可能像以前一样经常跟我在一起了我就感觉……非常绝望,我想化悲痛为食量,可一点也吃不下去,只能比以前多吃一碗饭而已!”
宁珩伸出左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嗯,确实比以前圆了。
“我是个坏混蛋。”姜百万继续自我检讨,将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儿说了算了,反正她本来就不是因为他的家世而喜欢他,“我一边喜欢你一边还要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心存侥幸,自以为是,也根本没想到别人拿了清单会去做什么,我只想证明你们跟淼淼的车祸没有关系也好毫无顾忌地和你在一起呀!”她嘴一扁,有点哭相,“怎么办……现在怎么办……你还是被我惹毛了,我这回算是踩到你的狗尾巴了!”
敢情我在你眼里一直就是条狗。宁珩太阳穴上方浮起几条纠结的青筋。不过,她拿清单给颜霖看的目的竟是想毫无顾忌地和他在一起,这一点倒是出乎意料。他的脸色缓和了些,看向她的目光也添了几分从前的暖意。
“我几乎每天晚上都梦见你,醒来你就不见了,我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有些人失恋就喜欢喝酒,把自己灌醉,原来这样可以久久地睡着然后梦见求而不得的恋人啊。我真是……没办法接受你不在了的这个事实!”
喂,谁不在了?宁珩双眸一眯,又添几分不悦。
“如果时间倒回半年,我绝对不做这样迂回的事!堵着宁一俭问个清楚,再杀到你身边狠狠追你!像细胖子追江医生那样……你不答应我就赖着不走,白天晚上缠着你!”也许是受到自己的鼓舞,她喝了一大口酒,难过得终于舍得放开他的右手转而难过地捶了几下胸口,胸口那团软肉随之颤动几下,使得宁珩目光的温度上升几分。
“你喝多了。”宁珩从她手中把杯子抽走放在一边,比了个“收走”的手势。
“我很清醒。”姜百万直起身,还故作精明地眨了眨眼睛,“不然我背一遍九九乘法表给你听?”
“背《史记》才符合你的身份。”宁珩拍拍她的肩膀,温馨提示道。
姜百万大张着嘴,愣愣地喃喃几句,好像真打算背。
宁珩直起身,比她高一个头,因此有些居高临下俯视她的意味,“认识到错了?”
姜百万点头如捣蒜,“错得离谱,大错特错!”
“哦。”又是这样冷场的回答!
姜百万再次心灰意冷,抿了抿唇,可怜巴巴地又抬眼看看他。虽说宽容是一种美德,但你一句“对不起,我错了”不能强求别人原谅。“再见了……”她低声说,在旁人不解和好奇的目光下抬手摇了摇算作告别,走到大厅门口惊奇地发现姜维不知又跑哪儿去了。
看来,“爸爸去哪儿”一直是她人生的主题之一。
“姜小姐。”一个侍者走了过来,“姜大师喝醉了,已安排客房休息。您现在是去客房还是回家?如果您要回家,我们会安排车辆先送您回去,明天一早再把姜大师送回去。”
“我去客房把我爸带回家。”姜百万觉得很丢人,无奈地回答。
“好的。”侍者颔首微笑道。
姜百万跟着他走出大厅,一边注意着脚下的石子路一边打量夜色中布置精致的山庄,那儿一座假山,这儿两颗罗汉松,凉风习习,吹来属于青草的香气,让她犯晕的脑子有了许多清醒,不禁叫住前面带路的侍者:“能送点吃的吗,我吃完再走!”
总不能来一趟这种高级度假村,吃完了吐,吐完了喝苦艾就滚蛋吧,怎么也得再吃几个包子呀。
只见侍者拿出对讲机,叽叽咕咕说了几句,不一会儿,里头传来回应声,忽然停了一下,郑重地说了句“是”,然后微笑着转身,“姜小姐,请跟我走。”
姜百万发现他转向了另一条路,路的两侧种着两排开着紫色小花的矮树。
一幢独立二层小楼出现在眼前,巧克力色的尖屋顶,烟灰色的墙壁,透过落地窗能看到里头层层叠叠繁复的窗帘。姜百万心里啧啧称赞,这里连客房都是这样豪华中带着考究,若不是觉得丢人和窝囊,真想住一晚、吃过早餐再回家。
“爸爸!”她进门就喊,看了看深色的木地板,把高跟鞋脱了,赤着脚走进去。
上上下下找了一遍,都没见姜维的影子。
姜百万有点懵,回到楼下客厅一看,玄关处没有姜维的鞋。这时,侍者敲门而入,手里的白盘子中间放着一个汉堡。她赶紧接过,问:“我爸呢?你……是不是带错路了,我都没看见他。”
“没带错,请您再等一会儿。”侍者退了出去。
姜百万只能坐在沙发上,抓起汉堡,许是心有余悸,掀开一片面包看了看——果不其然,生菜和番茄片下铺的不是炸鸡腿或者烤肉片,而是一大片生姜!!
看来今天别想吃什么正常的食物了!她愤怒地抽出生姜片,苦哈哈啃着夹着生菜的面包。
推门的声音再次响起,她偏头一看,第一眼,看见宁珩,第二眼,直勾勾看向他右手托着的一个盘子,油光发亮的棕色外皮,阵阵袭来的绝美香气那是……脆皮烧鹅咩?!!她激动地站了起来,扔掉了面包,暂时忘了她爸爸不知所踪的事。
“别看了,不是给你的。”宁珩在她对面坐下,把盘子放在茶几上,香味四溢的脆皮烧鹅和被嫌弃的生姜汉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姜百万悻悻坐下,咽了口口水,眼睛发着绿光。能看不能吃,对饥肠辘辘的她来说是一种新折磨,今晚,这种层出不穷的残忍手段只有宁*oss想得出来。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原谅你吗?”宁珩闲适地靠坐在柔软的布艺沙发一侧,看了看表,“二十分钟后,这盘脆皮烧鹅一块不少的话,我就原谅你。少一块,哪怕是一片肉……”他冷笑一声,没再说下去。
“我爸呢?”二十分钟并不长,姜百万决定试一试,就是不知道她爸爸现在怎么样了。
“他在客房。”
“这里不就是客房吗?”
“不是。”宁珩笑了笑,站起来,解开领口第一颗扣子,“计时开始。”
姜百万迷惑不解地看着他离开座位,走到楼上去了。
“二十分钟……”她嘀咕了一句,肚子配合地发出几声“咕咕咕”。
烧鹅好像长出了一双无形的手,冲着她一个劲儿挥动小手帕。她鬼使神差地伸出右手,刚要碰到离自己最近的那块时一咬牙一闭眼,用左手打了一下右手背。
她将手缩回来,“万万使不得!”
好香的烧鹅啊……那脆皮一定是外焦里嫩吧,那鹅肉一定是肥美多汁吧?她捂住眼睛,坐立不安,干脆站起来走到墙壁边,像罚站那样贴着。
一分一秒过得真慢,她瞪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目眦尽裂,二十分钟在倒数十秒后终于到了,她握拳,几乎被自己的爱感动得流下晶莹的泪花。
姜百万松懈下来,身后却好像有什么东西贴近,一股男士沐浴露的味道幽幽飘来。她一怔,飞快回身,看见腰间只围着一条白色浴巾的宁珩时吓得又回身捂住眼睛,然后再张开手指,偏头从指缝中窥视着上身还挂满水珠的他。
又……又搞色.诱?——坚持看两小时不伸手摸,就彻底不计前嫌?!<!--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