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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晨曦透过窗户洒落在房间里,仿佛将室内镀上了一层金属的光彩,偶尔一阵清风带着泥土的味道拂过鼻尖,我倏然睁开了眼。
元子攸依旧是衣衫不整,宽大的衣襟松松的散开,紧致的肌肤在晨光下闪着如玉的光泽,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诱惑,让人移不开眼。
见我苏醒过来,他轻轻勾着唇角,绝色的一笑:“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皇上,你该早朝了?”
这句话一出口,他的笑容瞬间消失,那张脸已经挂上一层薄薄的寒霜,我几乎觉得他又要勃然大怒了,可当目光落到我的身上,他的面色沉静了下来。
“替朕更衣,愿意吗?”
我淡淡应了他一声,没有多言,只是将衣衫一件件的给他套上,结衣带,系盘扣,也忙活了好一番功夫,只是这段时间,他一直低头看着我。
“芷嫣,你真美……”
“皇上谬赞了……”
“怎么,你害羞了?”
“没……臣妾没有……”
待我将朝服为他穿好时,看见他一身墨色的龙袍,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不可一世的倨傲,仿佛是这一片山河的主宰。
我恭送他走出寝宫时,常德一脸的疲态在门口守了很久了,元子攸出门前又回过头,朝我伸出手:“来,芷嫣,和朕一起坐这座软轿去大殿?”
我迟疑了片刻,元子攸是要我和他一起上朝吗?
“来啊,芷嫣?”
“皇上……这不和规矩吧?”
“你要抗旨吗?”
我略微迟疑的伸出了左手,他稍一用力就把我拉上了软轿。
“起轿……”随着常公公一声刺耳地吆喝,轿子一路摇晃着来到金銮殿。
我从来没仔细看过这座宫殿,殿身的廊柱是方形的,望柱下有吐水的螭首,顶盖黄琉璃瓦镶绿剪边。殿柱是圆形的,两柱间用一条雕刻的整龙连接,龙头探出檐外,龙尾直入殿中,实用与装饰完美地结合为一体,增加了殿宇的帝王气魄。
元子攸牵着我的手走向了龙椅,我的手心一直冒着冷汗,他明显感觉到了我的胆怯,温暖的手将我握得更紧,示意我不要害怕,走上了龙椅后,他让我坐在他身边,群臣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皇上这是怎么了?”
“怎么能让后妃坐在龙椅上呢?”
“是啊,这西梁的歆懿公主可真不简单啊?”
“这样的妖妃一定会祸乱后宫的!”
“所言甚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都被她打破了,这是个什么事儿啊?”
听到这些闲言碎语,我的心咚咚地跳得更厉害了,每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连气息都变得不稳起来。
坐在正位的元子攸,依然一副倨傲霸气的表情,目光如雄狮般炯炯有神地看着下面的朝臣,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皇上,这于理不合啊?”
话音刚落,便见一位年纪六十上下的大臣走到大殿中间,一头浅褐色的头发,只是胡子已经花白。额头上却没有什么皱纹,眉毛稀疏,两眼有神,他凌厉的眼神瞄了我一眼,满眼的恨意,令人陡升寒意。
“徐丞相,你有话想说吗?”
原来他是丞相,我明白了,他就是徐君瑶的父亲,怪不得他用敌意的眼神窥觊我。
“皇上,自古以来就没有后妃与天子同上朝之理,皇上切勿受这妖女迷惑啊?”“大胆,徐晟!”元子攸怒斥道:“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教朕?你是不是想朕摘了你这顶乌纱帽?”
元子攸忽然站起来,手重重地拍在龙案上,此刻的他涨红了脸,眸子泛红,嗜血的样子如同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皇上息怒!”
“皇上息怒!”
一声怒吼,吓得大臣们齐齐跪倒在地上。皇帝大怒,谁也不敢再多言,骤然间大殿内鸦雀无声,人人提心吊胆,屏息凝神,生怕一个不慎,招来杀身之祸。
这就是权力,我第一次坐在龙椅上感受到的是元子攸给予我的震撼,也深深的感觉到了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是一种凌驾于万万人之上的快慰之感。
我很清楚,元子攸这是为我而怒,为我而哮,如果事态得不到控制,有朝一日,我完全可能成为众矢之的,甚至成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地,就徐晟那一眼,已让我不寒而栗,此人不简单啊。
想到这,我偷偷扯了扯元子攸的衣襟,同时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为我如此大怒。
元子攸看了看我,又向常德使了个眼色。
“宣西梁使者觐见!”常德一声吼道,我的心为之一震。
“西梁使者?”
我突然从龙椅上噌地站起了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大殿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从大殿走了进来,我又惊又喜,快要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想立马冲下去……
随着那个身影越靠越近,渐渐地我看清楚了那张温润俊朗的轮廓,是皇兄!
真的是皇兄!
我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心中愁肠百折,眼中蓄满了泪,稍微眨动眼睑,泪珠就汹涌而出。
元子攸转回头,看着我满眼水雾的样子,立即抓住我的手,往下按了按,示意我坐下来,这时,我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坐了回去。
“西梁使者参见北魏皇帝陛下。”
“免礼!”元子攸大笑道:“西梁太子,别来无恙啊?”
皇兄冁然而笑,立刻拜道:“谢陛下关心,一切安好!”
话音一落,皇兄便抬起头来,坦然地迎上了我泪光闪动的眸子,而他的目光中也流转着点点深意。
这一天,元子攸并没有按照礼仪设宴款待皇兄,他特意让御膳房安排了一桌酒席,特许皇兄来歆懿宫与我单独用晚膳,算是给了我最大的恩宠。
黄昏已至,夕阳西下,我的心情无比激荡,连思想的能力都没有,一会儿坐着,一会起身在房里渡来渡去,一会又跺跺脚,眼神一直凝望着寝宫大门。
一直等到夜幕降临,依然不见皇兄的身影,心里犹疑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算了,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自己去别馆看看究竟。
刚走到别馆门口,我欲要推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吵闹声,我将手缩了回来,站在门口,愣住了。
“仁远?今日在大殿上,你为何不向皇兄提亲,你答应过我,一年后就向我皇兄提亲,难道你不想娶我,你反悔了?”
我心一惊,是子绮的声音,她好像憋着气,忍着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皇兄这次来北魏,是为了她?
“你说话?为何不回答我?”
皇兄没有作声,子绮却步步紧逼:“我已经完全不顾自己的自尊了,千方百计的要跟着你,你却一言不发!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卑贱!你这样对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住口!住口!”皇兄终于大喊出声:“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你存心冤枉我!你明知道……明知道……”
“明知道什么?”子绮反问,咄咄逼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践踏我的感情,摧残我的自信,你是存心要把我置于死地!”
“唔……嗯……”耳边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不看也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仁远……”
一阵激情的拥吻后,只听见子绮柔柔地唤了一声皇兄的名字,里面再也没有任何声音,而屋子里的灯火瞬间全熄灭了,紧接着,传来了衣衫脱落的悉索声……
我整个人都震住了,皇兄居然和子绮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了,心中顿时疑惑了起来,皇兄一直是个内敛沉稳的男人,如今,他居然做这样的事……
我的心都悬了起来,虽然我知道皇兄不是一个始乱终弃的人,可是,他们毕竟还没有成亲,万一出了点什么事,那……
突然听见床帷又是一震,“啊——”传来了女子一声痛呼声,我的脸瞬间烧红了,烫得肌肤都在发疼,慌忙的离开了别馆。
元子攸今夜没有到歆懿宫来,我一个人睡在软榻上却辗转难眠,脑海里是一片混沌了,小腹又一阵微痛,便起身走到窗边透透气。
“咚咚咚……”一阵轻柔的敲门声传进了屋子。
打开房门,我惊住了,元子攸穿着一件寝袍站在门口。
我正俯身拜道,他却扶起了我,一边走进屋子,一边说着:“芷嫣,朕这么晚来,没打扰你歇息吧?”
“没有,臣妾还没歇息!”
“哦?”他疑惑地看着我,又道:“怎么了,脸色苍白,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我一下羞红了脸,明白元子攸的意思,昨日他知道我月事在身,所以……
“不碍事,臣妾每月总有几天不舒服,也习惯了。”
“这怎么行啊?”元子攸一副关切情深的样子:“来人,立刻传太医!”
“皇上,不用了。”
“怎么不用,你不舒服,一定要太医为你看看!”
说完,他就搂着我坐在床榻边,执意要传太医为我把脉,我也没有阻拦他,因为心早已团成了一团……
过了片刻,太医为我把了脉,诊断道:“回皇上,最近娘娘凤体虚弱,气血两亏,所以月事来时,难免腹疼,但又……虚不受补啊!”
“混账!”元子攸一怒,严厉的说道:“什么叫虚不受补?朕不管你们用什么贵重的药材,一定要把娘娘的身子调理好,否则朕饶不了你!”
“皇上息怒!”
太医吓得立刻跪了下来,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怯怯道:“微臣这就去为娘娘开好药方,等娘娘身体略微好转,一定会为娘娘调理好身子。”
“退下吧!”
元子攸的衣袖一挥,那太医便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
他回过头来,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柔和了起来,眼带一丝温情:“芷嫣,朕要你把自己的身体调理好,以后为朕生一大群皇子,好吗?”
我心突然一惊,打了个寒颤,为他生孩子,我从来没想过……
“你怎么了?你冷吗?”他看着我温柔的问道。
我低下了头,无言以对,他也沉默着,这样的气氛让我有点胆寒。
“难道皇上就只喜欢皇子,不喜欢公主吗?”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一这样的一句话来,说了才觉得后悔,我这是默许了他的那句话吗?
“哈哈哈”元子攸大笑一声:“芷嫣,你把朕想成什么人了?你以为我们鲜卑人和你们中原人一样迂腐,只遵从男尊女卑吗?”
“皇上,你……”我的脸上僵了一下,疑惑道。
“女子不好吗?”
元子攸嘴边的笑意更深了:“只要是你生的朕都爱,朕都疼,如果是公主更好,最好长得和你一样美若天仙,让世间男子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皇上,说笑了,我……”
“唔……”
未经的话语全都被他吞噬在了嘴里,微微的喘息声触动到我的耳朵,自己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我想逃,却挣脱不开他的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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