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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所有人聚集过来,台上的观察团队长沉默了一会儿,刚才的小场面他见惯了,都是从这个年纪走过来的,他还有正事要办,不能耽误太多的时间,开口说道:“都分好了擂台,待会就是比武了,往年在比武之前总长都会言语几句,说说现在人族的生存形势,但是今年总长改了一个办法,他觉得口头上说没有亲身经历的效果好。”说完给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
他身后的两个人走出队伍,进入一间阁楼中,很快又走出来,但是出来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中间还架着一个手脚被铁链紧紧束缚的人,披头散发,低着头,双脚在地上拖着,拉出一条红色的长线,在阳光下显得十分刺眼。不多时,就抬到了擂台上。那人双腿跪地,仍低着头,看不到脸,身上衣衫褴褛,透过破烂不堪的衣服,能看到内里的血肉正在翻卷,双手垂在身前,摇摇晃晃随时会倒在地上。
阁楼上的风驰看到这一幕,不由疑惑道,“余总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余泽丰坐在椅子上,微微欠身,语气平和的说道,“大人,这是魔族人,在我同开城潜伏,在下不才,近日才发现,实在是羞愧难当。”
“什么?余泽丰,这可胡说不得,魔族这么大的事为何我不知道?”吕老听到魔族二字,心中一紧,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余泽丰面色淡如水,嘴角牵扯着:“吕老,您老为了同开城,劳心劳力,这些累活就让我们后辈来处理吧。”
吕老重新坐回位子,余泽丰看似谦让,实则是在挤兑自己老了,不该再多管闲事了,缓了口气,说道:“你好自为之吧。”
风驰虽是吕老的好友,但是公私分明,牵涉到种族之间的事情马虎不得,余泽丰的手段他倒是见识了,对余泽丰说道:“余总长倒是年轻有为,不过接下来你怎么处理呢?”
余泽丰重拾笑脸,说道:“大人,您自往下看,定是处理的妥妥当当。”风驰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他只是视察,对具体的事情干预不得。
广场上此时鸦雀无声,因为魔族对他们来说太过于陌生,只在传说故事里听到,对魔族的认知都是大凶大恶之徒,长期闭守在这三川九州之地,早就忘却了那份恐惧,今日亲眼看见,就像是堕入冰窖,寒气阵阵,指尖不断颤抖。
在众人呆立的时候,还是卫队长发话了:“你们都知道,我们人族与魔族不共戴天,这个魔族潜入我同开城,居心叵测,若不是发现得及时,定会酿成大祸,今天就在这里处决了他,你们全都看好了,这是你们未来的敌人,他们和我人族拥有同样的身体,唯一不同的就是。”说着伸手抓住了散乱的头发向后拉起,露出了脸庞,“看好了!就是这血红的双眼。”
一双血色的眼睛呈现在众人眼前,引起一片哗然,何墨看到那双眼睛,登时向后退出两步,撞在了华小星的身上。
“黑哥,你怎么了?”看着何墨惊讶的面容,有些好奇,他很少会这样控制不住情绪。何墨此时嘴唇上已经渲染上了黑紫色,牙齿颤抖着相互打架,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不是,不是。”歇斯底里的怒吼低沉响起,何墨此时就像一只即将暴怒的狮子,双目染上血色,若不是有着黑色的瞳孔,定会被误会成魔族人。
“什么不是?”华小星扶着何墨的肩膀,询问着。何墨没有回答,咬紧牙关,稳住身形,抬头看着远处的阁楼,那种阴冷,是百鬼夜行的过道,毫无生机。
阁楼里何林感到后背一阵阴寒,像是被恶鬼贴身,“怎么回事?”他望向广场,注意到了那注视着自己的目光。
华小星感受到何墨身上的阴气,心里莫名恐慌,不敢再看何墨,就望向了擂台,注视着那个魔族人,魔族人的面庞惨白,了无生机,嘴角开裂,脖子皲裂,如那干涸的田地,裂缝延伸到看不到的尽头,这惨不忍睹的画面成雪实在是看不下去,闭上了双眼。
惨烈的画面,华小星早在两年前就经历过,石林村的残肢断臂无数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这样的惨状对他仅仅是视觉的上的冲击,心里有些许波动。他直视着那双血红的眼睛,淡红色的光芒映红了发丝,他看出了一种欲望,一种求生的欲望,这一刻华小星发现自己处在了一片血海之中,脑海里响起一道声音,如暮年的老人临死前的呼喊:“救~我!救~我!”从远方飘扬而来。
“啊”华小星呻吟了一声,回过神来,发现背后已经湿透了,凉飕飕的,心里想着“刚才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看到这种画面?”抬头想再看看,但是卫队长已经放开手,那个魔族人的头垂了下来,已经看不见眼睛了。
两人的异状都落在了石头的眼中,他不觉奇怪,因为场中大部分人都是目瞪口呆的,卫队长松开手后,残忍的笑了笑,“好了,接下来就该处决他了。”说着抬起手掌,元气在掌边游动,相当锋利,举掌就要落下。
“啊!”在场的女子有不少,立马尖叫着捂住双眼,成雪甚至把脸埋进了华小星的怀里,只听“噗”一声,就再没有任何声音了。成雪双手紧抓着华小星胸前的衣襟,指甲都陷入了肉中,但是华小星没有感到疼痛,因为眼前的景象已经超越了疼痛。
“滴答!滴答!”滴滴血液落下,魔族人还是跪在地上,成雪慢慢移出眼睛,从下向上看,“双膝还在,腰还在,手还在,胸膛还在,颈脖还在,可是头呢?空的?没有了?”一连三个疑问出现在心中,视线就停在颈脖处,那里慢慢染红。
华小星定定的看着地上的那双血眼,红的,但又不是红的,到底是什么呢?他此刻完全没有时间去辨认,刚才的画面没有再出现在脑海中,是没有了生机,嘴唇还有微微的张合,还在求救吗?没有流出一滴血液,地上的全是血红,但是没有一滴是从头颅中流出的,尽是从颈脖中喷射出来的,他看的很清楚,手起人头落,血液推着人头飞出三尺,没有血液,这个头颅真的没有血液。“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华小星心中不断呼喊着。
“余泽丰,你这是干嘛?孩子们受不了这种血腥的画面。”吕老看着一个个目光呆滞的少年,怒拍椅子的把手,把手只发出可怜的一声惨叫。
余泽丰倚靠着,微眯双眼,语气尖锐的说:“吕老,这种画面都接受不了,还当什么士卒,早晚死在敌人手中,现在受些惊吓,总比以后送命的好。”
吕老眼皮颤抖,眼睛死死盯着余泽丰,平日里遇到任何事都无比镇定的他,此刻也忍不住要爆发起来,“你这是强词夺理,让孩子们接受这种残忍的屠杀,会埋下罪恶的种子,那个魔族人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吕老,人族死在魔族手中的人还少吗?你的观念太守旧了。”余泽丰说道。
吕老不再说话,风驰看着场上的局面,开口说着:“余总长,你怎么做我没有意见,在这同开城我也奈何不得你,不过你最好收敛一点,有些事过头了,总是不好的。”
余泽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大人说的是,我记下了。”
气氛慢慢凝固,众人都不敢说话,这个时候何林站出来打了圆场,强笑着说:“大人,您别生气,余总长只是担心同开城的安危,才会这么做,我们先看演武吧。”
气氛稍微缓解,众人也放松下来,将目光投向了广场中,已经有人开始清理擂台了,不多时就处理完毕,但是台上血迹斑斑,清洗不干净,就像是众人心中的痕迹,无论自己怎样安慰,都抹不去那触目惊心的记忆。
成雪埋在华小星的怀中,她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已经丧失了部分理智,石头与何墨强拉着她,才把两人分开,在她心中那人已经死了,和妖兽的死亡不同,那是一个人,就死在眼前。血迹斑斑让她回忆起风回岭的华小星,那时他全身血色,如地狱中走来,但是那种血腥是一种安全感,她不愿意放开这份安全感,想要紧紧抓住,奈何还是被分开了。
华小星已经从当中缓了过来,感受着胸前火辣辣的疼痛,加上成雪无助的眼神,他才觉得自己此刻是真实存在的,是被人需要的,不禁感叹“活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