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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我来送药的
晋城里，处处银霜。
几条街道已经被晋城的司兵们清理了出来。
“嗒~嗒嗒~”
马蹄缓慢的穿过清冷的街道，司兵们忙碌的身影渐渐的多了起来。
街面上，失去房子的百姓携妻拖儿、三五成群的窝在两边的屋檐下，哭声、喊声、叹气声，交织成片。
余小渔和刘一怀坐在马车门口，望着两边狼狈的人，不约而同的沉默。
“站住！”前面一队司兵涌了出来，挡住了马车，“前面房屋倒塌，禁止通行，请绕道。”
老车夫没吭声，径自从怀里取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冲着那队司兵面前一亮。
“得罪。”司兵们阵看一眼，立即恭敬的退到一边，拱手行礼。
“七殿下在何处？”老车夫慢吞吞的收起了牌子，开口问道。
声音平淡无奇，却有着一种安定人心的感觉。
余小渔还是第一次听到老车夫开口说话，不由恻目。
“在前面不远的茶楼里。”带头的司兵恭敬的指明了方向。
“啪~”鞭花在半空中绽开，马车继续往前，片刻，就到了那茶楼前。
这家茶楼并不大，两层楼的铺面，勉强脱离简陋两字。
此时，茶楼前聚满了人，十几个司兵守在茶楼门口，拦住了一群神情激动的百姓。
另有几队司兵领着衙役们川流不息的从倒塌的民房里抬出伤者，安顿幸存的人们。
大厅里不时传来惨叫声，药香味混着血腥在空气中弥漫。
马车再次停下，余小渔和刘一怀面面相觑。
茶楼正面，一条小巷的尽头，倒塌了大片的民房，此时正在搜救中，现场一片混乱。
“殿下，是余小渔来了。”
茶楼二楼，小宛子眼尖的看到了自家的马车，冒头看了一眼，匆匆进去禀报。
凤青毓惊讶的侧头，眉头皱了皱，低声交待：“让她马上回去。”
“喏。”小宛子匆匆下楼。
余小渔和刘一怀已经下了车，正把车里的东西一一搬出来。
“余小渔。”小宛子快步出来，挡在了余小渔面前，左右望了望，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给殿下送吃食呀，哦，对了，还有酒。”余小渔抱着食盒拍了拍，问道，“殿下可吃了？”
“你就为这个？”小宛子惊讶的指着食盒，撇了撇嘴，“给我吧，殿下让你马上回去。”
“不给。”余小渔笑着避开小宛子的手，说道，“帮我禀报殿下，就说我们是来送药的。”
“什么药？”小宛子疑惑的打量着她。
“好药。”余小渔眨了眨眼，卖起了关子。
“好吧，要是……”
小宛子又望了望边上的刘一怀，见他脸色驼红，怀里抱着三个大坛子，更加的疑惑起来。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给了余小渔一个面子，匆匆跑上了茶楼，没一会儿，他出现在栏杆处冲着余小渔招了招手。
余小渔会意，招呼刘一怀进了茶楼。
老车夫把车赶到一边，自己也不下车，坐在车座上漠然的望着前方。
三个黑甲卫跟在了余小渔身后。
并不大的大堂里，所有桌椅已经被并成了一排排的临时床榻，安置着受伤的人。
几位老大夫们正头疼的凑在一起说着什么。
他们面前，还躺着一个腿上血淋淋的汉子，正惨叫得厉害，他身边趴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惊惶无助的哭着。
“余小渔，傻愣着做什么呢？”小宛子站在楼梯口，喊了一声。
余小渔收回目光，加快了脚步。
屋里，并不止凤青毓一人，还有几个戴着进贤冠的老人，和一个着官服的中年汉子。
看到她进来，几人的目光齐齐的扫了过来。
“见过殿下。”外人面前，余小渔当然不可能像平时那样对待凤青毓，老老实实的上前行礼。
刘一怀跟在后面。
“这么大的雪，你来这儿做什么？”凤青毓皱着眉，目光凌厉的扫向了刘一怀。
她带他来做什么？
“殿下公务再忙，总也得顾着身子。”余小渔挺直了腰，一眼扫过就知道他们还没吃晚饭，便把食盒递了出来。
“放着吧。”凤青毓的脸色瞬间缓和了下来。
“殿下，这酸辣粉得趁热吃，我特意多做了些，想来几位大人一起分享也够的。”
余小渔将食盒放到一边，一一端了出来。
“这就是你送的药？”凤青毓缓缓踱步过来，目光柔柔的在她身上转了转，语气却平淡的很。
“刘一怀。”余小渔忙冲着刘一怀招了招手。
刘一怀忙上前，揭开了其中一坛。
刹那间，一股呛人的酒气冲了上来，在屋里瞬间弥漫开。
“七殿下，外面受伤的百姓还……我等怎可在此饮酒作乐！”
顿时，那些戴着进贤冠的老人中，有一人猛的站了起来，正气凛然的斥问道。
“回殿下，这是酒，也是药，不过，并不是给殿下和几位大人喝的。”
余小渔扫了那人一眼，撇了撇嘴，向凤青毓解释道。
“鱼儿。”凤青毓凤眸微眯，盯着余小渔淡淡的说道，“在座的几位都是晋城的大人，你若要胡闹，拿人命儿戏，本王也护不住你。”
“殿下，小渔知道轻重。”余小渔郑重的点头。
他说的看似严肃，可他眼中却流露着鼓励。
“说说。”凤青毓随意的挥了挥手袖子，径自坐到了桌边，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小宛子忙把那大陶罐里的酸辣粉分了出来，给那几个人一人送上一碗：“大人尝尝，余小渔做的吃食，还是不错的。”
“刚刚我上来时，看到楼下大多是砸伤，这种外伤，最要紧的就是清洗好创口。”
余小渔见那几人还是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笑了笑，在边上解释了起来。
“我曾听人说，边关将士们因缺药，也会用上好的烈酒清洗伤口……”
“嘶！我怎么忘记了这茬！”
突然，其中一个老者猛的一拍大腿，打断了余小渔的话。
余小渔愣了愣，却只见这位老者把手中的碗往桌上一搁，双眼发亮的抢上前，夺走了刘一怀手中那坛打开的酒。
“大人。”刘一怀惊了一下，伸手欲夺回来。
那老者却直接伸手掬了一手心喝了起来。
“大人不可！”余小渔吓了一大跳，和刘一怀两人一左一右冲了过去。
“砰！”
两人却只堪堪接住了酒坛子，而那老者却两眼一翻，直挺挺的倒了下去……