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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不坑白不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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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还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今日却大雨滂沱,大雨唰唰地坠到屋顶的瓦片上,伴随着电闪雷鸣之声。尚京城被雨冲刷的雾蒙蒙一片,行人寥寥无几,别说往日常走动重云楼的贵客不见踪影,就连最勤劳朴实的人家也回家避雨去了。

    北城那边,朱鹊桥在雨中朦朦胧胧,似有似无。

    桥下一个衣着粗陋的少年郎无力的蜷缩成一团,这雨来得快,想必也去得快,只是这悲苦的人生境遇要如何才能摆脱?何时才能不必畏畏缩缩做人?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有多久了呢?记不清了,大约是那时父亲入狱“自尽”而死时,也或许是母亲殉情而去,家产被大哥全部夺去之时?

    他不是没想过重振家业,靠自己的一双手养活自己。只是大哥大嫂实在欺人太甚,竟不给自己留条退路,只要打听到自己有了一份体面一点的活计就买通雇主将他辞去。只是自己终究是个外人,有什么理由、资格继续生活在江家呢?

    他只能干些粗重的活,勉强过日子,他也没钱住房子,只有这座桥一直不嫌弃他,无论风雨、烈日,无论外界血腥或平静宁和。

    他揉了揉干瘪的肚子,无可奈何。只盼望着这雨快些过去,他好出工。

    此时桥上两个人影以袖遮雨,飞快地穿梭而过,恍惚黄泉路上的奈何桥,阴森森的。

    “该死的鬼天气,突然这么大雨,跟家贼一样真令人防不胜防!”一个满脸阴郁的青年男子一面甩着衣袖上的水,一面破口大骂。

    “老爷,咱们避一会儿就赶紧走吧,不然来不及了,到时候夫人见您又未归家只怕又得闹起来……”下人替主子整理了湿发,忧愁地说道。

    这两人便是刚刚桥上飞奔的家伙,只因雨势实在太大,不得已才下桥避雨。

    “知道了,知道了。我哪知道走到半路就下起雨来了。”

    “你说我夫人怎么这么快就从娘家回来了?莫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这个……奴才不知……不过老爷以后还是少去那种地方为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夫人迟早都会知道的。”

    男子没有吱声,那下人以为主子终于听了自己一回,正暗自高兴,却发现主子一直盯着一个角落。

    他这才看见那个角落里有个乞丐,那乞丐衣衫褴褛,却不似别的乞丐一般污浊脏乱,整个人安安静静的。那人靠在墙上,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再加上光线昏暗,根本看不清他的样子。可主子却越看越起劲,那双细小的眼睛陡然迸发出精光来,略薄的嘴唇泯得紧紧的,似痛苦,又似解恨。只有主子面对那个人的时候才会做出这般神情来。

    下人不知想到了什么,大吃一惊,恍惚间想起什么人来,不由得对那乞丐投去同情的目光。

    而那人似有感应一般,抬起头来,目光正对个正着。

    下人有些尴尬的移开了双眼,垂头不动作。

    而主子似没看见这一幕,径直走了过去。下人暗暗松了口气。

    “是你?你在这儿避雨还是你就睡在这儿?”男子嘲讽地明知故问。

    “大哥。”少年扶着墙直起身来。

    “别叫我大哥,你不配!我们早就不是一家人了。”

    “好。”少年郎垂下了头,平静地说道,“江老爷,或许你该听我解释,父亲那件事真的与我无关……”

    “够了!江焕,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别想踏进江家的门!今日你落得如此下场,就是报应,报应懂吗?报应你不该抢别人的东西,报应你不该不知足……”江御清喋喋不休地骂道,那张阴郁的脸在昏暗的桥下似魔鬼一般,丑陋又扭曲。

    江焕无言以对,只得继续靠在墙上等雨停。

    多数无益。有的人就是不讲理,同他讲再多的话也是白搭,他只会钻进自己的圈子里死活不肯走出来。而他大哥就是这种人,自以为自己就是对的,想得到的东西不肯努力争取,别人得到了又愤愤不平。

    “老爷,我们还是快走吧,没时间了。”下人打破这屈辱的气氛,再次同情地瞟了瞟江焕,他曾经的二公子,曾经风华无限又深受先老爷先夫人宠爱的少年郎。

    江御清骂够了,这才想起来还得赶回家去。他顾不得再羞辱他曾经的弟弟了,扭头就走。

    “还不快走!”

    下人只好别开略带歉意的眼光,跟着走了。

    江焕无言的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

    没过多久,大雨突然就停了,跟来的时候一样毫无征兆。

    城里的人们又走动了起来,该摆摊的摆摊,该出工的也得继续出工。

    南歌坐在重云楼二楼的帐房里揉着酸涩的眼睛,已经一上午与那些数字打交道了,眼睛酸的很。她停下手中的笔,走到窗边眺望远方,只看得到座座城墙,幢幢房屋。

    想起昨日从晓蔓那儿回来的路上捡到的便宜,她就有些无语。

    昨日傍晚时分,南歌与林晓蔓互相交代了身份之后便回去重云楼,林晓蔓住的地方有一条小巷十分幽静,人影都没一个。南歌路过时也得时时警惕。

    突然几声鸟叫声突兀的响了起来,与这幽暗的小巷格格不入。

    南歌诧异,眸光微动。便看到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立在一个门前,不住地朝里张望着。

    那是尚京最出名的春楼——呰花苑的后门。

    她准备悄无声息地从男子背后过去,却听到背后男子转身的声音,在男子拉住她之前,她眼疾手快地捡了地上的一个破草帽戴上。

    她本是怕被情场高手认出自己是女儿身惹出麻烦来,却没料到那人拉住自己不放。

    南歌十分不悦,低声喝道:“放手!”

    那男子却立马就放了手,有些畏惧又讨好地盯着南歌。“你来了?”

    南歌一怔,这人是认错人了,以为自己是接头的人?

    “快帮我开门,我和月娘子早前就说好了今日会来,可我等了这半天都没人开门,可算等着你来了。”

    那人见南歌不答话,急忙说道:“说吧,今日要多少钱才肯开门?五十两?那……七十两?”

    南歌略微抬了抬帽子,看见眼前的男子细小的双眼,满脸的戾气,立马就觉得他不是好人。她轻轻转了转眼珠,“好,那便七十两吧。”

    那人似乎松了口气,把银票给了南歌之后又迫不及待的等着南歌开门。

    南歌装模做样地走到门前,假装掏钥匙,慢慢地开门。

    其实她早注意到门其实并没有锁,只是锁链缠在一起,造成了一种被锁的假象,而这男子应该是每次来这儿都是有人专门给他开门,而且还得收进门费的,

    南歌眼中闪过那张阴郁的脸。

    不要白不要,不坑白不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