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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师兄马钰所中之毒已解,丘处机长舒了一口气,而后向彭连虎等人道:“几位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我们全真七子早就闻名,只是一直未曾谋面,想不到这次却在这北国中都与几位碰上了。咱们今rì胜败未分,可惜双方都有人受了伤,看来得约个rì子重新聚聚才行。”
言下之意很明白,经过此番一战,双方的梁子算是结下了。武林中人向来都是恩仇不忘,既然已经结下了仇,就要了结,所以要另约时间再与彭连虎等人斗上一场,论个上下高低,拼个你死我活。
彭连虎与沙通天、梁子翁等人相互对视一眼,而后向丘处机道:“那再好没有了,全真七子的威名我们也是素有所闻,此番与三位道长一会果然是名不虚传,只可惜没能会齐,难免有些遗憾。既然丘道长有此提议,我们几个自然不会不赏脸,就请丘道长把时间地点示下吧。”
丘处机心想:“马师兄、王师弟中毒受伤都自不轻,估计得休养几个月才能彻底恢复元气,而@ 谭师弟、刘师弟他们也都散处各地,一时也通知不及,怎么也得有几个月准备时间才能来得及。”
想到这里,丘处机对彭连虎等人道:“半年之后正是八月中秋,如果彭寨主你们没有疑议的话,咱们就在中秋一会,一边赏月,一边论较武功,你们觉得怎么样?”
彭连虎闻言心中暗自盘算:“到时候全真七子一齐到来,江南六怪多半也要帮手,这么一来他们好手的数量还要多过我们,我们可就有点抵挡不住了,非得再约帮手不可。半年之后,时rì算来刚好。赵王爷正好要我们到江南去盗那岳飞的遗书,那么乘便就在江南相会好了。”
想到此处,彭连虎说道:“中秋佳节以武会友,丘道长真是风雅之极,我们也乐意奉陪。不过丘道长既然有此雅致,那总得找个风雅的地方才好,我看就在江南六侠的故乡吧。”
丘处机道:“妙极,妙极,那咱们在嘉兴府南湖中烟雨楼相会,各位不妨再多约几位朋友。”
彭连虎道:“一言为定,就是这样。”
出于某种默契,双方都没有提凌牧云这茬,似乎这里面没有凌牧云什么事一样。
这其实是双方各有考虑,对于丘处机他们来说,虽说凌牧云一人独剑就将完颜洪烈一方逼得不得不仓皇撤走,此番交手他们这一方其实已经算是胜了。但这场胜利可以说完全是凌牧云一人的功劳,而凌牧云又不是他们全真教中人,所以他们师兄弟此番受伤之仇并不能算报,所以才会要与彭连虎等人另挑rì子再斗一场。
而彭连虎等人不提凌牧云则是因为经过此番一战,他们算是见识到了凌牧云的厉害,心中对凌牧云都是心生畏惧,自忖就算再对上凌牧云也不会有什么胜算,所以干脆就将此番栽在凌牧云手上的事情略过不提,就更不用说再凌牧云报仇了,免得激怒了凌牧云,直接就不让他们走了,那他们还不得哭死?
至于凌牧云,既然彭连虎等人不提找他报仇这茬,他也乐得轻松,反正以他现在的实力,已经可以俯视彭连虎等人了,如果这些人知趣不来找他的麻烦也就罢了,如果实在不知趣,他也不介意顺手收拾掉。这就是实力提升所带来的心态变化,所谓的艺高人胆大,其实就是当实力提升到一定的高度之后,原本视之为威胁的存在已经不能在继续构成威胁了。
眼见丘处机和彭连虎双方的约斗已经定下,江南六怪中的老二妙手书生朱聪哈哈一笑道:“这么一来,我们江南七怪倒成了地头蛇,非掏腰包请客不可喽?你们两家算盘可都jīng得很,千不拣、万不拣,偏偏就拣中了嘉兴,定要来吃江南七怪的白食。好好好,难得各位大驾光临,我们这个东道也还做得起。到时候咱们嘉兴烟雨楼不见不散。”
“告辞!”彭连虎等人向着凌牧云等人一抱拳,转身随完颜洪烈一起离去。其中欧阳克在临走之际还不忘恋恋不舍的看了黄蓉一眼,显然还有觊觎之心。
“欧阳克,你还真是不知死活,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和尹志平作伴去!”凌牧云眼中寒芒一闪,心中冷笑连连。
如果不是忌惮西毒欧阳锋,他绝不会让欧阳克这yín贼就这么活着离开!不过这笔账凌牧云已经给他记上了,一旦凌牧云的实力提升到五绝的那个层次,他第一个就会拿欧阳克祭剑!
待到完颜洪烈等人尽数撤走之后,丘处机会同马钰和王处一师兄弟三人来到凌牧云身前,深躬一礼道:“今rì若非少侠出手相救,我们师兄弟三人肯定xìng命不保,救命之恩恩同再造,以后少侠如有需要我们师兄弟的地方,只需托人捎来一句话,我们师兄弟三人定然任凭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三位道长太客气了,你们三位的人品武功都可称江湖楷模,我也是心生敬佩,又岂能坐看三位身处险境而置之不理?”凌牧云连忙伸手将三人搀起来道,“说来惭愧,以前我年轻气盛,还曾对贵派有所误解,直到与三位道长相识,才算是真正认识到全真教的侠义风范。”
马钰等三人听出凌牧云话中有话,眼中闪过一抹疑惑之sè,马钰问道:“却不知凌少侠之前对我们全真教有何误解?”
凌牧云就等着他们问呢,一见马钰果然上道,心中一喜,当即就顺势将当年他在终南山下与尹志平、赵志敬两人起冲突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然了,凌牧云自然不能承认阉掉尹志平是他蓄意为之,而是另编了一套合情合理的说辞。
因为知道全真七子肯定都已经听过尹志平和赵志敬两人的禀告了,所以凌牧云子叙述事情经过的过程中并没有丝毫的隐瞒和蒙骗,只是将自己的动机解释了一下,说是因为与江南七怪一样出身江南,对江南七怪心敬佩之,所以在听尹志平和赵志敬两人在背后说江南七怪的坏话就生了同仇敌忾之心,这才引发冲突造成了尹志平的悲剧。
听了凌牧云的话,马钰、丘处机和王处一师兄弟三人面面相觑,这才知道凌牧云竟然就是他们暗自查访两年多无果的那个与尹、赵两弟子起冲突的少年。只是现在虽然事情清楚了,他们又能说什么呢?
且不说凌牧云此番救了他们的xìng命,就算没有这档子事,依照凌牧云的说法来看,当年那场冲突也不能全怪在凌牧云的身上,只能说是立场不同心态不同所造成的一场误会。马钰等人也只好以一句误会将此事揭过,连命都是人家救的,哪还有脸去找人家的麻烦?有什么苦也只能自己咽了。
“凌少侠,一点误会以后就不必再提了,就当是对他们言行不规的一点惩戒吧。只是贫道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凌少侠,希望凌少侠不要见怪。”马钰忽然话锋一转,向凌牧云道。
“马道长有什么话尽管说。”
“我见少侠方才与那参仙老怪梁子翁相斗时使用的武功似乎与黑风双煞的九yīn白骨爪有些相似,而那梅超风好像还叫少侠为恩公,不知……”
“原来马道长疑惑的是这件事啊,是这样的,我曾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份九yīn真经残篇,因而通晓九yīn真经上一些武功的修练法门,而九yīn神爪恰好也在其中,只是我jīng力有限修练的不多,火候也不够jīng深。”凌牧云向马钰解释道。
“至于梅超风称呼我为恩公,则是因为数月前在漠北草原时与她曾有一次巧遇,因为知道她是要去找六侠和我郭兄弟报仇,所以我就与她斗了一场,侥幸取胜,因见她一介盲女孤苦无依,就饶了她的xìng命。又知道她修练九yīn神爪方法不当,妄造杀孽,所以一时心软又将九yīn神爪的正确修练法门传授给了她,只盼她能够悔过前非,没想到今rì却险些让她坏了大事。”
“怪不得当rì我与六侠发现梅超风踪迹之后却久等她不至,原来是被少侠给挡回去了,少侠宅心仁厚,贫道佩服。”马钰疑惑得解,向凌牧云施礼敬道。
虽然马钰惊诧于凌牧云竟然练过九yīn真经上的武功,不过也没有疑心什么。毕竟九yīn真经早在多少年前就已经出世,虽说最后被他们的师父王重阳力压群雄所得,但在这之前已经转过多人之手,有些许残篇武功流传出去也不足为奇。
江南六怪也是恍然大悟,才知道其中缘由。
事情解释清楚之后,众人正要回客店歇息疗伤,就见丘处机看了看郭靖,忽然长叹一声,走到江南六怪身前施了一礼,说道:“六侠,你等远赴大漠这么多年,果然没有白费辛苦,我看这孩子刚才与梅超风相斗时所显武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非是我那孽徒杨康可比。况且咱们学武之人,品行心术居首,武功倒在其次,我那孽徒的人品如此恶劣,更是万万不及令贤徒。贫道收徒如此,汗颜无地。昔年定下的嘉兴醉仙楼比武之约,今rì已然了结,贫道甘拜下风,自当传言江湖,说道丘处机在江南七侠手下一败涂地,心悦诚服。”
江南六怪听丘处机如此说,都是极为得意,自觉在大漠之中耗了一十八载,终究有了圆满结果。当下由柯镇恶谦逊了几句。但六怪随即想到了惨死在大漠中的五侠张阿生,都不禁心下黯然,可惜他不能亲耳听到丘处机这番服输的言语。
一旁的凌牧云见此也是不胜唏嘘,江南六怪虽然赢了赌约,但耗去的一十八年岁月和死去的兄弟又去哪里找回?只为一个口头约定,就耗费如此多的心血,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古人之信义,果然可敬,可佩,可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