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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之后,秦婉淅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牵挂秦远的伤势,以至于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秦婉淅照看秦远,害怕惊扰了他的休息,轻轻的推门进屋却发现空无一人。
“昨晚伤那么重,能去哪儿呢?”秦婉淅很是纳闷,想要把昨夜的血污清理一番,转了一圈却发现屋内的陈设如新,没有一丁点血迹!若不是昨天击碎的床头板历历在目,秦婉淅甚至怀疑自己进错了屋子。莫名的,一种没着没落的感觉占据了她的心头!秦婉淅转身便走,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师妹,这么着急,要去哪儿呀?”一个俊朗的青年微笑着问,正是秦远。
“啊?你怎么在这儿?”秦婉淅望着秦远,惊讶的忘记了羞赧,问道:“你的伤好了吗?”
“伤?”秦远不知所云。
“昨晚,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不待秦远回答,秦婉淅拉着秦远走进房内,指着地面床铺说道:“昨夜被你吐得都是血!”
“我吐...血?”秦远诧异道:“我一觉醒来,发现身旁尽是污浊的血迹,顺手收拾了一下。怎么?那血迹你也见过?...”
“当然见过,你身上的血衣还是我换的呢!”秦婉淅微微得意,但见秦远温柔的目光,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霞飞双颊。
“若是吐那么多血,必定是受了很重的内伤,可是师妹你看,我哪里像呢?”秦远说着,故意在秦婉淅面前转了一圈。
秦婉淅仔细打量了片刻,只见他目光炯炯神采奕奕,哪有半分受过伤的模样?
“这…难道是我看错了吗?”秦婉淅回忆着当时的情境,愣愣出神。
“师妹不必多想!你看,我刚刚练了一趟拳回来呢,内力都恢复了几分。”秦远兴致未消。
“啊?师哥说的是真的吗?”秦婉淅回过神来,直觉难以置信,暗道:天冥真有这么神奇?
“若是不信,我们现在就去验证一下如何?”秦远倔强的说道,不等秦婉淅同意,拉起她朝演着武场跑去。
秦婉淅无法,只能“跟”着师兄一起去“验证”。二人来到演武场,秦远依旧挑选了一柄木剑,起手式却换成了入门剑法,与龙云剑法讲究轻灵飘逸不同,这套乾元剑法却质朴凝重。秦远从头至尾演练一遍,头顶便冒出了嘶嘶白气,他随手将木剑向地上一丢,没入了半截。若在他内力充沛之时,木剑直没剑柄并非难事,但现今内力被封,能够没入一半也难能可贵。
“师妹你看,我的内力…又回来了!”秦远兴奋的向着秦婉淅喊道。
看着秦远生龙活虎,秦婉淅心中大是宽慰,但随着秦远招式的推进,她隐隐的发觉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乾元剑法本讲究步法扎实,招式精炼,虚招变招极少,但在秦远手中施展开来,招式的起止衔接却有些不拘常理,木剑的劈、刺、撩、抹往往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切入。这些与剑法本意相悖的变化,反而在施展的过程中与原本剑义并行,真是奇事,难道…秦婉淅剑法造诣仅是尚可,并不能看出一些更深的东西,况且现在也不宜扫了秦远的兴致,于是也微笑着向秦远挥手。
秦远见师妹的反应并不及自己预料的那么兴奋,以为刚才的表现不够出彩,于是从新站定,双掌一错,“潜龙沧海”,气势磅礴而起,地面上的沙尘被气势挟裹着向前飞去。突然,秦远身形一滞,如同被点中穴道一般。秦婉淅见状,又是心头一紧。但一哏之后,秦远还是把这招完整的施展了出来,而且招式后程更具威力。就在刚才的一滞之间,随着体内激荡出阵阵汹涌的内力,秦远进入了一种梦寐已久的状态:自己的每一条血管都变得像江河一样澎湃,所有的内力呼啸着覆盖了他的全身,力随心转,供他随意驱使。秦远心花怒放,将源源不断的内力一齐运上掌心,地面的沙粒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气场的变化,纷纷的向秦远聚拢,秦远身上的衣服渐渐鼓起,乍看起来身体像是突然膨胀了数倍,身体腾空旋转,变招“云空雁临”,聚拢的沙粒像是不甘寂寞般的积聚“生长”,两条沙柱破土而出,围绕着秦远的掌心肆意飞舞。
“哈哈哈...”秦远肆意的笑着,飞身纵前,双掌交替击出,手中的沙柱如同两柄可以自由伸缩的长剑,“剑气”所及,颇有些势无可挡。望着眼前的场景,秦婉淅的精神都有些飘忽,不知该惊叹于秦远武功突然的精进,还是感叹天冥的神效无双,只觉得无比亲近的师兄现今反而有点陌生。但无论如何,对于练武之人而言,能有如此造诣确实不易,于啸剑山庄又是大大的好事。秦婉淅张张嘴,心忖着要说些什么鼓励赞扬的言语,却听得身后传来几下清脆的拍手声。秦远和秦婉淅同时将目光投了过去。稍一分神,秦远掌心的内力收回,沙柱四处飞散,一时纷纷扰扰。兴致未尽,秦远颇有些遗憾,但见拍手之人,他又笑逐颜开起来。
“义父,您怎么来了?”秦远上前请安。
“来试试你的功夫!”秦逸阳面沉似水,右手虚抓,原本插在地上的木剑已握在手中,飘飘一招“踏雪寻梅”向前递出,剑身轻抖,剑尖点出梅花状的图案,笼罩住秦远上身五大要穴。秦远不敢怠慢,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运用凌云步法,闪展腾挪,在秦逸阳的剑网中穿梭。接连几招,秦远险象环生。
“师兄接剑!”秦婉淅在一旁看得心焦,抽出腰下长剑,瞅准一个空当,运用甩手箭的手法,朝着秦远激射而出。秦远滴溜溜打了个转,接剑变招,龙云剑法第四招“云气苍茫”,剑光霍霍划出无数个半圆,护住周身,直挂秦逸阳手中木剑。秦逸阳木剑反撩,使“迎客苍松”点刺秦远右手手腕。你来我往战至酣处,两人手中兵器相击,竟也发出噌噌的金属之声。突然,秦逸阳一招“云龙相继”,剑尖刺向秦远的肩井穴,左掌击向秦远的檀中穴,剑中夹掌,变幻无方。秦远一惊,虽知义父不会使出全力,但单掌之势亦不能敌,不由急中生智,对“穿云现月”,手中长剑射出,“当啷”一声格开义父手中木剑,双掌平推,“狂云撼岳”,远足全身气力,硬接下义父这一掌。三掌相接发出金鼓之声,秦远连退五步,面色苍白,牛喘不已。秦逸阳身子一震,也向后退了半步。
这二人乍一分开,秦婉淅就奔到秦远面前,小心的扶住他,眼神中透着担心与幽怨。
“远儿,之前你双手只能接住我两成功力,今天接住了我三成,精进了不少!”秦逸阳颌首微笑。
“多谢…义父…夸奖!”内息还在体内乱窜,秦远说起话来断断续续。
秦逸阳也走过来,右手轻轻的按在秦远的肩膀,一股柔和的内力从肩头冲入,秦远的内息立刻变得无比顺畅,不觉心头一热。
“远儿,重伤初愈,不可贪多久练,早些回去休息!”秦逸阳和蔼的说道。
“是!义父!”秦远一向谨遵父命,侧脸看了看秦婉淅,她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秦远微微一笑,独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