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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偏房内,能听见的只有靳工头的粗重呼吸声,李恪给靳工头递了一个瓶子过去,靳工头忙不迭接了,放在手上仔细端详着,越看越疑惑。
“殿下,此物不是水晶的所制吧?”
李恪点点头,却没有回答是什么材料,不是李恪不想告诉靳工头,只是因为现在的工艺做不出玻璃来,李恪想先让靳工头组织人手做瓷器相关的技术,等日后烧造技术成熟再图玻璃,如果一步就做出玻璃来也不现实。
靳工头往瓶子里倒了点水,生涩的扭紧之后,倒着放在案上,李恪见惯了这玻璃螺纹的密封性能自然是见怪不怪,但靳工头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激动地攥着手中的小瓶。
李恪微微笑道:“此物上的螺旋纹是蛮夷海国人见海边细螺上的螺纹有感而生,能够将两个东西吻合的接在一起,后来应用在这瓶子上,被孤买了下来,孤见这螺纹相吻盖紧后可以防止瓶中的水溢出,心甚奇之,只是不知道老靳你能不能在瓷器上烧造出来,如果能烧造出来,孤重重有赏。”
其实在古代很多东西都因瓶子的密封性不佳导致食品保存不了,比如罐头,酒,咸菜都需要密封性良好的容器来制作。就好像没有这些粗口螺纹玻璃瓶之前,古人酿酒用的是口极小的老式酒坛,用木塞堵住后然后盖上红布糊上泥土窖藏。但是这样做往里面投入酿酒的粮食,调控酒的品质会受到极大地不便。需要投掷入大块果肉的罐头更是无从谈到。
显然,靳工头也看到了螺纹瓶口的优良密封性能给唐朝酿酒行业带来的巨大效应,有了这个酒的酿造和保存都会有巨大的飞跃,生产酒也不会因为泥土封口封闭性不佳而导致美酒变质损失惨重。
“殿下,此物老朽可以试试在木头上雕刻出来,在瓷器上老朽就无能为力了。老朽只会铁艺和木艺,却是让殿下失望了。”靳工头略微有些汗颜。“不过老朽认识咱们城西皇庄里烧造青瓷的老吴头,兴许他能造出来。”
李恪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靳工头作为吴王府的工头管事,却也不是万能工匠,只得到此作罢。让靳工头去寻自己庄子里的瓷器工人来制作。
其实这种螺纹的制作并不难,只是难在做好后能不能吻合保证密封性不漏水,见过这种螺纹的人基本都能慢慢的制作出来,也不是什么高科技,李恪也不在乎几天的时间,只要能做出来就好。但是李恪又必须做出来,因为总不能以后生产出美酒和香水用个木塞瓶存放,没几天变质了,那可不是李恪的风格。
“这几只瓶子放在你这里了,今日之事之物切不可以外传,尤其是这几个小瓶,你找人好生观摩,等烧造出可以滴水不漏的瓷瓶,孤必有重赏”李恪摆摆手,出了小屋,却已经快接近正午了。
屋外的元奎似乎看到了什么,只见一个小厮一路小跑过来。
“禀殿下,宫里来人让殿下进宫接晋阳公主入住芙蓉园,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李恪这才想起今天的正事是要接小兕子去芙蓉园养病的,就坐上备好的马车前往太极宫。
其实在听到老李赐给自己芙蓉园让自己给小兕子养病的时候,李恪心里有两个声音,一个是上上世的李恪作为一个被命运戏弄的身份告诉他命不可改,老老实实的用上一世的知识完成新唐大业就是;另一个是上一世作为21世纪新知识所熏陶的现代人的思想告诉他,既然已经来到唐朝逆天改命,何不将那些曾经的缺憾好好抓住,改一个是改,改一万个又能如何?
最后李恪还是决定帮小兕子养病延长寿命,毕竟现在还没到病入膏肓,李恪也不希望自己那个很温馨很伶俐的幼妹过早夭折。
其实给小兕子治病,李恪心里也是没什么把握的,命这个东西,不光和身体健康有关,更和心情和运气有关。有的人整天哀声叹气,自然活不长,有的人被飞来横祸一下,一命呜呼,谁又能说的清呢,尽力而为吧。
在李恪的设想中,是想把小兕子当成温室的花朵一样温养,虽然经不起风雨,但是只要能生长的不错,李恪就满足了。然后寻访名医来进行药物治疗。李恪记得活了一百多岁的养生大师孙思邈在前几年还到过长安为长孙皇后治过病,只要自己把他请来,给小兕子养生续命应该是十拿九稳了。只是不知道这老神仙一般的药王现在是在耀州五台山还是秦岭终南山。
没等李恪多想,马车就已经来到了太极宫门外,和李恪预想不同的是,虽然内侍们忙忙碌碌的搬着各类器具很是嘈杂,却没有小兕子啼哭着要父皇的声音。
因为前世自己家里曾经来了一个朋友,将他的小孩放在李恪这里一下午,结果朋友和小孩刚一分开,小孩子就哭的昏天黑地的要爸爸,闹的李恪很是头疼。
这时宦官王德走了过来躬身道:“殿下,诸事皆齐,可以启程了。”
李恪点点头,却也没喊启程,而是走到中间最大的马车旁,只见马车靠近皇城的一侧帷幔动了动,又恢复了平静。
李恪上了马车,马车里龙腾凤舞的花纹随处可见,处处体现着皇家的气派,但里面的情景却和富丽堂皇的马车对比鲜明,小兕子正趴在一侧的软塌上一动不动的呜咽着,旁边一个小茶碗打在车厢一角,小正太李治则在一旁好生安抚着。
李恪看着小兕子啜泣心里也不好受,心道这接近于生离死别的画面终究还是来了,于是上前宽慰道:“小兕子怪,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哭出来就没事了。”
小兕子竭力的控制哭泣的声音,身旁的李治拙略的回忆道:“兕子妹妹方才说父皇骗他喝什么茶没到。然后就哭成这样了,我问她她也不回答我。”
“才不是,是这样的,小兕子不,不想让父皇听见小兕子哭。稚奴哥哥别乱想,我们走吧。”小兕子哽咽道。
李恪知道小兕子懂事了,如果哭得大声了老李可能就会舍不得小兕子继续让小兕子留在身边,但是决心要养好身体又不能不去郊野疗养。难舍难离之下只得在马车中低声哭泣,连马车外的御前总管也未听到哭声。。。
一行人在这悲伤的气氛里,起驾前往了位于城南的芙蓉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