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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直恐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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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头取下了煤油灯,催促着沉思中的华小星,“天儿不早了,赶紧进去看看吧,省得待会儿大队长找不着我们。”

    石头向前迈了两步,煤油灯的光芒照射出几根木桩,透过木桩的缝隙,华小星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人形轮廓,“这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奇怪的人?”华小星指了指里间的那个黑影。

    石头顺着华小星的手指看去,确实看到一个黑影,光线不大,只能看到一个影子,但是迎面扑来一种枯槁的气息,胡乱的发丝上缠绕着一股股阴风,整个人融于黑暗,华小星想要看清楚他的面庞,走近了一些,但是走的越近却越看不清,似乎是常年在这黑暗中,被黑暗夺取了面容,也有可能是这个人不在乎自己的脸面了,不想要了,总之这一切增添了他的神秘感。

    “你是?”华小星没有感受到危险,他迫切地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沙沙!”那人听到声音,稍微动了动身子,身上的灰尘掉在地上,已经没有皮肉的脖子硬撑着抬起头颅,这一动作加速了他血液的流动,华小星终于在他的身上看到了生机,是脖子上一条条血脉,跳动着,发出血液与血管摩擦的声音,刮得耳朵生疼。

    “你又是谁?”黑暗中传来沙哑的声音,脸上没了血肉,一双眼睛显得特别大,明晃晃地看着华小星,让华小星有些发怵。

    “我是第七大队的华小星,你是何家的人吗?”华小星如实说道,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并没有什么行动能力了。

    “第七大队?”黑暗中突然泛起一丝幽光,是从男子眼睛中散发出来的,“既然是第七大队的人,那你们应该认识何墨吧!”

    华小星听到这句话,双手不自觉抓紧了身前的木桩,“你果然是何家的人,你与何墨是什么关系。”

    “呵呵!”那个男子不急于回答华小星的话,自说自话起来:“我是何家人?我与何墨有什么关系呢?我怎么会知道何墨呢?”

    华小星有些着急了,生怕自己遇到了一个疯子,连忙喊道:“你快说,你与何墨有什么关系!”

    “小星,你别激动,这人太奇怪了,胡乱说话,我们信不得。”石头掰了掰华小星的肩头。

    黑暗中的男子喃喃自语了很久,华小星一直等着,双眼直盯着他,欲望穿这个人,不过到了末了,男子只回了他一句话:“我与何墨确实有关系,我们都是疯子。”

    “你胡说!黑哥才不是疯子,他不是疯子。”华小星有些着急。

    黑暗中的人稍稍动了动耳朵,听到“黑哥”二字,知道这就是华小星对何墨的称呼,能直呼外号他能猜测出华小星与何墨的关系不一般,放下了心里的门槛,说道:“他自己去送死,难道不是疯子吗?”

    “你说他是送死?他明知道自己会死还去调查这件事?”石头在后面插了一句话。

    男子慢慢闭上眼睛,努力呼吸着潮湿的空气,一点点诉说开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当年太过自信,以为自己的研究可以成功,但是我就是失败了,信心一旦超过一定界限就会成为自负,这才让余泽丰有机可趁,我可以承担这一切,只是墨儿他恨我,他恨何家,才做出送死的举动。”

    来自于黑暗的声音极不真实,但是华小星却愿意相信,他多多少少知道这个男子的身份了,大概就是何墨日记里提到的父亲,日记中虽然大部分都表达了对父亲的恨,但是从仅有的几篇日记中,能看出何墨对父亲的依赖,对父亲的爱。“你是何墨的父亲!”华小星肯定地说道。

    “呼!”听到父亲二字,黑影的气息加重了几分,他微微开合双唇,“他的父亲早就死了,我现在不过是一个罪人,不配这个词,你们能来这里,想必余泽丰这个总长也做到头了,我就与你们说说吧,这段孽债是从墨儿刚刚出生的时候开始的,我意外发现了魁拔术,被里面的内容深深吸引,无法自拔,那是一种至高无上的秘术,无奈我只是一个气元境的武者,根本没有办法跨过那道门槛,最后只能剑走偏锋,用活人献祭灵魂的办法来制作血僵王,需要极阴体质的灵魂,刚好墨儿的母亲就是,我就······呵呵······”

    后面的内容男子不再诉说,但是华小星已经知道了全部,“你竟然用黑哥母亲去研究秘术,你知道他多么爱自己的母亲吗?”华小星大喊着,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心里的恨意徐徐上升,元气环绕在手指上,捏下了一堆木屑。

    “爱?我那时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爱了,已经进入了痴狂的状态,反而是她用爱唤醒了我,愿意用生命帮助我完成研究,她是那么的爱我,可是我到最后才醒悟过来。”声音全是悔恨,全是无奈。

    “你怎么不去死呢?你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石头是性情中人,他父亲从小就教导他要爱护亲人,他也觉得活就要坦荡地活着。

    “那个时候我已经死了,我失去了一切,妻子与儿子都离我而去,我之所以现在还能撑起这份皮囊,完全是因为这里面塞满了恐惧,我一直恐惧着。”男子说着两人听不懂的话语。

    华小星渐渐回忆起何墨日记上面所诉说的内容,他起初就知道事情的始末,只是他不愿意相信,不相信世间有如此残忍的事实,这种残忍远远大于他所经历的,现在得到男子的亲口承认,对于世界的最后一丝美好期盼完全消除,若有人甘愿牺牲挚爱去完成自己所谓的理想,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美好的东西。

    石头静静看着黑影,“恐惧?你有什么可恐惧的,当初放弃家人的时候你就不恐惧吗?”

    “呵呵!”男子再次阴笑起来,其中的意味不再如之前那般,这里面存在着一种吞噬感,石头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你不懂,但是你旁边的小子知道这恐惧是什么,他与我一样,一直恐惧着,意志也一直被恐惧所支配着。”

    “恐惧!难道是那些黑影,总是在最紧要的关头出现,因为每次自己陷入危机,就会想起母亲,害怕自己辜负了母亲的嘱咐,没有好好活着,只要这个念头生起,自己就会被黑影支配行动,到后来甚至在愤怒的情况下自己也会感到恐惧,恐惧身边的亲人会离开。”华小星低头思村着,渐渐明白男子所说的恐惧是什么。

    黑暗中再次传来一丝明亮,是男子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华小星的状态,说道:“看来你已经明白了,我的恐惧是自己咎由自取,但是你的恐惧却是与生俱来的,你我不同。”

    “你怎么知道?”华小星停止思考,询问道。

    男子沉默了片刻,那片黑暗似乎渐渐亮了起来,华小星与石头终于是看到了这个人的面目,全然是一张骷髅鬼脸,甚是恐怖,阴恻恻地说着:“是我的恐惧告诉我的,恐惧的气息是一样的,这样的味道我尝了十几年,早就清楚了,你身上的恐惧是那么的新鲜,但是它是极强的,你要小心了。”

    听着他的提醒,华小星心里也有些担心,紧紧盯着男子的双眼,与之前看到的血海一样,又是一片血红,但是这次没有看到男子的灵魂,他远离着血海,遥望血海上空,一个水晶透明棺椁,十八道纯阳鸣金锁链,棺椁周围是天地符文图案,散发着极强的阵法气息,“那是?”华小星看到这样强大阵势,想要看清棺椁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只能模糊看清,那是一个高达三丈的人形巨兽,手足同长,生七指,额上是一根冲天尖角,周身流淌着火焰泥浆,炸裂作响,放出一股黑气,向华小星袭来,不过华小星并不害怕,他轻轻抬手,手臂上魔纹乍现,一只魔腾大手顷刻击溃黑气。

    华小星就此退了出来,男子咧开嘴笑了笑,“果然,你的恐惧与生俱来,你也看到了,我的恐惧就来自于那里。”

    华小星收回心神,顺了一口气,仔细回想刚刚看到的画面,尝试着问了一句:“那是魁拔?”

    “是的,你很聪明,这才是真正的魁拔,沉睡中的魁拔,自从研究了魁拔术之后这个东西就一直根植在我的心中,挥之不去,余泽丰那个小人才不会懂得这魁拔术的奥秘。”

    华小星没有质疑他的话语,华小星在那个水晶棺椁里感受到了极强的气息,甚至强过青州长,只不过陷入了沉睡,没有什么威力,他也大致明白,魁拔术大约就是为了唤醒那个棺椁里的巨兽,“石头,我们走吧!”华小星已经知道了一切,不想再停留。

    “嗯!”石头答应着。

    就在华小星回头的时候,黑暗中传来了最后一句话:“你们要记住,何墨没有死,他在离去前曾说过最后一句话,三兄弟会永远在一起。”

    华小星与石头同时驻足沉思,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话:“不需要你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