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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小就喜欢她!我缠着她,我骚扰她,那是因为我喜欢她!我没有想和你争,从小我就争不过你,我知道!但是当她遇到拦路抢劫的时候,你在哪儿?就在学校大门口遇到拦路抢劫的时候,你林锐在哪儿?!当她需要关心、需要安慰的时候,你林锐在哪儿?!当她的母亲病重需要钱的时候,你林锐在哪儿?!她父亲下岗需要工作的时候,你林锐在哪儿?!她交不起学费的时候,你林锐在哪儿?!你在吗?你不在!只有我在,这就是现实!我肯对她好,我愿意对她好,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做!对,我是走黑道了,我是贩毒了,我是贩枪了,但我都是为了她!为了她能过好的生活!你林锐做得到吗?!你回答我!”
林锐看谭敏:“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就是卖血也会帮你的!”岳龙冷笑:“你身上有多少血?!你自己看看你身上有多少血?!你卖得了多少钱?!”林锐看着岳龙。岳龙红着眼睛说:“我来,不是想对你说对不起!我没对不起你,是你对不起她!对不起她!”
“林锐……”谭敏哭着说,“我知道你在部队想好好干,我不想分你的心……”“谭敏,你和谁在一起,我无权过问。但是你要明白,你跟他就是一条不归路!”林锐说。岳龙看着林锐问:“我可以为了她犯罪,你可以吗?!”“我不能。”林锐对谭敏敬礼,“对不起,我是军人!……再见。”“林锐!林锐!”谭敏哭着喊。林锐大步走着,内疚占据了他的全部内心。他回头:“谭敏,我希望你想清楚——他是贼,我是兵!你不要让他再犯法了,好好跟你过日子!——
不然也许有一天,我会亲手毙了他!”
“我的罪,杀我十个来回都富余。”岳龙冷冷地说,“有她给我送终,我知足了。”林锐不说话,转身大步走着。谭敏被岳龙拉在怀里,哭着。
“你下你的海哟,我蹚我的河;你坐你的车,我爬我的坡……”林锐声音颤抖着唱起一首歌儿,“既然是来从军哟,既然是来报国,当兵的爬冰卧雪算什么……”谭敏睁大泪眼看着他穿着迷彩服的背影。中国陆军少尉林锐的声音坚定起来,嘶哑的歌声让林荫小道显得那么空旷:“什么也不说,胸中有团火,一颗滚烫的心啊,暖得这钢枪热!什么也不说,胸中有团火,一颗滚烫的心啊,暖得这钢枪热!你喝你的酒哟,我嚼我的馍,你有儿女情,我有相思歌!只要是父老兄妹欢声笑语多,当兵的吃苦受累算什么!什么也不说,祖国知道我,一颗博大的心啊,愿天下都快乐。”林锐的声音哽咽了一下,他的嘶哑嗓音又响起来:“什么也不说,祖国知道我!一颗博大的心啊,愿天下都快乐,愿天下都快乐……”他的身影孤独而又坚定,军靴踩在林荫道上落地有声。
4
“我这不说了吗,我身体肯定没问题!你看!”何志军一边穿军服一边对林秋叶嚷嚷。林秋叶一边看检查结果,一边笑着点头:“还不错!”方子君看着何志军走过来:“叔叔身体还是那么好。”何志军拿过林秋叶手里的军帽戴上:“对了,你婚假没完怎么就回来了呢?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收拾他!”
“没有。”方子君笑笑。何志军说:“那就好。我下去在车上等你啊!”何志军就噔噔噔地下楼了。林秋叶拉着方子君坐在办公室:“子君,妈跟你说说话。”
方子君躲开林秋叶的眼睛。林秋叶问:“你告诉我,你幸福吗?”“我挺好的啊!”方子君笑着说。“那就好。”林秋叶点点头,“我就怕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没有,叔叔在底下等你呢!你快去吧!”方子君笑着说。关上门,方子君靠在门上喘气。门声响了,她开门,是护士:“方大夫,这个病例你签一下字。”方子君看看,签字。护士笑着说:“方大夫,我们都在等着你那位来给我们送喜糖呢!这个陈大中尉也太不像话了,没追着你的时候恨不得每个周末都来医院,追上了就不见人了!”方子君笑笑:“你去吧。”护士奇怪地看看方子君,出去了。方子君坐在办公桌前沉思着,拿起电话习惯地拨了个号码。
“陆军学院侦察系,你要哪里?”对方喂了好几声。方子君冷醒过来,果断地扣下电话。她稳定一下自己,拿起电话重新拨。
“特种大队总机,你要哪里?”“转特战一营。”响了几声,陈勇的声音响起:“喂?”“我是方子君。”——陈勇惊喜地问:“是你?你找我?!”“对。”方子君内疚地说,“你准备点儿喜糖,周末来我们医院发一下。”“好好!”陈勇赶紧说,“我下午过去,晚上我请你们科室全体女孩儿吃饭!”
“晚上我值班,你就回部队吧。”陈勇沉默半天:“是,我执行命令。”
电话放下了,方子君捂着额头深呼吸。
5
雷克明走在训练场上,观察着特战一营的训练。陈勇跑步过来:“报告大队长同志!特战一营正在进行楼房攀登训练,请指示!”雷克明还礼:“继续训练!”
“是!”陈勇向后转,“继续训练!”雷克明走到攀登楼跟前,试试绳子:“我没别的事儿,就是想活动活动!”陈勇急忙拉过来一条绳子:“大队长,安全带。”雷克明看都不看他,起身开始攀登。他的动作果断干练,利索标准,几秒钟以后,他已经噌噌噌站在楼顶了。田小牛和董强正在上面偷偷抽烟,一下看见大队长上来,急忙直接把烟在手里掐灭攥着起立:“大,大队长!”雷克明看看他们:“轮不到我说你们,训练完了自己找陈勇去。”两个兵回答:“是!”雷克明站在攀登楼上压腿活动,伸伸腰,突然他停住了。
“大队长,你在看啥啊?”田小牛也凑过来看。雷克明眼镜后面的眼睛看着墙外隔着马路的那个小酒店,正在装修。
“那是村里的一个小饭店,老板娘做的烤山鸡那是一绝啊!”田小牛咽咽唾沫,董强拉拉他的衣服。雷克明看看他们俩,再看看那个小酒店:“你们去过?”
“半年前,偷偷出去过。”田小牛不好意思地说,“后来管得严了,再没人去过了。”“半年前?”雷克明的眼睛看着小酒店,“陈勇,你上来!”陈勇噌噌噌爬上来:“大队长?”雷克明问:“我们这儿的老百姓生活水平怎么样?”陈勇说:“一般,还要再偏下点儿,山区。”雷克明眼睛射出寒光:“有几个老百姓能经常去吃的?我们的兵不去吃,她怎么会有钱?没钱怎么装修得起?!你下去,告诉政委在大队部等我!”
“是!”陈勇滑下去了。“大队长,你的意思是?”董强睁大眼睛,“不可能吧?老板娘就是本地人!”“我说什么了?”雷克明看看他,“我什么也没说。”“是,大队长什么也没说。”董强赶紧立正。雷克明在身上摸,没带烟:“把你的烟给我一支。”两个兵急忙掏出身上的两包石林:“大队长,我们没好烟。”“一支就够了。”雷克明抽出一支点着了,走到楼边坐下,看着那个小酒店。小酒店正在装修,老板娘跑前跑后的。
6
耿辉在吃药,额头上都是冷汗。他喝了一口水,把肚子顶在桌子角上,低声呻吟着。当脚步声在楼道响起来,他又精神起来,刚刚站起来,门就开了。雷克明摘下作训帽打开柜子,开始换便服。耿辉问:“怎么了,老雷?”雷克明打着领带说:“有问题,外面的小酒店有问题,我得去看一下。”耿辉想了想:“你是说有特嫌?”雷克明回答说:“而且是重大特嫌!这里县安全局你熟悉吗?”耿辉说:“接触过,他们也来过。不过我们的事情一般都是安全部直接过问,他们没问过业务方面的事情。”雷克明一边戴隐形眼镜一边问:“那就直接通知安全部,谁负责?”耿辉说:“冯云山。”雷克明笑笑:“过年一起吃饭,都没说什么。他肯定知道我来这里当大队长了,居然也不和我交流交流——就这样吧,你通知冯云山,让他立即来我们这里。我先去看一下,如果有可疑的,我找个碴儿先扣下再说。”耿辉问:“你自己去啊?”雷克明回答说:“还有陈勇,我让他去换衣服去了。”“好。”耿辉拿起电话。
穿着便装的雷克明大步走出办公楼,哨兵瞪大眼睛看着这个风度翩翩的大学教授,都忘了敬礼。雷克明看看他,笑了一下。哨兵急忙敬礼,雷克明戴上墨镜:“稍息吧。”雷克明的那辆还是原色却挂着伪装网的三菱吉普车开了过来,陈勇在上面,他也穿着便装,雷克明看了一眼就乐了:“和尚,你从哪个战士柜子里翻出来的?你没便装吗?”陈勇看看自己这不合身的西服笑道:“我没便装,当兵以后就没买过衣服。”雷克明摘下墨镜给他戴上:“那你就当哑巴吧,别说话。”雷克明上车,车径直从后门出去了。
三菱吉普车在山上绕了好大一个弯子,雷克明和陈勇下车撕掉了伪装网,将它装在车后面。雷克明打开车后面的一个袋子,里面都是车牌,什么牌都有。陈勇眼睛都直了:“大队长,你这是百宝箱啊?”雷克明挑挑,选出一个北京牌照:“多少年都在我车上,习惯了。就它吧,换了。”陈勇急忙动手摘去军牌,换上地方牌。雷克明看看手表,快到吃饭时间了:“走,我去会会那个老板娘。”
三菱吉普车绕了一圈,开到饭店门口。雷克明下车,陈勇跟在他后面。雷克明一口很流利的北京话:“老板娘,有吃的没有?”老板娘笑着说:“哟,现在在装修呢!”雷克明笑着说:“我们有口热饭就可以,跑了一天的路了。”老板娘说:“那里面坐吧,我给你们做点儿面条凑合吃,不要钱了!”
雷克明和陈勇走进去,在里面坐下。雷克明看见了阁楼的门关着,笑着问:“现在生意不错吧?在山里都开始装修了!”老板娘笑着说:“咳,还不是等着旅游区开吗?”雷克明眉毛一跳:“旅游区?”
“是啊!省旅游公司打算在这里开发啊!”老板娘进去做饭去了。雷克明低声说:“这种事情应该和我们部队商量的。阁楼有问题,准备一下。我上去,你在下面策应。”雷克明起身就上去了,老板娘看见了:“哎,上面有人!”陈勇拦着老板娘,雷克明一脚踢开阁楼的门,同时袖子里面藏着的匕首已经在手了——里面空空如也。窗户开着,可以看见大队后操场,桌子上的烟灰缸还有几个烟头儿,一个还在烧。雷克明走过去,看见阁楼下面有个草垛有人落下的痕迹。他回头:“陈勇!带部队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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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天上掉下来的?”雷克明在大队部正在等陈勇的报告,看见冯云山已经跟两个便装的同志进来了。冯云山笑着和他握手:“我就在省城。你个老雷啊!尽坏我的好事哦!”
雷克明想想:“怎么了?又撞车了?”冯云山苦笑:“对,这个人是我们养着的金鱼。你闯我的鱼缸干什么?”雷克明苦笑:“操!不早说!早说我管你那闲事干什么?”冯云山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情报工作的规矩,不是你坏我的事情,烂我肚子也不告诉你。赶紧让你的部队回来吧,我还留他有用呢!”雷克明苦笑着拿起电台:“短刀,立即收鞘。”陈勇急促地说:“大队长,我们已经看见他的脚印了!”雷克明严厉地说:“收鞘,这是命令!”陈勇回答说:“是,收鞘!”雷克明问:“他不会跑了吧?我已经惊动他了。”冯云山自信地说:“不会。”雷克明问:“为什么?”冯云山回答说:“他花了那么大心思,构筑起来围绕你们特种大队的关系网,不动一动是不甘心的。这个你也应该明白,我走了。”
雷克明送他们出去,陈勇的车队回来了。陈勇跳下车过来敬礼:“大队长,就差那么不到100米了!这小子也很能钻山,不是一般人,受训过。”冯云山说:“他以前是台军海军陆战队特种部队的,也是丛林专家。注意保密,县安全局会封了那个饭店。你们别出去说,就当什么都不知道。”陈勇敬礼,眼神放光:“明白!我倒是真想会会这个丛林专家!”耿辉挥手:“赶紧回去吧!武器入库,清点弹药。”陈勇带队走了,冯云山和他们俩告别上了自己的车。雷克明看着耿辉苦笑:“得,警惕性太高也不是啥好事!”
“你是老特务遇见新问题!”额头上有冷汗的耿辉拍拍他的胸膛。雷克明还在笑,突然笑容凝固了:“老耿?!”耿辉额头在冒着冷汗:“我没事!”雷克明看着他似乎不经意地捂着肚子,一把撕开他的军装。两条武装带紧紧贴身勒着耿辉的腹部,勒得都发青。雷克明对哨兵高喊:“叫我的车!去军区总医院!”哨兵脸色发白背上枪跑向车库。
“我不去医院……”耿辉伸手说着,已经站不住了。雷克明抱住在软下去的他:“老耿!”“你不该,看出来……”耿辉苦笑着说,“你看出来了,我就撑不住了……”“老耿!”雷克明心急如焚伸着脖子高喊,“车呢?!我的车呢?!车来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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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辉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是耿小壮。耿辉笑着想坐起来,但是坐不起来,一下子倒在枕头上:“儿子……”耿小壮问:“爸爸,你怎么了?你不是一下能把我扔起来再接住吗?”耿辉苦涩地笑着:“爸爸累了,起不来了。”李东梅抹着眼泪问:“老耿,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身体不好?你早说啊,早说我辞职过来照顾你!”耿辉笑:“我没事,身体很好,就是太累了。我们大队从初创到现在……”李东梅心疼地说:“咱不说你们大队好不好?你现在要休息。”耿辉问:“我们大队的来了吗?”李东梅说:“来了,在外面。何副部长也来了。”耿辉说:“去叫他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