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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楼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整个儿被吞并入了明月山,几位当家的多少年经营下的财富,自然而然变成了明月山的产业。丁肃虽然是独身拜师,可是为了这个身份,他也需要纳上金钱和家族秘传的投名状,这样肆无忌惮,甚至几乎像是心照不宣式的交换,让来自人间的孙舒无法理解。
在他最初的印象之中,神仙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超然存在,就好像是庄周笔下的姑射山神人一般。可是现实告诉他,丁成之前关于神仙和妖魔分野的论断是正确的——
明月老祖,这个能够奉天庭之命主持登箓大会的正规神仙,在抢起别家的资源时,如此大张旗鼓,毫无顾忌,显然证明了这种规则是被所有的神仙,甚至是天庭本身所认可的,并不认为有什么羞耻的事情。
在这种赤裸裸的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之下,所谓神仙和妖魔,实在没有什么清晰的界线所在,要说有的话,也正如丁成所说,只是那个由天庭发放的仙箓果位而已。
只是,他还有一点不明白的是,已经是随身风雷,指点云雨的天上神仙,安安心心修炼法术也就罢了,这般勾心斗角,你争我夺,抢来些金银财货,对于他们又有什么用呢?又不是人间的寻常百姓,要用钱来买房买车,柴米油盐,神仙妖魔们却要来作甚?
孙舒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腿弯处忽然一阵酸麻,他没有防备,不由自主跪倒了下去,这才发现榻上的明月祖师,正将一双眯着的眼睛向他看来。
“你就是那昊皇血裔?!百般变故,皆由你起,不然,我那石流儿何至于会受此重伤呢?!”
“喂,我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好不好。”
孙舒赶紧辩解,伸手指着丁昙,
“是被他们父女给利用了。”
“你这话原也不错。”
明月祖师道,
“你不过一寻常凡夫,误打误撞卷进了修行世界,于你,可真也不知是福是祸呢。”
“我要是能重新回去做个凡夫俗子,那才好呢。”
孙舒说的也是实话。
看了几天来这一番番厮杀好戏,对于平静祥和的过往生活,他真是充满怀念,这会儿就算要他回去原单位再当一辈子的合同工,他也会欣然接受,毕竟,那不会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危险降临到头上。
“哼哼……”
明月祖师冷笑一声,
“如你只是一介凡胎,我送你一粒坐忘丹,抹去记忆,返回人间也就罢了,只是……”
他稍作停顿,饶有意味地望着孙舒,
“只是你毕竟是昊皇血裔,对我们修道之人来说,算的是顶尖的滋养佳品,我却是不能放你了。”
“滋养佳品?!”
孙舒一身冷汗,这几个字让他深感不妙,脑袋里联想起了诸如蜂皇浆、老山参之类的东西,难道这些正规的天庭神仙,也会有吃肉喝血的癖好?!那岂不成了妖精?!啊,不对,他们跟妖精本来就没啥区别啊。
“你……,你……,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
孙舒紧张的有些结巴起来。明月祖师却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淡淡说道:
“当然是养着你,慢慢喝。”
咚!
孙舒一屁股坐在了石头地上,脸色煞白,旁边,丁肃不怀好意地看着他,梁贤和温冬几个则是露出了垂涎欲滴的表情,仿佛在看着心仪的绝佳美味。
“老子死了算了!”
孙舒想到了之前工作时在某论坛上看过的一个帖子,养熊人养着母熊却不杀死,只是装在一个小笼子里,穿上铁衣,天天的抽取胆汁卖钱,那情状凄惨无比,若是自己也是这样的结局,可还真不如一死的好!
想到这里,孙舒纵身一跃,便要撞向一旁石壁,一个白色身影闪过,云海子出现在了他的身前,玉手按在他的肩膀之上,任孙舒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无法前移一步。
急怒之下,孙舒也是全然不顾后果,伸手将怀中藏着的一张定身符取出,挥手贴在云海子手臂之上。
那少女想不到孙舒还有这般本事,一时大意,竟然中招被定在当场,孙舒疯狂般将她一把推开,便要继续自杀,可头顶上一束清泠泠白光当头罩下,令他顿时骨软如酥,再不能迈前一步。
“莫急莫急,我说你听。”
明月祖师还是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明月山在南瞻部洲,也是八山十七洞名门正派之一,做不出生啖人血的勾当,你不必急于求死。”
这句话一出,让孙舒终于稍稍缓下一口气来。
“三界修者,虽然各为己利,可到底也要讲求一个功德因果,犯下太多残忍酷烈的恶行,我天庭的雷部、西方教的戒律院,还有儒宗的慎刑司里头,有的是不徇情面的执法人,任来一处,也能将我明月山夷为平地。”
“所以我与你今日且立个规矩,你拜入我明月山门下,与我二代弟子一视同仁,从此踏入修仙门径,但同时每月须有两次提供你体内鲜血作为交换。”
明月祖师虽是在提着条件,可是语气却不容置疑,在他看来,这已经是对孙舒最大的善意和妥协了。
孙舒当然也知道自己没有说否的余地,而且此刻他是惊魂甫定,脑子里一团糊涂,对于自己从一介凡人募然踏入所谓修仙的领域,除了震惊便是惶恐。
是的,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之情,之前看了这么些阴谋杀戮,他对于神仙世界的观感,早已彻底崩塌,自己即便真的成了什么神仙弟子又能如何?阶级、权势、能力、关系,这其实同样就是一个等级森严的人类世界的翻版而已。
“至于你……”
明月祖师最后将目光转向了丁昙,
“你刚才说的,我都明白了,你愿意留在山上,也好!你的资质本不在云海之下,潜心精进,不出三五年,只怕又能为我明月山造就一个正牌的仙吏,岂不比跟着你那无情无义的父亲姊姊在一起更好?!”
听到最末一句,丁昙终于忍不住恸哭出声,伏倒在了玉石莲台之下。孙舒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不由感慨:难道刚才的颤抖,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