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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是一官半职,其实就是去征兵罢了,不过天幕不打战,征兵一个是守护天幕的魔都,负责一些治安,君主的拥护,权贵的随从,一些其他的可以自行调配分到当地的郡守,小官小吏的走仆,另外一个是真的当兵,蓄养千兵用兵一时,说白了,就是用现在话讲衙门里当差,拿公务员的工资,而这些的依据就是一个人练气的程度,这里的男人在出生就可以去检测是否有天赋,能够吸收晶石里面的灵气,练气层数越高,待遇也就优厚,这是天幕很多人向往的工作,薪水高,报酬也多,还有各种补贴,村子里有那么几个,可够炫耀的。
陆军博有这个天赋。
去天幕魔都中心锤炼三年,就可成为其中一员,随后看各自成绩来分配以后就业地点,当然也可以自主选择,陆军博去了一年,却是在后山矿区呆了将近两年……
陆晓晓扒拉饭碗,喝了口稀饭,可怜兮兮的看了大哥一眼,他觉得亚父的话有道理,也是极为不赞同大哥去矿山“大哥,后山挖矿很危险,亚父已经跟我们说了,你只是说可以加薪水,却没有告诉我们里面很危险,哥你就听亚父的,不要再去挖矿了好吗?”
陆军博沉默了一会儿,问“这话是亚父昨天说的吗?”
陆博源默默的点头。
“好,我会考虑的,不过这事暂时不急,先看看亚父的情况再说,若是亚父能好起来,我就听亚父的。”陆军博说的很肯定,他想的跟陆博源想的不一样。
若是柳云真的出事了,他是陆家唯一的支撑点,他是家里的老大,他得考虑的更多,不仅这个家,还有两个阿弟,去魔都他何曾不想,魔都繁华热闹,不用花钱,魔都中区机构还会给他们一些补贴,包吃喝,但是去那里,一年才能回来一次,家里就两个哥儿,一个重病卧床的,若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家里没有人顶着,他不能光顾着自己。
“……”
知道陆军博的性子,陆博源猜想,定是顾忌着什么,他也没有再多说,陆晓晓也没有吭声。
大家默默的吃着饭,就听到有人在敲门,外头还传来脆生生的声音“小军哥在家吗?”
“在!”陆军博底气很足的回了一句,放下碗筷,去给开门,陆博源和陆晓晓两人也没有吃饭,一看是熟人,三叔家的孩子,陆景文,大家都叫他阿文,穿着一身朴素的黑衣服,人干巴巴的很瘦,看起来有些腼腆,皮肤倒是白白净净的,眼睛很明亮,完全没有男人的体格强壮,骨架子有几分像哥儿。
不过他额头没有红痣,是个男人无误了。
“阿文哥,快些进来,一起吃个早饭吧。”陆博源热情的拉对方进来,阿文摆了摆手手,看起来非常拘束不安“别,别,小源我,我就是来看看叔叔的,我,我早上准备去矿山,路上听村子人说叔叔病的严重,我就过来瞧瞧,喏,这个是我这些年存的钱,小源你拿着,我就能这么多,希望给以凑一些。”他说完,把一个用牛皮纸包裹成一坨的东西塞到陆博源手里,转身就跑了。
“阿文!阿文!你,你回来,我们家钱已经借的差不多了,这些钱你拿着,我们再怎么样也不能拿你的钱!”这回是陆军博,一看情况不对,一个箭步的把瘦弱的阿文给拎着回来。
可怜的阿文吓得跟一只受惊的老鼠,颤颤巍巍的缩成一团,像是拿到了烫手的山芋,手脚忙乱的推开那一坨牛皮纸“不!不!这是我应该的,叔叔病了,我能帮上忙的就只有这点,你们不要再退了,路上听到他们说你们昨晚挨家挨户的去借钱,唯独没有去我家,我差点就哭了,我知道我家里穷,就我一个人,可是,可是,叔叔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们就不要把我当外人,你们要是不收下,我回去都寝食难安了。”那话语委屈的不行。
而且……
阿文给陆博源的感觉有些怪怪的,不是反感,而是奇怪,因为阿文没说几句就哭了,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吧嗒吧嗒个没停,完全不像个男人,不仅如此,还有几分娘气……
“那我们手下,日后再还给你。”见陆博源这般说,阿文这才展眉一笑,抹了眼泪,不说话的时候,这人脸就变得冷冷冰冰,没有一丝表情,变脸变得非常快。
阿文过来就是送钱的,见收下,心里很满足,准备回去,见陆家大哥端着饭碗吃饭,有些意外“小军哥你不去后山了?”
陆军博喝着稀饭,还想着找人带信,让阿文一问,正好想起来了“今天不去了,亚父病的严重,我今天在家里看着,阿文你帮我给王工头带个信儿,说我今天就不去了。”
“啊!小军哥你不去挖矿了?!”阿文看起来很吃惊,整个呆了,愣了两秒,见陆博源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不由得浑身一僵,惊讶的表情变得讪讪的,神情有些恍惚的应和“我,我知道了,我这就把你的口信带到。”说完,慌慌张张的跑了,这回是真的慌,形影单薄的,背影看起来莫名的心痛。
陆博源真的觉得自己脑子出来问题。
太奇怪了,他怎么会有那样奇怪的想法,看了看手里的一坨牛皮纸,沉甸甸的分量不轻,三人围着桌子旁,心情分外的复杂。
阿文是三叔家的孩子。
阿爹的弟弟,陆军海,早些年跟着陆君心一起去经商,生死他乡,夫夫阿奴带着小的,哭哭闹闹的寻人去了,就丢下一个阿文,那个时候的阿文才六岁!
这个孩子够坚强,也足够的顽强,就靠着村民彼此之间一点接济,柳云帮衬,活下来,还长那么大,只是一直瘦瘦弱弱的,在陆博源的记忆里,阿文永远是瘦的一根竹竿似的,永远穿着灰扑扑的衣裳,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人看起来很冷漠,不怎么说话,唯独来他家,露出一些腼腆羞涩的模样。
阿文是一个很令人心疼的孩子。
他就比陆博源大几个月,却是跟着陆军博一同去后山采矿,陆军博去一天他就去一天,从没有间断,差不多有一年半的时间,因为瘦小,拿的钱很少,只有陆军博的一半,可这孩子还把钱给送过来,这也是陆军博一开始不愿意去接手的原因。
牛皮纸包裹了好几层,一一的剥开,倒出里面的晶币,晶币的数量很多,两只手都抓不过来,一枚一枚的数,有十三枚紫币,三十二个晶币,每一个都干干净净的发亮。
陆博源完全不能想象,在那么微薄的薪水里,一个那么瘦弱的孩子,辛辛苦苦,每天精打细算的过日子,像一只小仓鼠那样,囤积着食物,每天一点每天一点的搬运,藏好,那是他的全部,所有的心血,最后完完全全的毫无保留的,把所有的财产全部拿出来是什么样心境。
陆博源扪心自问,他真的做不到。
陆家三个孩子都默不吭声的望着那一小撮晶币发呆,震惊、感动、愧疚、无措都有,无论是谁都没有想到处境最为糟糕的阿文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来。
那个一直冷着脸,眼神看起来很冷漠的孩子。
他的内心比谁都炙热。
“陆家娃在吗?我是李家叔。”
听到外头有人在喊,陆博源飞快的把钱收拾好,陆军博出去看看,陆晓晓则是把桌上的碗筷都收拾完,桌子擦干净。
“李叔你这是干什么?”
把钱藏好,刚一出来就听到满是疑惑不解的陆军博,陆博源也很奇怪,跑到厅里一看,有些楞了,来人是同村的,距离他家不是很远,家里的男人也是挖矿的,以前来他家不是很多,但是见面会打招呼的那种,这人瘦瘦,皮肤有些黑,面向老实的人,拎着两只肥肥的老母鸡。
“唉,我就过来看看你家亚父,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抓了两只鸡给你亚父补补身体。”那人把绑住翅膀和腿毛色灰扑扑的鸡放在地上,神色担忧的往里面走。
陆博源赶紧的去倒了一碗水,放了些糖里面,递给李叔叔“李叔你喝点水。”
李叔接过,喝了一口,瞧见了柳云,又是一阵的唉声叹气,放下碗摸了摸柳云的额头,神情哀伤“钱借的够吗?那个灵液买回了没?你亚父也是苦啊,没有享过几年的福,现在又碰到这样的事,好在你们几个孩子心疼你亚父。”
“灵液买回来了,已经给亚父喝了。”
陆博源在一旁回答。
“喝了就好,喝了就好,我们穷人啊就这个命,命硬就扛一扛就过去了,就望着你亚父缓过来,你们几个这些天好生的看着,多注意点,要是有啥事,就喊我一声。”李叔说着,抹了抹湿润的眼眶。
“我们会的,李叔坐这边的凳子吧,舒服些。”
找来干净的凳子,搬到李叔的脚边,陆博源拉着对方坐下,对方却是推却“不,别客气,我就是来看看你亚父,喵一眼,见他喝了灵液我也暂时放了心,我家里还有农活要去干,这得回去,你们就好好守着你亚父。”
李叔这人也是性子直,说走就走。
“阿哥,这下该怎么办?”陆晓晓瞪大眼睛看着那两只鸡,农家人鸡也是个矜贵的东西,平日里舍不得杀一只,就留着下蛋,到了逢年过节才宰杀吃,这一下子送两只,可见这情分大的。
陆博源傻愣愣的,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以前就只是知道,家里有人生病,那也只有亲戚送东西的。
还是陆军博有些常识,到底是见识多一些“先收着,我们记下账,日后李叔家有事,我们也好还礼,李叔家在阿爹还在的时候,关系还可以,他们可能看在阿爹的面上。”
一个村子的就是这个事,关系好,你帮帮我,我帮帮你,哪个没有困难的时候。
陆军博拎着那两只鸡出去,准备弄个笼子给罩住,养个几天,不然这一放出来,不熟,自个跑掉了。
李叔前脚刚走,村里又有几人拎着一些东西过来看望柳云,询问了些情况,喝了点糖水,就离开了,这些人就是来看看,瞧瞧,柳云的情况,农家人一年四季都忙,放下东西就走了。
又送走了一批来看柳云的客人,终于闲暇有一会儿,陆军博来到柳云的旁边,伸手去探了探床单,这会儿距离早上回来快有三个小时的样子,令陆博源惊喜的是,里面很干爽,他再去摸摸柳云的胸口,热度还在,不过没有之前那么烫手,陆博源有些拿捏不准,叫来陆晓晓过来看看“晓晓,你看看亚父,是不是没有那么烫了?”
晓晓很听话的去探了探,微微蹙着眉,不是很肯定“阿哥,我觉得还是很烫……亚父下面打湿了没?”
“暂时还没。”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就希望是灵液起到了效果。
“那就好,亚父都没有吃东西,要是再失水就不好了,王大夫还说,让我们注意下亚父的腿,要是很冰凉就要去喊他……”昨晚,王大夫临走的时候跟他交代了一些,说,人要是走了,先从双腿凉起,下身开始变冷,那口气也随着咽了下去。
陆博源心里完全没底,只盼着柳云能够早些醒来,陆晓晓一蹶不振的样子让他有些不安“没事的,晓晓,亚父喝了灵液很快就好了。”
一整天都在浑浑噩噩中渡过,陆家三个孩子眼睛一直都是红的,柳云还是没有醒过来,好的消息是,没有再出现脱水的现象,胸口也不再那么烫手,呼吸也不再粗喘,柳云的表情也不似之前的痛苦,看起来很安详。
稻香村的人都看得起陆家,白天有二十八户人家拎着东西来看望柳云,家里的鸡,鸡蛋,镇上卖的肉,米粉,米线,水果都有,都堆积了半个屋子。
每个人都上前安慰,说些祝福的话语,虽然简单,却是让人心里暖和,陆家的三个孩子也不再那么难过,晚上吃着晚饭,甚至还开始讨论起,亚父明天就好起来的幻想,可刚吃完饭,就发现柳云再次脱水。
陆家三个孩子都吓坏了,就连一直默默不流泪的陆军博也跟着哭的不行,哭的喉咙都哑了,三人一边哭,一边一起给柳云换了干净的床单被套,身上的衣服都换了,烧了热水,给柳云清洗一番,都蹲在床脚边,默默的守着,一个个都呜咽,闷闷的抹着眼泪,心里害怕,茫然,无措。
陆博源从来没有这种经历过这种无措,撕心裂肺的悲伤,他望着柳云蜡黄干瘪下去的脸,眼泪无声的落下,心不断的往下沉,他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没用,那么的渺小,面对死亡,他能做的竟然只有等待。
这一个夜晚,非常的漫长。
油灯点了一次又一次。
陆家的三个孩子,眼睛哭肿了,呆呆木木的趴在柳云的床边,一直守候着,直到黎明的到来。
黑喵好几次去挠了陆博源,可惜,陆博源完全没有注意到它,最后黑喵默默的蹲在他的旁边,也不再打闹,陪着蹲了一个晚上。
只从晚上那次脱水,柳云现在每次一出事,三个孩子都心惊胆战的不行,陆博源再次去探柳云的下面的床单,触碰的地方很干爽“没有,没有打湿,哥,我们再给亚父喝一瓶灵液。”
灵液每天只需要喝一瓶,而今第二天了。
陆军博把藏好的灵液拿出一只,起开盖子,慢慢的倒入柳云的嘴里,有三个人帮忙,灵液没有浪费一丁点,全部灌入柳云的嘴里。
“我去做早饭,你们看着亚父。”陆博源站起来,觉得头有些晕,已经两个晚上没有睡觉,虽然疲惫的很,可却没有任何的困意,心里空空荡荡的,十分的难受。
陆军博和陆晓晓没有吱声,陆博源也没有在意,去了厨房,因为心情很糟糕,陆博源没有去摘菜,煮了稀饭,弄了些咸菜,盛装碗里,一个个的端出去。
“阿哥!阿哥!你快些过来,亚父醒了,亚父醒了!”陆晓晓惊喜万分的尖叫着,又是哭又是笑的冲进来,跟个疯子似的,然后又风风火火的跑出去。
醒了……
放下碗,像是中了千万大奖的激动心情,陆博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柳云的房间,恍惚的就看到一只闭着眼睛的柳云这会儿真的睁开了眼睛,虽然很疲倦,但是真的睁开了,看到陆博源还看了他一眼,嘴巴动了动没有发出声。
“亚父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别说话,先休息休息,哥,我们要不把王大夫再叫过来给亚父看看?”陆博源的话一落,陆军博的身影如离弦之箭,飞快的消失了。
柳云的精神疲倦,人看起来恹恹的,眼皮子也是勉强打开,不过眼睛看起来还算明亮,陆晓晓一个劲的在旁边喊着亚父亚父,那种劫难后的欣喜若狂令陆博源感同身受。
王大夫这次来的很快,过来给柳云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又是震惊又是感叹“高级灵液果然是个好东西,也是你亚父的福气大,好的出乎我的预料,我以为还要个几天你亚父才会醒来,没有想到这么快好了,年轻人到底是底子好些,我刚刚给你们的亚父看了看,大毛病暂时没有,就是身体虚弱,得继续给他喝灵液,他现在刚醒来,没什么力气,明日可能好一些,就能说话了,好好让你亚父休息休息。”
“那真的是太谢谢你了大夫,那我们出来说话吧,不打扰亚父休息了。”盖好毯子,柳云舒缓的闭上眼睛,很快就睡了下去。
三人同王大夫一起出来,王林很耐心的给三个孩子说了情况,让陆博源别担心。
“已经没事了,胸口也不烧,脉象很平稳,你亚父这回是鬼门关走了一会儿,扛过就好好养着,没有大问题,他这个等他醒来,就给喝点细软一点的稀饭,清淡一些汤水润润,别吃太多太油腻的东西,对了,那个高级灵液,你们要是舍得,今天就多给你亚父喝一瓶,他现在几乎吃不了什么东西,能补一点是一点,明日能吃东西就不用这样浪费了。”
几个孩子都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都点不赢了。
这会儿哪里还去管节约不节约,大夫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柳云能够好起来,他们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们知道了,王大夫我要不要注意些什么?”
陆陆续续的交代了些事,见王大夫提着药箱子要走,陆博源这才想起来,叫王林来了两次,没一次给钱,真是太丢人了,还好人家没有去在意这个,陆家三个都惦记着柳云的事情,也都没有想起来,经过陆博源这么一说,各个脸都红了,分外的不好意思,陆博源跟王林说了下家里的情况,说明暂时不能给诊治的钱,王林很是爽朗,就说什么时候有闲钱再给,一个村的不用在意,他也清楚陆家的情况,起身就走,只是莫名的叹了口气,有种分外无力的哀伤“你们陆家,唉,真是磨难重重,一个接一个的,好的,好到天,衰,衰到地府去了,先是柳云,现在又是你三叔家阿文,尽是伤痛,阿文那孩子也可怜的很,一个人……”
“王大夫你说阿文怎么了?他昨天还好好的,不会是在矿山出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