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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的春天来得早。在家乡还是春寒料峭的时候,这里的山山水水已换了一身新装。山青得嫩了,水绿得秀了,好像乾坤打了一个盹,一觉醒来,一切都活跃起来了。一行大雁在蔚蓝的天际“嘎!嘎!”叫着,向北飞去。可为我带去南国的消息?紫燕衔着满嘴春泥,一抖翅便不知飞向了哪里。一群红的鸟,一群黄的鸟,一群绿的鸟,风一样从头顶掠过,洒下一串春天的歌。花丛中,蜜蜂像施工战士一样匆匆忙忙,不肯稍有懈怠。
施工工地上,侯小群在拼命地抡镐刨土。汗珠子滴滴哒哒不住劲地往下掉。谁换他他也不让换,谁说什么他也不搭腔。看得出他有一种情绪,但谁也不知为什么。
谷长义逗他说:“猴哥,是吃错了老君的仙丹了吧?”别人笑,侯小群不笑。只顾埋头刨土。丁点冲着小石头问:“他这是怎么了?”小石头扭过头去低声说:“屁股疼。”听得到的都“哄”地笑了,其实他也听到了,要在以前,早机关枪似地回敬过去。他侯小群在说话上什么时候让过人。可今天反常。竟像没听见似地照常刨他的,毫不理会。
自从魏天亮调到连部,侯小群的嘴上似乎揭去了封条,和小石头耍贫斗嘴多起来。并因此引起的小矛盾不断发生,关系裂痕在不断延伸。
有一天去工地的路上,河对岸晨曦中,一群猴子在戏水。它们排着队爬上伸向河心的树干,一个一个往下跳,跳到水中,又游到岸上,接着又去排队。小石头眼尖,眼珠一转大声喊:“你们看!猴群!猴群!”侯小群在后边听着不对劲,接着捡起一块石头“扑通”扔进河里,骂:“这他妈臭石头,还硌老子脚哩。”班长何世雄听见赶忙制止:“耍什么贫,快点儿走!”两人才不再作声。
还有一次是在工间休息。小石头和侯小群离得较远,小石头对身旁的人说:“我给你们破个谜,看谁能猜着。“说猴子和狐子成了儿女亲家,时间不长这对新婚儿女便生了一个小崽,你们猜该叫狐孙还是猴孙?”听者抿嘴笑。不想侯小群耳尖,早已听见,接着大声说:“武大郎拉屎,用石头擦屁股,你们说,是屎臭?还是石头臭?”大家“哄”地笑了。副班长赵忠勇在场又制止住事态的发展。
不过,真正使两人关系紧张的,还要说是侯小群的一次恶作剧。
这话还得从小石头的身体素质说起。小石头参军前长年的流浪生活,使身体受到一定伤害。有一次爬到邻居家的枣树上去偷枣。枣树有刺,他不敢贴着肚皮往上爬只能空起身子,正当用力往上爬时,忽然觉得下身一阵痉挛。在一种莫明其妙的恐惧之后,却体会到了一种不可名状的快意。待把枣摘满兜,下得树来,才觉得裤裆里有一摊冰凉粘湿的东西。虽有些恐惧,但却留恋那刹那的刺激。以致每每爬树去体验那一时之快。时间长了,却落了个遗精滑精的毛病。所以也便有了在第一次实弹射击时,由于紧张引起的遗精笑话。入伍后虽然饮食、环境好了,又多次寻医问药,但终未见效。床单依然绘满了地图。为了防止夜遗,他甚至睡觉时把双脚绑在床上。但是,对这种习惯性病症,目前不仅尚无效药验方。而且,对他来说,雪上加霜的是,旧病未除又添新症。又患上了异勃症。精神刺激,衣裤摩擦可让那小雀雀勃勃而立,伟如雄鸡。所以时不时地会瞧见那裆部撑起一把小伞。因此得了个外号:“高炮司令”。
他去瞧医生,有的说:是**瘀血,可在**上打眼放瘀,只是以后有瘀就得放,可能转成习惯性治疗。小石头说:“屁!那还不如装个塑料龙头更方便。”有的说:可服用“雌二醇”不过这药用长了,可发生性征逆变,向女性发展。小石头说:“向女性发展,还不如向女性进军哩,日他娘!不治了。”
南国阴雨连绵,潮湿异常,林间水际常有瘴毒之气。这些北方汉子水土不服,患湿疹、皮炎、体癣者十有八九。还有的烂裆、烂旦,疼痛难忍。就连喂的猪也四肢生疮。以至只能吃两扇,把头蹄全埋掉。
魏盼福就烂旦烂得厉害,烂得**没了皮。要不是几条肉丝拦着,旦子儿就要掉下来。为此他用口罩把旦子兜住。小石头说:“他那埋着地雷,不见鬼子不挂弦。”可他也没能幸免,他挠的旦子上汪着血珠子。他说这样解气,疼比痒好受得多。
有一次他和侯小群几个人装炮眼。侯小群发现小石头时不时去挠裆,他眼珠一转,鬼点子出来了。他扭着头,小声冲郑津生说:“**可治湿疹能止痒。在家时他去黄壁庄修水库,曾试验过,很管用。”其实他是说给小石头听的。说完他就到别处去装炮了。
临下班,果然小石头忍不住去试。他把炸药抹了一把在裆部。这下可不得了,只见小石头两只手捂住裆部,又跺脚又抬腿,汗珠泪珠一齐滚。只疼得他一边哎哟着喊疼,一边指名道姓破口大骂侯小群。侯小群哪里肯让,便窜了过来。其它人急忙跑来制止,看来一场武斗在所难免。然而就在这时,蔚蓝的天空上,突然“咚!咚!”两声巨响,接着便是飞机的声音,自北而南滑过头顶。航速甚快,以至防空哨都没来得及鸣枪示警。大家不自觉仰头看去,一架喷气式侦察机在前面跑,一架“五九”式战斗机在后面追,两声巨响就是后面的战机放的加速炮。眨眼间两架飞机便掠空而过,不见了踪影。少时一声巨响,不一会又是一阵炮声。后来听说,美国侦察机侵入我国云南领空,企图一箭双雕,既侦察我军事情报又想引我战机过境以便离间中越关系。然而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我神鹰严守国际准则,立即请示上级,我国防部马上与越国防部通话,获得武元甲大将允准我神鹰加速追歼。美贼仓惶逃窜,待空战过后,侯小群和小石头火气也自消了一半,不劝自解。不过,自此两人矛盾日渐深甚。
刚才,小石头说侯小群屁股疼是说前几天侯小群到树林中解手,就随手捋了一把草擦屁股,结果中了毒,屁股肿得通红,小石头说是猴屁股着了火。
可是,面对刚才小石头的挑衅,侯小群却无动于衷,依然故我地拼命刨土。这种反常被班长看在眼里,回去后一了解,才知道,原来河北邢台地区发生了里氏6.8级地震,波及侯小群家乡,侯小群原非饮马庄人,饮马庄上没有姓侯的。他是外甥住姥姥家,来饮马庄是为了照顾姥姥。在国外消息闭塞,信件往来往往需经月余。他有一表兄是空军,来越南修安沛机场。两人通信需由国内转递,待收到信后已是两个来月。看信箱知是在越南,但始终不知仅一山之隔。他听说家乡地震,却没收到家中来信。为此心中惦念老人,心绪不宁,无心斗嘴。
党支部及时找灾区战士了解情况。团党委对困难战士安排了适当经济补助。过了几天家信才陆续接着,得知党中央、毛主席对灾情非常重视,周总理亲自到灾区视察,村党支部已及时组织社员们在村外搭起帐蓬。青年民兵也对老弱病残给予及时照顾。灾后的自救互救已经展开。这下灾区战士们都放了心,侯小群心中也一块石头落了地。情绪如前。
最近文书魏天亮在连队“日事记要”上写下了三件事:一是野战部队干部到入越部队实习,熟悉情况。一位陆军连长来到KA连。二是勤杂班挖防空洞时,发现一极其隐蔽的天然石洞。洞中发现一顶法国钢盔和一把日本军刀,刀上刻有“武运久长”和“中岛一郎”字样。还有***残匪遗物。已如数交还越方。三是高机连应时而生。各施工部队团、营单位都成立了高机连。
民主党头目,华尔街的美国总代表,农场主的儿子,美国第36届总统林登·B·约翰逊,不顾全世界爱好和平人民的反对,冒天下之大不韪,在越南极力推行“南打北炸”,“以炸迫降”政策。什么“焦土政策”、“饱和轰炸”,什么“地毯式轰炸”,“瀑布计划”等等,不一而足。随着3月和谈阴谋的破产,对北越的轰炸更加疯狂。并加紧了对几条线路上的施工部队的侦察和攻击。针对这种情况,部队认真贯彻“疏散、隐蔽、伪装”的防空原则。在便于生活、便于施工的前提下,驻地、车辆、器材适当分散。插树枝、披草网。做到驻地上面不露房顶,路上行人不见墙壁。做饭“不冒烟”,点灯“不见亮”,晒物“不见物”。在驻地、工地依地形地貌构筑高强度防空工事。数千里作业线上,工程部队靠自身的能力对付美军的轰炸和扫射。原来仅有的高机连已远远不适应作战需要。随着部队伤亡越来越大。指挥部提出,将部分重机连改为高机连。各营成立高机连。700挺高射机枪,提高了点多线长的防空作战能力。并在部队驻地和施工现场设置空情报告网,通过空情图板,掌握敌机规律,指导对空作战和部队防空。
就是在这时,五班的张大奇和其它排的几个机枪手被调往高机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