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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出来了?”秋秋愣愣的又捻了下指尖,栗子的甜香味儿直往鼻孔里钻。
拾儿看她一副回不过神的呆样,忍不住曲起指来,在她脑门上咚的了一下。
秋秋吓一跳,连忙抬手捂着额头:“你干嘛弹我?”
拾儿还是不答她,不过眼里微微透出笑意。
“你就会看我笑话。”秋秋把画铺在桌上展开:“进出了一圈儿,可我一点儿门道都没摸着,一点都不知道怎么进怎么出的。”
拾儿探头去看,秋秋也跟着探头,两人的脑门儿啪的一声又撞在了一块儿。
这一下比刚才那一下可重多了,秋秋捂着脑袋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也高兴傻了呀?”
拾儿可从来没有这么不稳重过。
“你记得我们刚才进去之后是在什么方位吗?”
秋秋愣了下,仔细想想,再看看画——
“好象就是……”
“是。”拾儿第一次进去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画画人站的角度方位,就是他们刚才进去时候的那个位置,分毫不差。
秋秋仔细看着画,是的,没有错。
这画一开始就是为了这个用处的吧?太神奇了。
秋秋把画纸、画轴什么的都仔细又查看过,恨不得趴上去嗅一嗅气味儿。拾儿知道她高兴,其实……他自己也挺高兴的。
秋秋还小,她不明白有一条龙做为灵宠的意义。
而发现秘境的人是她,买到这旧画的人也是她。她前前后后受了那么多委屈遇到那么多波折,最后倒把他给成就了。
拾儿觉得自己欠她的太多了,越来越多了,算都算不清。
当时方真人带着自己已经去过了好几个地方,找了他几位旧友。最后才去的玉霞真人处。可是偏偏就在那儿,遇到这个连路还都走得不太稳的胖丫头。
当时他们想的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可是结果她的灵力心性就偏偏相合,就能治愈他的旧疾。
“头还疼吗?”
秋秋摸了摸:“好象肿了。”
拾儿拨开她额前细细茸茸的流海,看了一眼,是有点儿红。
“你呢?碰出疙瘩没有?”秋秋笑着搬着他的脸看,不过拾儿的额头就象他的脾气那么**的,别说肿了,连红都没红一点儿。
“你的头长得那么硬。”秋秋有点儿不平,刚才她觉得跟撞上了石头似的。
拾儿没出声,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秋秋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太合适。
两个人挨得实在是太近了。她整个人都趴到拾儿身上来了。
真是……把他当姑娘的时间太长了,总是忘了他其实是个男的。
秋秋有点讪讪的想从他的膝盖上爬下来。
拾儿忽然伸手拦了一下她的腰,这一下等于是把秋秋整个儿圈在怀里了。
“你……”
“别动。”拾儿撩起她额前的刘海。掌心贴在她额头红了一片的地方。
“是这儿吗?”
秋秋梦游似的应了一声:“是。”
拾儿掌心微微用力,替她揉按起来。
他的掌心微凉,额上碰肿发热的地方被凉凉的这么一捂,感觉其实挺舒服的。
秋秋本来挺不自在,可是一想。本来她的头就是被他碰的嘛,他给揉揉也算赔罪。
至于两个人距离太近的问题……这也没啥好矫情的,她现在也就是个胖萝莉,两个人做啥也上升不到男女作风问题上。再说了,以前不知道的时候,更亲密的接触都有过。还差这一点儿啊。
不过提到从前呢……
秋秋突然想起好多被自己遺忘的小事来。
比如,两个人一起睡,夏天里她怕热。而拾儿那会儿就是个天然冷气机啊,所以好些次早上醒过来自己都是八爪鱼一样死死缠在拾儿身上的。再比如,有一回拾儿给了自己一本挺好看的杂书,她一高兴,抱着人家对准脸儿啪啪就亲了两口。
可是当时她以为她们是好姐妹。好伙伴嘛……
跟那时候一比,现在这样真的不算啥。
秋秋彻底放松下来。享受拾儿主动提供的私家按摩服务。
真不错,手法娴熟,力道适中。
拾儿按了一会儿,手渐渐停下来,按在她的额前,低头看了一眼。
果然不出所料,这丫头又睡着了。
在修缘山的时候还有点警惕之心,现在又原形毕露了,简直随时随地倒头就能睡。
拾儿的手温存的抚摸她的脸颊,不如以前那么肉乎乎的了。在修缘山这些日子,想必连睡觉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吧?修缘山的人和玉霞真人早就算是恩断义绝了,当然也不会好好待她。
幸好他还是来了,虽然晚了一些。
上次事出突然,他走的匆忙,没想到玉霞真人她们那时候已经出了事。如果那时候他已经知道,无论如何也不会在那个时候抛下她一个人。
等到他回去,看到被烧成一片焦土的庄院,感觉心里也烧起了一把火。
那种焦心、心痛的感觉……如果不是两个人有遥遥的感应,他知道她还活在这个世上,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忽然觉得她现在酣睡的样子有点碍眼了,他在这儿心绪起伏不定,她却睡得跟小猪一样人事不醒。
拾儿伸出手,犹豫了一下,在她鼻尖上轻轻挠了挠。
他这辈子没做过什么顽劣的事情,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但是话说,他每一次破例,都是因为她。
秋秋即使在熟睡中,也感觉到鼻尖微痒。她吸吸鼻子,扭过头去,脸都埋在了拾儿怀里,藏了个结结实实。依旧酣睡。
这下拾儿想使坏也挠不到了。
他微微笑了。
遇到她之前,他因为疾病,心境长年平静无波,都快忘了怎么笑,也没有什么事值得笑。
案上的蜡烛燃到了头,烛芯一歪,倒在了一片烛泪之中,静静的熄灭了。
青烟在静室中袅袅升起。
秋秋这一觉睡得很香,鸡鸣时分才醒。
秋秋打个呵欠,穿上衣裳系好衣带。
拾儿从门外进来时。秋秋正把头发从衣领中拉出来,顺手挽在头顶,用荆钗绾上。
“这儿的鸡叫得真响。”在修缘山就不怎么能听到鸡啼。估计乌楼山这儿的鸡吃的草籽、飞虫都与别处不同。
“这鸡不普通。身上的东西也可以入药。”
果然她没有猜错。不过秋秋光知道鸡内金可以入药,当然了,这里的鸡不一样,说不定全身是宝。
乌楼山真是个挺好的地方,鸡鸣而起。日落而栖。推开客户的窗子望出去,山间一块块的药田划分整齐,又散布自然,曲形的田垄宛如一道道水浪的波纹,象是青山系着一条波澜裙。
“在看什么?”
“那儿,”秋秋踮起脚。伸手指着:“象不象是一层层的裙边儿?”
拾儿并没她那样丰富的想象力,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两眼,点头说:“象。咱们该动身了。”
秋秋对乌楼山有些不舍:“咱们以后还会来吗?”
“会。有机会我再陪你一起来,多住些日子。”
秋秋回头看了一眼,乌楼山在视野中渐渐远去。
但是合山镇上的事情并不顺利。
那间旧货店的招牌都摘掉了,店里空荡荡的,墙上写了个大大的赁字。
周围的人和他们说。那老头儿又爱喝酒,又不好生做生意。房子到了期没有续租下去,房东正要再凭出去。
至于那个老头儿叫什么,去向何方,周围没有一个人说得出来。连隔壁店家很爱唠叨的老板娘都提供不了什么有用信息。
“哎哟,那个老头儿,有人说他姓钱,有人说姓张,他很少搭理人。有时候把店门一锁三五天不开门都是有的。有时候卖出去一笔东西,倒要喝两天的酒,从来不正经认真做生意。也没见他有家里人,一个老光棍儿无牵无挂的,这要说起来……算算可有好些天没见人了。”
按这个老板娘说的日子,说不定秋秋那时候买去的东西就是他最后一笔成交的生意。
失望是难免的,秋秋站在空荡荡的旧货店里,一是后悔自己上次应该把这店里的东西尽可能的买下来,二是有些替那个店主担心。
他看来很有些年纪了,喝酒还不太节制,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安好。想想上一次他提个沉甸甸的大酒壶的样子,秋秋心里有些不踏实。
虽然并没在深交,只说过几句话,可是秋秋觉得还是承了对方的情,得到了这样大的一个机缘。
“他在镇上还和什么人有来往吗?”
老板娘得了钱,知无不言:“和那边酒铺的老蔡倒是能说上几句。”
那是因为买酒吧。
但是去了酒铺,那蔡老汉也没提供出什么消息来。两人除了卖酒打酒,也没有旁的话题。
“他就住在店铺后头,没听说还有别的落脚地方。上次他还赊了二两银子的酒呢,居然就一去不回了。”蔡老汉倒不是很气愤,话里还透出忧心来:“他以前也赊酒,可是每回都还上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唉,想找他也没处找去。”
秋秋掏出钱袋,拿了钱给他:“酒钱我替他还了。”
蔡老汉倒没推辞,又不傻,到手的钱谁往外推啊。
将来如果能再见面,能帮得上忙就帮一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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