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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长念沉默,这两件事他一件也做不到啊。再说,这俩事有啥关系啊,咋不是选这样就得选那样呢?老爷子是不是糊涂了?
花长念沉默自然不是默许,而是不愿意。
花老头又开始说自己当初如何和大李氏期盼的生下了他,结果大李氏撒手人寰,他一个大男人独自养孩子,如何如何费尽心力,如何如何细心呵护,如何如何饱含期盼…
花长念再次被感动了,眼泪汪汪就差掉下来。
可惜——
“我说了不算,得云儿说了算。”
花老头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噎死,吼道:“你个当家的大男人咋能由着个丫头片子胡闹,还有没有王法?”
花长念心道,王法?他闺女一个生气可是活生生拆散自己两口子啊。他昨晚才能进大门啊,还没跟媳妇好好说句话呢,可不能再惹花云生气了。
任凭花老头软的硬的,威逼情诱,花长念就是不开口应下。
最后花老头吼得体力无继,只得先回家吃饭去了。
花长念才老实巴交往家里跑。他得去看媳妇啊。
花老头一进家,惊讶发现自从搬到县城后就没回来过的花长祖竟然着了家。
“你媳妇,还有孩子呢?”花老头问着,往里头屋子里望。
虽然四房搬走了,但家里两间屋子仍按往常一样备着。里头东西也是原来模样。
李氏说,四房几口子回来看她,不能没地方住。
可三妯娌心里清楚,指定是人家县城住的宅子里头东西比家里更好,才没带过去。
不然,也算是乔迁之喜了,四房两口子怎么不请家里人去坐坐看看房?只说什么院子是租别人的,不方便。
花长祖道:“麒儿小,不耐奔波,他们娘仨就没跟来。”
花老头心里不悦,才离着县城几步路,怕孩子奔波,租辆车不就行了?没搭花长祖的话茬。
花长祖见他不高兴,又道:“这天也太热了些,我们住的那院子又小,麒儿头上身上一身的红痱子。方氏抓了草药,一天三遍的给他擦身子。实在不敢再让他晒到太阳。”
花老头脸色缓了缓,关切问道:“麒儿没事儿吧?早说,让他们母子回来住。你娘还能指点着她点儿。还有你三个嫂子,都是养过男娃的,哪个不能帮一把了?”
李氏边上不高兴的道:“你爹说的是。丫头片子好淘,孙子可得金贵养着。方氏没经验,娘好心帮她,她还不愿意。”见花长祖要张嘴,翻了个大白眼:“别跟我说好听的。当我不知道呢,她自己不愿意回来,想在县城享秀才娘子的福,才给你吹了风,让你对付你老娘。我心里门清,哼,不是看我秀才儿子的面上,她给你生了儿子,她不事公婆的罪就够她喝一壶。”
“是是是,”花长祖应付着李氏,又去问花老头:“爹,花长念家愿不愿帮我进蒙阳书院?”
岳父说了,蒙阳书院的先生里可是有当代大儒,若是能进去得一二指点,中举进士不在话下。更重要的是,人脉!不说大儒门下多少官员名流,只说那里头的学生,个个来历不简单。只要自己能结识交好,不愁日后没人举荐博个好前程。
若是自己得进,凭自己的文采人才,还不是一路直上青云路?
可恨,这么好的机会,让花雷那个小崽子得了去。
真是糟践。
自花老头回来,花长祖就日不能安夜不能寐。早知道,自己得中秀才那天,去花长念家就该态度好点儿。花长祖悔不当初,谁能想到他竟有求着花长念的一天?
那家泥腿子到底怎么巴上父母大人的呢?
花老头又能不能说动花长念呢?
凭花长念那么愚孝,应该可以…吧?
花长祖终于坐不住,急急跑了回来。
“他到底答应没?”
花老头沉了脸。
顿时,李氏大声骂了出来:“没良心遭雷劈的,也不看看是谁养大了他。要不是我,他小时候高烧早死了去了。辛辛苦苦给他娶了媳妇拉扯了孩子,连他亲兄弟都不帮一把…白眼狼啊…”
花长祖听得心烦,花老头也烦:“既然你说你对他那么好,你去跟他讲啊。”
李氏噎住。
“爹,别人我不信,可他花长念最听你的话,只要你跟他好好说,说说你这个亲爹,他一向最听你的,他怎么可能不答应?”
这是怪他没好好说?花老头还一肚子火气呢,挥挥手不耐道:“他答应有个屁用?能去求动父母大人的是花云那个死丫头。那死丫头不愿意。”
花长祖瞪大了眼:“花云还能不听花长念的?”
“问你娘。”
花长祖觉得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扭头去看李氏。
李氏一边骂一边把那天万大舅家的事拿出来说,极力恶魔化花云:“就因着这事,花长念放出话来,以后他家只听花云的。”
花长祖眼睛更大:“他还来真的?”
李氏想起那天在人群里看到花云对付曹氏几个的狠劲儿,仿佛一个个耳刮子打到她脸上似的,心有余悸:“那丫头能吃人哩。”
花长祖皱紧了眉。
李氏还在骂:“万氏那个没脑子的,想不到家里藏了那些好东西。老头子,你可看见了,那银光闪闪的,他花长念可是你亲儿子,不孝敬我这个后娘就算了,咋不给你这个亲爹买啥值钱的送过来?呸,送一车柴火还想让咱家记他情呢?万氏没良心的,我可是她正经婆婆,有好东西宁肯让那家上不了台面的破落户摸去,也不知道送来孝敬老的。还敢让万家人住她夫家,现在更厉害了,拿自己银子倒贴娘家呢…”
花长祖听得头疼,揉揉太阳穴,问花老头:“就只能找花云了?”
李氏立即住了嘴,紧张看着花老头。
“唉,那个憨子答应了他自己能求动父母大人?还是得花云出面才好使。”
花长祖脸色变了又变,花云是谁啊?不说六亲不认,单说花长念这个亲爹都被压制得死死的,她能帮自己这个忙?以前,虽然自己和方氏没直接对上她,可…
“无视祖辈,驭使亲父,她这是不忠不孝,不顺不从,我——”
要告她一状?花长祖那个憋屈,自己还有求着她的,不正是因为人家才是跟父母大人攀得上的人吗?
“爹,你就真没法子了?”
花老头想不出辙儿来,无奈道“有什么法子?她不听她爹的话。”
所以他儿子听他的话也没用啊。
花长祖脸色变幻,最后一咬牙,狞笑:“有个人的话,她总得听。”
花老头忽然觉得不怎么美妙。
“花长念,花长念,赶紧去看看吧。”一个男人扛着锄头忙忙跑过来,脸上又是新奇又是纳闷,眼里熊熊燃烧着八卦之火:“你爹在你娘坟头哭坟呢。听着可凄惨了。”
“啊?”花长念没听明白。
边上立即有人围过来闹哄哄的问到底咋回事。
花长念正站在塘子边呢,人可多。
那男人把锄头放下来,唾沫横飞:“我婆娘非得要我去给她弄棵柿子树栽院里,我寻思着东边山里头多——”
“说重点。”边上人急的不行,柿子树又跑不了。
“这不是就说到了。”男人瞪了那人一眼:“我才进到了山包包那边——长念,我可没进你家坟地啊。”
“说重点!”
没见大家伙儿都急着听吗?
男人又瞪了眼:“我的娘呀,就听见有人在哭。我一瞅,可不是长念亲娘坟前趴着一个人吗?我还纳闷呢,来的路上明明看见长念在这边了呀,咋跑的比我还快呢?我这腿脚不慢呀——”
“是是是,为了你媳妇的事儿,你敢慢吗?赶紧往下说。”
急死个人。
“我不是看不清吗,就往那边走了几步,好家伙,那人开始嚎了,一开嗓子,我听出来了,是长念他亲爹呀。真是吓死我了。”
可不是吓死了。当初大李氏把花家人折腾的够呛,花老头不顾夫妻情谊就让大李氏从祖坟里迁了出来,那时他可是害怕的不行。咋还专门跑到人家大李氏新坟前哭去了?
这是…鬼附身了?
花长念觉得自己还是没听明白,指不定是在做梦呢?晕乎乎又问:“你说啥?”
哎哟喂,真急死个人。
“还问啥呀,走,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都是爱看热闹好八卦的,一群人塘子也不挖了,扔下家伙什儿拥着还懵着的花长念往东边山包包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