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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地里骚乱了一会儿,很快就平静下来,越放鸿游目环视了一下四周,那神态目若旁人,目光最后又落在了弘丰方丈身上,他粲粲怪笑道;“方丈要在下放弃仇恨,同时也放了那些参与者,然后方丈自己自行了断,将所有的罪孽一个人包揽,方丈这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献身大义在下钦佩!但是在下乃东瀛国的堂堂大和武士,讲究的是明刀明枪地复仇,就是败在贵寺手下,不能复仇,也死而无憾,岂能持剑不战让对方赎罪丧身?这其实是对我大和武士的一种侮辱!”
说到这里,越放鸿停顿了一下,他的目光冰冷得锥一般刺人,他又继续道;“再者,当年武林中谁不知道先父十分嗜好天下各门派的各种武功秘笈和兵器暗器的谱本,但是他只用于研究其中的攻防技艺和优劣擅长,他本人出懂一点养身调息的内功心法外,无半分武功,就算偷了贵寺的一本什么破秘笈,也不该获死罪,更不该出动那么多精英劲旅合力捕杀,杀一个不会武功的人,那时候他们为什么不放下杀戮?还有在下的母亲和俩个年幼的妹妹,一定可怜地乞求过他们,他们杀得眼红,为什么不放下杀戮?”
弘丰方丈庄严肃穆,神情难过,还是继续劝说道;“死者已逝,其实这些参与者与老衲一样,这些年来都在深深懊悔当年的所作所为,煎熬罪责,施主被仇恨湮埋,心中形成一个很大的纠结,那就是想用血来洗涤一切,知错悔过,善莫大焉,施主难道就没有想过,将胸襟放开敞亮一些,得饶人处且饶人,谅解别人也是谅解自己,功德无量,我佛慈悲,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听老衲一言!你就是杀光所有的人,也不会有半分快意,罢手吧!”
越放鸿酷面冷寒,扬手并指指着弘丰方丈厉声斥责道;“方丈,你大言不惭!口口声声慈悲为怀,普渡芸芸众生,仁溺天下,可就是你当初一个错误的决策,才造成如此浩大的血腥冤案,撇开在下的血仇不谈,可就是你硬生生地逼得人与野兽这伍,人,活生生的人,却与那些冷血野性的畜牲一道睡觉共眠,一同捕杀猎物,茹毛饮血,鲜血淋淋的撕咬,为的是求生存,在下倒想听听,你这位得道高僧,你又有什么话说?”
弘丰方丈闻听这话,浑身一震,这几句话触及到他的灵魂深处,猝不及防,一个人不知如何与那些野兽共同生活下去?他不敢想象下去,也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这真是一段莫大的罪孽,他只有闲上眼睛,默诵一段经文来消弥这段罪孽厄运。
不但是弘丰方丈,全场的人听到这几句话都震颤不已,人们都知道他曾经被武林正道劲旅追捕,躲进野狼谷与狼群生活过一段日子,但是人们无法想象那是一段怎样的日子,与狼共枕,与狼一同追逐扑击,渴饮鲜血,饥餐血淋淋的生肉??????就连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黑道悍匪也不禁扣心自问,如果是换成自己,恐怕早就被逼疯了,或者自杀了。
人们不得不用重新审视的眼光再度打量这位血狼公子,这位谈虎色变,令人闻风丧胆的冷血魔头原来也有可怜悲惨的一面,可怜到人们都难以接受和想象的地步,人们实再难以想象出他是怎样生存下来的,那可是要有比死都要强过百倍的勇气才能够生存下来。
场地里面出现了一种尴尬的僵持局面,似乎白道侠义有失人性道义的意味。
“越公子!”一声响亮的呼唤,只见白圣武从白道人群里面大踏步走出来,来到越放鸿面前,抱拳行礼道;“你不要再责怪掌门方丈了,你不就是要报仇吗?当年的参与者都在这里,要命尽管拿去,老夫河北省武林盟主‘蝶影剑客’白圣武。”
越放鸿的目光落白圣武脸上,白圣武避开他那锥一样扎人的目光,叹息一声问道;“只是老夫不明白,越公子明明就是我华夏儿郎,为什么口口声声称自己是东瀛国的大和武士?”
越放鸿礁岩一样的脸上,鼻翼和嘴角的棱线轻轻颤抖了几下,缓慢回答道;“在下在狼群里面生活时,狼的凶残狡猾与无畏给予了在下勇气,在狼的眼中,不论你是多么强大和弱小的敌手,就是一样,充饮肚腹的猎物,东瀛国的王道剑术给予了在下信心,在他们眼中,不论你千招百出,变化无穷,就是一个目的,不惜任何代价将你击杀倒地,所以在下有了复仇的勇气和信心,就以狼为称号,以大和剑道而自居。”
白圣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摆手做一个请的姿势,很有大家风度地道;“第一场由老夫来领教王剑的厉害。”
俩个人迅速拉开一段距离,白圣武从容地从背后抽出长剑,微步含虚,暗吸一口真气,引动丹田气海的罡元真流,劲贯周身百骸,他抖抖袍袖,准备大战血狼公子。
剑南虹见状,想移身出场接替下白圣武,不料师傅太极子道长一把拉住他,悄声道;“傻孩子,你一点都不熟悉对方的路数,就让他与白老儿战一阵,你观察他的路数,默记在心,做到胸有成竹,危险时刻再出手接替下白老儿,记住,一定要毁掉王剑。”
剑南虹见师傅说得有理,就点点头站立在原地待观察王剑的运击路数。
‘锵’一声龙吟声响起,绕耳不绝,王剑脱鞘而出,这是一支沉重而宽大偏长的重剑,宽大的剑叶上隐隐透出鳞甲纹路,寒光四溢,冷芒惊掠,碧焰游荡闪没,獬豸怪兽剑桥,吞口处雕刻有一个刺目的古篆王字,剑柄略长,王剑轻吟颤呜,似乎要饥渴饮血,它冷寒锋利的光芒逼人瞳睫,慑人魂魄,就是老远观看的人群也几乎睁不开眼睛,感觉得到它森森的冷气,不禁毛骨悚然。
人们见识过中原武林的奇异三锋重剑,它比普通的剑教宽长沉重,击杀力极强,但是和这王剑比起来,那就是望尘而不及了,如此沉重而宽大的长剑,没有千钧内力如何能够驾驭它?就是驾驭起又如何能够做到迅速灵动,由此可想持剑者的深厚内功和精湛的技艺,江湖传言,王剑将对手劈为两半,或者挥斩成数段,看来这王剑的重量是够份量的。
越放鸿双手握住剑柄,两腿弯曲,做一个狼蹲的姿势,他瞳孔收缩,锥一样的目光更加扎人。
白圣武毕竟为北武林中的名宿大家,一生饱经战阵,此时苍目含威,老当宜壮,纵身飞越起来,长剑带一缕清啸劲风和寒光击向越放鸿。
越放鸿屹立不动,脸上毫无表情,只有礁岩般的刚毅和坚定。
剑锋已经距离越放鸿头颅顶盘不足一尺,呼啸的劲风也将他的发丝和白绫绸带吹得飞扬起来,越放鸿仍然屹立不动,观看的人们几乎狂喊出声来,然而,就在那剑锋尖锷触及到他头颅的一瞬刹间,越放鸿乘电光火石之隙,飘身退开六尺,那份从容镇定令一代盟主和观看的群英百雄们惊吁不已。
白圣武一式落空,剑势不衰,后招相继又起,再用一式‘百花齐放’,剑锋尖锷颤千朵锋点,漫天铺散,如同繁花盛开,以此迷惑敌手,让敌手头晕目眩,不辩东西,再乘势突出奇迅之剑,又一式‘彩蝶踏蕊’,剑锋直刺敌手咽喉三寸软位之处,,他号称‘蝶影剑客’,以七十二式飞蝶剑式成名江湖,其实也属内家剑术,柔中带刚,刚柔相济,剑路轻盈流畅,变化莫测,潇洒飘逸。
白圣武一连攻出三招剑式,未能沾到对方半分衣角,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出自本能,剑势衰减下来,警惕地注视着对方,审时度势,迅速调整应对思路。
王剑一味躲避,并没有反击出招,没有传说中的那样凶猛无比,血腥恐怖,观看的人们有些失望,禁不住发出一阵怪叫声和口哨声。
越放鸿双手握剑站定,他的大和武士劲衫突地猛然无风自形鼓荡起来,猩红的色泽更加鲜艳,如同鲜血一样鲜艳,胸前的狼头彩绘纹身图案也更加栩栩如生,王剑发出阵阵雪亮的刺目光芒,人们这才明白,血狼公子刚才是尊敬对方,礼让三招,现在才是野性大开,杀机顿现,锋芒显露。
不错,刚才是越放鸿故意避让对方三招,以示敬意,他在东瀛国研究飞蝶剑路时,就对此剑路的含蓄深沉,感情丰富细腻而专一持有好感,虽然没有见过剑与主人,但是神交已久,故尔今日相遇就礼让三招,以示敬意。
血狼公子腾身飞纵越起,双手握剑高举过头顶,向对方发出‘狼纵一击’的攻势,他去势疾快,空中犹见一团血影闪现即至,剑光流动如练,风呼雷动,王剑偏长,击杀范围大,他在空中将方位掐算得准确,让对方罩在王剑的击杀范围里,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