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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山鹰升起的那一瞬间,徐幕目光骤亮,世界被慢镜头占据,人、风、鹰、甚至漂浮在空中的灰尘,一切都变得缓慢而清晰。
看到小黑一点点升空,待到六十米之时,他嘴角勾勒出一抹充满杀意的笑容。
想要给予敌人威慑,这时动手就是最佳机会。
远攻类斗技,风之手。
平静的微风转为暴躁狂风,以他身前为中心店,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屋顶的瓦块被一片片卷起。肉眼可见的巨大巴掌出现,全部是由风组成,随着他意念一动,巴掌倏地向前抓住。
轰轰,宛如雷鸣般的风声乍响,感应到危险的小黑急忙拍翅,想要努力避开,奈何速度无法跟上风之手。
生死关头,两座高达三米的假山腾空而起,恰好挡在风之手前头,宛如利刃一般的风之手瞬间将假山捏成粉碎。四散而起的灰尘将小黑身形遮掩,也让徐幕微微一愣。
如此迅速的救援,绝非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料。
意识到这一点,他将目光投向吴府,璀璨的钻石人映入眼帘,正在急速赶往自己这里。
如同他揣测吴争的心思,从而制定计划一样。吴争也能揣测他的心思,从而制定反击计划。
一个赌得是他不敢离开家人,一个赌得是他绝不会让自己存活,也不会让学府得到消息。
毫无疑问,徐幕赢了上一局,输掉这一局。
此时,在用风之手向下抓,无疑是来不及,他唯有散开风之手,纵身跃出窗外。
一蹬窗框,他飞跃而出,右手很自然握住剑柄。等到剑锋所及之处,他猛地挥剑,剑光如一抹流星,璀璨至极。
吴争抬起右手格挡,左手想要挥拳时。
咔擦,剑断之声清晰浮现在耳旁,他心头警钟大作,剑上没有使劲,不然的话,没那么容易崩断。
轰!徐幕扭腰,左脚狠狠踢在他腰间,将他一把踢开,踢到百米之外。沿着地面摩擦二十米,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才撞在一面墙壁停下。
“相比于剑,还是脚更长,”徐幕轻笑,从空中落地,看到这一幕的行人惊叫逃走。斗士打架,凡人遭殃,这早已经是流传在帝国的谚语。
吴争一把挥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石头,从灰尘之中起身,抹了抹嘴角溢出的一丝鲜血,他笑容狰狞:“阿勒,我刚刚似乎被蚊子叮了一口,这该不会就是你的全力吧?”
徐幕心下震惊,开玩笑吧,这家伙是多么坚硬,吃下自己全力一击,仅仅是流出那么点血。就算有凝的防护,也未免太过夸张。
不过,越是强大的能力,耗费的斗气必定越多。从他的年龄来看,斗气量尚未到达巅峰,若是打持久战的话,自己胜算很大。
仅仅一瞬间,他判断出形势,不做无谓的攻击,而是等待敌人追上来。
吴争蹬脚,身形前冲,沿途所过之处,两侧的房屋都发出一声闷响,呈现龟纹般的裂痕。
“死吧!”他一声厉喝,布满钻石的双拳化作夜空划过的流星群,美丽而致命,一口气朝徐幕身上招呼。
相比于他的华丽攻击,徐幕显得非常从容,能躲就躲,一反先前的攻击姿态。身形像是被风吹起的树叶,随风而动,却不会被风伤到。
而位于另一条街道的酒楼,天字号客房之内。
廖化跑到窗口,惊讶地看着前面那一条街道爆发的战斗,过于快速的战斗,让他这种一般人完全反应不过来。
总觉得上一秒徐幕信誓旦旦,下一秒就消失不见,前面街道爆发出雷鸣般的声音,宛如晴天霹雳。
“到底发生什么了?”廖化俊朗的脸庞完全失去君子风度,他往日最崇尚的金钱力量,面对这种厮杀,显得过于渺小。
让他产生一种从高层坠入最底层的恐惧。
“即将发生的事情和你无关,”极具磁性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宛如地狱的魔鬼开口,让你明知危险,也忍不住想要靠近。
廖化听到声音,想要回头时,脖颈已经被人握住,让他无法回头:“我对你唯一的兴趣就是,长生会的首领,你知道在哪里吗?”
廖化牙齿不断打颤,过于恐惧导致他无法思考,下意识回答:“我和长生会的联系都是透过徐幕,首领是谁,我完全不知道。求您高抬贵手,绕我一命吧。”
“商人的价值在于有没有用,一个无用的商人,我没必要留下。”宛如妖魔般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脖颈忽然一疼。
本来是看向窗外的视线,忽然转到天花板,渐渐又往下落,视线之中,浮现出一具无头尸体,以及站在尸体背后的男人,一双妖异的桃花眼。
我死了?那具尸体是我的?不,这是梦,绝对是梦,自己是拥有万贯家财的富商,甚至有机会得到不老不死的丹药。从小自己就比常人聪明,教书先生总是夸自己是最有出息的一个人。
没被选上斗士,自己从没放弃,反而以另一种方式实现人生目标。
这样优秀的自己,怎么可能会死啊!
将死之际,廖化固执地认定,这是一场梦,自己不可能会死。强烈的求生欲望从脑中升起的那一刻,就已经熄灭。
杀人者没有理会死人的想法,目光全部投向正在战斗的两人,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你居然成长如此多。呵呵,真期待你毕业的那一天。”
浑然没注意到自己被变态盯上,不断进攻的吴争已经有了些许疲惫,他停下攻击,跳到身后十米之外。
“你这家伙一味防守,就那么没胆子吗?”吴争出言讥讽。
徐幕停下脚步,轻笑道:“说不定我目的就是为拖住你,好让同伙去杀害你娘和妹妹。”
吴争冷笑道:“你以为吴府内发生骚动,我会不知道?我劝你少说废话,乖乖束手就擒。供出长生会的情报,我会向学府求情,饶你家人一命。”
徐幕大笑道:“你若死了,我会好好照顾你娘,寡居多年,每晚都是手指可无法满足女人的,我会好好满足她,你就安心吧。”
吴争咬牙,气得浑身发抖,澎湃的杀域爆发,六十米内,人畜俱惊。
“何等可怕的杀气!难以想象,这是出自小鬼的身上,”徐幕额头冒出虚汗,他心下虽惊,身体却没有出现迟缓迹象,目光沉静地注视吴争。
那是等待猎物上钩的猎人眼神。
吴争就是失去理智的猎物,他再次冲到徐幕面前,以最快的速度挥拳,高速摩擦导致拳头燃烧起火焰,杀伤力比先前强了不止一倍。
闪耀火钻拳!
经过斗兽场的启发,在无数次挥拳的经验之下,他成功挥出足以引发火焰的拳速。
“威力确实强劲,但是,若不能击中,也是无用之功!”徐幕心里这样想着,脚下动作飞速,一如先前般,避开这气势汹汹的一击。
那一瞬间,两张不同的脸上露出相同的笑容。
“赢了!”一直防守的徐幕,抬起右手,周围的大气受到吸引,如同饿了两天的猫忽然看到鱼腥,一个劲扑过来。
他的全力一击尚未落下,本能已经敲响警钟,死亡的气息笼罩浑身每一个角落。
千钧一发之际,他目光寻找到危机的来源,燃烧着火焰的右脚正在朝他左腹袭来。
他瞬间判断出,在自己的攻击到达之前,这一脚会将自己拦腰踢断,利落程度不逊色用铡刀砍下。
仓促之间,他已经无法避开,唯有用凝硬抗。
轰!一声巨响,他整个人离地飞起,喷出的血高达三尺,如同流星划过上空,狠狠砸进东门城墙之上。
撞墙的那一刻,他再次吐出血,五脏六腑似是被震烂,镶嵌在城墙上面。
“比起拳头,果然是脚的力气更大,更长,”淡淡的声音掩盖不住浓浓的讥讽,传入他昏沉的大脑,勉强撑开染血的眼皮。
“你,故意的,咳咳,”徐幕一句话没说完,已经吐出血。自己真是太大意了,落入网中的猎物不是那小子,而是自己。
从一开始,自己就落入圈套。那不间断的攻击,目的就是让自己产生一种错觉,这家伙就会用拳头攻击。
那段谈话,也不是自己激怒对方,让他上钩。而是他故意假装上钩,以右拳吸引自己注意力,又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下出腿。
真是讽刺,这和自己开头使用剑吸引对方的法子,完全一样啊。
吴争一手抓住城墙,另一手扬起,打断徐幕四肢,将他扔下城墙。
关于长生会那些事情,他还要好好询问一二。
砰地一声,徐幕满身是血的落地,让守门的士兵和路过的行人大惊。
“出什么事情了?”士兵想要跑过来。
吴争从天而降:“和你们无关,快去找县令,这家伙是私人蓄养的斗士,帝国重犯。”
“诺,”士兵一听,脚跺地,右手捶胸,回应道。
吴争没有解除钻石,大步流星上前,弯腰想要抓起徐幕。
那一瞬间,他遍体生寒,宛如毒蛇沿着背部爬到菊花之上,战栗至极。
“呐,少年,我找那个人有点私事,你若是将他让给我,我会很高兴。”极具磁性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宛如地狱深处的妖魔,以挑逗的语气诱惑凡人。
吴争吞了吞口水,努力压制战栗的心情,他开口道:“身为帝国猎士,我好歹是有点尊严的。”
背后杀气暴增,撩人的语气透出森森杀意:“你想要和我做点有趣的事情吗?”
他再吞口水,紧张道:“不,仔细想想,我就是一个学员,算不上猎士。这样吧,你留下姓名和目的,让我给学府一个交待。”
“呵呵,你真是有趣的人,我叫云中君。找他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要问问长生会的首领在哪里。那个老妖婆拿走一件本该属于我的宝物,又叛逃出组织,我只好废点力气去找她。”
“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吴争哪里敢说不满意,连连点头道:“人你带走吧。”
云中君越过他,走向昏迷过去的徐幕。
他忽然开口道:“那个,多余问下,你知道美人粉断掉后,有没有什么药可以复原?”
吴争认为,人有人道,鼠有鼠道。像美人粉这样的邪道,问邪道比较好。
云中君脚步微停,单手拎起徐幕的身体,微笑道:“没用的,你听过五石散吗?那是一种令人上瘾的丹药,服用可以让人有飘飘欲仙之感。”
“平常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一旦断掉两日,就会让人癫狂,三日至死。美人粉断掉的可怕程度,不逊色于五石散。试问普天之下,有几名女性能够忍受,光滑的皮肤忽然变得和死人一样?”
吴争听得面色苍白,双拳紧握,恨不得将廖化那个混蛋抓起来,揍他个几百拳。
云中君嘴角勾勒出一抹愉悦的笑容,拎着徐幕,消失在城墙之下。
少顷,四十多岁的县令策马狂奔而来,身后是一群带刀的差役,约莫二十多人。
急匆匆来到这里,县令一拉马缰,叫道:“私藏的斗士何在?”
吴争回过神,摆手道:“已经被人劫走,县令大人,你目前的工作就是查封廖府,搜索廖化的踪影。”
县令狐疑,却没有质问,迅速通知手下去办事。
县城内发生的战斗,迅速以不同版本流传开来,作为一个承平多年的小县,某妇女偷人,某人偷摘红杏,这类的小事都能传得非常起劲。
更别提斗士和斗士间战斗的事情,一个个七嘴八舌,仿佛自己亲眼所见,各种夸张的词语冒出来。
作为当事人,吴争没有心情理会那么多,县令查封廖府,搜刮的东西内,没有美人粉。而他从娘那里知道,廖化那个混蛋一口气送出足够她用三个月的美人粉。
关于美人粉的害处,吴争实在无法开口,廖化的死本就让娘伤心不已,若是再说出实情,他真怕娘无法承受。
为泄私愤,他偷偷用鞭子抽了廖化尸体一百下,并下令,不许入土安葬,随便找个山窝里,扔进去喂狼。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过去,直至五月八日,清晨。
灰蒙蒙的天空,冰冷的晨风刮过大街小巷。吴争保持学府内的良好习惯,大清早已经起床,独自在院子打水洗脸。
他没有偷懒,最近每日都在做恶梦,梦到娘皮肤忽然长满尸斑,散发出恶臭,最后上吊自杀。
过于害怕,导致他这些天都不敢去见娘,一个人躲在屋内,除吴饶之外,谁都没见。
或许是不幸中的万幸,吴倩处于悲伤状态,也没有去打扰儿子。吴灵正在励志减肥途中,也没有去找哥哥谈心,让他松口气,又有点难过,对自己的胆小感到万分的歉意。
而在这样的状态之下,从学府赶来的两位导师,凭空出现,没有半点征兆,吓了吴争一跳。
一位算是吴争的熟人,狼烨。另一位就比较陌生,大约五六十岁,生得慈眉善目,花白的胡子和头发纠缠,像是毛团一样。一身墨绿色衣裳,胸口金剑银骷,却很难让人联想到威严。
狼烨目光锐利,办事不喜欢拖拖拉拉,一出现,就开口道:“犯人在哪里?”
吴争闻言,面露讪讪之色:“稍微有点意外,该这么说呢,就是吃饭到一半,忽然想要上厕所。”
他语气锐利:“别废话,直说有什么意外。”
吴争挠头道:“本来我已经将徐幕擒获,偏偏半路杀出一个叫做云中君的人,我一没注意,让他将人给掳走了。”
“云中君!!”两人面色俱是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