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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永远都忘不了那个身影,他一眼便认了出来。
顾林枫担忧的看了眼阮珞,又看了看那具尸体,是中毒没错,从伤口位置和深度来讲,与他擦肩而过的阮珞绝对可以被诬陷为凶手。
顾林枫不禁戚眉,这事情有点棘手,官衙怎么可能这么快来,明显是守株待兔的圈套。
带头的捕头冷哼一声“所有犯事儿的人都说自己是冤枉的,带走。”
阮珞怎么可能挣脱掉那些官差的束缚,顾林枫急得想出手阻拦,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那小官差还未碰到阮珞,顾林枫就出手拦下了,转眼间与官差赤手空拳的打起来,阮珞一怔,顾林枫怎么在这儿?
那些小官差那里是顾林枫的对手,三两下就被打趴下了,刚刚带首的那捕头气急败坏的喊“你居然敢对抗官衙,反了你了……”
李渊在人群中也是捏了把冷汗,同时,他也有些高兴,看来,这小丫头和这黑衣男子是认识的。
顾林枫那里不知道这是官衙的人,悻悻的便收了手。
阮珞轻声道“顾林枫,回去。”
阮珞的影卫都未出手,那是他们都知道对方是官衙!无论怎样,只要他们现身,就一定会吃亏。
与此同时,东凡已经收到了消息,直接赶去了淮江官衙。
如此重案,应该是当时当庭处理的,可是阮珞进了官衙以后,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圈套,全都是圈套。
官衙大门口,夜色悄然,凉风微起,树叶沙沙作响,东凡微微眯起双眸,直接翻身跃进官衙,一影卫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东护法,教主在地牢。”
东凡脸色一僵,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北夜听到消息差点没把魂给吓丢了,这明摆着是李渊挖的坑。程少七一脸惊愕的看着北夜几乎是瞬间消失在眼前的,那速度,惊的程少七硬是没反应过来。
夜潇寒那晚不知在那里,久久没回来,就连顾林枫也不知道他在那里,顾林枫只是奉命保护阮珞而已,自从今天下午,他就没了主子的丝毫消息……
影卫以极其快的速度通知正在调查途洲方家的西辰,西辰也是差点儿魂外归天。
一时间,官衙大牢成了众矢之的。
果然东凡猜的没错,李渊在用私刑!
未眠夜长梦多,李渊当晚就要刑审阮珞,本来以为这丫头或许没什么大用,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刚刚在她身边,出现了那个劫持他儿子,卖给他噬波水的男人。
大牢深处,火柴烧的噼里啪啦的响,火星子四溅,里面烧红的烙铁贪婪的舔着火苗,阴暗潮湿的大牢带着浓重的血味儿,四面都是些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犯人,耷拉着身子垂在木桩子上,这里看起来是那样诡异恐怖。
阮珞被官差粗鲁的押进去,熟练的三两下将她束在柱子上,李渊随后跟了进去。
阮珞扯了扯手腕,绳子束缚的很紧很紧。
李渊神情冷漠的看着她,凝声问道“今日晚替你出手的那个男人是谁?”大有一种不老实回答就弄死你的感觉。
阮珞自知绳子是扯不开的,抬眼看了看李渊。
阮珞的目光从未有那样寒冷过,她周身同样有君临天下的气势,压迫着整个牢房。
阮珞虽然不学无术了点儿,但唬人的架势还是有的。
李渊心里狠狠的震了一下,声音有些心虚道“说,那个男人是谁,猜儿是不是被你们绑架的。”
阮珞淡然的点点头“是。”
阮珞差点忘了,他们还绑架了李猜。
李渊的暴怒相比于阮珞的淡定有些突兀,但是更突兀的还在后头。李渊居然直接拿起挂在墙上的粗皮鞭来,不由分说的打下去。
“啪~”一声巨响,那皮鞭并没有抽到阮珞身上,影卫赶来的时候,已经拦不下那鞭子,干脆自己挨了下来,李渊倒也真下的去手,影卫身上从肩膀到腰间划下一道深红血迹……
李渊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这防伪森严的深牢之中竟也会有人闯进来,不禁脸色大变,怒声呵斥“抓住他。”
东凡是直接踩着狱卒的尸体进了大牢,整个衙门都沸腾了。
阮珞还没反应过来,影卫已经和狱卒打起来了,深牢中众多狱卒和守卫与阮珞的影卫缠斗起来,因为李渊的那一鞭子受伤不浅,影卫并不能及时摆脱他们……
李渊再次看向阮珞的目光有些复杂起来,那男子他一眼便能看出来是秘密训练的影卫,他贴身保护这个丫头,那这丫头到底是谁?
深牢里的犯人,但凡有口气还能说话的,都在喊“打的好,打的好!”
深牢中,几十个人打一个人。仍迟迟不见分晓,这县衙的狱卒是有多渣。
李渊瞳孔越来越深,勒令狱卒住手,缓缓的开口“升堂审案!”
待他出了深牢的大门,他才知道,外面都乱成什么样子了,整个淮江县衙,居然死伤近半!
东凡赶到深牢刑房的时候,那里早已没了人。
天刚蒙蒙亮,东方才泛出一点儿鱼肚白,李渊端坐在高堂之上,惊堂木一拍“带人犯。”
李渊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他觉得自己好像惹到不该惹的人了,为了避免再出什么意外,李渊故意找了些平民百姓以及商人贵人之类的来监堂。
阮珞并不是被押着上来的,她是自己一步步走上来的,淡蓝衣衫上有丝丝血迹,可那不是她的血,她身上唯一有的,就是手腕上绳子的勒痕。
“跪下!”李渊厉声呵斥。
忽的,李渊只觉得背后一凉,一把刀刃横放在他腰间,北夜一副官差打扮淡淡的从他身后绕过来,刀片依旧横在那里,北夜俯身轻声道“李猜,还没死。”
李渊脑子一震,大概猜到了些什么,连官衙都未幸免,这时候,恐怕家里已经一塌糊涂了,他牙关一咬,颤然道“证据确凿,人证物证具在,这位姑娘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话音一落,北夜的刀子就扎进去了,但是没见血,刀片及薄……李渊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未等阮珞开口,李渊自己就蔫了,他改口道“事情出了点变故,改,改日在审!”
底下一片哗然。
李渊是被北夜用刀片控制着下了堂,阮珞本应该被官差押回大牢,却直接被人接到了厢房。
西辰拿铁链拴着半死不活的李猜和他娘,在厢房等着李渊。
李渊被北夜一脚踹进门。县令夫人一见李渊,呜呜的哭,西辰手中一紧,那铁链狠狠勒住县令夫人的脖子,勒的她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李渊紧戚着眉头吐了口血,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一人推门进来,带着阮珞。
东凡当晚没在地牢找到阮珞,待他出了牢门,才知道当堂已经开审了。
而李府,就一夜时间,差点没被西辰灭门,李渊此时整个人是崩溃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惹到了谁。
“教主,你没事吧?”西辰有些担忧的问。
阮珞神情略有些呆滞,然后就突然昏了过去。
北夜一惊,忙抱起她回客栈。
东凡猛地推开厢房的门,“教主呢?”
“晕了过去,刚被阿北抱回去。”
李渊脑子一片空白,他不是傻子,他听见他们喊那姑娘什么……
本来李猜是没死的,但是现在死了。
东凡与西辰离开的时候,县令夫人也只留一口气了,哪怕是李渊,都被打断了一条腿。
东凡没心思也没时间跟李渊玩儿那些官场上的阴谋,他觉得一切都不如暴力来的快。
北夜进来的时候,看见青柯手中的匕首正低在阮珞脖颈处,北夜大骇“你干什么?”
青柯不搭理他,眸色狠厉的看向床上睁着眼睛但不说话的阮珞,抬手解开她的哑穴,撕下她的面具,她不是阮珞。
北夜瞳孔猛地一缩,床上那人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哑巴女孩儿。
他们被李渊给耍了。
东凡在回李府去找李渊的时候,整个李府乃至县衙里,已经空了。
那天下午夜潇寒回来后,顾林枫因为照看不周,失职之罪,差点没丢半条命,就连东凡,也差点没跟夜潇寒打起来。
程少七与洛疏远作为外人,丝毫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程少七知道,昨天夜里他们仨护法牛气哄哄的把官衙李府给血洗了,今早上大家却都在议论那个当街杀人的凶案,仿佛不知道官衙和他们的父母官李渊出了那么大的事。
废宅地宫里,李渊瘸着一条腿跪在韩月面前,阮珞被束缚在柱子上,整个地宫宝库里,一片静谧。
李渊说,这个女孩儿认识卖药的那个人,并且,她身边有影卫,身份不简单。
多亏李渊留了个心眼儿,根据这几天的观察,李渊觉得这些人绝对不好惹,然后在深牢里偷龙转凤的换了人,他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对方居然能一夕之间,毁他半族人的性命,其手段李渊想起来都后怕。
透过一层黑纱,韩月看着眼前昏睡着的阮珞……
李渊作为一个下属,做到这一步是真的尽力了。
阮珞在李渊手里失踪,方圆百里乃至整个淮江皆无踪迹,夜潇寒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废宅。
与此同时,夜潇寒也查到了,李渊头顶上的主子,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