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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琴琬的表现看似没有异常,她本就是骄纵蛮横的性子,说话做事从来不顾他人感受,所以琴明月和琴明柔是自讨苦吃。可她是琴琬的母亲,即使曾经与琴琬不亲,还是了解她的性子,花厅里琴琬的表现太早熟,太让人心疼,这些都应该是她来做,却压在了小身板上。
“娇娇……”白芷水心疼地看着琴琬。
“娘,祖母不喜欢我们,娇娇知道,虽然我们大可不必在乎她,可有些时候,祖母可以帮我们牵制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娇娇虽然没把纪姨娘放在眼里,可也不希望大过年的被人添堵。”
过于早熟的话,让白芷水心里像剜了肉一般的疼。
一把将琴琬抱起,“娇娇,这些都是娘的事,你别管,你现在就应该快快乐乐地玩,好好享受,这些腌臜的事,娘来做。”
琴琬摇头,“娇娇五岁了,不小了,可以帮娘了。”
白芷水柔声一笑,“是,娇娇长大了,可以帮娘了。”
白芷水如何不知道琴琬的用心,无非就是不希望她与琴老夫人对上,不想她委屈。她是护国公的女儿,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哪一个不是把她如珠如宝地捧在手心,她一帆风顺地长大,是盛京的焦点,风光无限的时候,就是盛京的乞丐都知道她的名字,如果不是那件事……
白芷水眼神黯了黯。
“娇娇放心,娘知道收敛自己的脾气,你呀,别操心这些事,娘怎么说也是相府主母,这点能力还是有的。”
琴琬撇嘴,表示不赞同。
娘的身份是高,可被保护得太好,没有经历过真正腌臜的事,对于后院的那些龌龊,她不屑,她的身份在那里,根本就没把这些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无形中助长了这些人的胆量。而她与琴东山之间没有感情,所以也不在乎琴东山与那些妾室之间的事,让有的人滋生了不该有的想法。
琴东山从来就没把她们三人放在眼里,一方面不耻因为护国公,他才有如今的地位,一方面又希望能借着护国公在老皇帝面前的分量为自己的仕途铺路。
矛盾的心情,让琴东山在面对他们三人的时候心情复杂,对护国公一家的厌恶延伸到白芷水身上,最后又殃及她与大哥,所以,才会捧杀她与大哥。
因为,琴东山极力想摆脱他身上“护国公女婿”的烙印。
琴琬冷笑,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琴东山未免把一切都想的太美好了。
“娇娇,你和娘在说什么?”琴睿焯一脸懵懂地跟在后面。
“没什么,”白芷水岔开话题说道,“年底了,府里事情多,你好好带着你妹妹。”
琴老夫人的到来,并没有改变众人的作息习惯,琴东山的十六个妾室们除了每日到白芷水那里立规矩,其余的时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心思都花在了琴东山身上。
三天后就是琴老夫人的寿筵,这是琴老夫人第一次出现在盛京贵族圈,琴东山很慎重,每个细节反复核对,亲自下了帖,整个相府第一次有了严肃的气氛。
比起琴东山的慎重,琴老夫人就要轻松得多,她对寿筵并不关心,只关心年底宫里的梅花宴。
这是每年宫里的大事,她也要出席,原本这种高层的年夜饭只能由各府的嫡子、嫡女出席,可琴明菁一直跟在她身边,自然比琴琬等人亲厚一些,所以这次她准备多带一个。
白芷水依旧是不出席这种场合的,琴东山再宠纪姨娘,也不会公然带着她到宫里去,而往年的时候,琴琬一定会带上琴明月。现在两姐妹撕破脸,琴明月憋了一口气,不愿求到琴琬面前。
看着荔枝与桂圆忙着准备明儿寿筵的衣物与首饰,琴琬觉得无趣,带着樱桃到了白芷水的院子里。
“爹爹,娘。”
“娇娇来了。”琴东山朝琴琬招了招手,习惯性地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娇娇这几日在忙什么,怎么都不见你到大姐那里去?”
琴琬神色一黯,低头,“大姐不喜欢娇娇,娇娇不敢去。”
“胡说,”琴东山双眼一瞪,“大姐和你姨娘最是喜欢你,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
边说边拿眼瞟着白芷水,一副防备的模样。
琴琬对着手指,说道:“前次在祖母那里,大姐和三姐……”
“你大姐也是被牵连的,这得怪你三姐,她的性子你也清楚,是个好强的,想在你祖母面前博个好,所以就拿你垫背了。你大姐不是也帮你说话来着?”
有吗?
琴琬冷笑。
琴东山继续哄道:“你们是姐妹,相亲相爱才对,你大姐从来都是最疼你的。这不,担心你还在气头上,让爹爹来做和事佬,”边说边从怀里掏出油纸包,“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荷叶酥,你大姐一早到‘韩记’买的,怕你不要,特意让爹爹带给你。”
琴琬对琴东山的话不置可否,接过了油纸包。
“传饭吧。”白芷水懒得与琴东山废话,直接让丫鬟传饭。
饭桌上琴东山对琴琬和琴睿焯特别亲切,不仅亲自给他们夹菜,连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都不管了,没话找话地聊着。
直到丫鬟开始收拾饭桌,琴东山手里端着消食茶,才说道:“娇娇,往常的宫宴你都是与明月一起去的,今年也不例外吧。”
不等琴琬答话,又道:“今年你祖母会带你四姐一起去,你四姐第一次进宫,很多规矩都不懂,有你大姐帮你看着,你也可以多点时间与你的太子哥哥玩。”
“哦。”琴琬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琴东山用茶杯挡着脸,眼底的愤恨一闪而过。
怎么说,他也是做爹的,这个孽障怎么能这么和他说话!
眼睛一瞟,扫到一边的白芷水,琴东山面色更冷。
他好不容易捧杀了两个小东西,竟然被这个女人又笼络了回去。这些年他的功夫岂不是白费了!
他花了那么多银子,琴睿焯居然还向着这两个女的!
想到这里,琴东山朝琴睿焯看去,双眼微紧。
原本,他只想着让这个儿子不学无术,日后白芷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小子落魄和凄惨,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这么护短!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不介意让这个儿子提前出局。
“对了,前儿你与容婷郡主闹了一场,你身边的丫鬟都发卖了,是吧?”
琴琬没答话,朝白芷水望去。
白芷水冷笑,“难不成,妾身发卖丫鬟还要经过老爷的同意?”
白芷水把“老爷”两个字咬得特别重,琴东山听到耳朵里,特别讽刺。
“我关心女儿,不行吗?”琴东山端出了丞相的架子,“那些丫鬟婆子早就该发卖了,护主不利,一点规矩也没有。还有娇娇身边的那几个大丫鬟,平日里只会在娇娇身边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带坏娇娇,那四个也一起发卖了。”
“那四个是娇娇的大丫鬟,从小就跟着娇娇,又是家生子,妾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在琴东山面前,白芷水从来都带着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娇娇是女孩子,要娇养,她身边那四个除了怂恿娇娇在外面闯祸,还会做什么?你不在乎娇娇的闺誉,我这个做爹的在乎!”琴东山越说越理直气壮,“我亲自给娇娇选两个得力的大丫鬟。娇娇是太子妃,是未来的东宫皇后,难道你就见不得娇娇好?我的女儿,你不心疼,我心疼!”
白芷水气得眼睛都红了,“我不疼女儿?琴东山也亏你说得出口,我的儿子、我的女儿由我做主!娇娇身边的丫鬟、睿焯身边的小厮都是护国公的家生子,妾身不觉得他们有什么不妥,更不怀疑他们的忠心!
对于儿子和女儿身边的人,白芷水很谨慎,之前她与儿子和女儿都不亲近,这些人相当于是她的眼睛和臂膀,帮她看着儿子和女儿。
可这话到了琴东山耳朵里,就成了白芷水防着相府的人。
“这个相府还是我做主,轮不到你说话!”恼羞成怒,琴东山指着白芷水,说道,“明儿我就让牙婆把人带来。”
“你……”
“爹,娘,”琴琬打断了两人的争吵,“明儿是祖母的寿筵,娇娇不希望因为一点小事就让爹爹和娘不快,不过是几个下人,犯不着因为他们生气。过几日再让牙婆来吧,反正娇娇身边也要添人,只有四个大丫鬟,排场小了点。”
琴琬一脸骄纵。
琴东山张了张嘴,没再坚持,反正能塞人进琴琬的院子,也算是进展。
琴琬跟着琴睿焯出了“芷院”,琴睿焯神色古怪地看了她几眼,“娇娇,你最近好像不喜欢纪姨娘了。”
“我为什么要喜欢纪姨娘,我有自己的娘,纪姨娘每次都拿我做筏子挑娘的刺,我为什么还要帮她?要帮也是帮娘。”琴琬歪着脑袋说道。
琴睿焯不解,“纪姨娘会给我们银子。”
琴琬好笑地反问,“娘的银子比纪姨娘多,又是我们的娘,犯得着找外人拿银子吗?”
看出她眼里的不屑,琴睿焯撇嘴,“娘要是有那么好说话就好了,每个月除了月例,多的一文钱没有,就那点银子,能买什么?”
“那大哥的意思,是赞成娇娇带着大姐进宫了?”
“一码归一码,别混为一谈。”琴睿焯面色尴尬。
“难道大哥不是希望娇娇带大姐进宫,讨好姨娘和爹爹,日后能拿到更多的银子吗?”琴琬阴笑。
琴睿焯别扭地说道:“每年都带了她进宫,今年带上她又怎么了?你就当多带条狗,不过是个庶女,还不是看你的脸色。”
颇不以为意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