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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松离开陈楚的办公室。
陈楚看着办公室内那一叠叠的文件,想到更远的未来。
买手这种运营方法,在未来几年内,将会越来越受到其他休闲品牌重视。楚语现在就架构这一种运营方式,已经确保品牌在未来较长一段时间的竞争力。
最起码,这种模式成熟后,楚语服饰相比唯你品牌,竞争优势将会更大。
不过。
国内之所以较少品牌使用这种运营方式,一个较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相关人才缺乏。从零培养一位买手,起码要十八月时间,那怕像李松这样有深厚服装设计能力的设计者,想要成为一位成熟的买手,起码也要三个月时间。
楚语现在建立买手体系,更多是为未来储备人才。
时间已经来四月中旬,五月份旺季将会到来。在五月份前都是开专卖店铺货的好时机,过了五月份后,楚语扩张的速度反倒会减缓,又要等到九月份才能进行第二轮大规模扩张。
于是,在四月份余下时间里,楚语服饰又在莞城、鹏城、蕙城三地找五家店铺进行新一轮扩张,等到五月@,初,楚语服饰已经开设有十三家专卖店。
时间进入五月份,南国的雨水渐渐多起来。
刚刚过完五一假期,陈楚坐办公室内,看着初步整理的上个月财务报表。
通过中介办理繁杂的手续后,李松在三天前,带着一支五人团队进入韩国。
一切都像走上了正轨。
当!
就在陈楚认真工作时,办公室大门,却从外面被重重推开。
冯希凡身穿得体商务休闲装,整个人看起来比起以前像成熟不少。他脚步匆匆走进来,一双眉头敛到一起,脸上神色分外凝重。
“怎么了?”陈楚抬起头来问道。
冯希凡接手制衣厂业务以后,整个人性子越来越显得沉稳,隐隐间还有几分处变不惊的风采。
像这样喜怒浮于色的情况,倒是不太多见。
“楚哥,我们在张老板手上那批货,出事了。”
“出事?怎么了?”
“那批货,在几个部门的联合执法行动中被扣押起来!”冯希凡坐到自已的办公位上,出声道。
过年后,楚语制衣厂经过大模样扩张,生产能力基本上能自足。不过,在订单较多时,有部分货物,依然要委托加工厂进行加工生产。
自从二零零四年九月份楚歌制衣厂开张以后,张永老板的加工厂,一直是陈楚外包货物加工的第一选择。
“扣压?我们被扣压的货物,到底有多少?”陈楚的眉头轻轻一挑,问道。
“大约有一万条吧,这些货物,全部是发往非洲的。”冯希凡道:“价值最多就二十多万,也值不了多少钱,不过,非洲货的供给方面,可能会有一点小麻烦……现在的主要问题,是张老板被联合执法方面扣押起来了!”
陈楚的眉头皱起来。
以他们制衣厂现在的实力,哪怕是损失二十多万,也远远地算不上伤筋动骨。
钱财方面的损失,在陈楚看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张永怎么可能被扣押起来?他到底犯了什么事?
一年半前,在制衣厂刚刚开张时,张永就是他们制衣厂合作伙伴;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陈楚很清楚,张永这种人好像不会做什么作奸科的事吧?
“楚哥,张老板最近在生产一批盗版货。刚好被人举报,这一段时间,上面刚好有严打盗版的专项整冶行动,张老板刚好就撞在枪口上。”冯希凡出声道。
陈楚叹了一口气。
官府方面在很多时候,虽然打击盗版不力,不过,有时却会开展像“打击侵权盗版专项整治”、“反盗版战役”等行动。每一次行动,都会打掉某些制假售假窝点。
“张老板什么时候开始生产盗版货了?”陈楚的脸色一凝,目光投向冯希凡带着询问。
“不知道……”冯希解释道:“最近一段时间厂里的事太多了,像张老板的制衣厂生产的货物,一直都是跟单员负责的……楚哥,我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去张老板制衣厂哪里看过了……不过,也真是的,张老板这一次的运气也太差了吧?”
陈楚却是摇了摇头。
走到夜路多,哪有没有遇到鬼的?
“楚哥,现在就有执法人员还在张老板的制衣厂,我现在就过去,看能不能把我们制衣厂的货物给提出来。”冯希凡出声道。
陈楚却是微一沉默,道:“算了吧,这一件事,还是由我来处理吧。你准备一些我们和陈老板制衣厂交易往来的单据吧。”
驾驶着小车进入大裕大道,远远地还没有来到张老板的加工厂,就可以看到制衣厂附近不远处,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一大堆人,他们个个伸长着脖子,正对着张老板制衣厂指指点点。
制衣厂门口绿化带前,正停放着二三辆公务车,就在制衣厂的门口处,可见二位公务人员站正站在哪里,似乎正在准备着封条。
“让一下,麻烦各位,请让一下。”
将车停好以后,陈楚向着周围正在看热闹的人借道。
“不行,我们都没有犯法,你们为什么要把我们的货物都拉走?”一楼的大门里,传来一阵声嘶力竭的熟悉女声。
陈楚加快脚步,来到制衣厂的大门前。
一位二十来岁,穿着执法服的工作人员警惕地看着陈楚,伸出手来将陈楚拦了下来。
“先生,你不可以进去。”
陈楚的看一眼那位工作人员,道:“你好,我是这间制衣厂生产的某一批次货物的货主……”
“货主?”听到这句话,那位工作人员的双眼微亮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请先生你协助我们调查一下。”
“陈老板!”
大门内,却是传来一阵哭喊过后的女声。
那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她的头发微微散乱,身上穿着一件普通的碎花裙子。她的脸容姿色较为一般,此时,一双眼睛却是微微红肿,面颊上也是有着泪痕。
在看到陈楚时,她脸上神色就变得激动起来。就在她身边,俩位执法人员,却是紧紧地钳制她。
“老板娘……”陈楚在此时也开口打招道。
楚歌服饰和张老板合作了一年半,陈楚和这位老板娘也见过好几次面。
“陈老板,我们家老张是冤枉的啊,他不知道那些货是冒牌货来的!”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张老板娘向着陈楚叫喊。
“不要动!”一位执法人员,压制住激动起来的电板娘,声色凌厉道。
陈楚的眉头轻轻一皱。
厂房内,陈楚的到来,引来其他执法人员的注意。
一位身形矮胖、戴着眼镜的中年人,踱步向陈楚走来。而那一位刚才和陈楚有过交谈的执法人员,眼光投在陈楚的身上,细声和那中年人交谈了几句。
“这一位老板,你好。”中年人主动向陈楚伸出手。
“你好。”陈楚也是伸出手,向中年人握了一下。
“你和这一家售假窝点的老板,有过业务往来是吗?”
“没有,他们现在手上也有接手我们制衣厂的加工单子……”
那位中年人随和地笑一下,道:“老板你放心,我们只查处这家制衣厂生产的盗版产品,至于你们工厂的产品,我们在经过鉴别以后,会还给你的……”
“那我可以先看一看我的货物吗?”陈楚出声问道。
“可以,不过,按照程度,这些货物我们要先进行没收处理,等到鉴别结果出来以后,才能返还给你。”那位中年人道。
陈楚点头。
他和张老板娘交谈几句,安抚一下她的情绪以后,来到货物推放处。
货物的堆放处,堆放着两堆如稻草堆般的货物;一些执法人员,正在搬动着那些已经制造好的货物。
陈楚看了一眼自家货物后,确定自家的货物完整无缺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一位中年人此时已经来到陈楚的身边,他将一张名片递给陈楚。
“老板,等过一二天你就到这地址,认领回自已的货物……”
陈楚接过那一片名片后,就道了一声谢。
他的目光,看着生产车间另外一边那一堆货物上,然后,目光就定在那里。
他的双眼微微一眯,一丝异色从他的脸上一闪而过。
那位中年人,微微弯起的双眼,一直在观察着陈楚的脸色,在看到陈楚脸上神情变化以后,他的嘴角更是呵呵的笑意。
“黄科长,张老板仿造的品牌,应该是‘乐美’吧?”陈楚问道。
名叫黄科长的中年人,微微点头,道:“没有错,就是乐美。陈老板,你是嫌疑人的合作伙伴,他以前有跟你提过这一件事吗?”
陈楚摇头叹惜,不着痕迹地道:“没有,要是他以前跟我提过这一件事……我肯定叫他不要沾这一趟混水。”
现在,张老板的制衣厂将会被查封,甚至连营业执照也会被吊销,工人们也会被遣散,而他本人很有可能也会面临牢狱之灾。
这一位年纪比他大十来岁、开设制衣厂七八年的合作伙伴,他的制衣厂还有他的事业,就这样完了。
“那陈老板又怎么知道陈老板模仿的是乐美品牌的服饰呢?”黄科长目光定在陈楚身上,似是很随意地问道。
这位黄科长,是话中有话啊!
陈楚指了一下那一堆货物。
“款式,黄科长……那一堆货物的款式我以前见过。”
隔着十多数的距离,作为一位记忆力还算不错的设计师,陈楚一眼就看出,那一堆捆在一起的货物中,有着二三个他曾经见过的款式。
“我可以看一看那一批盗版货吗?”陈楚询问道。
“可以。”
那一堆货足足有过二百多捆,差不多有三千多条。陈楚翻看了一下,很快地就在上面找到另外二三个较为熟悉的款式。
错不了……
绝对错不了!
陈楚不着声色地将货物放下,脸色平静但心里微起波澜。
今天年初时,曾经有一位名叫钱宁的客户。他曾经拿出过十几条裤版给陈楚观摩,向陈楚下订单并希望在这些款式上,打上“乐美”商标和吊牌。
这些裤子虽然没有洗水,但以陈楚十多年从业眼光来看,这些半成品裤子制成成品以后,就是二个月前在办公室内看过的裤子样版!
这仅仅是一个巧合吗?
据周师傅所说,这一批货最后不是捷华制衣厂接手了吗?
怎么现在落在张永身上?
陈楚不着痕迹地放下盗版货物,缓缓地站起来。
“黄科长,你们有没有查到,这些裤子是谁下订单订做的?”陈楚试探地出声问道。
黄科长哈哈一笑,肚子间的肥肉也跟着拉动起来。
他的声音,打着微微的官腔:“陈老板,我们现在也在追查这一批货是谁下单订做的。你要是什么线索的话,可以打电话通知我们。”
陈楚嘴角一扯,随口道:“一定。”
一辆大货车,缓缓地停在制衣厂门口。
二三位公安部门等执法人员,将一捆捆的货物,从二楼窗户处,如同垃圾一般扔到货车上。
一楼,张老板的情绪平复下来,一位执法人员仅仅是站在旁边,也没有多对张老板的行动多做束缚。
“陈老板……我们家老张是真的不知道这一批货是盗版啊。我们只是负责加工的,平时也没有看过这个牌子的吊牌和商标,怎么会知道竟然有人向我们下了一张盗版订单呢?”张老板向着陈楚低泣道。
陈楚坐在工作时坐的长板凳上,安慰了张老板娘几句,并且询问着张老板娘在本地有没有亲戚故旧,让他们收拾制衣厂的残局。
走出制衣厂大门时,陈楚可听到从二楼丢落到大货车的货物,撞击发出的砰砰声。
他的心里还带着疑惑,拿出电子锁按一下打开车门。
这一张订单,怎么就落在张老板的手上?
深呼吸一口气,陈楚的目光无意中看一眼马路的对面。
意外地,在马路的对面,陈楚看到一张非常熟悉的面孔。
相隔着时不时穿梭而过汽车,马路另外一边,一辆黑色的大马车驾驶位上,车窗被摇下来。张子宏坐在车位上,神态漠然地凝视着这一边。
在陈楚看着张子宏时,张子宏的目光也落在陈楚身上。
隔着不远的距离,两人彼此对视着。张子宏的眼眸带着平静及至冷漠,陈楚眼眸却是张大一下,恍然有所悟。
张子宏的嘴角撇动一下,眼眸内渐渐带上笑意。
陈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拔打了一个重生之后就没有打过的号码。
对面。
张子宏看了一眼手机来自显示,嘴角笑容更浓。
他按下接听键。
“陈老板,好久不见。”电话中,张子宏的声音带着笑意。
“好久不见。”陈楚也笑起来,直接问道:“那一批货,是你们捷华制衣厂下的订单?”
“哈哈,以前和我们制衣厂合作的林海说过,陈老板在做生意方面很有头脑,他说的还真没有错。”张子宏的手肘放在车窗框内,姿态轻松:“陈老板果然是一个聪明人。”
陈楚冷笑一声,握着电话的手一紧,道:“说起聪明,有谁有你张家父子聪明?就这样把一个黑锅交给其他人背。”
过年后,那一次和钱宁的商谈时,陈楚就知道,这一张订单是一张肥单。
现在,捷华制衣厂接到这一张订单后,把货物交给张老板加工生产,最多就给张老板一点“辛苦费”,却把风险最大一部分转移到张老板手上,自已在转移风险时,却依然得到大额的利润。
呵呵。
张子宏笑了一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张老板,你就不怕我身后公安局和商标局的人,查到你们头上吗?”
“有劳陈老板费心了。不过……陈老板,我听说这一张订单,是一家包装厂家向你朋友下的订单,像吊牌和商标都是在哪家包装部弄好的。我好像还听说,那家包装厂的厂长,是这一次制假销假案件的主谋。”
张子宏语气轻松,道。
陈楚的眉头一拧。
张子宏的意思,是捷华制衣厂不仅将生产工序外包出去,甚至连包装工序都外包出去。
看着张子宏事不关已的模样,陈楚心中推定,张家父子甚至可能没有和张永联系过。他们张家父子,在整件事中,摘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丝毫参与证据!
“陈老板,我刚才好像听说……你的一批货也被扣押住了。”张子宏笑道:“进了公家的口,想要他吐出来就难了。陈老板,祝你好运,能拿回你被扣押的那一批货。”
“不劳你费心。”陈楚声音一冷,道:“张子宏,你不要以为你隐藏得很好。总有人会把你挖出来的。”
“我等着。”
等到张子宏说完这一句话后,陈楚直接挂掉电话。
张子宏也放下手机,相隔着马路,俩人对视一眼手,张子宏缓缓地摇上车窗,眼里闪过一丝挑衅的意味。点“辛苦费”,却把风险最大一部分转移到张老板手上,自已在转移风险时,却依然得到大额的利润。
呵呵。
张子宏笑了一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张老板,你就不怕我身后公安局和商标局的人,查到你们头上吗?”
“有劳陈老板费心了。不过……陈老板,我听说这一张订单,是一家包装厂家向你朋友下的订单,像吊牌和商标都是在哪家包装部弄好的。我好像还听说,那家包装厂的厂长,是这一次制假销假案件的主谋。”
张子宏语气轻松,道。
陈楚的眉头一拧。
张子宏的意思,是捷华制衣厂不仅将生产工序外包出去,甚至连包装工序都外包出去。
看着张子宏事不关已的模样,陈楚心中推定,张家父子甚至可能没有和张永联系过。他们张家父子,在整件事中,摘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丝毫参与证据!
“陈老板,我刚才好像听说……你的一批货也被扣押住了。”张子宏笑道:“进了公家的口,想要他吐出来就难了。陈老板,祝你好运,能拿回你被扣押的那一批货。”
“不劳你费心。”陈楚声音一冷,道:“张子宏,你不要以为你隐藏得很好。总有人会把你挖出来的。”
“我等着。”
等到张子宏说完这一句话后,陈楚直接挂掉电话。
张子宏也放下手机,相隔着马路,俩人对视一眼手,张子宏缓缓地摇上车窗,眼里闪过一丝挑衅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