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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最令人上瘾的不是金钱、美色或者某种药物,而是自由。一旦冲破束缚和禁锢,尝到了自由的滋味,这才是让人欲罢不能。
璎珞就是如此,得到了自由的她仿佛进入了一个新的领域,原来女人可以掌控自己,她已经是一个二十六七岁,身体和心理都非常成熟的女人了,她很注意不要让自己怀孕或者受伤,竹千代也是,两个被家庭和父母深深伤害的人对婚姻和孩子都有一种恐惧感,就怕后代也遭受和自己同样的痛苦,他们彼此欣赏,就像两个遍体鳞伤的人相拥取暖。
璎珞不再觉得婚姻或者金钱交易并不是同眠共枕的前提,她为自己的身体和行为负责,而不是一响贪欢后,要男人用一纸婚书来负责,冲破这个禁忌。这一点她和沈老板不同,或她亲眼看见自家老板和青梅竹马的徐枫热吻,*,一触即发时打住,或许是他们两个出身高贵的原因,骨子里会遵守一些规则,不过纵使观念不同,璎珞依旧很佩服他们两个,身为“身经百战”的过来人,她明白在那个时候能够控制住自己,需要多么大的意志。
她变得越来越强悍了,不仅仅是沈今竹的左右手,她开始学着负责具体某项生意,带着账房和保镖四处奔波,她甚至亲自招募雇佣兵,冲进了海盗巢穴,去抢回属于商行的货物,还清负债,扭转乾坤。
她行事缜密凶悍,目光长远,有不少豪商出高价想要挖墙脚,都被她拒绝了,跟着沈今竹做事,不仅仅是出手大方,而是沈今竹是真的尊敬她的想法和自由,她是一个独立人格的女人。求而不得,许多人偷偷骂她是沈今竹手下的一条恶犬,她并不在乎这些,每一单生意的成功,每一次丰厚的分红,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又多了一分。
竹千代因为身份特殊,很少离开金陵,而璎珞一半时间五湖四海的到处跑,另一半时间在海澄,两人聚少离多,偶尔在金陵相逢,他们并不是都腻在那张榻榻米上,有时候在湖边垂钓静坐,夕阳将两人的影子融在一起;或者雇一个画舫泛舟秦淮河,听着市井喧嚣,文士歌姬词曲相合,气质的转变也改变了相貌,她越发美丽,神采飞扬,即使父母姐妹在街上遇见了她,也认不住这是昔日的璎珞了。
璎珞享受着工作、成功和爱情。她的老板却悲催的失恋了——情人徐枫的亲娘乘着儿子不在,给他娶了一个冲喜的妻子,她一边安慰着老板,同时也很同情徐枫,都是被亲爹亲娘祸害的可怜人,说什么天下无不是父母,真是笑话。
老板很快从失败的恋情中走出来,创造一个又一个的商业奇迹,日月商行从小海商一举成为了举足轻重的大海商,璎珞功不可没。东海之变开始了,大明水军全军覆没,庆丰帝被俘虏,从来没有的耻辱,居然发生在大明朝。而老板再次给了她意外,原来老板居然是东厂的百户,并且利用这个身份游说斡旋,终于说服了荷兰人出兵截断了西班牙人的补给,保住了沿海城市,老板因此而得以封了安远侯。
日本国协助西班牙人发动侵略,被废去了“不征之国”的地位,两国交恶,竹千代也沦为了阶下囚。璎珞利用和曹核的关系找到了竹千代。
那时候竹千代神情颓废而落寞,璎珞说道:“我有一计,可以让你东山再起……”
听到璎珞的计划,竹千代一怔,说道:“可是他们毕竟是我的亲人。”
璎珞冷冷说道:“他们做下这些时,可曾想到你的死活?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竹千代目光一冷,将在日本国的支持者,藏宝地点等写下来交给璎珞。璎珞倾尽家财,雇佣了顶级的杀手和死士,开赴日本国,刺杀德川幕府大将军,这批人踏上了海船,璎珞找了沈今竹,说有确切消息,德川大将军身体不好,即将离开人世,而幼子国千代远在海南岛,倘若借着这个机会送嫡长子竹千代承袭家主之位,那么就能一举折断西班牙人的左右手,使得罪魁祸首国千代成为丧家之犬。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竹千代尚在锦衣卫的囚禁之中,而京城太远,要等朝廷释放的文书下来,恐怕国千代已经回去了,大势已定,竹千代可以洗洗睡啦。这个质子成为弃子,将毫无用处,所以必须冒险说服锦衣卫提前释放竹千代去日本国继承大将军之位,掌控朝局。
金陵锦衣卫指挥使是钱坤,沈今竹的堂姐夫,由她出面调停,此事方有可能成功。
竹千代很顺利的继承了幕府大将军之位,宣布国千代犯了叛国罪,并退出西班牙联军,请向大明发出国书,重新认大明为宗主国,恢复“不征之国”的地位。西班牙人失去了日本国的补给,不得不退兵到了海南岛。
璎珞知道竹千代一旦继承了家主之位,也是就是恋情的结束,为了巩固政权,他将会取名门之女为妻,并且各种侧室,妾室无数,而璎珞有自己的底线和骄傲,她不会去碰一个有妇之夫,再爱也不行的。
不舍吗?有一些。不过为了解除大明的危机,一切都是值得的,竹千代不可能真正的甘心成为家族的替死鬼,即使没有这次危机,如果有其他的机会,他照样会选择回国夺回属于他的位置。竹千代和她一样,都是被迫脱离了家族的浮萍,萍水相逢,做了一阵子露水夫妻,然后一场风暴将他们分开,从此相忘于江湖。
安远侯不是结局,而是开始,老板居然还想法子迎回了庆丰帝,并且收回了海南岛。与此同时,璎珞也嗅到危险,她并不像老板这么懂得政治,但也晓得一个商行不能有两个老板,一国不容二主的道理。当老板大张旗鼓的带着顺王回京,璎珞则在海澄偷偷将商行产业转到了琉球岛。琉球岛是个小国,已经被日本国和荷兰人联合控制住了,有了竹千代的帮忙,璎珞的财产转移很顺利,对于海商而言,拥有的海船和熟练的水手,船长和航线都是可以轻易移动的财富。
京城很快传来了沈今竹被夺去了爵位,父亲被污蔑贪腐案,举家流放东北苦寒之地,抄没家产的消息。等朝廷的人来海澄夺走日月商行时,商行早就被璎珞扮成了空壳子了,她帮助了沈今竹保住了大部□□家。
琉球岛上,璎珞开启了崭新的日月商行,继续航海生意,财富在增长,同时在朝鲜开辟了商行做生意,派人跨过鸭绿江、翻越长白山,终于和流放东北的沈今竹接上头,璎珞将真金白银送到沈今竹那里,支持她收买土匪,保护自己和太子。
日本国,江户,璎珞穿着华丽的和服,踏着木屐,一头秀发如堆云般盘在头顶,举着一把樱花小伞遮阳。这里是一片樱花小径,樱花盛开的季节里,来来往往赏樱的仕女们都是这样的打扮,璎珞在里面并不起眼。
“隔着很远就看出是你了。”竹千代穿着一身玄色和服缓缓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柄倭金扇,“其他女子都是谦卑的缩腰弓背,碎步前行,轻柔飘逸如樱花,唯有你挺直着腰杆,骄傲的像一根修竹。快三年了,一点都没变。”
这是老情人时隔三年首次相逢,璎珞和她的老板一样,一旦分手就十分干脆,断的彻底,是老死不相往来,璎珞在日本国做生意,接待的都是章松章秀兄妹,从来没有和竹千代见过面。
璎珞一笑,说道:“你变了。以前总是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样子,现在眉宇之间一股杀伐决断之气,有王者之风了。”
竹千代笑道:“见面就是恭维之语,说吧,你三年都对我避而不见,这次居然主动相约,所为何事?”
璎珞指着璎珞小道说道:“约你赏花啊,你忘了?以前在金陵的时候,你曾经说过要带我来江户看
樱花的。”
“怎么了?”璎珞打趣说道:“果然男人在酒后,还有床上说的话都不能作数。”
寥寥数语,就勾起了竹千代在金陵美好的记忆,那时候的缠绵是现在和妻妾们完全不同的,妻妾们敬他、畏他、讨好他,唯独不是爱他,璎珞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和最后的爱了,可是爱而不得,这
份爱就更加深刻印在脑海。
竹千代情不自禁的牵着了璎珞的手,两人相携走在樱花小道上,璎珞看着路上行走的男子,低声说
道:“这春寒料峭的,日本国许多男子果然四季都不穿裤子,看来你当年确实没有骗我。”
两人聊起了金陵旧事,春风袭来,樱花如落雨般飞舞,仿佛身在花雨中,快到尽头时,竹千代问道:“这次找我,是为了国书一事吧?”
不久前沈今竹带着废太子从东北逃走,跨越边境去了朝鲜国,大明安泰帝发出了国书,说沈今竹是逆贼,挟持了废太子逃亡海外,要日本国协助大明捉拿朝廷钦犯归国接受审判,倘若窝藏逆贼,则会废除日本国“不征之国”的地位,并且加收日本国商船的商税。
那时候朝鲜国有往废太子身边塞美人的意思,并且也接到了大明类似的国书,态度有些摇摆,沈今竹要带着太子流亡列国,以保全国本,迟早会到日本国。璎珞深知竹千代身份地位的变化,她必须试探竹千代的真实态度,倘若有半点摇摆,沈今竹和废太子会遭遇危险。
璎珞点头说道:“大将军料事如神,我确实为了此事而来。”
竹千代有些失望,他说道:“请你转告沈老板,我一直都是她的盟友。安泰帝是弟弟,顺王是嫡长子,废太子是嫡长孙,我是支持正统的,你应该最清楚,我最恨弟弟夺位了,伦理纲常不能乱。如今我的弟弟国千代还在外面流亡,我若立场不正,他岂不是有卷土再来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