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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往事不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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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妈妈,”小孩子一进门,便跑进厨房抱住白玥芝的腿,“别的小朋友都有影子,为什么我没有啊?”

    “谁说我们小北没有影子的,小北的影子只是一时贪玩,忘记回家了。”

    “我真的有影子吗?妈妈,那,它会回来吗?”小北有些怀疑妈妈的话,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自己的影子,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影子。

    “小北那么想它,它一定会回来找明明的,而且,我们小北这么可爱,它肯定舍不得呀。”

    谢小北一下子转移了注意力。

    “那它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呀?小北也想有影子!”

    白玥芝放下手中的活,蹲下身子抚摸着小北的小脑袋,“小北乖,等它玩够了就回来了,小北要好好的,这样影子就能早点找到你了。”

    “小北的影子,你一定要早点回来找小北哦,小北很想你的。”小北双手合一,闭着眼睛好似在祈祷。

    白玥芝的眼神更温柔了,温柔的有点不像温柔。

    “好了,小北快去写作业吧,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妈妈,我今天想吃蛋炒饭!”

    白玥芝打开冰箱,中午剩下的白米饭再加上这么多鸡蛋,够三个人吃的。

    但是……算了。

    “好,那就做蛋炒饭。”

    —

    男人推开门,此时谢小北和白玥芝已经坐上饭桌,明明吃的正香。

    “回来了。”

    “嗯。”男人拖着疲惫的身子,随手把公文包甩在沙发上,然后瞄了一眼桌上的饭菜,“怎么又做蛋炒饭,我不是说了吗,这个家不准出现蛋炒饭!”

    男人有些烦躁。

    “玥芝,以前的事你又不是不记得!你难道就不觉得这是一种折磨吗?对你对我,这都是折磨!”

    白玥芝站起来,“谢京你别激动,和当年的事没关系,明明想吃蛋炒饭了,我才做的……”

    还没说完,男人就打断了她,“明明才多大,你就这么宠着他,以后长大了还得了!”

    “谢京,明明还是个孩子,你这么较真干嘛!”白玥芝有点生气了。

    “爸爸,你别凶妈妈,”小北跳下板凳,拉着男人的衣袖,“是小北的错,都是因为我想吃蛋炒饭,妈妈才做的,是小北忘了爸爸不爱吃蛋炒饭,不怪妈妈,爸爸不要和妈妈吵架!”

    “唉……罢了,”男人蹲下身子,双手抓住小北的胳膊,“吃完这一顿就再也没有蛋炒饭了,记住了吗?”

    “嗯,小北记住了,小北以后再也不吃蛋炒饭了。”

    “乖,去吃吧!”男人摸摸小北的碎发,然后起身走向卧室。

    “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不吃了,没胃口.你好好陪明明吃饭吧!”

    谢京躺在床上,往事历历在目,脑海中的人儿仿佛还在身边。

    “阿竹啊,都是我的错……”

    —

    夜深了,白玥芝去哄小北睡觉,谢京来到客厅,倒上一杯热茶,凝视着窗外的夜景。

    “又想的睡不着了?”白玥芝轻手轻脚地走向谢京,生怕惊醒了刚睡着的明明。

    “小北睡了吗?”

    “刚睡。”

    一阵沉默。

    白玥芝从后面抱住谢京,双臂环在谢京腰间,“我想阿竹,每天都想,每时每刻都在想。”

    谢京抓紧白玥芝的手,低头叹了一声。

    白玥芝接着说,“每当我看到小北,我就想起她,以前多好啊,我们什么都没有,却无忧无虑的,现在什么都有了,却不开心了,也少了她。”

    谢京扭过身子,将白玥芝拥入怀中,“玥芝,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我知道阿竹再也回不来了。可是,我还是很想她啊,我做梦都想有一天阿竹她能再喊我一声小芝芝。我真的,很想她,很想很想……”

    阿竹从来不喊白玥芝的名字,她说直接喊名字太过于生疏,“小芝芝”就显得亲切又可爱。

    白玥芝也很喜欢阿竹这样称呼她,以前,谢京也是随着阿竹喊白玥芝“小芝芝”的。

    “小芝芝……”谢京心中一片苦涩,当年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却是心酸的很。

    “谢京。”

    “嗯。”

    “以后,别再喊我小芝芝了。”

    “嗯?”

    “除了她,谁都不行,我不想听……”

    “好……”

    —

    第二天早上。

    “小北,该起床了,吃完饭上学哇!”

    “嗯,知道了妈妈,我这就起床。”

    谢小北睡眼惺忪地趴在饭桌上,伸出手欲拿个包子吃的时候,谢京“啪”地用筷子敲了一下小北那只蠢蠢欲动的“小爪子”。

    “嘶!”突如其来的痛让谢小北一下子得缩回手,看着自己变红的手背,谢小北眼泪都快出来了,看着好生委屈。

    “先洗漱,然后才能吃饭!”谢京一脸严肃。谢小北只好先去洗漱,看着小北极不情愿地走向卫生间,夫妻俩皆是一副“都是跟你妈(爸)学的”的表情,满眼的宠溺。

    谢京那“一筷子”下手并不重,小北手背上留下的那一道发红的“筷子印”,过会儿功夫就消失了。

    谢小北洗漱完,谢京也吃好了,“玥芝,小北,我去上班了!”

    “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爸爸再见!晚上要早点回来哦。”

    “知道了!”

    过会儿谢小北也吃好,要去上学了,白玥芝看看时间,幼儿园的校车也该到了,进屋拿出谢小北的小书包和外套,便领着他下楼去了。

    谢京和白玥芝结婚有三年了,谢京有个前妻,叫桑宛竹,早产,为了保住孩子已香消玉损,留下的那个孩子就是谢小北。

    谢小北并不知晓他们的过往,以为白玥芝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而谢京和白玥芝也没有打算让他知道这些。有时谢京和白玥芝发生口角时,会提及过往,但小北才五岁,根本就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没过一会儿就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送走了小北,白玥芝独自一人回到家里,刚刚还分外热闹的屋子现在又是另一番景象了。白玥芝收拾收拾餐桌,在厨房里捣鼓了一会儿,便没事可做了。

    谢京一个人工作就能养起他们三个人了,所以结婚前便让白玥芝辞去了工作,在家和保姆一起照顾小北。自从辞了保姆,再加上小北上了幼儿园,白玥芝在家很是无趣,连个说话逗趣的人没有了。

    白玥芝自言自语道:“我还是去书房打发时间吧!有书看也不觉得无聊了。”

    一进书房,桌子上放的那本书让白玥芝一下子晃了神,那是阿竹最喜欢看的书,想必是昨晚谢京想起往事,拿来翻看了一番吧!

    当年谢京和白玥芝可没少被阿竹逼着看,书里的内容都快会背了。

    白玥芝拿起书,一只手托着它,一只手摩挲着书的封面,喃喃道:“《无关风月关于你》,确实是个好故事……”

    —

    课间操时间到了,随着下课铃响起,小朋友们成群结队地涌进操场。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小朋友们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有条不絮地挥动着胳膊腿儿。

    “你们看,那是不是中5班的谢小北?”

    “诶,就是他就是他!”

    “原来那个没影子的怪物长这样啊!”

    “哇!他真的没有影子啊!好可怕啊!”

    “果然是怪物啊!以后我要离他远一点儿!”

    “我怎么会和他一个班,好倒霉哦!”

    ……

    谢小北听着周围的议论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谢小北,你在干什么?”

    谢小北猛地抬起头,是刘老师在喊他。

    “别的同学都在认真的做广播体操,你怎么一直低着头呢?”刘老师刚说完,广播体操的音乐就停了,是课间操结束了。

    谢小北还没来得及向老师解释,周围的小朋友们就抢先回答了刘老师的问题,“老师,谢小北是怪物,怪物是不会做广播体操的!”

    “怪物!?”刘老师也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年龄的小朋友说出这种话,内心也是十分的诧异不解。

    另一个小朋友接着说:“谢小北没有影子,如果不是怪物他怎么会没有影子呢!”

    别的小朋友也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我们都有影子,只有谢小北他没有,他肯定是个怪物!”

    “对!谢小北是怪物!”

    “小朋友们安静一下!”刘老师一时也被说糊涂了,她知道谢小北没有影子,却没想到小朋友们原来这么排挤谢小北。

    “小朋友们,听老师说,你们想知道谢小北同学为什么没有影子吗?”刘老师眨眨眼,故弄玄虚。

    果然,小孩子们就是小孩子,很容易就上钩了。一个一个都争先恐后地问刘老师是为什么,就连谢小北也一直盯着刘老师看。

    谢小北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影子,虽然妈妈说自己的影子只是出去玩了,但是别人的影子为什么不出去玩呢?

    刘老师是谢小北的班主任,开学一个星期了,她一直对谢小北关爱有加,谢小北打心眼里喜欢她,也很愿意相信她。

    “那好吧!既然同学们这么想知道原因,那老师今天就不瞒你们了。我们快回班里,老师偷偷地给你们讲讲这其中的缘由,这可是老师的秘密呢,不能让别的班的小朋友知道!”

    小朋友们听了更好奇了,一个一个的都往班里跑,只有谢小北,还在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刘老师拉起谢小北的手,“小北放心,刘老师会保护你的哦,我们一起去班里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