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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出征打仗又岂止粮草那么简单?除非被人打到家门口了,不然,半个月能出发就算速度了。
闻仲从接到帝乙的命令到出发,只用了三天。这年头,今天东夷反,明天北海闹的,当造反成了家常便饭,军队时刻处于准备出征的状态,就不值得惊讶了。
其实,子受对另一件事很惊讶。造反吧,失败了就是死一户口本。闻仲一年有一半的时间在打仗。这么作死,这大大小小的诸侯怎么还没被杀完?
这年代,赶路靠走,传话靠吼,出行真的不是好差事,出征更不是。身为殷商王子,子受不用靠着两条腿赶路。他有属于自己的战车。但是吧,这时候的人们,不知弹簧为何物,更没见过橡胶。这个时候的车子,没有减震措施,很多时候,车轱辘还不是正圆形的,再加上凹凸不平的黄土路面——坐车还比不上走路舒服呢。
可是,走到东夷,脚底板好疼啊……
万幸,子受还有另一种选择——骑马。虽然也不是很舒服,但是跑前跑后的,很风骚呢~
这个时候,子受特别羡慕闻仲。
闻仲的坐骑是一头黑麒麟,据说是他自己抓的,属于神兽级别。麒麟这玩意,狮头、鹿角,虎眼、麋身、龙鳞、牛尾,整个一四不像,闻仲这只还黑不溜秋的,怎么看都不顺眼。但是,它通灵啊。速度快不说,还特平稳,就是在它背上睡觉,都不会被颠下来。
赶了一天的路,晚上宿营,黄飞虎顾不得吃饭,一头冲进帐篷。子受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继续手下的活计。他用干粮、野菜叶子、肉干煮了一锅不可名状的东西,自己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端去给黄飞虎。
进了帐篷,子受沉默了一瞬。
只见黄飞虎侧身对着门,坐在席子上。他双腿大张,弓着腰,头伸到两腿之间……
啊喂!你在做什么啊?
子受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咳嗽了一声,说:“你在做什么?”
黄飞虎继续方才的动作,说:“磨出水泡了……”
“……哦。”子受说。
“咦?你怎么没事?”黄飞虎抬起头,说。他的脑袋让开了地方,子受第一瞧见他凄惨的模样。这货从没试过骑马跑长途,大腿内侧细嫩的皮肉受不住,红肿了一大片,还有几个水泡不甘示弱的展示身姿。
“谁知道你那么笨!”子受得意地说。这货骑马的经验比黄飞虎还不如,但是,他看过许多杂七杂八的书。骑马磨破皮的事,恰好是某些女主展露其“柔弱中带着坚强”的风姿的必备桥段。为了不让自己也变成“柔弱中带着坚强”,子受特意让人缝了两块棉垫子,绑在腿上。虽然挺热的,但是不疼啊。
黄飞虎闻言怒视子受。
“快把裤子穿好,我给你看个好的。”子受说。
“什么啊?”黄飞虎龇牙咧嘴地提上裤子,一瘸一拐地跟着子受出了帐篷。
子受领着黄飞虎来到自己的帐篷门口。他指着拴在帐篷旁的马,说:“就是这个。”
“你的马?有什么好看的?它还能变成另一只黑麒麟不成?”黄飞虎一头雾水,嫌弃地说。
子受闻言,白了他一眼,上前一步,从马鞍旁拽出一根绳子,说:“我说的是这个。”这绳子就是普通的草绳,一头拴在马鞍山,另一头系了一个套。
是的,子受的这个,就是自治简易马镫。这个时候是没有马镫的。想要在马背上坐稳当,就要用双腿紧紧地夹住马身子。这个后果嘛,看看黄飞虎就知道了。当初学骑马的时候,子受学的是“大众”骑法。他的想法是,他的发展方向是修仙,自己就会飞,还要马做什么?学骑马就是应付差事,也就没想起马镫这茬。这次听说闻仲要带他一起出征,面对高头大马,才想起没有马镫的不便。他急急忙忙扯了一段绳子,diy了简陋马镫。整个过程匆匆忙忙的,子受哪还记得他的好兄弟呢?
至于那个什么腿上的棉垫子,说出来太有损他的形象了。瞧黄飞虎这可怜的大腿,若是不小心捂出热痱子就惨了,还是就这样吧。
黄飞虎一开始没看出马镫的妙处,直到在子受的怂恿下,爬上马去试了试,才发现这确实是好物。
就算有了简易马镫,黄飞虎腿上的水泡还是没法消去的。子受相信,闻仲肯定有法子,不过,黄飞虎觉得向老师求助太没面子,硬挺着。他在车上窝了一天,第二天扎营的时候。黄飞虎的脸都是绿的。
就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差不多过了一个月,大军终于来到东夷。
之后就是两军厮杀了?等等,请先观赏阵前斗将。
阵前斗将是什么?子受表示他知道,当年的《三国演义》里演过。“温酒斩华雄”就是其中知名典故。神话版的阵前斗将就更热闹了,动作更帅不说,还自带声光效果。
于是,两军万八千人,眼睁睁的盯着几位将领打死打活,适时欢呼或是喝倒彩。如此折腾了半天,双方各有输赢,鸣金收兵。
——啊喂!说好的平叛呢?!
一夜无事,第二天继续阵前斗将,殷商一方率先胜了一场,闻仲顺势下令,命大军出战。闻仲领军多年,手下自有能人,阵前斗将轮不到子受和黄飞虎。而大军出战,他们就不能站在后方看热闹了。
当然,为了子受这位殷商王子不会死在乱军之中,闻仲特意派了得力心腹在旁照应。子受也很有自知之明,没冲在最前面拼命。
子受曾以为,第一次杀人,他肯定会心慌手抖,泪流满面,没准还要找个地方吐一吐。但现实是,战场那么乱哄哄的地方,他真的没空闲想那些有的没的。等他清晰地意识到“我杀人了”这个命题的时候,战场都打扫完了,再哭啊吐啊的,未免矫情。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明媚忧伤了一会儿,该干嘛干嘛去了。
子受特意去看了小伙伴一眼,发现黄飞虎像个讨赏的孩子般,向闻太师讲述自己杀敌的经过。日理万机的闻太师,竟也好脾气地听着,时不时夸奖两句。
很好,小伙伴也适应良好,没有突发心理疾病的趋势。
如此又打了几场,初时东夷的抵抗还像模像样,渐渐的,东夷军心涣散,到了后来,简直是一触即溃。闻仲率大军一路追击,竟是没有一点儿犹豫。
——喂喂,这样好么?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啊!
就在子受担心闻仲中了埋伏的时候,东夷首领竟率众投降了。
——说好的示敌以弱,诱敌深入呢?说好的破釜沉舟,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呢?你不是造反吗?怀疑你的诚意哦!
“应警惕那厮诈降。”子受对闻仲谏言道。
“出尔反尔,如何服众?他好歹是统领东夷的诸侯,自不会做出这等鬼蜮之事。”闻仲面色不渝,道。
——都造反了,还光明正大吗?
——哦,是的,他确实光明正大的造反了。
事实证明,确实是子受想多了。殷商大军顺利地接管了东夷的地盘,东夷首领被带到闻仲面前,老实得不像会造反的人。
闻仲高居首位,子受与另一军中大将左右分坐,东夷首领及其主要从属垂首立在下首。至于黄飞虎,这屋里没有他的地方。
闻仲正襟危坐,喝问道:“大商待尔等不薄,为何行此谋逆之举?”
听了这问话,子受在心底默默掩面。如果是审案子,这么问是没问题。现在是——好吧,现在也是审案子——谋逆案和刑事案件怎么能一样呢?先把罪名坐实了,再把处罚说出来,最后在居高临下,以施恩的姿态询问原因。闻仲的问法,缺乏敲竹杠的精髓。
那东夷首领也是个擅长顺着杆子往上爬的。听闻仲此问,他顿时老泪纵横,什么干旱,什么妖兽作乱,什么外敌入侵,怎么可怜怎么说,好似不造反,就没有活路了。
初时,闻仲还是威严模样,渐渐的,他虽板着脸,眼中却流露出恻隐之意。
造反这种事,理由不重要,结果才重要。子受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呢?东夷首领的话,他左耳朵听,右耳朵冒,百无聊赖的看了看周围的人,瞄了瞄闻太师——
喂!太师,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每次我们三个闯祸,撒娇扮痴逃掉惩罚时,你都是这模样!我知道你拿熊孩子没办法,但这个不是熊孩子啊!
“且慢!”抢在闻仲开口之前,子受插言道,“时候已晚,且将东夷诸人收押,明日再议。”
将要出口的话噎在喉咙里,闻仲不悦地皱起眉头。如果是在朝歌太师府,子受敢插话,闻仲一定会把他定着太阳底下暴晒。然而,现在到底不是在朝歌,当着东夷首领的面,子受这个殷商王子的面子,他不能不给。
闻仲挥挥手,东夷首领被带下去了,作陪的军中将领也知趣的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闻仲和子受两个人。
“受王子可是有话要说?”闻仲板着脸,问道。
“受王子”什么的,好久没听见这么正式的称呼了,平时都是叫“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