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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他突然笑了起来,那冰冷刺骨的笑意惊得林盛夏心里一突,可面上却不显露分毫。
她只是沉默的向着厨房那边走去,洁白的瓷盘上还整齐的码放着她专门回来为他切好的菜,只等着顾泽恺回来炒炒就可以吃了。
林盛夏察觉到身后的危险气息越来越浓郁,缓缓的转过身来看着顾泽恺。
顾泽恺已经走到自己身后,虽然还有一段距离,可林盛夏依旧可以看出他眼神里想要自己命的嗜血。
林盛夏的心疼的厉害,他就恨她成这样了?
明明前不久他们还相互拥抱着对方,明明昨夜他的呼吸还落在自己颈旁,顾泽恺怎么可以这么狠因为一个苏暖就要杀了她?
林盛夏在赌,她在赌至少在这个男人的心里她至少是有一丝不一样的。
“是你让暖坐上那趟航班的,她是我的命!你要了我的命,我要让你偿!”
顾泽恺的声音极为的冷酷,冷酷到就连他眼底的杀气都比不上分毫。
“她是你的命?”林盛夏突然哭了,眼泪簌簌的掉了下来,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异常的委屈。
苏暖是他的命?那她是什么?苏暖对他来说是宝贝,那么自己自己对他来说是什么?
那般坚强的女子,哭起来却是寂静无声的,她只是沉默的淌着眼泪,用着痛苦的神情看着他。
顾泽恺被愤怒控制住的心突然因这眼泪而微微的失神,可也就是因为这样的失神更为的让他怒不可遏!
他怎么可以为了林盛夏而动摇,苏暖死了!她死了!
“你不是要我的命吗?好啊!”林盛夏慢慢的从厨台那边饶了出来,她的脸上带着一贯的骄傲,却再也不能维持那种伪装的淡淡笑容。
她一步步的接近着顾泽恺,直至来到他的面前。
顾泽恺,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的,这辈子才会承受着千般的苦万般的罪来让你伤害。
林盛夏心想,冰凉的手抓着他的大掌,缓缓抬高最终落在了自己脖颈上。
随后,闭上了眼睛。
林盛夏在赌,赌他到底会不会对自己动手。
她从未像是此时这么的平静过,那双秋水般的瞳眸就这样的被纤长的睫毛给敛起,甚至不带颤抖。
偌大的空间里安静的像是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顾泽恺眼神都冷了下来,林盛夏的动作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心底不断翻腾的怒意令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显得更为可怕了起来,他整张俊颜都被怒气切割的线条凌厉起来。
手背上青筋曝露,似在压抑着什么。
“你以为我不敢?”闭着眼睛的林盛夏听到顾泽恺的声音,如寒潭池水般的冰冷温度,刺的她骨子里都带着疼。
“顾泽恺,你说苏暖是你的命,现在你的命被我害死了,你怎么还不动手?”
林盛夏凉凉的开口,睫毛微颤睁开了眼睛,那双清澈的瞳孔还带着氤氲的湿意,眼角眉梢却松开了,在旁人看来似在笑一般。
大厅内的水晶吊顶灯奢华气派,将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映衬的尤为清晰。
垂挂下来的水晶坠散着耀眼的光芒,如同林盛夏眼底的水渍。
以至于让顾泽恺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奢华的水晶吊灯刺眼,还是林盛夏的眼泪刺目。
他的眼微眯着,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不知是在等待着什么。
“怎么?下不了决心杀了我为苏暖报仇是吗?顾泽恺其实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
林盛夏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了,可是眼底却说不出的苍凉。
她在激怒他,她是知道的!
“我看你是想死了!”顾泽恺犹如被人戳中了软肋般健硕的周身一颤,随后眼底的嫌恶渐渐弥漫。
“顾泽恺,就连你也分不清楚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对不对?否则你怎么可能会有犹豫?”林盛夏的语调淡淡的,好似成心要激怒他到底似的。
这个男人从一进门的那一刻,狠狠的撕碎了她的骄傲。
这段婚姻,她本不求他给自己爱情的,只婚不爱,对于他们这样的现状是好的。
可是林盛夏想要赌一把,若是今日他杀了她,也就一了百了了。
她本就是孑然一身的,没有疼爱她的父母,没有爱护她的丈夫,之前的勾心斗角已经让旁人深深的厌恶了她,她这个有心计的女人,唯一放不下的却是两个知己。
叶以宁与慕惜之。
可若是顾泽恺没有杀了她,那便代表他的心里终归是有自己一毫位置的。
凭着这一毫,她便可以义无反顾的待在他的身旁!
这世间有些人,总归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他们每每要将自己逼入到绝境当中,置之死地而后生。
“林盛夏,我看到你都觉得恶心!”
顾泽恺冷笑一声,不过是一句话而已,却毁掉了林盛夏多日来的努力。
林盛夏瘦弱的身子一颤,很轻微,没被盛怒中的顾泽恺发觉。
“可惜,让你不恶心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林盛夏极慢的开口,像是催命的符咒,缓缓闭上眼睛。
砰的一声巨响……
林盛夏想,若是这样的死去。
也没什么不好。
元牧阳坐在别墅的外面停靠的一辆车内。
他安静的坐在驾驶座上,看着那栋自己永远不可能进去的别墅内灯光敞亮,而这个男人却只是落寞而又孤独的透过后视镜看着自己颊上的伤口。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将随身携带着的木盒拿出来。
以着温柔的姿态将盒子打开,里面安静的躺着十个断裂的指甲,依旧是那般没有光泽的模样,甚至还带着干涸的血迹与裂纹,边沿的泥土没有擦干。
诡谲的气氛笼罩在车厢内,元牧阳却只是薄唇含笑的看着它们。
不论元牧阳去哪里,他都会将这十个指甲带在身旁,他以着温柔而又缠绵的姿态小心翼翼的将其中一个取出来。
用着指腹温柔的抚摸上面的断痕。
没有营养的指甲冰凉无比,甚至还带着死气,没有丝毫的温暖。
可是元牧阳却一点都不在意,只是就着这个姿势抚摸着它。
元牧阳的表情很诡异,可更诡异的却是他眼底的的脆弱,像是孩子般的无助,带着脸上的伤口有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无声的掉下来。
若是寻常男子落泪,只会给人一种没出息的感觉。
元牧阳不同,他看起来似是真的伤心,每个动作都透着哀悸,高大的身形蜷缩成一团,像是兽般的难过。
可是那阵的伤心过后,元牧阳又笑了。
像是刚才的哀伤不过是旁人的错觉般。
仔细的将指甲重新放回到盒子内,他的视线再度的落在别墅中……
唐淮南坐在别墅阳台抽着烟,白色的雾气将他脸上所有的表情都遮了去,冷冰冰的。
房间里很安静,直到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这才打破了一室的沉静。
漫不经心的看了眼手机,上面‘苏暖’二字清晰的呈现在上面,顿时令他的瞳仁锁紧了起来。
迫不及待的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不断的传来的女子啜泣的声音。
“苏暖,你在哪里?告诉我你在哪里?”原本还在焦急等待着航空公司的传真,甚至因为愤怒将苏暖搭乘死亡航班的事情通知了顾泽恺,可谁知……
“我看了新闻,我害怕。”
养母强逼着她给唐淮南打电话,苏暖也不知道怎的听到唐淮南的声音情绪就彻底的崩溃了。
她不停的蹲在地上啜泣上,不顾人来人往的机场人潮涌动,哭声喧闹杂音不断的从电话这头涌了出来,令唐淮南心疼。
随后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般,脸上的表情一凝。
如果顾泽恺知道了苏暖没死,凭着这一次的生死大劫,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将苏暖强要回去。
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唐淮南的面色一冷,没来由的心烦起来。
“你现在在哪里?”
“机场!”苏暖的声音微微的颤抖,电视上不停滚动播报着刚才那架飞机失事的消息,残骸略过眼前。
她的心里开始怨恨起了林盛夏,如果不是她让自己来的巴黎,自己又怎么会遇上这样恐怖的事情!
都是她!都是林盛夏!
她抢走了自己和泽恺的婚姻,现在还想要夺了自己的命!
那个女人,实在是太狠了!
或许是老天跟几个人开了个小玩笑,若是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整件事情,原委应该是这样的。
苏暖发出那条短信给唐淮南之后是的的确确的想要离开的。
她满心期盼着顾泽恺能够来巴黎见她,将一切的误会都解释清楚,可等来的却是林盛夏的一通电话。
不过是一通电话便将自己与顾泽恺最后一丝的希望给切断,她和养母被临时转移到别的地方,苏暖心里清楚按照林盛夏的手段,自己是不可能在她结婚前与顾泽恺见一面了。
苏暖麻木的决定要离开这个伤心地,就连T市都不要回去了,这才给自己和养母各买了一张机票。
凭着林盛夏开给自己的支票,她要是节省一些,是一辈子都花不完的。
可等到一切登机手续都办好之后,苏暖却在登上飞机的那一刻后悔了。
尽管养母催促了她好几次上机,可她还是连拉硬拽的与养母回到了候机大厅内,期间乘务人员的阻拦什么的便一概不提了。
等到两人回到候机大厅时,苏暖便毫无形象的大哭起来。
她所有的委屈都在那一刻发泄了出来,所有的自卑不自信患得患失都在这一刻将她淹没。
刚才踏上飞机的那一刹那心底的恐惧让她迟迟不敢再上前踏出一步,直到十五分钟之后,陌生机场内的人潮开始喧哗起来,电视屏幕上播出飞机失事的消息。
班机号恰恰好就是她刚才即将要搭乘的那一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