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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的视线却被接下来的桌脚给彻底勾走了思绪。
这四只桌脚上还镂空雕刻着四只乌龟,表情生动又形象。说真的,其中还有一只特别像当年我在乡下臭水沟里捡回来养了几年的小乌龟呢。我那时叫它小耗子。明明是只可爱的小乌龟,至于我为什么要叫它小耗子,估计是哥们儿当时觉得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我郝子跟它有缘呗。这相处日子渐长,我俩的感情也就深厚了起来。我对小耗子几乎是无话不谈啦。
可是后来有一年它生了场大病,眼看着就要撒手归西了,我爹娘听了一路过家门口的算命道士的话,就逼着我把它给放了。反正当时我觉得那道士满嘴胡言乱语的,说什么几年后我将遇到一场大灾难,若是把这小乌龟放生,到时定能逢凶化吉,反而破霉运走官运,一生将大吉大利。若是不放,这一生将被鬼怪妖魔缠身,抑郁不得志矣,最后无疾而终。
这道士大白天的疯言疯语的,说什么鬼呀,怪呀之类的,满嘴跑火车,反正我就不信。可是我爹娘信啊,他们一听这道士的说辞,为了我的安危,都急坏了!
他们好吃好喝的款待那道士一番后,就按照他所说的,硬是活生生的逼着我把小耗子带到后山的小河里去放了。说什么世间溪流江河千万条,条条通大海之类的。我哭闹着死活不放,还被他们给狠揍了一顿。
这后来吧?我到底放它没放,咱下次慢慢再谈。就让我大大方方的卖个关子吧,没办法,谁叫我叫郝建呢,我还就是这么贱。
“啪!”
这时台上响起一道惊堂玉拍桌子的声音,才把我的思绪给勾了回来。
碳黑子阎王爷虎躯一震,大方豪气的坐了下去。
(席梦思沙发垫升级龙头椅,哇!酷喔!)
他轻拍桌子,面容严峻表情威严,还摆了一副官架子,拿起玉桌上的惊堂玉猛的一拍,桌子微微一震,就连我都感觉到了地板天花板都在动。还有他那特别顺溜的黑长胡须也在动!我没有被震慑住,反倒觉得有趣极了!
这让我想起了电视剧里包大人即将开堂审犯人的场景和架势。
“升堂!!!”
他大喝一声,等了半天也没人喊威武。
他这才想起来,这不是春节快到了吗,鬼差徒孙些都回家过年了。他们有的探望父母去了;有的陪伴妻子去了;有的出国旅游去了;有的到各界兼职去了。算来算去,这地府竟只剩下自己、牛头和那冥龟了。唉,他摇了摇头。
曾几何时,我们冥界地府也人才济济,生意好得不得了,各界的孤魂野鬼纷至沓来。
可这近几年不是高科技发达、医药学研究深入、还有各界都提倡那啥计划生育,老人福利院嘛,所以这来地府报到的人也就越来越少了。近些年除了一些意外灾害,其他大多都是些冤死鬼,也就是些意外死亡、心存善念的鬼。地府急缺劳动力,兵力不够,怕是这地府之外,还有很多四处游荡的孤魂野鬼啊!
一旦让上头知道了,可没什么好果子吃。看来我得加紧让那招生办的冥龟到三界去多招几个帮手回来。以解我地府的燃眉之极啊!
那阎王用眼神示意了几下旁边站得恭恭敬敬的牛头,牛头他这才反应过来。
“威武~~”
估计是刚刚虚耗体力太多,他竟一副气虚力不足、肾衰的样子、不声不响的吼道。
我去!这阴曹地府是怎么了?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的。难道是上界发的饷银太少了,所以他们雇不到人?
也不对啊,看这不锈钢地板,大理石梯子,玉做的高台、桌子、装饰品,电脑、手机,还有什么又绣龙又雕金又画龟的,这简直就是大土豪,大手笔呀!
要搁在我们现代,早就成了什么价值连城,无价之宝的历史博物馆了!那还不得有人排长队抢着来啊!
我愣在那里,有点糊里糊涂,也有点不明所以,就继续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
那阎王爷也不管这牛头声音小得跟蚊子一般,他继续操着一口浓正的官腔对着台下道:“牛头马面,把犯人给我押上来!”
虽说马面在家养胎去了,但这官威还是要有的,这撑场面的漂亮话,也还是要有的!不能失了我阴曹地府的脸面,不然要我以后如何管理这大千冥府呢?
“是,阎罗王老爷。”
那牛头恭恭敬敬的对着他点头、哈腰、作揖之后,就“嘿嘿嘿”的贼兮兮的笑着,大步冲着我走了过来。
看着他那诡异的笑容,瘆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吓得我连连后退了几步。他这表情贱得真够酸爽,肯定准没好事儿,我心里莫名有种说不出的惊恐。电视剧里人死后到了阴曹地府,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呀!不是先由黑白无常勾走魂魄,再由牛头马面送去三堂会审,我怎么直接就跨了这一步啊?衰!会审之后会不会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啊?我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就更衰了。
传说中这地狱之火可以灼人心肺、焦人体肤、还把人折磨得不要不要的。不行,这是有关生死存亡的大事,马虎不得!
“你要干嘛?!”
我拼力反抗着,牛头完全不顾我的挣扎,强行把我押了过去,一脚踢在我的脚膝盖后面,我一个坚持不住就跪了下去。
“禀告阎罗王老爷,犯人已带到,请审判。”
“慢着!”
一道苍老而又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惊呆了,这里不就咱三个人吗?哪里还有人在说话呀!我的视线循着声源,投在了桌子底下。
这时从桌子地下钻出来一个睡意朦胧的老龟,它慢悠悠的爬了出来,动作滑稽,步履蹒跚。就爬到了我的旁边,对着台上的阎王道:“老龟我姗姗来迟,还请老爷恕罪啊!”
“龟叔,你怎么出来了,是小阎我吵到你冬眠了吗?”
谁知这刚才对我还一脸威严霸气的碳人,现在居然一脸温柔的对着那老龟嘘寒问暖。真是差别待遇啊。
“龟叔,你就不要管了,回去好好休息。大寒冬,天气冷,你穿这么少出来,小心感冒着凉啊。这里有我和牛头就够了。你说对不?牛头?”
“龟叔?”我心里狐疑道。
我去,这老龟好大的面子,就连阎王老子都得敬它三分。屌炸天了!
“对对对。”虽说这牛头冷得一阵哆嗦,不过他那敢说不啊,这可是他们地府头头的叔叔啊!
他连连点头哈腰道,“龟姥爷,这里有我们扛着呢,你快回去休息嘛。你放心,小的一定办得妥妥的。”
“龟姥爷?”
我去,又一次刷新世界观!
我仔细的瞧了瞧,看这老龟背上的褶皱分明,足上的肉垢深沉,皮糙肉厚,眼神浑浊,可不知为何,这只老龟和我在网上见过的不一样,它的目光却是炯炯有神。不过,大概龟龄你郝哥哥我还是猜得出来的。这少说也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吧?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这么多,至从我养了小耗子后,就对乌龟王八之类的特别留心,所以这猜乌龟的龟龄的本领,还是我闲来无事刻意在网上学来的呢。
上千年的历史?
我心中一惊,一顺口就说了出来,千年乌龟那可不就是——
“千年王八嘛!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