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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在顾泽恺的眼中,林盛夏是连垃圾都不如的存在,她设计他娶了她,毁掉了他原本的姻缘,他们两家人剪也剪不断的恩怨,这个男人讨厌她的理由比比皆是,无论哪一条拎出来都会将原本脆弱的婚姻推向死局。
林盛夏以为自己与顾泽恺的这辈子就要一直在憎恶之中过下去了,五年前苏暖乘坐飞机失事的消息一经传来,顾泽恺犹如失去理智般的暴戾让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这一点。
可糖糖的降生却改变了这一切,顾泽恺不爱自己,却愿意为了女儿放低身份,这个意外到来的孩子成为了他们二人之间的润滑剂。
顾泽恺哭笑不得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哭的厉害的林盛夏,这是他从未见到过的顾太太,那商场之上令对手光是听到名字就心头一颤的强势女子,如独独只在自己面前哭的像是个孩子似的,那种独一无二的满足感萦绕在他的心头。
修长的手指从盒子内将戒指取出来,他从来都没有挑选过这样的东西,索性借着今晚与苏暖见面的时机帮顾太太挑选了一枚戒指,尽管他总觉得钻石不大看起来并不怎么气派,可苏暖却说对于女人来说,重要的并不是钻石的大小,而是男人的心。
现在看来,果然是不假的。
“戴上看看,我不太清楚你的手围,只是大体的估算了下,如果不合适的话我再去换。”顾泽恺抬起林盛夏的手指,缓缓的将戒指套了上去,有些小,也稍微的有些紧。
林盛夏单手抓着裹住自己的床单,令一只手刚被顾泽恺放开,抽回到自己的面前,看着细细骨节上的戒指在灯光的折射下显得尤为耀眼,似与她纤长睫毛上晶莹的水渍融为一体,都是那般的晶莹剔透,令人心动。
“这样很好,小一些不会掉下来。”林盛夏的眼神就这样的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顾泽恺给她无声的承诺,可这辈子,只要顾泽恺不放弃自己,那么单单凭着这枚戒指,她就愿意继续付出下去。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林盛夏突然感觉古人的诗词描绘的好美,不过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几个字就可以囊括出那么动人的心意。
只要对方的心意是与自己想通的,那自己也必然不会辜负这相思之心。
顾泽恺,这一次的拥抱,是不是真的不会落空了?
林盛夏突然,患得患失了起来。
林盛夏生平第一次过了七点半才起来的。
她看了眼床头上的闹钟,猛然间的坐起身来,脑海里唯一想着的一件事情就是送糖糖去幼儿园的时间晚了。
刚这样的意识着,眼神瞥了眼贴在床头灯罩上的红色便利贴。
顾泽恺苍劲有力的字迹在上面写着,由他去送糖糖上学,让她多睡一会儿。
林盛夏只觉得迷迷蒙蒙的,手指上的戒指随后映入到她的眼帘内。
原来昨天晚上的一切都不是做梦啊?
嘴角忍不住的勾起一抹浅笑,幸福来临的太过于突然,甚至让她已经开始有些害怕起来。
正这样的想着,林盛夏的手机响起,浅笑着接起手机,笑容却在电话接起的那一瞬间被打破。
“盛夏你快来医院,惜之不好了……”
林盛夏只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什么叫做……
惜之不好了?
急救室外,叶以宁将脸埋入到手心里,听到高跟鞋的声音传来,她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看着林盛夏。见真是她,猛地扑向她的怀里嘤嘤的哭了起来,许是害怕的缘故,身子还不停的瑟瑟发抖着。
“我早晨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惜之跳楼了,我赶到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叶以宁的声音破碎,早晨当医院和警察的电话一起打到家里的时候那种惶恐简直要将她整个人都淹没。
正在这时,手术室的门从里面被推开,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摘下白色口罩,脸色很是凝重。
“医生,病人的情况怎么样了?”林盛夏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医生的身上。
“我们已经尽力了,患者从高空坠落,大脑皮层功能严重受损,丧失自主的意识活动。”医生所说的话令林盛夏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凝重起来,她不可能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惜之,现在已经是植物人了么?
“医生,照您看,这样的情况会维持多久?”林盛夏的语调淡淡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按照患者的情况看,短了说三五年,长了……”对方的话点到为止,可林盛夏懂了。
往长了说,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一脸惨白的慕惜之从手术室内被推了出来,一双如明月般的眸子此时看起来黯淡无光,或许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委屈,那双眼睛就是不肯阖上。
林盛夏与叶以宁的心……剧烈的痛着!
去交住院费时,林盛夏眼神茫然的看着穿梭在自己身旁的众人,他们脸上渴望得到健康的表情是那么的明显,林盛夏只觉得自己心里面空荡荡的,好似缺了一块什么似的。
“盛夏?”微颤颤的语调从她背后不远处传来,林盛夏纤瘦的身形有片刻的僵硬住,随后缓缓的转过身去看着声音的来处。
沐浴晨光之中,林盛夏只看到林毅雄满脸憔悴的站在自己面前,才不过短短五年的时间,他两鬓染霜的程度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
这五年来,他们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当初得知那份DNA检测报告上的结果时,林毅雄的模样林盛夏到现在都没有忘记,他在瞬加看起来就像是老了十岁,就连肩膀都垮了下去。
可林盛夏却对这个可悲的男人没有丝毫的怜惜,尽管……
他是自己的父亲!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盛夏语调淡淡的就像是在面对着陌生人一般。
说起来她真的没有办法以平常心来对待林毅雄,与他的见面总是能够让林盛夏想起自己躲在衣柜内看着傅婉仪嚣张的攻击母亲的样子,她也忘不了当母亲告别仪式的那一天,自己站在休息室的门外听着林毅雄与傅婉仪两个人迫不及待厮混的声音时到底有多么的恶心!
林毅雄浑浊的眼眸看着林盛夏疏离的模样,心里忍不住的有些难受,可他自然也知道这是怨不得旁人的,曾经做过的那些龌龊事就算是现在回想起来就连自己都嫌恶着自己。
“盛夏,你身体不舒服?还是糖糖身体不舒服?”
林毅雄看了看她身旁,脸上的表情带着丝丝的胆怯。
他对自己这个女儿的心情实在是太复杂,当年因着她的算计自己除了那一栋别墅之外便再也留不下其他什么了,傅婉仪在知道公司夺权无望之后也紧跟着离开了自己。
林盛夏小小年纪心思竟然缜密到如此叫人害怕的地步,着实让他这个做父亲都感觉心惊胆寒。
“我和糖糖都没事。”林盛夏只觉得胸口有些压抑,她凝视着林毅雄满头的银丝,他每说一句话眼角的皱纹都露了出来。
“哦。”两父女面面相觑,竟是没有话在接下去。
“以后不要在给糖糖去送吃的了,她想要什么我完全可以满足她,你的钱就留着养老好了。”林盛夏如是的说着,自从上次听到林毅雄去给糖糖送吃的,她的心里就很不舒服。
虽然老人去看孩子是应该的,只是那些前尘往事总归就像是心里的一块石头,沉甸甸的让人说不出来的芥蒂。
“你就让我去送吧,我平常也送不了几次。”林毅雄这话说的甚至还带着些乞求的成分在里面,令人心生不忍。
林盛夏就这样的看着他的脸,沉默了许久。
“随便你吧。”扔下这句话,向着电梯口的方向走去。
办好手续,林盛夏回到了病房。
林盛夏推开门走进了病房,而此时医生正在帮惜之插着导尿管,惜之睁着眼睛只是看着天花板,叶以宁背着身子似是不敢面对这一幕。
林盛夏泛凉的手指轻柔覆盖在慕惜之紧紧攥成拳头的左手,似乎从手术的第一刻开始,她就没有松开过那只手。
惜之的情况算是比较严重的,虽然能够自主呼吸,但其他的功能却全部都要倚靠仪器来维持。
她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惜之攥紧的手指,冰凉凉的,像是……
死人般!
这样的念头一经出现在脑海内,林盛夏的心微微颤抖了下。
手指紧扣在惜之的指缝内,却意外的触摸到不一样的质感,像是惜之在手心内握着什么东西。
林盛夏的眉心疑惑的蹙起,惜之的手心里捏着的是什么?
用着缓慢怕伤到惜之的力度轻柔的将她手指移开,里面一枚白色衣物装饰赫然的出现在惜之的手心里面。
林盛夏只觉得脑袋里似有一根弦崩断了似的,她觉得再眼熟不过,昨晚似乎见过?
因着愤怒全身都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她目光阴霾的落在睁着眼睛的慕惜之脸上,心头压抑着滔天的愤怒。
离开病房,林盛夏径直的来到了医生休息室门口,此时恰好中午吃饭时间,人很少。
“苏暖,我知道轩轩的事情令你对我很不满,可那不是你打孩子的理由!”
突然,从半掩的休息室内传来的声音令林盛夏刻意放缓的脚步彻底停住了,她没有听错,这是唐淮南的声音?
“你现在在我面前装什么好人?你都已经要和那个市长千金结婚了,当年信誓旦旦说要娶我的男人,一个现在有了老婆,一个现在即将有老婆,男人的承诺果然不可靠!”
苏暖冷冷的嘲讽声音刻意的压低,可还是清晰的传进了林盛夏的耳中。
“我可以为了你悔婚!”当唐淮南声音响起时,林盛夏嘴角冷讽的笑也随之浮现在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