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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前脚刚走,我们后脚就跟去雅尔集团,显然是不合适的。为了不给方时正留下口柄,师傅决定明早再去雅尔集团调查。接下来的时间,他准备去局长办公室通一通气。以免再造成之前那样的麻烦,要知道周哲的案子可把我们压得够呛。局长这人虽然有着官场上的顾虑,但终究是从刑侦第一线爬上去的人。他懂我们的辛苦,所以听完师傅的汇报后,立即表明了态度:“老秦,你尽管去查。再大的压力,我都替你顶着。但是有一条,案子必须办得漂亮。”
案子要办得漂亮,证据就得充足。铁证如山才容不得他人抵赖。但以目前我们所掌握的线索来看,本案还处于朦胧阶段。我们甚至不知道,死者为什么要死?更别提是被杀死的了!
师傅从局长办公室走出来之后,又去了法医部。周胖他们还在加班加点,由于最近案件众多,而法医部就那么点人手。他们确实忙不过来,要不是师傅的面子大,本案的鉴定结果可能还要再往后拖一拖。
大概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周胖和小国总算拿出了结果。小国和我们接触久了,似乎习惯了师傅的做事风格。她不等周胖使唤,便主动将鉴定报告交到师傅手里。在师傅翻看的同时,她站在一旁汇报了起来。
“我们对衣服上的皮屑进行了组织分离,发现其结构和人体皮肤几乎一致。掉落的原因,并非是因为某种皮肤病。而是因为皮肤组织大量脱水,经过衣物摩擦后所致。”
“什么样的情况会使皮肤大量脱水?”师傅看完,饶有兴致地问道。
小国顿了顿,又说:“皮肤脱水有多种方面,如在烈日下暴晒,或者长期不饮水等等。但是,此类因数都不足以让组织细胞真正脱水。据我们分析,衣服上的皮屑很可能是从死人身上脱落而来。”
“死人身上的皮屑?”我们听完,都为之一惊。如果鉴定报告准确的话,这就意味着很有可能又多出了一名死者。
“确切的说,那人已经死了好久。并且尸体被搁置在特殊的环境下,从而变成了一具干尸。”周胖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又是一具干尸!我听完,不由得联想到了老祖宗。难道这件案子又跟命老集团有关?其实,从省城回来后我紧绷的神经就一直没有放松过。凡是涉及到跟命老有关的线索,都会使我感到一惊一乍。
“怎么?难道还有其他干尸?”勇哥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加一个又字,还以为在他离开的那会,我们发现了其他干尸。
省城的案子我和县令都签了保密协议,所以那具干尸的事情就连师傅都没起过。这下我很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在县令机智,她马上把话题带了开去。她说,皮屑是因为被衣物摩擦才从干尸身上掉落下来的。换而言之,这些衣物曾经包裹过干尸。而现在最大的疑问是,衣物都在干尸去哪里了呢?
“或许还在那个仓库里吧?”我沉吟了一会,回答她道。这只是我的直觉,并没有明显的证据支撑。但是,勇哥却以此为启发做出了一个假设。他说,一具完整的干尸可能被分割成了几块。然后分别藏进那五堆衣服里,被蒋家兄弟搬运到仓库里销毁。
“东爷,我觉得那个仓库可能就是毁尸的场所。”勇哥的闹洞越来越大,在没有明显的证据前,他竟然能够分析得头头是道,“仓库的布料,正好充当燃料。那晚上的监控之所以会被人破坏,一定是因为他们在毁尸灭迹。”
“拜托,那个仓库里堆放了那么多衣服布料,而且环境还异常干燥。一旦点火,就会引起大面积的燃烧。”县令翻了一个白眼,表示对勇哥的推断很无语:“如果真要毁尸灭迹,也不该选择在鼓楼这样热闹的地方啊!”
勇哥的推断显然是站不住脚的,就算干尸真的被人分割藏进了衣服堆里,那也加不了多少重量。以蒋家兄弟的身板来看,一个人完全是搬得动。
“对哦……”听完县令的话,勇哥也意识到自己的推测漏洞百出。
“这案件太迷糊了,我都被搞晕了。”老李则发起了牢骚,但他说得很在理,这案子留下的线索很多,但同样也很琐碎。仿佛线索与线索之间都是独立的,根本找不到切合点。
“我有种感觉,这案子的很多线索是多余的。”师傅叹了口气,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他从警数十年,什么案子没见到过。以他丰富的刑侦经验来判断,有些线索看似很要紧,却是凶手刻意安排的,目的是为了混淆我们的思路。
“老秦,你的意思是我们发现的线索都是凶手刻意留下的?”老李摸了摸头发,觉得不可思议。
师傅没有吭声,我了解他,那是因为目前他只是凭感觉推测而已,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到了十一点左右,师傅便放我们回去了。勇哥约了陈瑶吃夜宵,并提议我们一起去。恭敬不如从命,正好我也有事情要问陈瑶。于是,我们一起去了鼓楼的夜排档。陈瑶一见到我们,就感到十分的吃惊:听说鼓楼发生了大案子,你们怎么还有空陪我们出来吃夜宵啊?
我呵呵一笑,回答说:刑警也是人,也是需要吃东西和休息的嘛。再说了,你们家阿勇都有空,我们为什么会没空呢?你是不是怪我和县令做电灯泡了?
陈瑶被我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她的反应却很快,立刻回敬了一句:我们家的阿勇没本事,自然空闲的时间比较多了。不像梅警官你,刚转正不久就可以去省城办案子了。
她这话说得酸溜溜的,看来勇哥之前一定在她面前抱怨过。吴宜勇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他一定是为我去省城的事情而感到愤懑。但是,这又不是我能做主的事情。他要怪也只能去怪咱们的局长大人啊!
“哪里的事情,那是领导体贴阿勇。”县令见我尴尬得说不出话,便立即站出来给我解围,“阿勇刚交了你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是要多抽出点时间来陪陪你的。”
陈瑶听完,微微一笑,接着又说:“我看你们俩人也很配啊,交往之后领导一定会更加照顾的。”
女人之间的战争就是可怕,虽然只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但却是字字见血。我和勇哥坐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全身汗毛都要竖起了。不过,陈瑶说我跟县令很配,倒是我乐意听到的。也不知怎么的,我对县令有了莫名的好感。有时候,多看她一眼也会觉得害羞。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最终在美食面前彻底结束。我们撇开心事大吃了一顿,并相互聊了一些八卦琐事。期间,我也不经意地问起了袁春丽的一些情况。陈瑶并没有多心,告诉我说:自从店里死了人,姑姑的生意就没有像从前那么好了。姑姑有一个女儿,还在读大学,现靠她一个人养呢。可想而知生活上的压力有多么大了。或许,正是压力大的原因她才会像别人那样做起迷信来。
“阿瑶,不许这么说你姑姑。”勇哥听了,摆了一个强调说道:“那叫信教自由,并不是什么迷信。”
“呵呵……”陈瑶笑了笑,又说:“信教自由这个我当然知道,可她信得是什么教啊?”
在我们传统观念里,所谓的信教一般就是四大教,佛教、基督教、伊斯兰教再加上本土的道教。但据陈瑶描述,袁春丽并没有信奉这其中的任何一个教派。
“那得问你啊!”勇哥叹了一声。
袁春丽和陈瑶走得很近,生活上遇到什么事情都会跟陈瑶说上几句。
“嗯……好像叫什么命老?”陈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可乐后,又告诉我们道。
“命老!你确定?”我听完,都紧张地站了起来,差点没把桌子给盯翻了。
陈瑶貌似被我吓到了,她愣了一会,才结结巴巴的回答道:“是……是的,姑姑告诉我不久前她成为了命老的信徒。”
命老这个人物并不属于以上四大宗教里的人物,在陈瑶看来她姑姑很可能是受人蛊惑进入了某个邪教。诚然,以命老集团的所作所为确实称得上邪教一说。
但当着陈瑶的面,我们并没有给出反应。毕竟,命老的相关事情在组织内还是保密的。只要,省城一天不下红头文件。我们就一天不能碰。
命老一直把自己的信徒当成棋子来利用,比方说于老婆子和周哲。所以,袁春丽很可能也受到了命老的摆布。师傅说过,这案子中的很多线索可能都是无用的。那么,会不会就是命老叫人刻意留下的,来迷糊我们警方的视线?
在回去的路上,我的思维跳得很活跃。我从袁春丽联想到了李成,他会不会也是命老的信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