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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温小糖三人,谷雨把脸扭向一边,拉了安安就走。但她还是听见了背后不屑的一声“哼,土妞儿!”
“怎么回事?”安安问。
“没什么事!”谷雨摇头。“我们找地方歇会儿吧,人多、东西多,直晃得人眼晕!”
“好,上楼吃东西!”
两人跑到六楼美食城,安安说要吃凉皮,那就吃凉皮吧。
凉皮刚上来,安安就有点急不可待,她说,好几年前吃过,再后来,就没有机会在外面吃。辣子一定要是西安的,否则便不香。
谷雨笑笑,这东西她飘泊在外面的时候常吃,便宜嘛!
结果,安安挑了两筷子便不吃了,说怎么都不是过去吃的那个味儿。谷雨继续吃,她一向不剩饭。
安安一放筷子,叹息了一声。谷雨就知道,正题来了。
她慢慢吃着东西听安安讲故事。
故事要从前几天说起。
万联通讯北京分公司的总经理钱程真的履行了他的承诺,方植末一回来就打电话向安安通风报信,并且告诉了安安在哪儿可以找到方植末。
安安非常兴奋,可是心里也怕怕的。
她不能理解自己的这种状态,哪怕设想了一千遍,临到真的要见到方植末的时候,她也是手足无措的。她只知道,人应该勇敢地爱她所爱,但这中间要哪些技术呢,她一概茫然。
可是,时间由不得她犹豫。再犹豫,八十六中就该关门了。
没错,见面地点就是这个奇怪的公众场合。钱程特别说,第一次见面还是公众场合为好。
那个八十六中搞社会化经营,把灯光球场的某些时段租出去了,也就是说安安与方植末的第一欠会见,将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地方。
安安匆匆地下楼,边下楼边不安地检查自己的衣服。休闲装,没错的,在灯光球场穿一件正装不是太搞笑了吗?何况,她第一次见一个心宜的人,一定不能让自己紧张,穿休闲装应该可以让自己放松下来。
“干嘛去?”
好巧不巧地赶上母亲大人姜上舟出来。她端着自己做的小点心,大概是想上楼向女儿讨个满分。
“妈妈!”安安把自己定在楼梯上。她在拿主意要不要实话实说。
“你有事儿!”大记者转着眼珠放下盘子。
“我——”她决定说实话了,如果撒谎,后面有一大堆的坑要填,所以,还是省点事吧!
可是,说实话的结果让她预料不到——大记者决定跟她一起出门!
“天呀,哪有女儿出门约会带上妈妈的?姜大记者,你确定你是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吗?”她立马反对。
姜大记者阴险地嘿嘿一笑,问:“我的乖女儿,你确定这是一次约会吗?他约你了吗?”
“呃——”小嫩芽儿姚安安被问住了。对呀,人家约她了吗?这最多是线人给了个信息让她去抓捕。看这个意思,妈妈是想跟她一起实施抓捕?
可是,妈妈去,让她怎么抹得开呢?
大记者说话了:“我女儿电视都上过了,还怕妈妈跟着吗?”
安安又被问住了。她很怕八十六中关门,所以脑子有点乱,直到上了车她才想明白,虽然她确实满世界地找人,脸皮已经很厚了,可是,让妈妈站在旁边,这却是另一个问题,她长大了,不想让妈妈在这种事情上也扶上马送一程。
可是,大记者实在是黏人。她边开车边安抚她。“安安,不是妈妈非要做个侦探,你看看现在的时间,已经晚上八点,顺利的话我们去了差不多是九点,谈话的结果也不能预测,你的情绪……不得有个人在旁边照应着吗?再想想,你回来是几点,这让妈妈怎么安心?”
“我宁可是齐家陪我,也好过是妈妈陪我!”她赌气。
但是再赌气,妈妈也跟着了,你自己开车出来她也会跟着,有什么用呢?
一直撅着嘴到了八十六中,把妈妈的记者证压在门卫值班室,两人这才进去。
灯光球场一片灿烂。打球的人有十好几个,虽然都是业余可是还像模像样地穿着红蓝两队的衣服,对抗起来毫不含糊。
“安安,是哪个,指给妈妈看!”大记者坐在看台上就掏出她的专业设备——望远镜。
“妈妈!”安安伸手就按住妈妈,觉得带她出来实在丢人。“蓝队五号!”她气哼哼地说。
妈妈点点头,又从包里掏,这次她掏出的是她的眼镜——一百五十度,平时都不戴的。
“嗯,形象不错,我女儿好眼光!”
“嗯,在场上很有领导力,不错!”
“哦,他骂人!……不过,泰森急了都咬人,这也不算什么!”
大记者一个人在那儿边看边点评,安安愈发觉得今天糗大了,这要让方植末看到,该多么鄙视她呀!
中场休息,钱程抻着脖子看看这边,就打了下方植末的手,率先跑了过来。方植末犹豫了一下,拎着瓶水跟了过来。
“钱叔叔好!”安安站起来乖巧地打了声招呼,眼睛却迅速地看了眼后面的方帅哥。
钱程呵呵地笑,正要说什么,眼尖地一下子发现了座位上的姜大记者。
按安安的理解,妈妈是不认识他的。但是钱程这种人精却好死不死地说了句话打破了妈妈刻意保持的神秘,这下彼此都尴尬了。
“您是安安的妈妈吧?”
姜大记者只好站起来,冲他握手。“我女儿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
这下轮到方植末无措了。
……
安安说:“谷雨,你想想,哪有第一次见面就同时招呼母女两人的,这是相亲吗?我要是方植末,不是狂笑三声就是掉头走掉。”
谷雨问:“那他到底是狂笑了还是掉头就走?”
“他什么都没有!”安安叹息了一声,却掩不住嘴角的微笑。她好像是为他骄傲似的说:“他说‘两位晚上好!’”
“哦,很不错啊!”谷雨赞叹。
“当然不错!”安安又掩不住得意的神色。“他很得体的,你知道吗,要是我,我都不知道我妈那个年龄气质该称呼大姐还是阿姨,他什么都不称呼反而就合适了!”
谷雨问:“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看球,看了会儿,妈妈就拉着我走了!”她的声音渐渐落寞。
“就这样?”谷雨有点惊奇。
“啊,可不就这样!”安安生气地说:“我妈在人家怎么好说?”
“哦!”谷雨感叹了一声,也不知道安安说的对不对。对这种事,她也没有经验。
“后来,钱程给我打电话了。钱程让我听了一段录音。”安安声音当中有些无奈的伤感。
谷雨竖起耳朵。
用录音,这是什么节奏?
“谷雨,他说,处理不完个人的事,他是不打算考虑自己婚姻的。他不想现在恋爱,他不想让一个女孩子为他虚度青春。他还说,妹妹,我都二十七了,等你长大,我都老了,我们根本是两代人,你专心学业的同时在你周围找个年岁相当的吧,泡泡糖或者棉花糖的喜悦,你这个年龄该品尝的都品尝一遍,不用在我这个老树根上寄托什么希望,我给不了你什么……”
谷雨目瞪口呆。
弄了半天,是这么个结果——美好的安安被拒绝了!
“哎,你说他这话是不是更说明他是个好男人?”安安一脸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