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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白家家主应允,夏侯轩露出笑容来。若是沈婉兮死了,便是活着也没有欢乐,不如赌上一赌,若是成功了……
“大哥哥,你不可以!”阿翎着了慌,连夏侯辕都直起身子,转身拉住夏侯轩:“哥哥,你不行。你是定国公世子,万一出了纰漏……”他说着,转头看一眼某只老不正经,“我替你就是了。”
“胡闹!”夏侯轩沉了脸,“你好生陪着妹妹就是了,若是我有什么不测……”想到定国公和纯仪,夏侯轩还是哽了一下,“白先生,晚辈便托付给先生了。”
白家家主笑嘻嘻的看着夏侯辕:“小姑娘,你还不够资格呢,人这么小,谁知道你用多少药量?”
夏侯辕:“……”
“白先生,世子到底是金贵些,不如我来吧。”柴贵姬很合时宜的上前进言,又看一眼面色阴沉的皇后,“我倒是孑然一身,没有什么挂念的。”
“你啊?”他挑眉,“你是柴家的女人吧?”柴贵姬一愣,白家家主倒是搓起手来了,看得柴贵姬心中顿时不安,还是维持着温婉的微笑:“先生?”
白家家主脸上笑容愈发浓了,上下看着柴贵姬:“嘿,华玉帝姬的后人,还敢向我白家开口?”说罢,挥手,“你边儿去啊,不然一会儿本座给你下些毁容的药你可别嚎。”说着,转头看着夏侯轩,“就你了。”
“先生!”皇后赶紧起身,“还请饶过我这外甥,好歹,他是夏侯家的长子。不妨由本宫选一个宫女出来,为先生试药。”
要是夏侯轩因为这事死了……皇后实在不敢想象定国公会做出什么事来。那八尺高的汉子,虽说待人谦和有礼,但好歹带着沙场出来的血腥气,更何况,谁敢动他老婆孩子他就跟你拼命。
“舅母不用担心。”夏侯轩低声道,“外甥不会有事的,白先生的医术,总是信得过。”
“可不,天晓得这老小子是为了谁这么拼命。我哪里能当个坏人不是?”白家家主颇为玩味的看着夏侯轩,又对萧清晏笑道,“别是龙阳之好。小混蛋,你可仔细着,别哪天被这小子占了便宜。”说罢,一路拎着夏侯轩去了。
皇后忽然就默然了。转头看着女儿憔悴的脸,抿了抿唇。她在宫中这样多年,早就看得穿很多东西,自然,包括夏侯轩和沈婉兮那股子青涩。只是夏侯轩是定国公府的长子,若定国公府真的坐大了,万一有个异心,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沈婉兮被皇后疼了这样多年,就算不是亲生的,也跟亲生的没有什么两样了。天下做母亲的,只希望有个疼爱女儿的女婿。现在外甥为了女儿这么拼命,何况夏侯轩一表人才,又是个人品贵重的,皇后有点不淡定了。
阿翎泪眼汪汪的看着疼爱自己的大哥被一路拖走,拉着萧清晏就不撒手了,一脸委屈的模样。看得萧清晏也是心疼:“果儿,过上几日,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么?
那夜阿翎睡得忐忑,屋外似乎下起雨来,伴着雷声,一声声的,沉闷至极。阿翎总是不安稳,一声雷鸣之后,从梦中陡然惊醒。
看着闪电划破夜空,阿翎忽然想哭得很,抱着自己,蜷缩在床上,却听到雨声板着急切的脚步声来,似乎有云板声响了四声。旋即便见绿绮推门而入:“夏侯家大哥儿没了!”
阿翎只觉得内脏都被抽空了,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只能闭眼胡乱的挣扎抗拒着。
一双小手忽然被握住了:“果果,果果!”那声音一声比一声大,直到阿翎哭着睁开眼,见阳光正盛,额上全是冷汗,这才算是住了。抬头看着皇后:“舅母……”
皇后的脸在阳光下透着松惬:“好了好了,没事了,都没事了。”说罢,亲自给阿翎穿好衣物,“方才梦魇了不是?”
阿翎一面胡乱应着,一面看着门外。她生怕,真会有云板声响起来,真会有人说,夏侯轩没了。
给她穿戴好,皇后才拍拍她:“还不去看看你哥哥。”阿翎一愣:“哥哥没事么?”
“没事了。”皇后笑容总算是松了口气,“都没事了,婉儿和明远都好了,我着人去熬粥了。一会子醒过来,怕是饿了呢。”
阿翎缓缓点头,跳下了床,一路朝着沈婉兮的主殿去了。侍女没料到她这样急,都忙慌慌的拦住:“王姬可别,帝姬刚服了药呢。”
“我看一眼就是了。”阿翎一面绕开,一面看着沈婉兮,见她脸色果然是红润多了,心中也是一松。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我哥哥呢?”
“世子在跟白先生在偏殿呢。”
阿翎也不多想,迈着小短腿就去了。等到了偏殿,才见夏侯轩坐在床边,白家神棍和夏侯辕坐在桌前,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见阿翎来了,夏侯轩笑道:“果果。”
大抵是试药的时候,毒性太猛,夏侯轩脸色并不大好,人也有些憔悴。阿翎心中泛酸,还没走到夏侯轩身边,便被白家神棍招手唤道:“侄孙儿媳妇,过来过来,叫叔祖好好看看你。”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的辈分啊!
虽是不想干,但阿翎还是知道报恩的理儿,当下到了神棍面前:“白先生。”
“乖,叫声叔祖听听。”神棍拍着小西瓜,惹来阿翎一个大大的白眼:“说了我还没过门!”
“没过门怎么了?没过门挺好呢。”神棍眼睛一眯,“侄孙儿媳妇,等你长大了,小混蛋要娶你进门那天,作叔祖的,一定会给你们些房中物的。”
果然是个老不正经!阿翎转身就扑进夏侯轩怀里,装逼道:“大哥哥,白先生说什么?”
夏侯轩也是脸上微红,抱着妹妹,喃喃道:“白先生,果果还小……”
“什么小不小的。”神棍笑道,“我要是你,现在就去办了那漂亮姑娘,畏畏缩缩像什么样!”
阿翎敢对天发誓,也不知道神棍是哪个地儿的口音,能把“畏畏缩缩”说得跟“猥猥琐琐”一个样。见自家大哥哥被调戏得脸都红了,手足无措的样子落入夏侯辕眼中:“哥,男子汉大丈夫,立于天地,敢爱敢恨就是了。”
阿翎在心中啐了一声:对,要跟你一样,已久搞大了n个姑娘的肚子,然后都来国公府闹就是了。这么想着,悄悄滑下夏侯轩的腿,向外而去。
只是出门的时候,听见神棍的声音:“小子,我那时就想问你,为了个姑娘,你要赌命,值得么?”
“值得。”夏侯轩的声音那么坚决。
而另一头,佟明远已然悠悠醒转,映入眼帘的便是淑宁憔悴的脸和充满血丝的双眸,当下心中一酸:“母亲——”
听淑宁说完经过,佟明远不免默然。也是他莽撞了,竟然不疑有他,径直将水倒在了那上面。只是这样阴狠的法子,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真活生生是要置沈婉兮于死地。
“明远,娘有一话,说了你也切莫吃心。”淑宁一面低语,一面握着儿子的手,“你那些子意思,我与你父亲也是知道些的。只是你要晓得,这是错的,不能这般。何况这回的事,实在是……”
还未说完,身后已然响起阿翎的声音,软软的:“远哥哥醒了?”
淑宁闻言,忙敛去眸子里一闪而过的阴鸷,转头看着立在门前的阿翎,“翎姐儿。”
阿翎还有些踌躇,心知就算佟明远安然无恙,但淑宁对自己也不会再是往日那没有隔阂的亲昵了。
佟明远倒是微笑道:“果儿来了?”又招手叫她过来,摸摸她清减下去的小脸,“怎成了这副光景?”
“担心哥哥和姐姐啊。”阿翎扯着衣角,“昨儿个做了噩梦,可将我唬坏了,还是舅母叫醒我的。”
“做了什么梦?”佟明远微笑着抚她的头,憔悴的脸上满是疼爱之色,“能与我说么?”
“才不说呢。”阿翎笑道,“一会子传开了,有人不会饶我的。”
什么都好,至少,没有人因为柴贵姬的事送了性命。而那个女人,多行不义必自毙!
佟明远抿着嘴笑,见淑宁无可奈何的起身,留下一句冷冰冰的“翎姐儿陪你哥哥吧”,只能装作没有看到。又见宫女捧了个托盘来,上面盛着一碗碧粳粥。
被毒折腾了这样久,佟明远也难免脱力。当下就要端,只是被阿翎抢着接过,小心翼翼的喂到佟明远嘴边。后者微笑:“你也不怕萧家的吃味?”
“大男人吃什么味啊。”何况,她害得佟明远遭了这样大的罪,该做些事情补偿,“何况,娘亲说,对待病人要像春天般温暖。”
“男人啊,吃起醋来,比女孩子吓人多了。”伸手轻轻刮了刮阿翎的鼻尖,“果儿要是肯日日对我这么好,我倒是肯天天生病了。就把你拘着,只对我好就是了。”
若阿翎真是个小屁孩儿,大抵听不出的,但阿翎不是。当下抬头,见佟明远眼中尽是疼爱,再看不出其它什么,也就自我催眠——自己一个牙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这些公子哥儿脑子秀逗了才喜欢自己。
佟明远吃尽一碗粥,又喝了一碗药,便有几分疲倦的睡下了。阿翎也就起身,转身去了。
只是她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身后立着一个人的。
萧清晏站在阿翎身后,见她一蹦一跳的去了,心情大好的模样,却是止不住的泛起酸来。他根本就不该到佟明远这里来,看到了阿翎乖乖的给佟明远喂食碧粳粥的模样,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说,他跟自己的小丫头共处的时间比谁都多,但从来,阿翎都是被他捉弄得不轻。甚至于,他们的亲昵之中,到底有多少是阿翎自愿的都是未知数。
想到若不是因为有婚约,阿翎未必会跟自己那么亲近,萧清晏就像是哽了什么东西,说不出的难受。
整理了心绪,萧清晏还是朝着安置夏侯轩的屋子去了,只是还没进门,就听见自己的女孩尖着嗓子叫道:“你要把我小哥哥拐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