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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我回来了!”莫贤踏进院落,两间破旧的木房子,屋顶上瓦片残破,一到雨天有些地方还会漏水,小小的院落里,栽种了一颗橘子树,已经结出了一些青色的小果子。
橘子树旁,一名布衫老者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微眯着眼睛盯着手中的枝条,如同穿花夺叶般手指穿梭间,一个精美的箩筐缓缓成型,听到少年的嗓音,老者微微抬起头,温和的笑道:“小贤回来了。”
“怎么了,看样子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情了!”老者望着莫贤心不在焉的样子,明显的思绪重重,忽然问道。
“没,没什么……”莫贤的语气有些躲闪,望着老者直直盯向自己的目光,下意识的将头偏向一旁,望向南方的天空。
天色有些晦暗,隐约间可以望见星星,一道圆月若隐若现,皎洁的银月之辉将无数彼此思念的心灵照亮。
“应该快过中元节了吧!”莫贤心想,他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人的身影,与自己连魂根都没有的废物不同,他是真正的天才,十二岁便是突破到了单魂境,如今五年过去,怕是早都已经突破到了双魂境,甚至三魂境了吧!
众所周知,人的体内有九道魂锁束缚了人的潜力,在这片大陆,修炼者的等级便是根据这魂锁的开启程度来划分的,首先要有魂根,积蓄魂力,便算是踏入了凝魂境,凝魂境十段,十段之后便是单魂境。
到了单魂境便算是真正的踏入了修炼一途,因为他已经解开了一道魂锁,初步释放了人体潜能。
同理,双魂境便是解开了两道魂锁,到最后解开了九道魂锁的人便是九魂境,到了那般程度便是称之为长生者也不过分,因为已经初步涉及了时间法则,可以为自己续命。
当然,九道魂锁并不是尽头,上面还有天士,整个沧澜古国,别说天士,就连七魂境的强者也没有,因为这是一片被隔绝的世界。
冯家冯烈有家族的资源支持,到了十三岁才凝魂境五段,在这小小的风津镇已然称得上天才,而他十二岁便是突破到了单魂境,这般的天分莫贤没有丝毫的妒忌,相反内心是祝福的,因为他是自己的哥哥:莫腾!
五年了,那年他说要去古国边荒的战场历练一番,一晃五年了无音信,花开花落,岁岁轮回,莫贤始终等不到那个自信的身影。
“今年,应该会回来吧!”莫贤喃喃道,语气怯懦,就连自己都对自己的话不抱什么信心。
“小贤,屋子里有一篮子鸡蛋,拿去给李婶赔个不是,毕竟不管是谁有错,人家虎娃总是被你打伤了,这点人情道理要做到位!”老者望了望凝望着月亮出神的莫贤,脸庞爬上一抹不易察觉的哀伤,缓缓说道。
“鸡蛋?”莫贤愣愣神,偏过头,缓过神道:“可是,鸡蛋我们自己也不够吃啊!再说……”
想到这里,莫贤的面色有些委屈,明明是他招惹自己在先,说自己是怪物,是那个不详家族留下的野种,为什么现在自己要反过来给他道歉。
“再说什么!”老者冷哼一声,语气却是出奇的温和:“我知道是他有错在先,但是小贤,做人要大气,这件事你也有错是不是,一言不合就打人的是莽夫,能够先弯下身子道歉的不是懦弱,而是大度!你做了他做不到的,你便是比他要成功,爷爷可一直认为小贤是一个一定会成功的人啊”
“爷爷!”莫贤的嘴角泛起一抹苦笑,道:“你一直都觉得小贤会成功吗?”
“成功?呵呵!那是一个离自己很遥远的字眼,自己可是一个连魂根都没有的废物,空有一身怪力,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永远是朝不保夕罢了,今天侥幸赢了黑脸少年,如果来了单魂境的强者呢,自己的下场恐怕比黑脸少年强不了多少。”莫贤心想道,心中充满了苦涩的意味,自从自己出生便是被挂上了不详的头衔,没有人愿意和自己玩,小时候还有很多孩子联合起来欺负自己,之所以联合起来,是因为惧怕自己身上的怪力,所幸一直有一个宽大的身影挡在自己前面,如今一晃五年,自己孤独走过,这其中的辛酸只有自己明白。
“当然了!”老者温和的笑了笑,继续道:“爷爷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爷爷看到你深夜里一个人发疯的锻炼体能,爷爷也看到你把不小心落入网中的小鸟放飞,爷爷还看到你一个人默默躲在房间哭泣的身影,小贤是不是一直觉得哭泣是一个很丢人的事情,所以一直想把表面的坚强乐观展现给爷爷看?”
“爷爷……”莫贤有些惊诧,一股难言的神色在眼眸浮动。
“小贤自认为只有自己知道的事情,其实爷爷都默默的看在眼里,你的乐观,你的善良,你的坚强,爷爷心里都记着呢,别人怎么看你,那是别人的事情,爷爷可是一直都很看好小贤呢,小贤不会让爷爷失望吧?”
莫贤忽然感觉鼻子有些酸酸的,严格意义上说,自己和哥哥跟张爷爷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张爷爷以前有个儿子,好赌成性,欠下了好多赌债,被逼无奈投河自尽,自此一个孤苦伶仃的老人,两个无依无靠的孩子机缘巧合的生活在一起,一晃就是许多年。
张爷爷一直把自己和哥哥当做亲孙子来看待,因此莫贤叫的一声爷爷叫的可谓是发自心底。
“原来自己一直都是被人认同着的,至少爷爷不把自己当做不详的怪物!”莫贤心想道。
“爷爷我知道了,我会去道歉的!”想到这里,莫贤狠狠的点了点头。
望着眼前这个有些倔强的少年,老者的面色有些感伤,所谓的不详,只是上面的争斗罢了,为什么要强加给一个孩子呢?
“小贤刚刚回来的神色有些不安啊,是不是又惹了什么事情!”话说出口,就连老者自己的语气都是有些忐忑,这个破败的家庭可是再也受不起半点折腾了。
“我没有惹事情,都是事情惹我的!”莫贤怯懦道,越说声音越小,他多么希望今天是平和的一天,自己没有遇到那三个人。
闻言,老者编织箩筐的手猛地一顿,面色有些黯然,果然又出事了啊
“是张家的那小子,还是王家的或者赵家的!”
“都不是!”莫贤不敢开口,要是让爷爷知道自己惹上了冯家的人,爷爷的表情该是多么的绝望啊!
“那是?“
“爷爷,今天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了,只是快到中元节,想到了哥哥,故此心情有些不好!”
老者叹了口气,望着莫贤躲闪的神色,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故此不再追问,只是淡淡的提醒道:“找个时间拿着鸡蛋去给李婶赔个不是,她人心善,不会跟你这个小孩子计较的!”
“哦!”莫贤低声应了一声,抬起步子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小贤?”
“嗯?”踏入房间的左脚猛然收回,莫贤转过身茫然的望着老者,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有些事不必要自己一个人放在心里闷着,再大的事,说出来,爷爷也许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活了一把年岁,一点经验总还是有的,爷爷帮你分析分析,是不是!”
“还有,腾儿传了一纸家书,说前方战事平缓,今年中元节应该会回家看看,小贤应该不希望哥哥看到你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吧!”
“哥哥要回来?”莫贤的面庞瞬间转忧为喜,如同孩童一般,雀跃着跃到老者的身旁,兴奋道:“他说了吗?”
“嗯!”老者点了点头,道:“现在应该可以告诉我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可是?”莫贤很犹豫,这件事情是包不住的,冯家迟早会找到自己头上,除非自己离开风津镇,可是世界这么大,自己又能去哪里呢?丢下爷爷一个人孤苦伶仃吗,自己是做不到的,到时候冯家找上来,即便自己不说,爷爷也是会知道的。
想到这里,莫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说道:“爷爷,我今天惹到了冯家的小公子冯烈,他说自己是野种,是一个没有家的野孩子,所以自己忍不住……”
“忍不住把他给打了吗?”闻言,老者的面庞骤变,闪过一丝惊愕,旋即是深深的不安,面庞的皱纹聚在一起,如同树木苍老的年轮。
“没有打他,是他们先动手的,打伤了他的一个跟班!”莫贤说道。
“哎!”老人的呼吸有些急促,若只是邻家的几个淘气小子也就算了,凭借自己多年积累的人缘还能把事情过去,可是今天惹上的却是冯家,那可是风津镇的庞然大物啊,即便是拼上自己的一把老骨头,也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你什么时候能让人省省心,给我回房间去!”
“哦!”莫贤无奈的转过身,踏入房间,偷偷的露出头,望着老者苍老的背影,这一瞬间,莫贤恍惚觉得爷爷老了许多岁。
心,骤然间很痛!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和我过不去,我做错了什么!”泪水无声无息的从眼角淌落。
只有一个人安静的时候,莫贤才敢哭泣,五年的风雨自己一人走过,哥哥对于自己来说是成长的羁绊,难舍难分,难以割断,五年的分离,不知不觉中莫贤的内心已经变得足够坚强。
“若是真的……冯家真敢把自己和爷爷逼到绝境,大不了鱼死网破,自己找机会……找机会把冯烈干掉!”
一个念头忽然涌上了莫贤的心头,就连自己都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