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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
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沁着冰凉水珠的矿泉水瓶稳稳落在陆林先手中。
裴慕见他接住,也扭开自己手里那瓶,仰头喝了一口,瞬间被那凉意激地半眯起眼,眉头也拧起了一个蝴蝶面似的结。
“我说,陆林先你真够可以的。”把瓶盖旋紧,先前在教师办公室里憋着的话一股脑倒了出来,“卖兄弟真是一把好手啊,我以前怎么没发觉你这么…这么……这么那什么…”
‘这么’了半天找不到恰当的形容词,陆林先听他结巴,嘴角轻勾,“你少块肉了还是缺块皮了?”
“是没少肉也没缺皮,可这么一来,以后哪还有女生敢给我写情书?嗯?!”裴慕两手一摊,“要是我的青春留下遗憾大哥你给赔么?赔不赔?!”
他们正站在二中右边第一个路口的拐角处,离学校正门大概七、八分钟的脚程。喝着冰水,两个单肩背包的高个男生,站在路边你一句我一句地掰扯起了放学前发生的事——‘刘茉给裴慕写情书’的来龙去脉。
“贫。”陆林先不咸不淡地扫他一眼。
“我怎么就贫了?诶呀?没想到你居然是这么个有异性没人性的东西!”裴慕把手里的矿泉水瓶砸了过去,陆林先抬手轻松将其接下,裴慕下巴一抬,道:“哎,我听说,秦舒之前在教室里就用装了水的瓶子丢那个女生,砸得可狠。现在那女的又是记过又是停课,被吓了这么一遭以后应该没胆子再闹幺蛾子了……哎,说真的,我真没想到秦舒她手这么黑,笑眯眯的看着实诚,不哼不哈,却一肚子坏水!我以后可不敢得罪她,哪天给我来这么一出,那我真是六月飞雪……”
“少装。”陆林先毫不犹豫拆穿他,“不知道是谁,明明就玩的很开心。”
“再者,秦舒只是正当反击,是那个人先招惹她。伤害别人的时候就应该做好被反打的觉悟,只占便宜不吃亏,这世上没有这么划算的买卖。”
“哟哟哟。”裴慕朝陆林先挤眉弄眼,“这就开始帮上了?虽说秦舒这么做确实情有可原,可你这家伙,这语气偏颇地要不要这么明显……”
陆林先踢了他一脚。
“哎哟!你下手这么毒……”
“闭嘴。”微抬下巴,虽是在同裴慕说话,陆林先的眼睛却看向裴慕身后,“人来了。”
闻言,裴慕摸摸自己遭殃的小腿转过身。
“抱歉,久等了。”
两人小跑过来,秦舒牵着温姜,在他们面前五步远的地方停下。
秦舒冲他们笑了笑,介绍:“这是我朋友,温姜。”
七班和九班在同一层,温姜同陆林先二人早已打过不知多少次照面,只是从未接触过,真正说上话,正经认识还得算这一回。
“你们好。”
在生人面前自然而然就收敛起来,温姜十分温柔地打了声招呼,得到他们回应的问候之后,嘴角挂着礼貌的浅笑退居秦舒身边,没有再说话。
秦舒用眼角觑她,喉咙里极小声地咳了咳。若不是亲眼所见,她可真没法相信,面前这个温文柔淑的温姜,几分钟前还扒拉在她身上嚷嚷着‘青椒肉丝饭都吃十八天了求你今天咱别吃了行不行’……
秦舒对吃食尤其长情,清汤粉是她小学一年级的早餐,可以说是日久生情,后来的十几二十年里,她都坚定不移地爱着清汤粉。青椒肉丝算是她后几年的新宠,自从不知什么时候迷上了青椒的味道开始,她肚子一饿,首当其冲想到的就是青椒肉丝……
这个月温姜陪她去吃了十八回,她自己吃也就算了,问题两个女生胃口都不大,晚上回家还要吃晚饭,放学后那一顿就只能当消遣打打牙祭,所以不管吃什么,她们都只点一份,两个人一人一半就不会太撑,回家还能正经进食。
于是,这就苦了温姜,因为决定每天吃什么靠的是猜拳,由赢的那个人定,也不知秦舒是人品特别好还是怎么,这一赢就赢了十八天,温姜也跟着吃了十八天的青椒肉丝盖浇饭。
今天裴慕和陆林先帮了秦舒大忙,要不是他们,她的计划根本玩不起来,为了表达谢意,秦舒便约了他们放学吃东西,她请客,管够管饱。
温姜作为秦舒这边带的‘家属’,生怕她一个不留神又拐了一群人陪她去吃青椒肉丝,便在出校门前树袋熊般缠着她,死活不让她再动青椒肉丝的歪脑筋。
陆林先和裴慕不知道这些,只觉得秦舒的神色似乎有些别扭,一瞬间,还没看仔细,她已经笑嘻嘻地向前一步,招呼道:“走吧走吧,吃东西去!”
秦舒要请客是之前就讲好的,可今天裴慕的爸妈不用加班,应该会早些回家,他便不太敢在外游荡。
“今天我家里……哎哟……!”张了张嘴,裴慕刚想说点什么看看能不能婉拒她的好意,谁知站在他身后被他挡住一半身子的陆林先却突然下黑手,用力拧住他背上的肉。
“怎么了?”秦舒和温姜看不到陆林先的小动作,见裴慕突然痛呼,关心地皱眉问道。
多么想告诉她们,后面那个没良心的正在掐他,可眼角瞄到陆林先温和的笑脸,裴慕根本没勇气‘告密’。
干笑两声,他连忙摆摆手说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今天家里没人,可以多玩一会儿晚点回去,心里高兴……呵……呵呵……高兴……”
被扭的肉终于从某个魔爪里解脱,裴慕一边笑着,一边在心里咬牙:他回家一定要把陆林先放在他那儿的篮球戳一百个洞!一百个!!
“啊?这样啊……”秦舒没有追问,牵着温姜走在前头带路,“那我们这就走吧,去吃什么?竹筒饭?筒骨粉?还是火锅?!”
“我都可以。”
陆林先轻声一应,万事不挑的模样看在超级怕麻烦的秦舒眼里,又是一阵好感度飙升。
被请的正主裴慕反而走在了最末,他挨到陆林先旁边,极其小声地低语,“我爸妈今天会早回来,晚上你陪我回去,就说我在你家学习了!认真学习!很认真!”
陆林先只是笑。
“你不答应我我现在就死在你脚下!”
他悲愤不已,就差掏出手绢来咬。
陆林先玩够了,点头应好,“你别急呀,我是那种对兄弟见死不救的人么?放心。”
在心里写下一万个‘是!’默默回应他,裴慕‘哼’了一声,走到秦舒身边,不愿再与陆林先同排。
有一个卖队友技能满点的好兄弟,人生每天都有惊喜……
……
刘家。
“靠墙站着!今晚不许吃饭!”
男人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从书房里传到这座三居室的每个角落,然而话音还没完全消散,一道略青涩的女声就大声回应:“凭什么?!我又没有做错事!凭什么凭什么!爸爸你为什么向着那个贱-人?!她是外人!我才是你的女儿!”
说话的人正是刘茉和她爸爸。
刘爸爸听见她顶嘴,更是生气,‘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你看看你现在!谁教你一口一个贱-人、婊-子的?你跟谁学的?啊?!”
“别扯别的!你倒是先回答我!为什么向着外人!”刘茉不管不顾大吼回去,说完眼圈红了,想起秦舒的脸和恶劣的笑,又是害怕又是生气,两行眼泪滑下来,“我才是你女儿!我才是你女儿!你到底是不是我爸爸?!在外面不帮我就算了回来还骂我!还骂我!”
看见女儿哭,刘爸爸其实也很心疼,可看着她如今这幅做派,他深知,再不管教,以后就来不及了。
想清楚反而冷静下来。刘爸爸深吸一口气,表情冷凝,语气僵硬。
“我是你爸没错,你的班主任是你爸吗?你的语文老师是你爸吗?你的教导主任是你爸吗?”
刘茉愣住,不明白好端端的,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些。
“你以为我是在害你?我不管你可以,大不了就是当做没看到,惯你也容易也简单,不管什么都满足你,不打不骂不教,可然后呢?这样下去你以后会变成什么样?无法无天!无所不敢!”
“我是你爸,其他人都是你爸吗?你的班主任是你爸?语文老师是你爸?教导主任是你爸?全班同学都是你爸?所以人都要让着你!惯着你!宠着你!事事依着你!是不是?!是不是——?!”
刘茉被她爸咆哮的样子吓到了,背紧贴着墙,嘴唇动了动,讷讷地说不出话。
“你出生的时候我和你妈多高兴,这些年也一直把你当宝贝捧着,可你现在呢?如果早知道会给你惯出这一身毛病!我一定!我一定……”
他气地说不出话来,左转右转找不到发泄的方法和东西,最后愣是气红了眼。
刘茉看他眼里似是有了泪,整个人都慌了,“爸……爸爸……我不敢了…爸……你别生气…爸……”
刘爸爸好半天才缓过来,他看着刘茉,“那封信我也不管是不是你写的了,现在我就问问你,你是不是觉得你的老师特别偏心?教导主任,甚至校长,全都是只看成绩不讲道理的人?啊?全都向着那个读书好的第一名?是不是?”
刘茉咬唇,低头没有说话。
刘爸爸见她默认了,责问道,“既然你觉得不公平,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她能得到老师的钟爱,而你却不能?是因为她会读书,成绩好考年级第一,对不对?……那为什么她成绩好能考年级第一,你却不行呢?!人家在努力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上课聊天?乱传同学闲话?想着放学去哪里玩?”
“你知不知道!别人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人家付出了!人家该得!”
“我不怕你笨,也不怕你成绩差念不好书,我只怕你明明没有努力,还要去怨恨比自己更努力的人,去嫉妒,去憎恨,去扭曲,找无数个借口抹去别人的汗水和辛苦,只为了让自己的颓懒和不思进取能更心安理得!”
他说的有些累,一瞬间仿佛有些精疲力尽,“不要说读书太难,世上比这更难的事多了,以后出了社会你就会知道,讨生活,过日子……无穷无尽的事都比读书难得多!辛苦得多!”
“我不求你能学的多好多了不起,我只求你最起码要像个人。”
他转身走到门外,门关了一半突然停下,语气惆怅,声音中带着丝丝愧疚,“是我没教好你……怪我。”
‘啪嗒’——门被阖上。
靠墙站着的刘茉僵直身子,双眼看着刘爸爸离去的方向呆怔,两行泪顺着脸颊一直滑落到颌下。
……
“刘茉嘛……记得最深的事情就是有一回她去我家。”
火锅城小包厢里,秦舒四人围坐在火锅旁,听着秦舒絮叨她和刘茉的相杀史。
刘茉去秦舒家是六年级第一个学期的事情,于现在的秦舒而言,其实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之久,毕竟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但这件事对秦舒影响很大,即使后来与刘茉十几年再未相见,却一直让她无法忘怀。
那时候她还是个真正的十二岁小丫头,各方面都不如现在,尤其是心态。
“她是被另一个和我住的比较近的同学领到我家来的,那时候放寒假,我正在看电视,她和另一个人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叫我的名字。”
“我出去和她们聊了会,然后刘茉对我说,‘原来你家这么破啊,看你穿的那么好,我还以为你们家很好呢’……你们说谁听着这个能高兴?!”
“不过老实说我们家确实挺破的。”秦舒用手比划,“就是一层的平房,又老又旧,下雨天很潮,暴雨天还会滴水,厨房里用的是灶,生火要烧柴……”
秦舒说着,温姜、陆林先和裴慕却都愣了。
他们的家境都很好,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真的灶长什么样子,还有下暴雨会漏雨的房子,更是见所未见。
陆林先最先恢复,他认真地听秦舒说话,眼神真挚,不参杂一丝杂质。
如果换做上辈子的秦舒,这时候估计已经尴尬到红眼了。
青春期的孩子,自尊强到不可思议,更遑论秦舒曾是个自尊心强到极致又自卑到极点的人。
还好,重来了一次,心态早已不同,穷不穷,苦不苦,难不难,已经不是会让她自卑的因素。
没钱不要紧,没希望才可怕。
“四间房,厨房在小院子里,上厕所得去马路对面的公厕,不是茅坑啊……公厕很干净,不过总归不方便就是。哎还有,说真的,我生火技术超级棒!”秦舒朝他们仨挤眉。
“阿舒……”温姜伸手覆在秦舒的手背上。
她怕是以为秦舒在强颜欢笑了。
秦舒‘噗嗤’一声笑起来,挥挥手道:“安啦安啦,当时她说的时候我是很尴尬,只好傻笑,然后还有点难过……嗯,现在不会了,没所谓的~”
反正,她会赚到很多很多很多的钱,让一家人住上大房子,过上好日子。
“这件事只是其中之一,她说过的难听的话三天三夜都数不过来,要说开玩笑就罢了……她那种拿着嘴贱当幽默的,我实在一笑置之不了。”秦舒摊手,“说了这么多,明白了吧?”
没人说话,他们还沉浸在秦舒刚刚说的家境中。
“这顿……”裴慕轻咳一声,“我请了吧。”
感觉自己表现地太明显,怕秦舒心里会不自在,他又补充一句,“就当是庆祝交了你这个朋友!哦对……还有温姜。”
秦舒抓起一片生菜丢他,“得了吧!”
“我说了请客就请客,你少喧宾夺主!”
夹起一卷羊肉片在滚汤里转,她冲裴慕挑眉,“我们家破是破了点,可现在也不愁吃不愁穿,房子车子金子以后都会有的,而且很快,且看着吧!”
吃下羊肉,扯一张纸巾擦擦嘴,秦舒勾唇一笑。
“告诉你,姐姐我不仅吃得多,赚的还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