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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首辅把持大明政务多年,不仅仅是各地的官员,大多数的他的门下,就是驻守边疆的将士,也是看他吃饭的。
自己现在有的不过是京城里的这点力量,若是撕开了那层遮羞布,对撕起来,也许自己会胜利,也许自己输掉祖宗打下来了的江山,但无论输赢,耗的都是自己的国力,死的也都是自己的子民。
忍,忍到自己手里的力量足够威慑他们的时候,就可以像学慎说的那样,温水煮青蛙,慢慢的替换了这些人,这些埋在大明的毒瘤,慢慢的挖,一边挖,一边补漏,挖的太急了,反而伤了自身。
太子是被韩立,东方竖,葛润一起带走到上原的,皇上明面上,安排了五千护卫军过来,随行保护,暗地里的影卫军,也安排了五千,加上宝庆安排的一万人,再加上戚继光的一万多人,皇上这才放心多了。
哪怕首辅在这边真的造反了,安排在太子身边的人,也足以保护太子,拥立太子。
皇上如今对于陈学慎,对于赵子诚这些人,都是满怀信心的。更是充满期望的。
“小满,儿子安全了,也有人教导了,我身体也好多了,从此以后,我就天天陪着你,再也不怕他们了!”
时隔多年,皇上才能放开手脚,拥抱自己的妻子,这个被自己不得不冷落了多年的妻子。
“皇上!呜呜呜!”皇后伏在皇上的怀里哭了,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了今天,虽然儿子顽劣,但儿子有赵子诚那样的先生管教,一定能好起来的。
皇上终于有了忠心拥护他的忠臣,能一心一意为皇上的忠臣。哪怕皇上在百姓眼里是昏君,也要维护的忠臣。而不是那些手掌着上万精兵,却冷眼看着皇上太子挣扎的所谓忠于大明的忠臣。
自己一个妇人,不管什么大明,不管什么祖宗社稷,自己只要自己男人儿子好好的,谁对自己男人好,谁对自己儿子好,谁才是自家的忠臣。
“对不起,对不起,是朕对不起你,朕再也不会冷落你了!再也不会了!”
皇上心里隐隐作痛着,抱着瘦的轻飘飘的妻子,眼眶忍不住是湿了。
在决定送走太子的时候,自己也做了决定,好好陪伴妻子,弥补妻子多年的遗憾,尽管自己迷恋修道,但妻子的身体,不比从前,尤其是在太子极为抗拒读书之后,皇后活的太苦太苦了。
自己不能只顾自己修道,妻子的身体,不比自己好多少,自己不想在最后不多的时间里,继续让妻子孤单寂寞,惶恐不安。
“不,皇上不要自责,这么多年来,皇上比臣妾还难十倍百倍,臣妾懦弱无能,不能帮助皇上,才会让我们的儿子,变成这样,臣妾有愧皇上啊!”
皇后痛哭流涕,心疼自己男人,心疼自己儿子,也心疼自己,憋了这么多年,才敢伏在皇上怀里痛痛快快的哭出来!
“小满,不是你的错,是朕年少轻狂,不知上进,是朕沉迷修道,才会将祖宗的江山,让乱臣贼子把控了这么多年。是朕辜负了你!”皇上抱着皇后也哭着说着,说着这么多年来的心酸憋屈。
“不,不能怪你,是她,是她有心害你,是她有些唆使你,那时候你还是孩子,怎么明白那个整天笑着的女人的心?是那么恶毒?
能嫁给皇上,臣妾很幸福,很幸福,臣妾知道,皇上心里一直都有臣妾的,臣妾也知道,皇上心里一直都有儿子的,臣妾知足了!”
太子路上来的时候,还以为脱离了父皇管制,能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谁知道自己竟然被丢进了军营。
这是亚楠的建议,亚楠从学慎那儿知道,太子好武,厌恶读书到了极致的地步,为了纠正太子这个毛病,亚楠觉得应该顺着太子的爱好,先不读书,直接丢尽军营,挑选出十来个跟太子差不多大的少年,陪着太子一起操练。
韩立,东方竖,葛润三人也不得不跟着一起,不仅仅是陪着太子训练,也一起保护太子。
起初太子还极为兴奋,结果半天下来,太子整个人都不好了,全身酸疼之外,还又脏又累,哪怕太子发火不干了,也不成,戚继光压根就不甩他。
“不准脱!谁敢给太子脱铠甲,老子就杀了谁!这是军令!”
戚继光狠狠的瞪着太子,故意大喝着,刚刚太子第五次,吼叫着,让其他少年给他解开铠甲,之前太子叫的不狠,这些少年无人理睬他。
结果太子火了,嚷嚷着不给他解开铠甲,就要杀了他们!少年们这才有所动容,毕竟他们对皇室的敬畏,是深入骨髓的。
戚继光怎么可能被太子震住?亚楠说的对,太子若是纠正不过了,全家都能毁在他手里,所以,尊皇命,纠正太子,往死了操练他,只要不死就成!
太子跟这些操练的少年,每个人身上都穿了二十斤重的铠甲,进行负重跑步,这是亚楠建议的。
既然太子好武,就首先从负重跑步开始,暂时从二十斤开始,后面慢慢增加,负重的过程,不仅仅训练人的体力,更训练人的毅力。
这十个上原少年,是戚继光几个月前从军营里面挑出来的,之前先经过了几个月的强化识字训练,为的就是后面太子来的时候,能跟得上太子读书的速度。
这十个少年,从此不仅仅陪太子习武,更陪太子读书,将来也是辅佐太子的能臣,这是选择人时候,最终考量的。
这些少年,首先要是上原人,其次家里要有读书人,品行端正,当然,还要对上原有强烈的归属感,这样的人,才能被赵子诚戚继光亚楠选中。
“本宫是太子,你们听到没有?韩立,给本宫杀了他们!还要杀了他!戚继光!”
太子满脸狰狞,躁狂无比。早也没了刚刚进军营时候的激动兴奋,身上沉重的铠甲,重重的压在身上,累的自己像只死狗。
“太子请恕罪,皇上来的时候,告诫微臣,一切全听上原县令的安排!”
韩立,东方竖,葛润三人,不约而同的回答,语气不卑不亢。
“你,你们这是要造反了?”太子大怒。气的浑身发抖,有种上当的挫败。
“太子息怒,若是太子不能跟着正常训练,微臣只能另外想办法,来人,给太子再加重二十斤!”
戚继光无所畏惧的瞪了太子一眼,不跑?可以啊!给你身上再多加二十斤负重,若是再不听,就再加二十斤负重,就不信,整不死你!
果不其然,太子为了跟戚继光对抗,还真被戚继光硬是加重到六十斤负重,活活将太子累趴在地上,可若是不肯爬起来的话,戚继光依旧会面无表情的个给他加重。
太子怕了,真的怕了戚继光这个不怕死的混蛋。
太子从第一天跟戚继光对抗发怒,到第十天,太子终于看到了曙光,原来,每个月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可以不用穿铠甲,玩命的操练,那半个月的时间,是太子跟随赵子诚读书的时间。
为了全力掰正太子,亚楠指定了掰正策略。
半个月操练体力毅力,由戚继光亲自带着,半个月学习经义,自然是由赵子诚亲自教导。
上原的政务,由赵子诚的两个学生协助处理,还有主簿大人,赵子诚全部的重心,都在太子身上。
亚楠之所以让戚继光往死里操练太子体力毅力,不仅仅是为了太子的爱好,更是为了托出另外半个月读书的轻松。
若是太子在另外半个月读书的时间里,不能有效读书,该背的不会背,该写的不会写,那么,对不起了,这半个月的轻松读书时间,全部改为跟戚继光的操练时间。
太子跟那十个少年,还有韩立,葛润,东方竖这些人,全部被赵子诚安排住进了县衙里面原本属于县令住的地方。
亚楠对太子的掰正,完全用封闭式,小群体,军事化的管理。
这几个月,在太子被戚继光,赵子诚操练的欲仙欲死的时候,那边李秀钰终于联合了陈学文,发动了所谓的读书人清除败类的运动。
所谓读书人,也不过是李秀钰的靠山,睿王安排的读书人前往宝庆县痛斥陈学慎。更有京城省城的读书人在给李秀钰相呼应。
“这就是我的亲弟弟,我爹娘生养了他这么大,未料却是养出了一头白眼狼,如此不忠不孝之人,竟然还是我们宝庆县令?我身为他大哥,也感到不齿!真正是丢尽我们读书人的脸!更是给孔圣人抹黑!呸!如此败类,不配为读书人,更不配为宝庆父母!”
陈学文恨极了这个弟弟,在他心里,这个弟弟今天的一切,当属于他这个大哥。谁家不是将最好的给嫡长子?可偏偏爹娘将最好的给了这个弟弟,自己错失了做郡王家长子的机会,更错失了做状元郎的机会!
本以为这个弟弟回到宝庆之后,自己可以跟着他获得功名,获得富贵,没有想到,这个弟弟,无情无义,六亲不认,既然如此,自己还需要当他是弟弟么?
李秀钰教谕跟自己也说过,只要撵走了他,李秀钰身为教谕,就一定能帮着自己考出秀才功名,李秀钰甚至还透露给自己,他背后依靠的是睿王,如此,自己还有什么好想的,跟着李秀钰教谕,就是跟着睿王,总有自己飞黄腾达的一天。
陈学慎冷冷的看着自己的血脉至亲,自己的亲人,全部都在啊!为的就是在这么多学生面前,痛斥自己这个不忠不孝之子。
“来人,将这几个污蔑本县尊的不齿之徒,抓起来!本县有爹有娘,有弟弟,这些人何以冒充本县爹娘大哥?是何险恶用心,给本县抓起来,查出幕后主使,查出真实目的!
还有你们!本县是皇上钦点状元,更是皇上亲自任命的宝庆县令,身为读书人,第一件事要谨记的就是效忠皇上,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本县也不必为难了,见一个抓一个,本县对于不忠不孝皇上的无耻之徒,绝不手软!
若是本县再听到有人对皇上不敬的,本县不介意,将牢笼抓满!对于企图造反之人,本县概不容情!陈六,从今天起,但凡有对皇上不敬的,全部抓了!但凡用文字明朝暗讽皇上昏庸的,甚至用词险恶的,全部抓了!”
不错,陈学慎这是开始了宝庆的文字狱,扛的是效忠皇上的大旗。对于自己的亲爹亲娘,亲大哥,陈学慎知道,自己没有必要手软了,他们既然能跟李秀钰合伙谋害自己,自己还能束手就毙?
更何况,宝庆这边是一个炸药桶,稍有不慎,就能炸死自己,还能连累亚楠。
李秀钰跟自己亲大哥,这几个月来,不断蹦跶,今天更是嚣张到了要替皇上撵走自己的地步,这么多的读书人,能在今天到达宝庆,李秀钰功不可没,自己的亲大哥,也不容小觑。还有那不曾出面的睿王,自己怎么可能手软?
陈学慎心里明白的很,现如今,大明的读书人对首辅的推崇远远超越了皇上,那么这些人将来即使走上仕途,也只能为首辅所用。
这样的人,才能越大,对皇上来说越是危害,即使有些读书人,才能不够,但却能效忠皇上的,哪怕后面调教一番,锻炼一番,也一样能做出不小的功绩来。
文字狱,是政治选人的上佳工具,在这个你死我活的政治斗争里面,占主导的舆论,只有一种声音,那就是效忠皇上,效忠大明,其余的皆上不了台面,敢冒头的就要有被枪打的觉悟。这是陈学慎兴起宝庆文字狱的考量。
“皇上,国子监的上千名学生围坐在外面,要求皇上处死宝庆县令陈学慎,陈学慎身为县令,不能安一方百姓,却是在宝庆大兴文字狱,但凡是在宝庆著书立说的,歌唱诗词的,无不被陈学慎以对皇上不敬之名抓了起来,如今宝庆的牢狱,真正是人满为患啊!”
睿王正营的的一个御史,站出来,义正言辞,痛斥宝庆县令陈学慎的恶劣行径,要严加查办!
“皇上,我大明谁不敬重读书人?一个小小的宝庆县令,竟然干冒天下之大不韪,抓我大明读书人,简直是罪该万死!微臣建议皇上,判处陈学慎腰斩,给天下读书人一个交代!”
这是首辅正营的一个御史,在首辅的示意下,跟着睿王的人,站出来,堵截追杀陈学慎。
这一次的学生运动,轰轰烈烈的,以宝庆为原点,辐射到省城京城,进而影响到朝堂。
这次的事实际上是睿王暗地里操纵的,李秀钰跟陈学文做了急先锋,首辅一党,没有打酱油看热闹,而是在一旁用力扇风。毕竟搞死陈学慎,不仅仅是睿王的心愿,也是首辅张东岳的心愿。
“嗯,传旨下去,陈学慎效忠朕,效忠大明,嘉奖他为县男,其爹陈中慈教导有恩,赏赐白银万两,其母陈氏,贤良淑德,封为安人!”
皇上圣旨一下,瞬间就打了这些人狠狠一耳光,大殿上谁不知道这次的事件起源?无外乎是陈学慎的亲爹亲娘,见不得自己亲儿子飞黄腾达之后,不念旧情,这才引发了这场学生运动。
在场的人官员,谁的心里都清清楚楚,但为了各自阵营,自然会利用此事,打杀陈学慎这个皇上的走狗,却不料,昏君竟然不昏了,如此高调嘉奖陈学慎的继父继母,不就是狠狠扇天下读书人一个耳光?
让他们知道,陈学慎如今的爹娘是谁?是真正含辛茹苦供养出来状元的陈中慈夫妇,而非是卖了幼时的陈学慎,得了巨大利益的陈学慎的血脉至亲!
皇上甚至为了高调赏赐陈学慎的继父,用的还是自己贴己的银子,皇上如今腰包鼓了,也不愿意跟户部的那些人啰嗦,关键就是要全天下的读书人都知道,做人该知恩图报!
陈学慎在宝庆兴文字狱,皇上在京城高调嘉奖,一时间,天下读书人对新科状元陈学慎的看法,分成了两拨阵营。
赞成对继父继母知恩图报的,自然是站在陈学慎一边,横眉冷对当初卖了亲儿子的陈学慎亲爹亲娘,而另一拨阵营的,自然是鄙视嘲讽陈学慎忘本,有了飞黄腾达的好日子,忘了给他生命的亲爹亲娘。
不过,在文字狱跟皇上的高调嘉奖面前,支持陈学慎的声音,越来越多,随之而来的也就是支持皇上的声音越来越多。
即使是不支持的那些人,也不敢肆无忌惮的挥霍笔墨,明朝暗讽陈学慎了,都怕了陈学慎兴起来的文字狱。
“不错,陈学慎这次的狠手,终于叫天下读书人都知道了大明的皇上了,而并非眼里只有首辅一人了。”
葛老国公在见皇上的时候,不由得赞誉起来陈学慎,这个新科状元,当真是叫人感到无比钦佩,敢想敢做,是个有担当有魄力的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