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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宁,他们都有罪的!他们都应该为了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而我……等到事情结束之后,就会带着小黄豆真正的离开这里,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林盛夏这话说的异常艰难,她并不是没有心的,只是她的心在长长久久的磨难当中终于被挥霍殆尽。
只留下了无穷无尽的恨在折磨着自己,烧灼着心!
叶以宁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从随身的包里面将东西取出来递给了林盛夏。
“这是棉籽油内提炼出来的棉酚所制作出的液状药物,不用太长时间就可以……”叶以宁后面的话迟迟说不出来,她也是第一次拖朋友弄来这样的药,心里打鼓般的不安。
“我知道了!”林盛夏从叶以宁的手中接过了瓶装的液体,面色如常般平静冷淡。
“盛夏,如果当初你没有救过他该有多好!如果你们两个人从来都不曾认识过,该有多好!”叶以宁心里难受的很,她不敢去猜测林盛夏接下来会做些什么,她只希望她能够平平安安的。
“如果当初我没有走错了房,如果当初他没有认错人,不是更好?”
林盛夏冷冷的笑着,世间唯有这如果二字最伤人,可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便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去,就算是撞得头破血流,也是她林盛夏自己的选择!
他们二人却并不知道,铺陈着镂空隔板的走廊内站着抹高大健硕的身影,他沉默的凝视着坐在沙发上的两人,也沉默的凝视着那个被林盛夏攥紧在手里的药瓶,许久许久……
最终也只是安静的转身重新进入到书房内,像是他未曾出来过,一切也未曾发生过……
恺夏集团内
高耸的钢化建筑在阳光的折射下泛着冷芒,整个集团内部空调开的十足,外面的天多少还是带着些凉意的,扫描指纹打卡上班的职员忙碌的开始一天的工作。
这几个月里恺夏集团经过了简单的内部装修过后整体风格与之前的简单大相径庭,饶是老职员在扫描指纹的空挡也忍不住的对这奢华的氛围啧啧称叹,若是不怕晕眩感抬起头来可以看到层层叠叠的旋转楼梯之上的钢化玻璃经由晨光折射的角度,奢华与尊贵成为现如今恺夏集团的代名词。
只是扫描完指纹过后繁忙的商业氛围便重新回归,每个人的脚步匆匆忙忙向着电梯走去,左四右四八扇电梯门有条不紊的运作着。
而此时在百层之上大的离谱的总裁室内,顾泽恺背对着门口伫立在通透的落地窗前,冉冉上升着的晨光将他透着肃杀的健硕身躯通通环绕住,整间总裁室有一半都被这样的宽大落地窗环绕,经由这里向下俯瞰,顾泽恺带给人的感觉宛如君临天下般冷睿。
办公室内很安静,安静到就连他深沉的呼吸都可以听到,晨光落入他鹰隼幽暗的瞳孔内,竟将那阒黑融化成淡淡的琥珀色。
叩叩叩……的敲门声响起,顾泽恺锋锐眉心微微蹙起,片刻恢复正常。
“进来。”冰冷冷的两个字从他涔薄的唇瓣里吐出来,英俊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转过身来的瞬间,宽厚大掌内盛有加了冰威士忌的酒杯发出清脆细微的声响。
作为顾泽恺保镖与心腹的影沉默的走了进来,多年的严酷训练令他的脚步很是悄无声息,全黑系的西装令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更为透出杀气。
“查出来了吗?”
顾泽恺的语调里听不出有任何的情绪,五指拿捏着酒杯,慢慢的晃动着。
“叶以宁小姐最近在医学院朋友的帮助下的确拿到了一种药,想必昨天交给顾太太的就是这种东西。”影的心里其实是有些迟疑的,他不知道如果将药效告诉了顾先生,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顾泽恺缓慢的落座在真皮座椅之上,除却面对着林盛夏时他脸上的表情波动还像是个正常人外,其余时间里全然都是冰冷的。
“药名,药效。”许久,顾泽恺冰冷冷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是从棉籽油里面提取出来的棉酚,经过处理虽然将副作用降到了最低的程度,但是……”
“是拿来做什么的?”
影抬起头来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顾泽恺,到了唇边的几个字着实有些不太好说出口,当初他去调查的时候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如果长时间服用的话,精子会慢慢的被杀死,造成男性……不育!”
奢华的总裁室内陷入到了长时间的沉默,空气几乎凝固。
影低着头许久没有说话,这八个月来顾泽恺过的是怎样的日子他看在眼里,原本以为顾太太回来之后一切都能回归到正轨,却没想到……
顾泽恺英俊的脸上平静无波,冷硬的脸部线条刚毅而又冰冷,不知道过去多久涔薄的唇瓣竟就勾起了抹浅浅的笑意,带着出乎影意料之外的宠溺。
顾太太,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如果这样做能够让你心里好受一些,我又何尝不是愿意的?
我已经有了小黄豆,有没有其他的子嗣又算的了什么?
“这件事情你就当做不知道,不准透漏任何的风声告诉任何的人!”
顾泽恺深邃的眸子危险的半眯起,语气很重,从未有过的重。
影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龟裂了开来,事关男人的子嗣问题顾先生也愿意纵容顾太太胡闹?
“顾先生……”影跟了他这么久,从未过问过他的私事,可这次情况是不同的。
顾泽恺眼神扫了过来,看似很随意,却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凌厉,影到了唇边的话被瞬间堵住……
法国,普罗旺斯。
午后慵懒的阳光缓缓的洒落在庄园内,此时还不到薰衣草花开的季节,但到处都是浓郁的乡村味道,生活在这样的氛围里,心情想不愉悦都很难。
一栋白色欧式复式结构的别墅就伫立在薰衣草田的旁边,阳光倾洒在花园内,高大俊挺的男子正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旁边的小女孩专心致志的画着手里的画。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烤曲奇饼的味道,奶油与香甜混合到一起,竟让这种氛围平添了几许幸福的味道。
这个男人正是元牧阳,而坐在他对面的小女孩便是八个月前被她因着一时错念而藏匿起来的糖糖。
八个月前,元牧阳在听到顾泽恺的话后心里陡然一惊冲回到病房内的时候,果不其然的已经不见了林盛夏的踪影,她还带走了糖糖的那半份‘骨灰’,他整个人跌坐在病房内动弹不得。
剧烈的冲击令他陡然明白过来自己的选择到底将他与林盛夏带入到了怎样的死胡同里。
盛怒之下他冲入到苏暖的病房内,恨不得将她掐死,若不是唐淮南及时的赶到打断了他的动作,恐怕……他也真的会那样做!
第二日,元牧阳便得知林盛夏生死未卜消失无踪的消息,那种宛如揪心般的疼痛令他整个人游走在崩溃的边缘,若不是因着糖糖还在病房内躺着,他连杀了自己的心都有。
他不过是想要让林盛夏对顾泽恺彻底的死心,他不过就是……这样想的!
他从来都没有想要伤害她,也没有想要伤害过糖糖!
糖糖画完了画,沉默的摇了摇陷入沉思中的元牧阳的有力手臂,将画里平铺在石桌上,嘴角咧着笑,黑黑的蛀牙露了出来。
画上画着一男一女手里拉着两个孩子,糖糖画的很仔细,旁边还用水彩笔写着我的一家,可让元牧阳惊奇的却是,在这一家人的旁边,竟还站着一个男人,那身形……分明就是自己!
元牧阳只觉得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望着糖糖的眼神也越发的复杂起来。
八个月来林盛夏了无音信,不仅仅是顾泽恺在派人寻找她,就连自己都在找她,可派出去的人一波一波的,这个女人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就是叫人遍寻不到痕迹。
只是在他心里却一直坚信着林盛夏一定还没死,至于糖糖……
元牧阳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骑虎难下的痛苦,当初因着一己私欲做出这样的选择来,万一有一日林盛夏回来了,按照她的脾气若是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别说是这辈子,就连下辈子她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能瞒多久就是多久……
元牧阳的心里沉甸甸的,索性他请来照顾糖糖的法国大婶很快端着一盘刚刚烤好的曲奇饼走了出来,小孩子心性的糖糖自然而然的放下了手中的画笔,向着曲奇饼跑去。
他绝对不能够让老爷子知道糖糖的事情,他也绝对要保护好糖糖,至少在决定还给林盛夏之前,他不能在让糖糖出任何的事情了!
将糖糖送来普罗旺斯藏起来也算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而他欺骗糖糖说林盛夏委托自己照顾她很快就要来接她的谎言也撑不了多久了。
生平第一次,元牧阳陷入到进退两难的境地,不能自拔。
突然,一块香甜的曲奇饼被糖糖递到了他涔薄的唇瓣边上,模样俏丽可爱到了极点,八个月的时间过去了,糖糖也张大了不少,现在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元牧阳特别给她挑选的,宛如法国小淑女似的。
长长的发披散在身后,颇有林盛夏的风貌,只是嘴角甜甜的笑在从见到元牧阳开始便没有在消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