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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越发幽深,半夏实在熬不太来粥,最后只能选择先放弃。
回到房间取来毛巾,拧开水龙头,把它淋湿。随意搭在手上,来到客厅沙发处。只见苏璟高大的身躯缩成一团,盖在身上的毛毯早已落地,后背的绷带随着他翻转的动作,渗出不少血渍。
半夏弯腰捡起毛毯盖回他身上,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比之刚刚又烫了几分。折好淋过冷水的毛巾替他敷上,看他绯红的俊脸,眼眸深处透出担忧,整晚她都没敢合眼。
紧握苏璟细长的手指,不时伸手触摸他的额头。天空渐渐破晓,带着丝蓝光穿过薄雾。整夜的看护,炙热的温度渐渐恢复正常。收回手,暗自松了口气。时间还有早,半夏握着他的手枕着,琥珀般的眼眸开始染上睡意,打了个哈欠,缓缓睡去。
客厅里静谧的像幅画,苏璟与半夏都安静的睡着,没有多余的动作。男人紧锁的眉头在半夏的陪伴下舒展开来。
梦中,苏璟见到了年幼时的半夏,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干瘪的身子像是搓衣板。半长的头发被随意扎起,脸蛋小小的,并不怎么好看,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琉璃珠子般的眼睛亮的出奇。
在那个黑暗的地方,她像光。站在原地没有多余的动作,却纯粹无比。
他比她先来到这个地方,那次挑选他也被安排到了其中。房间内站满了几千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形态各异,却又都带着迷茫,迎接着未知的恐惧。
最前方站着个年长者,带着副眼镜,模样儒雅,一派学者风范,让人肃然起敬。服帖的西装被慰烫的十分考究,一双黑色的烤漆皮鞋被擦得锃亮,可以看出他很在意细节,同时给人感觉温和而又随意。
只听他笑着开口:“我是你们的老师,你们现在是不是很饿?”
不少人都摸着肚子答:“老师我饿,可以吃东西吗?”
他满意的看着这些目露饿意的少年,和蔼的笑着:“当然可以,只要你们完成我布置给你的作业。内容很简单,这里一共有两千人左右,你们谁能让对方倒地永远起不来,我就把饭奖励给谁。”
“永远起不来?”其中一个男孩喃喃。却被那自称为老师的男人耳尖听到,他举起枪为在场的所有人做了示范,一系列动作里都充斥着杀缪决伐,随着“砰”的一声,一条年轻鲜活的生命就此在他们眼前消失。
那人转头用平静而锐利的目光看向那男孩,声音嘹亮有力,威严十足:“就像这样,明白了吗!”
不少被滚烫的鲜血溅到脸上的人,都收起了笑,抬手摸了把脸,眼神变的惊恐,吓的有些发抖。谁也想不到刚刚还站在自己旁边的人,一下子就没了气。地上被爆头的女孩,眉心子弹的痕迹很是明显,甚至白中带红的血浆被爆了出来。睁大的双眼,还带着死前的模样,透着这个年纪的好奇。
年幼的苏璟转头看了眼半夏,只见她眼神平静地看着这一切。那一刻他很好奇,她是怎么承受住这血腥的场面。而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里,又隐忍了什么……
梦中的场景嘎然而止,苏璟感觉手有些麻木。睁开眼,就见半夏把脑袋枕在他手上。睡的酣甜,眉眼间带着浓烈的倦意。白皙的脸蛋比之前明显圆润不少,抬手捏了把。
刚想动下僵硬的手臂,半夏就睁开了眼。把他额头上的毛巾取下,拿手探了探,轻声道:“还好,没有再发烧。”
“照顾了我一晚,饿了吗?”他的嗓音清冷而温软,非常舒服。不像沈流年的嗓音,有些低沉温润,带着浓烈的诱惑意味。
“对了,昨晚你跟谁在一起。那人给我发了短信,等我再打回去已是空号。我来时,你的伤口也明显被处理过。”半夏想了想,最终还是开了口。
听到半夏开口,苏璟的眉头皱起。雪莉的为人他还是有所了解,做事冷淡,占有欲极强。更何况她还喜欢他,他有些想不明白她的意思,为什么昨晚会打电话给半夏?
半夏没有在意他的异常,笑着问:“有女孩子追你?”
苏璟回过头,下意识的否认笑说:“没有,我又没有什么流的住女孩的地方。”
听到苏璟的自嘲,半夏托着腮帮子,眼神认真:“我不觉得,咱两在一起都那么多年了。我可肯定,你绝对是女性杀手。”
第一,你为人善良,多年来一直捐助山区孩子,默默无闻的给予帮助,从这件事可以看出,以后你自然会善待自己的妻儿。
第二,你对事物专情,我送你的手表你能一直待在手上,说明你是情感专一的人。而且这些年来你都没有暧昧的对象,证明你不滥情,这是最求而不得的。
第三,你现在有翠玉居,自然不差钱,不至于让自己的妻子挨饿。
综合以上几点,你虽然不是个完美的情人,但你会是个合格的丈夫。现在女生需要的有房,有车,有存款你全达标,所以你苏大少就是典型的高富帅。
对于半夏对他做出的评价,听后他狭长的桃花眼越发璀璨。嗓音清携:“这些是对我未来的女朋友,最基本的负责,我有必要为她守身如玉。那你觉得我作为你的伴侣怎么样?”
半夏被苏璟突然的一句话问愣住,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她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在她感觉两难时,苏璟“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抬手在她有些凌乱的头发上揉了几下。
“你也太可爱了,这都能被我骗到。”苏璟起身,回到房间取了件白色衬衫,随意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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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桌台上还放着昨晚半夏取出的食材,场面有些杂乱。在光洁的大理石台面上,被衬托的越发明显。苏璟无奈的笑了,抬手解开纽扣,撩起。看半夏的眼神狭促,嗓音清冷如玉:“我真该庆幸,厨房没被炸掉,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女人。”
半夏脸色红郝,被他的目光看的有些紧张。轻声反驳:“我有那么暴力吗?还有谁说一定要会做饭洗衣服才算女人,你这是偏见!”
苏璟也没有反驳,开始动手整理桌台上杂乱的食材,手法娴熟。露在外面的小臂,缠满厚实的绷带,白的刺目。他却不以为意,继续手头的工作,取出瘦肉开始清洗干净。
在流水下,苏璟的手指根根分明晶莹,白皙而修长。利落的黑色短发略微凌乱,把他衬的越发魅惑,让人难以收回目光。有时候半夏会觉得他很矛盾,明明所有五官都很魅惑,组合在一起,却又给人干净,舒服的感觉。
没有纠结太多,学着苏璟撩起衣服,替他处理其他力所能及的东西。看着他有些吃力的切菜,半夏有些想帮忙,但对自己的厨艺也是深入了解过,除了泡面,其他的只能笑笑。担忧的开口:“我们还是点外卖吧,你现在是伤患,本来应该由我来……可是我的厨艺……”
“外面的饭菜都没有家里的卫生,肉我已经切好,下面的由你来。”苏璟把刀放在案板上,狭长的眸子带着浅笑与半夏对视。
半夏连忙起身,替他解开围裙系到自己身上,舀了碗米开始淘。
苏璟挑了把凳子坐好,身上的疼也渐渐消失,心里眼里只有淘米的人。黑直的长发被高高绑起,露出小小的脸蛋,精致而又立体。衣服经过一晚,变得有些褶皱。套在外面的围裙,让她看的非常居家。偷偷拿出手机,记录下了这一瞬间。
岁月静好,只留你的倩影还在。
“苏璟,盐要放多少,是半包吗?”半夏往锅里倒米,有些不知所措的问苏璟。
保存好照片,苏璟淡笑答:“你是想闲死我是吗?放一勺半就好。”
半夏照做,淡淡的“噢”了声。
苏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个带有故事的人,对于她的身世,他曾经有查过,结果是一无所获。几年的相处,他能感觉到她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偶尔的举手投足都能给人受过培训的感觉。
桃花眼眸深处含着满满的深情,浅浅地凝视着案板上忙碌的身心。此刻,半夏只要转身,就能看到苏璟眼中的爱意,如细小的火苗,一点点的扩大席卷而来。
“感觉非常棒,估计这回应该不错。”半夏凑过鼻子,闻了闻。扑鼻地味儿,十分浓郁勾人。
听到那空灵寂静的声音,苏璟回过神,敛眉笑笑。开口问:“你们刑警部今天不上班?还是说我可以理解为你比较任性,直接矿工。”
半夏弯腰打开柜子,取了个大白勺子,盛在碗里尝了口,粥味浓稠。随后漫步精心的回答苏璟的问题:“是啊,今天我舍命陪兄弟。老娘想想都感动,这算是我进警局请的第一个假。唉,谁让你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清俊的脸上带着笑意,露出浅浅的酒窝。就像半夏熬的皮蛋瘦肉粥,暖人心脾,经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