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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周媚便带来了消息。
“杨素,现年引岁,江南省委书记杨清风独子,已结婚并生有一女,但对妻子并不忠诚,外面长年包养了一个女明星,和一个他曾经的女秘书,个人资产不清,保守估计超亿,生活和工作中为人十分低调,性格沉稳,实际控制着五家以上的中型公司,但公司的法人代表均不是他本人,星辰公司牵头开发的宁海西郊高尔夫球场实际上由五位股东出资,由交杨素出面运作,具体股权分配未知,另外四位股东是淮西四家中型企业的董事长““冗长而细致的调查报告念了半个小时,周媚才念完。
将报告递到叶欢面前,周媚耸肩道:“目前能查到的只有这么多,有些具体的东西,比如他的真实资产,高尔夫球场的股权分配,总投资额等等都没查到,这些信息对你有帮助吗?”
叶欢认真看着报告,半晌没出声。
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扫了周媚一眼。
“周媚……”
“嗯?”
“我在网上看到一款黑色绣花网纹的长丝袜,你穿着一定好看,而且价格便宜,一双只要十五块川……“……”
周媚掊着额头叹道:“叶大少爷,咱们说正事行吗?你想看为什么不让乔木穿?我算你什么人呀?”
说到后面,周媚语气中夹杂着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酸味儿。
叶欢低下头,伤感道:“她对我不好,她不肯穿给我看.“……”
周媚使劲翻了个白眼儿。
“可怜的孩子,你家这些事我管不着,说吧,杨素那里还需要什么调查吗?”
“不需要了,这种人把自己藏得很深,查下去估计也抓不着他什么把柄……”
周媚正色道:“杨素这人不是等闲之辈,你可别小看他了,他很少打他父亲的旗号在外面张扬,很多事情都是靠着结交的一些省内厅长,市长公子之类的衙内帮他做的,这些年他不声不响编织出了一张很庞大的利益网,把那些高官干部子弟拖下水,他们的利益是绑在一起的,一损而俱损,你跟杨素敌对,等于是和整个江南省的衙内圈敌对……明白吗?”
叶欢笑道:“我只要十几亩地而已,有那么严重吗?”
周媚认真点头:“就是这么严重,十几亩地是小事,这些衙内公子们在乎钱,也在乎脸面,那十几亩地如果给了你,他们的高尔夫球场开不成,损失了很多钱不说,更会觉得你挡了他们的财路还打了他们的脸,如今这世道,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事情虽不大,可结下的仇恨却大了。”
“放心,我不会硬来的,你没发现自从我学了兵法以后,已经像个杰出的军事家了吗?上兵伐谋嘛,我想个法子阴他,逼他不得不乖乖把土地让给我,而且屁都不敢放一个。”
“嗯,三思面后行。”
叶欢摸了摸下巴,眯着眼笑了:“江南省的衙内圈子“.有点意思,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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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内这个群体,从古至今都存在,存在即是客观。
叶欢以前很看不起这个群体,认为他们是一群吸着权力精血的寄生虫,悲哀的是,叶欢现在也成了衙内,而且是超级衙内。
当然,并不是所有衙内都是寄生虫,叶欢觉得自己挺善良的,刘子成也不错。
晚上的时候,叶欢接到了刘子成的电话,邀叶欢一起吃饭。
叶欢欣然赴约。
老实说,这个圈子里那么多官二代,富二代,叶欢只对刘子成的印象最好,一泡尿的交情还是很刻骨铭心的。
宁海市城北一家名叫“金玉堂”的餐厅。
餐厅很豪华,水晶吊灯高高柱在大堂顶上,大堂里规则摆放着上百张桌子,桌子椅子很古朴,都是传统的八仙桌椅,镂空雕琢的花纹泛出暗红色的漆光,大气却不张扬。
包厢里,长相甜美的服务员妹妹倒满了两杯五粮液,又细心给二人威了两碗汤汁浓稠的鳖汤。
刘子成馋相毕露的仰头喝了一碗汤,然后端起酒杯笑道:“来,叶兄弟,咱哥俩儿走一个。”
叶欢笑着与他碰杯,一饮而尽。
刘子成也不客气,招呼一声敞开肚皮吃,便自顾自的大吃大喝起来,狼吞虎咽之态令叶欢呆了一下,眼看着刘子成的筷子在盘中起起落落,叶欢毫不示弱的加入了争抢。
俩衙内就跟饿了半个月的狼似的,一阵胡吃海塞,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才堪堪停嘴,靠在椅背上打了个满意的饱嗝儿。
碰了一下杯,刘子成眯着眼笑道:“不错,叶兄弟,饭桌上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你这人挺对我味口的。“叶欢抚着肚皮道:“没办法,我再不狂野一点今儿桌上这些菜估计一口都捞不着……”……我说今天到底是不是你请客呀?我以前蹭陌多人婚宴的时候才表现得这么饥不择食。“刘子成哈哈大笑:“当然我请,这家金玉堂就是我开的。你可别见怪,我吃饭就这德性,以前当兵的时候养成的习惯,那时在军营下完操,你动作慢一点就真的一口都捞不着了。”
“舍玉堂,名字不错,不过听起来不像饭馆,反倒像珠宝店。”
“没办法,现在有钱的人就这么俗气,你要取个听风轩,观雨阁什么的风雅名字,人家理都不理,就喜欢金啊,银啊,玉啊,听着庸俗但气派。”
刘子成拍拍肚皮,吩咐服务员妹妹将桌上的残菜收下去,又换了七八个新菜上来。
“叶兄弟,划才是热身,现在咱们再来一轮,这一次咱们都斯文点儿。”
叶欢:“……,很显然,面对刘子成这样的吃货,他感到压力很大。
两人又碰了几杯,悠闲的夹着菜,刘子成慢悠悠道:“听说那天慈善晚会上,你和杨素翻脸了?”
“你怎么知道?”
“你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对他大喊那块地我叶欢要定了……”现在江南省里的那帮败家子儿都传遍了。叶兄弟,你是打定主意跟杨素所板?”
叶欢掏出软白沙,扔给刘子成一根,两人点着烟,吞云吐雾。
“翻不翻脸我不管,随便别人怎么说,我只要那块地,杨素如果不给,翻脸就翻他妈的,谁怕谁?”叶欢眼中生出戾色。
刘子成一竖大拇指:“好,有种!你如果能收拾他,老子送你一套别墅,就当是感谢你为民除害了。”
叶欢眯眼斜睨着他:“干嘛呢?你这家伙想拿我当枪使?你跟杨素也不对付,你怎么不收拾他?”
刘子成叹气道:“我如果有能力收拾他,早他妈动手了,还等你跟他翻脸?这家伙做事天衣无缝,滴水不漏,以前我动用关系暗中查了他很久,什么都没查出来,帮我查他的人一个月后莫名其妙出了车祸,落了个终身残疾,姓杨的下手太狠了,平时装个温和君子的样儿,见谁都一脸微笑,一出手就是杀招儿,还找不出证据。”
叶欢好奇道:“有个事情我很想问,你跟杨素到底为了什么结仇啊?瞧你这咬牙切齿的样子,他把你家孩子扔井里了?”
刘子成深深吸了。烟,神色变得沉痛起来。
沉默许久,他缓缓道:“四年前,我爸州升江南省省长,那时他爹杨清风已经是省委书记了,两人的关系不咸不淡,一直没怎么产生分歧,可我和杨素自那时认识起就不怎么对付,你知道我这人性格直爽,喜欢就是喜欢,恨就是恨,我很看不惯杨素人前人后一副虚伪嘴脸,在圈子里一起混过几次后,我就对他敬而远之了,后来圈子里聚会什么的,我也不怎么买他的帐,你知道混这个圈子的人都是靠着老爹的官位排名次的,而且极度虚荣,很爱面子,见不得别人忤逆,所以这位第一公子就这样把我恨上了。”
“后来呢?”
“后来我家老头子见我老这么跟那些干部子弟胡混下去,怕我变坏出事,就把我一脚踹进了部队,说要好好熬炼我的品性,我入伍以前有个女朋友,叫小洁,挺纯洁一女孩,我进部队以后她还常给我打电话,写信,谁知两个月后渐渐杳无音讯了,我那时是新兵,没有探亲假,只好疯狂的打电话找她,后来我一个朋友告诉我,小洁死了。”
叶欢渐渐动容:“死了?怎么死的?”
刘子成眼眶发红,声音低沉道:“我那朋友告诉我,我进部队以后,杨素不知是为了想报复我还是真看上了小洁的姿色,约了她好几次,小洁一直没答应,后来有一次姓杨的居然跑到小洁的单位等她,她实在推脱不过,再说那天还有一大帮子人一起,于是便去了。那一晚……小洁喝的饮料被杨素下了药,当场便迷昏了她,然后把她抱进宾馆,进行……奸污,小洁醒来时,杨素要她跟我分手,小洁不答应,杨素兽性大发,又奸污了她一次,最后小洁不堪受辱,便从宾馆二十楼的窗口跳了下去。”
“杨素见出了人命,也不敢停留,赶紧离开了宾馆,事后不知他动用了什么关系,这件事竟然被压了下去,给小洁的父母赔了几十万,这事就到此打住了,后来风声过去,杨素有一回喝多了酒,跟他的心腹跟班提起这事,事情在圈子里有限几个人里面传开,我才知道这些细节……
刘子成眼眶通红,双拳紧攥发扒。
叶欢黯然叹息。
世间诸多丑恶,又新添了一桩,阳光普照大地,但像这样防暗的角落不知凡几。
随即叶欢看着刘子成,鄙夷道:“你一个大男人,还是省长公子,自己的女人被人奸污害死,你就没一点表示?”
刘子成猛然抬头,激动道:“谁说我没表示?我当时听说了这事就从军营跑出来当了逃兵,弄了把刀子准备宰了姓杨的那王八蛋,结果那姓杨的一听情况不对,立马离开省城进京避风头了,我跑到他家去闹,杨清风死活不信他儿子会干出这事儿,觉得我是故意诬陷他儿子,电话里跟杨素一对质,姓杨销毁了宾馆的监控影带,还买通了证人,提供了事发当晚不在现场的证明,更加坐实了我对他的诬陷,因为这事儿‘杨清风和我家老头子的关系有段时间搞得很僵’后来我家老头子见我失去了理智,派警卫把我捆了起来,送进了军营,他告诉我,要报仇,首先要学会一个忍字,要有足够的耐心等待一个良好的时机……”
抬头死死盯着叶欢,刘子成泪如雨下:“我听了我家老头子的话,一直到现在,我忍了整整四年,就是为了等一个能把杨素一招整死的机会!四年里,我一天没都敢忘记小洁的冤屈,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还没等到机会吗?”叶欢划问出这句话,就发现自己嘴贱欠抽。
刘子成盯着叶欢,眸中布满通红的血丝。
“不!我等到了,直到那晚在慈善晚会认识你,我便觉得自己等到了这个机会。”
叶欢心头渐渐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刘子成眼中充满了疯狂和期待:“叶兄弟,……弄死他!你去弄开,他!”
“操!”
叶欢起身便往外走,他现在才发现自己居然在跟一个疯子喝酒,而且还喝得这么臭味相呃……
刘子成眼疾手快拉住他,哀哀恳求道:“叶兄弟,别走……”
“刘先生,我们真的不是很熟呀,今晚这顿饭我买单行了吧?”叶欢也哀哀恳求道。
“叶兄弟,你听我说完呀,别走……”
叶欢去意甚决:“请我吃顿饭就想让我学着荆轲刺秦王?你当我傻子呢?人家太子丹请荆轲好歹还配了俩陪酒小龘姐给他唱歌,你比太子丹还小气……”
“我这就给你找俩小龘姐去……”
“滚!”
使劲拉着叶欢坐下,刘子成一个劲儿的赔不是。
“没让你杀他,犯法的事儿我肯定不会干的。”
叶欢渐渐明悟:“你想合理合法的弄死他?”
刘子成笑了笑,道:“叶兄弟,抛开咱俩认识到现在颇为投契不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你认同不?”
“那得看情况,我现在发现你也不是什么好鸟,没准敌人的敌人比敌人更恶来……川”
“说句实话你别生气,慈善晚会之后,我特意打听了一下你,你在福利院长大对吗?对福利院的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吧?所以你才会投巨资扩建福利院,而杨素我对他更是了解得很透彻,那家伙投了好几亿在高尔大球场这个项目里,你要的那十几亩地正好在他球场规划图的中心位置,他这人向来把利益看得很重,肯定不会把土地让给你的,你和他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无法化解的矛盾,无法化解便只能敌对,叶兄弟,我觉得这个时候你需要盟友……““我并不觉得盟友有什么作用……再说,咱们认识才两天吧?见面不过两次吧?你难道真这么直率,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你和他那点事交代得干干净净,满世界宣扬,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要弄死他,就算我要找盟友也不敢找你这样儿的,太他妈不靠谱儿了。”
刘子成淡淡一笑:“欲先取信于人,必要坦诚以告,盟友之间若还有秘密藏着掖着,岂不是离心离德?再说,我和杨素那档子事儿,整个圈子早传遍了,根本不算什么秘密。”
刘子成的话很直白,交情不交情的先抛到一边,他和叶欢至少有共同的敌人,二人合则利,不合则弊。
什么叫情势?
这就是情势。
叶欢盯着刘子成的眼睛,细细思索很久,缓缓道:“你觉得应该怎么合作?”
刘子成眼中冒出兴奋的光芒:“你负责对付杨素,我来收集他以往一些犯罪证据,然后等一个机会,狠狠把他踩死,永世不得翻身,怎样?”
叶欢摸着下巴,没有正面回答,过了很久,仿佛若有所思:“有点眼熟……咱们现在是不是演义里面说的‘联吴抗曹’?是这么个意思吧?”
刘子成狠狠一拍大腿:“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我怎么总觉得你这孙权不太靠谱儿呢?”
刘子成很诚恳的道:“等你了解我之后你就会发现,这世上没有比我更靠谱儿的人了。”
“我还是觉得很没安全呃……”
“你想怎样?”
“放一千万押金在我这儿,哪天发现你不靠谱,押金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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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商议到深夜才各自道别。
回家的路上,叶欢隐隐觉得体内有股邪火乱窜,今晚王八汤喝了不少,估计补过头了。
叶欢颇为遗憾的咂摸嘴,乔木啥都好,就是太保守,每次跟她腻歪的时候,总是不肯让他的贼手超过她肚脐线以下,害得现在两人虽然同住一屋,却也顶多只打到二垒,便无法前进半步,一点都不像高胜男那样雷厉风行……
高胜男……
脑海中莫名冒出那道飒爽的英姿,叶欢使劲摇摇头,甩去了她的影子。
一场春梦吧,过去就过去了,好好爱乔木,她才是最值得自己珍惜的女人。
嗯,回家再跟隼木试试,看今晚能不能打个全垒,实在不行就.
抬起灵巧的左手,叶欢神情黯然川……
猴子在他电脑里拷进了不少好片呢。
回到家,乔木还没回来,估计还在基金会查帐。
猴子哭丧着脸坐在他房间的电脑前,眼泪婆娑的移动着鼠标,一边玩电脑一边擦眼泪,电脑桌前一大堆用的过纸中。
叶欢好奇道:“好好的你哭什么?看韩剧呢吧?你丫就是一费纸的货,看韩剧看日剧都一样。”
猴子见叶欢进来,扭头看着他,嘴唇瘪了一下,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欢哥……我这日子没法儿过了!““怎么了?”
“今天“今天把我那N的硬盘拆出来扫灰,结果,妈的!一失手掉地上摔坏了,摔静了啊……“猴子哭得肝肠寸断。
叶欢满头雾水:“摔坏了再买一个呗,你现在又不是没钱。”
猴子激动道:“这跟钱有啥关系?IT的硬盘啊!我存了两年多的**儿,全他妈没了!”
叶欢擦汗:“这么一说,果然很值得同情……”
猴子痛哭道:“这感觉就像是自己俩蛋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