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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城长安锦绣华,一入苍龙硕繁花。一曲襄歌难言尽,怎叫离人数言夸?
长安城乃大夏第二雄城,若洛阳被称作大夏之门,那长安便是大夏之庭。
雄城三万里,来去两周天,短短十字便是尽言长安之宏大;尽管长安是天下第二大雄城,但与洛阳其实相差无几,这也是前朝皇帝为何选此处作为陪都的原因。
董胤领着大军,通报了姓名官爵之后,很坦然的经过了函谷关。函谷关乃是洛阳与长安之间的要道,易守难攻,且派有重兵把守;但关卡上的函谷关将军看见来者的名号,直接是屁滚尿流地将关门大开,丝毫不敢怠慢。
一年之前,他便被这人狠狠地教训过。
那夜时至三更,此人带着兵马前来扣关,但因为时间原因,函谷关将军并没有开关放人通过。
这也怨不得他,按照大夏的法令,一更天之后变必须关闭关隘、城池的大门,不开关门,不过是奉命行事。
但没曾想这家伙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你说天色晚了,你驻扎一晚上,第二天再来扣关不就行了吗?他竟然是带着一只小部队,从山上偷入关中,将守卫全数弄晕。
这还没完,你说你自己把关门打开不就行了吗?但董胤非要用刀驾着函谷关将军的脖子,让他亲自打开城门……这,你让他那里找理说去?
原本那将军还打算将这事上报朝廷的,但没曾想第二天就收到董胤入主皇宫的消息……你这连着两天开挂啊!让我们这些普通人还玩什么?
时至今日,有苦也只能自己咽下去了。
因此,不论是董胤之前对他造成的阴影,还是他现在的官职爵位;这小小的函谷关,丝毫不敢招惹这一方大神。何况那司马騳又没有让他们防御住董胤的部队,他也没必要自找没趣。
过了函谷关,前方便是一条逐渐变得开阔的大路。为什么说这函谷关易守难攻,便在此处。自洛阳而来,是一条羊肠小道,大部队难以接近;自长安而来,是大道路变成小道路,能够靠近关卡的也就那点人。
无论东西两边哪边来人,函谷关都能完全把守住。
当然,董胤那种偷袭算作是例外,毕竟关内的人对于自己人还是挺放松的。
董胤领着部队走在前面,而他身旁则是跟着另一匹马,上面正是刘夷希与张瑜二人。对于董胤的搭配,他手下的一干将领极其不明白,尤其以那聂辰最甚——那不是你老婆吗?你怎么把他放在你情敌那里?
对于董胤的安排,张瑜虽然不知道他有何打算,但总觉得这是意料中的一般;面对自己身后的刘夷希,她只是默默地低着头,不作言语。
而刘夷希虽然感觉十分错愕,但面对董胤的安排,他还是默默的接受了……不,应该是说他巴不得接受。
刚刚带着张瑜上马的时候,还感觉能和她和好;但片刻之后,刘夷希才发现自己太天真了。面对刘夷希的所有问话,张瑜并没有搭理他,只是默默地埋着脑袋。
场面一度很尴尬。
董胤并没有理会这二人,他依旧如风般地行进在军队的前面;好几个时辰的行军之后,长安城……就要到了。
雄城一座,殇歌几朝?远远看去,便能看见那长安城墙的石砖。长安城墙数百年来只是略加修缮,而砖石,依旧是前朝砖石,有些还略微布着青苔。数百年来,长安城外城极其脆弱,但历代皇帝都是将长安的内城修筑的极为坚固;毕竟只是逃跑……不,迁都用的城池。
“长安城即将到了,你们说司马騳会让我进城吗?”董胤望着长安城,朝他身后的诸位将领问道。
那些将领闻言,纷纷陈述自己的意见;有的人觉得司马騳畏惧董胤威势,必然开城迎接;有的人觉得司马騳老奸巨猾,势必会让董胤驻扎城外。
董胤皆是一笑置之,随即又问了刘夷希二人,二人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异口同声的说道:“到城下面不就知道了吗?”
“哟,给你俩半个时辰的时间,一下就便得如此默契了啊……”董胤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过这一笑却是让他身后的将领头冒冷汗——大将军,你真不介意别人给你带绿帽啊?
二人听见董胤的调笑,纷纷把目光投向远处,假装看风景,似乎忘了自己脸上的那丝红色已经彻底暴露了自己。
董胤收起笑容,面色凝重地看着远方的城池;方才的调侃也是为了让他放松自己的情绪,毕竟接下来,事情可能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往先,挟天子的人是他;而如今,他却是陷入了被动之中。
挟天子令诸侯,这是各种分裂局面都会用到的方法;掌握了天子,那便是掌握了大义。若是违逆天子的诏令行事,那便会落下乱臣贼子的骂名。
想到这里,董胤不由得气的牙痒痒。当年董伏那个老家伙,便是倚仗权势对别人颐指气使;而如今,这年过八旬的老司徒还不打算退休,竟然跟他抢起皇帝来了!这些老不死的一天到晚真是没事找事!
又是过了一阵,董胤的一路兵马终于到了长安城下;几个时辰的行军,对于这支部队而言,算不得什么。他们依旧威风凛凛,令敌人望风丧胆。
那城上的士兵见到城下突然出现这么多军队,吓了个半死,立马将护城河上的吊桥收了起来;不过董胤立马站了出来,朝那些士兵说明缘由,希望他们能够将吊桥放下,让他们进城。
若是寻常时候,大将军的话可是不得不从;不过今时不同往日,那些士兵听见董胤的言语,纷纷交头接耳,似是在说什么。片刻后,一名士兵跑下城去,似乎是通报去了。
董胤的眉头皱了皱,想不到他今天竟然连长安城的士兵都命令不了;不过他也不是鲁莽之人,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让他想到攻城上面。既然那士兵要去禀报,那自己就慢慢等着吧。
不知过了多久,那城上突然多出了一道身影:皓首白髯,衣着整洁,俨然一副官宦模样;董胤识得此人,乃是郎中令徐震。看来此番进城的交涉,司马騳是交给了徐震。
那徐震看着城下黑压压的军队,也不紧张;毕竟长安城高,他可不会害怕这些人。他在兵马中搜寻一番,大声喝道:“来者可是大将军的兵马?”
董胤见状,走出阵来,朝城楼上喝道:“徐震,你莫不是连我都不认识了?”
“果是大将军。”那徐震见董胤走出阵来,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转瞬即逝,随即又朝董胤喝到:“大将军不是在旋门关克敌吗,为何这么早便跑回来了?莫非是临阵惧敌,将旋门关拱手送与了敌人不成?”
面对徐震的嘲讽,董胤并不生气,他知道这种人都是说得凶、骂得凶,若是打起仗来,怕是跑得比谁都快。
“此番敌军不过乌合之众,不过两日我便全数围剿。你不必担忧其他事情,速速将吊桥放下,让我进城!”
“我也正有此意……”徐震低头轻声说道,随即捋了捋胡须,朝城外喝道:“司徒大人传话,若大将军执意要进城,只可带亲信数人;其余兵马,全数后退五里扎营!”
董胤闻言,冷冷一笑,喝到:“你当我不知你等?让我单枪匹马进入城中,岂不成汝等待宰羔羊?你们这等小人,果然只会使这等阴招!”
“进与不进,全在大将军一念之间,我等无所谓。”徐震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随即向身边的士兵吩咐几句,便缓缓地走下了城楼。
董胤见状,十分无奈,很明显这是敌人的瓮中捉鳖之计。自己可以不去,但如果不去,自己便会丢失一张底牌;自己若是去了,只怕是凶多吉少……
“大将军,切不可着了那些贼人的道啊!”有人在孙珪身后说道。
“大将军,不若攻城吧!”又是有人说道。
董胤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毕竟那些文官,还没那般胆量,将自己给囚杀在这雄城之中。
“传令众军,后退五里扎营,再行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